《匣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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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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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得极为彻底,每一条布缝,每一寸布帛,皆经过彻底的检查,果然搜出了不少零碎。

衣袋内藏了两根百合钥,脸套内有两枚单面开锋的制钱,靴统的画袋内,藏有两根专用来攀登高墙峭壁的钢刺单刀钩,这玩意也可用来撬开门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可疑事物,更没藏有片纸只字,也没有其他饰物和兵刃暗器。这些小玩意,是一个闯荡江湖的人,用来自救或救人的小器物,不足为奇。二小姐自然也值得江湖门径,因此毫有感诧异。

心细如发的二小姐。并未疏忽了藏金匣,曾经翻动过区内的金叶子和高额庄票,匣内并无外物,金叶子已经难得满满地,沉重无比。

她搜不出任何可疑的事物,反而在脱套上找到了“镇边牧场”四字的烙印,不由劳心大慰,一面派人将衣物送给等候消息的二哥,一面将李玉安顿在香闺内。

衣物送到二哥的房中,待女在等候回音。但二哥已参加秘室的聚会,侍女只好在二哥的住处等候,等到二哥带着八分酒意回府,看了李玉的江湖人应急小零碎,懒得再过问,打发侍女回禀二小姐四个字“一切无疑”。

二小姐如获至宝,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已经是掌灯时分,她将传女们打发走,自己沐浴更衣,对镜巧梳妆薄施铅华。银灯下,云纱裹住她丰满的胭体,脂粉增添她三分颜色,显得益发娇艳动人。

她亲手将解药灌入李玉口中,坐在床前的锦墩上,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床上雄健英俊、男子气概十足的人,芳心怦然而动,脸颊上涌起阵阵红云,她感觉到,浑身似乎热烘烘地。

李玉吁出一口长气,神志渐清。首先,他鼻中幽香醉人当他睁开双目。看到灯光时,便明白了八九分。

“这两个丫头果然利害。”他本能地想。

天下不如意事多的是,世间决无一帆风顺的妙计。这次他经过长期准备,只希望打入张五府中,混一个牧场管马师父子干,以便慢慢找出匪首赵疯子的藏匿处来,本以为以一月半月的时间不难找出匪首的藏匿处。却没料到妙计并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首先是张五这家伙恰好做寿,再就是有京师六凶的飞豹介入,然后出来了两位姑娘闹风流公案……可是,天下事虽然不尽如意不能按计行事,诸多阻挠常易自乱步骤,但大都前提总算仍在算中,他已经如愿进入腹地,尔后的事,必须靠他的机智临机应变了,走错一步,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后果可怕。

他摇摇尚有些少昏眩的脑袋,正待挺身坐起。一阵幽香袭到,香喷喷热烘烘的身躯已经靠上他的胸侧,软腻腻的声音在耳畔呢哺:“吴兄,醒来了吗?是不是还有些少疲倦?天色尚早,你可以放心歇息养神。”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妾身的绣房。”二小姐羞态可掬地说。

“哎呀!我……”

二小姐伸纤手将他按住,笑吟吟地说:“不要生分,放心安歇啦!”

“真抱歉,想不到在下一向以千杯不醉自豪,今天却醉倒在姑娘的香闺内,甚不像话。在下于府上作客,在此逗留深有不便,日后……”

二小姐幽怨地叹息,幽怨地说:。吴兄,事到如今,你仍然如此矫情,不知你是真糊涂呢,抑或是自认是鲁男子柳下惠,不屑与我这荡妇淫娃为伍……”

“姑娘请勿误会,在下浪迹江湖,并不以正人君子自命,更不是什么鲁男子柳下惠。只是,第一次造府相见,岂敢有渎读姑娘?姑娘,来日方长,我希望月余之后,在下替令尊效力时,彼此相处一段时日,也好互相了解。俗语说:“真金不怕火炼,在下的为人,姑娘日后自知。姑娘国色天香,冰雪聪明,相信定能了解目前的处境。如果在下是登徒子,岂足当姑娘垂爱?

“你……

李玉伸手轻抚她的香肩和如云秀发,苦笑道:“姑娘,不必瞒我,你听不听在下由衷之言?”

她低下粉首抚弄衣角,幽幽地说:“吴兄,你……你要说些什么?骂我是荡妇淫娃?你……”

“姑娘,别看轻了自己,你不过奉令尊及兄长之命,要全力摸清在下的底细而已。你,出污泥而不染,我敢武断地说,你仍是处女之身,只不过身在深闺,耳儒目染尽是声色诱惑,极少与正人君于交往,一旦动情,便迷失了自己而已。”

“你……你胡说……”姑娘浑身燥热地叫。

“记得你与飞豹见面时,飞豹说是半年不见,你已长得像个大闺女了,说明了你刚跨入少女的黄金时代,岂会是荡妇淫娃?飞豹说要替你物色一个公侯门弟佳子弟,你那羞态岂能瞒得了人吗?”

