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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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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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将失的前一刹那,他模糊地感觉到身子被人抓起,但他已无力挣扎了,只本能地想:“我落在他们的手中了……”

元和栈中,肥胖如猪的俞五,正与本地的地头蛇起了争执地头蛇白额虎居然很够朋友,向俞五斩钉截铁地说:“俞五爷,这件事兄弟不能依你,如果让你拷问双头蛇。兄弟如何向弟兄们交待?双头蛇是兄弟的人,目前他也为了五爷的事,昼间被两个不明来历的小叫化打伤了,交给你拷问口供,在道理上也说不过以去,无论如何.得等他好一点再说,是否有错,也得由兄弟处理。”

俞五爷不住地冷笑,说:“他窝藏意图行刺我俞五的凶手,理该让我拷问,这件事你得答应。”

“兄弟恕难遵命。”

“这样好了,把双头蛇的女人留下,如何?”

白额虎坚决地摇头说:“不行,本城的弟兄,谁不知周嫂是位可敬的女人?不瞒你说,双头蛇不妨给他吃点苦头,却不许动周嫂一毫一发。”

“这么说来,两个人你不肯给,难道刺客侵入店中杀人的事,就此罢了不再追究不成?死的人白死了?”

“兄弟保证可以替五爷查出凶手来,死的人都是兄弟的好兄弟,务请五爷信任兄弟。”白额虎沉静地答。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俞五满脸不悦地问:“你真要坚持己见?”

“兄弟坚持。五爷事后可以一走了之,但兄弟还得在本城混呢!再说,五爷的人已追避刺客去了,相信可将凶手抓来……”

话未完,逃回的大汉气极败坏地抢人花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五爷,咱们的人眼看可以得手了,却……”大汉将所发生的事—一说了。

厅日突然出现一名店伙,亮声道:