“但我……〃“你八成儿是气愤令姐的不择手段横刀夺爱,再就是情窦初开对在下……”

“不和你说。”姑娘娇嗔地叫。

“好,不说,是什么时候了?”

“二更初正之间。”

李玉突然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掀被将她纳入,亲了她一吻笑道:“该安歇了。姑娘。”

她一声惊叫,浑身一软。接着,李玉的指尖已点了她的睡穴。她正在激情中,根本不知穴道被制,带着羞笑沉沉入梦。

他一跃而起,发觉自己的衣裤已然换了新品,旧衣裤不在房中,仅有金匣静静地置放在妆台上,他火速穿上靴,取金匣藏入怀中,吹熄了银灯。

在他的猜想中,今晚暖寿之期,必将群雄毕集,赵疯子如果在此,会出面款待客人,甚至刘龙刘良兄弟与红娘子杨寡妇也可能莅临。他须抓住机会前往七真观探看虚实,看看有否自己的猎物到来。假使没有他要找的人,那么,他必须及早脱身另寻线索了。他希望不虚此行,至少也寄望赵疯子确是在此藏匿。

他正想启门外出,突觉微风讽然,绣房门悄然而开,似乎有物距身侧约五六尺处一掠而过c房中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分辨是人是鬼。

他不假思索地一掌击出,出手完全出乎本能。这是经过千锤百炼所养成的反应本能,危急时便会自然而然地出手自卫,等于是尘埃近日,双目自然闭合一般,要想养成这种本能的警觉反应必须具有天分。

锻炼和后天所获的经验,方能得心应手。

可是。他竟慢了一刹那,一掌落空,掌过处一无反应。

“谁?”他低叱,贴在门侧戒备。

窗门倏开,星光透入,一个黑影穿窗而出,一闪不见。

他吃了一惊,急急抢近窗口向外瞧。

黑影刚消失在掌檐的瓦面上,显然已向下飘降。

“这人好快的身法。”他凛然地想。

他弄不清来人的身份,是敌是友?看背影这人身材似乎相当矮小,能熟悉地穿越二小姐的香闺,显然不是外面的人他回到门旁,伸手探索门闩,门闩好好地,丝毫未损。

“怪事!二小姐难道不闩门安睡的?”他哺哺自语。

这是不可能的事,二小姐留一个男人在香闺,断不至于无所顾忌,不闩门而宿。

已无暇多想,天色不早了,他日上门。到了富口探身外出,反手掩上木窗。

蓦地,左方不远的一座小阁瓦面人影一闪,他向下滑,滑至檐口向下望。

所站处是三楼的裳檐。下面八尺左右,是二楼的飞桅,没有任何人影。他留心打量四周,然后以老独堕技的身法降下二楼的飞榴,在瓦面上一伏;方停下用目光搜寻每一角落,看看是否有警哨和伏桩。

小阁瓦面的黑影恢然消失,下面突传来“哎”一声低叫,低至几不闻。

“咦!有人入侵。”他心中暗叫。

不管来者是敌是友,皆影响他的行事大计,这怎么可以?他提气轻身向下疾降,三降三落便降至楼左的花圃。

两个黑影从楼前飞掠而过,脚下甚快,曲折飞纵,似乎已摸清地面的机关削器位置,眨眼间便到了身侧。一名黑影的左肩上,似乎抗着一个软绵绵的人。

他突然从花丛中现身,喝道:“站住!什么人?”

两黑影左右一分,左面的黑影一声低叱,左手疾扬,接着疾冲而上。

他突向下伏,奋身侧伏。啸风之声刺耳,有三枚暗器擦身而过,由于相距太近,想全部避开三枚暗器同时袭击,黑夜中委实难上加难,要不是他机警。恐怕连一枚也躲不掉哩!他感到左膀外侧热辣辣地,有温暖的液体沁出。

“我受伤了,但愿不是淬毒暗器。〃他想。

黑影以为暗器决不会落空,因此毫无顾忌地扑到,毫无戒心地止步俯身便抓。

他一把接住伸来的手,双脚一绞,绞住了对方的脚,奋身急滚。

“咔勒!”有骨头折断声传出,对方的有小腿骨被他绞断了。

“哎……”黑影狂叫着栽倒,“砰”一声扭转着地。

他仍然抓住对方的手不放,猛地站起奋力将人摔出。

黑影的身躯重新飞起,惯向闻声知警扑来抢救的同伴。

另一黑影大吃一惊,丢掉抗在肩上的俘虏,大喝一声,竟然托住了掼来的人。

“我的腿完了!”被接住的人狂叫。

黑影闻声大骇,将同伴抗上肩膊,转身如飞而遁。

李玉正待追赶,被遗弃在地上的黑影尖叫道:“快……快解我……

我的穴道。”

叫声虽尖锐,但其声量却小,而且断续难辨。李玉只知是一个女人,可能是把守阁门的侍女,他不是硬心肠的人,不假思索地向对方去,走近方吃了一惊,暗叫糟了。星光朦胧,他却看清地下的人是大小姐张秀。

“咦!是……是你?”大小姐也认出他了,讶然叫。

他不能掉头而去,赶忙扶起大小姐低声问:“何穴被制?大小姐……〃“左期门……被……制……轻……轻手法。”

他一掌拍在大小姐左背的肩肿附近凤凰入洞穴下方,大小姐浑身一震,接着身躯一软,软玉温香饱满怀,整个人倒入他怀中,喘息着说:“发啸声传……传警,休……你让贼……贼人走了呀!”

发啸声传警,岂不惊动了全镇的人?这一来,今晚御探的希望不是成为泡影了吗?他赶忙说道:“令尊暖寿佳辰,如果传警,岂不被人耻笑?府上高手如云,暖寿佳辰竟被人前来闹事,未免……”

“吴兄,依你之见……”

“暗中通知值夜的人戒备,该贼人也难逃大劫。两人中,有一人已被在下绞断一腿,即使抓他们不到,他们也无力再来闹事了。

“好,扶我到二妹楼中歇息。把门的前后警卫,全被来人用暗袭手所制,恐怕她还不知道呢!咦!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拒敌,她呢?”

李玉不得不撒谎掩饰,说:“二小姐好梦正甜,在下听到楼外有声息,不愿惊动二小姐,出窗便看到对面小阁的瓦面上有人,跃下查问,对方却一言不发突下毒手……哈!大小姐是不是从对面小阁下来的?”

“是的,刚到二妹的房前,便被人从花丛中悄然伸手制了穴道,你正说间,两条黑影从前面向阁下奔来。

“谁?站住!大小姐叫。

“是小姐吗?小婢小芳小菲,秀玉楼来了夜行人,请小姐速回。”

“你不会传警吗?”大小姐沉声问。

“老太爷不在府中,二管家说是不必声张,以免订草惊蛇。”

大小姐心中一急,向李玉说:“看来今晚来了不少人,大事不妙。吴兄,你叫醒二妹戒备,我回秀玉楼看看。”声落,她侣同两婢匆匆走了。

李玉心中一动,忖道:“机会来了,我何不随机应变,堂而皇之地到七真观道踩探?”

他立即返回二小姐的香闺,点起银灯,技巧地解了二小姐的睡穴,把她扶起附耳低叫道:“二小姐,醒醒。”

二小姐刚睁开惺松风目,已被李玉挽住奔向房门。

“吴兄,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地讶然问。

“外面来了夜行人……”

“哎呀!你的左臂……”她突然惊叫,站住了。

“不要紧,被贼人的暗器伤了皮肉。”

“什么?贼人已侵入我的房中了?”

“不曾,在楼外……”他将对大小姐所说的话重述一遍。

二小姐登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原来你对大姐有心,所以……〃李玉摇头苦笑,抢着说:“好姑娘,别多心好不?你以为我放着你这位纯洁美丽的小姑娘不要,而去和令姐的两位姑爷争风吃醋打破头不成?”

二小姐羞得浑身发热,扭转娇躯叫:“不听,不听……”

“你的守门侍女已被制倒,还不快去救醒她们早作戒备?”

二小姐一惊,伸手将门旁暗藏的拉绳猛地一带,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钟鸣,接着全楼的隐约灯光先后熄灭,脚步声隐隐,负责警卫的侍文已各就定位,表面不见人影,听不到人声,暗中杀机四伏,步步生险。

隐隐机轮声渐止,各处的机关已经发动。

二小姐领先便走,说:“我把各处的机关削器告诉你,以免发生意外,走,随我来。”

她一面下楼,一面将所经处的机关加以说明。到了楼外,两名侍女倒在门廊下。被人用重物击中头部,受伤昏迷不醒。

楼后的两名侍女,也昏倒在花丛中人事不省。

东面不远处,突传来三声钟鸣。

南端也同时传来三声隐隐钟鸣。各处灯火乍灭。

“啊……”厉叫声划空而至,传至东南角的黑暗房影中。

“那儿动手了,走,去看看。”李玉低叫。

“你不能去。”姑娘急忙阻止。

“为什么?”

“你是本宅的客人,可能引起误会。”

“哦!难道在府上作客的人,尊府有警,便该袖手旁观不成?”

“客房有供客人用的金背单刀,但你……这样吧,我两人一同前往,半途也许可以拢到供客人使用的金背刀,走!〃东南角,正是七真观的所在地,在姑娘的引领下;接近了七真观。

张府果然是个有组织的大宅,强敌入侵,依然不动声色,各处罕见有人走动,寂静得令入侵的人心中不安。但外面却又不同,街道上看去七真观寿堂的镇民往来不绝,七真观前的广场灯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昼,花灯成串地散射着五彩光芒,鼓乐声掩盖了作为秘密信号的隐隐钟鸣。

广场中搭了八座看天台,每座台建了丫位八仙中的一仙,隐含八仙献寿之意。台上,正分别演出各种杂艺,变戏法、傀儡戏、奏八音、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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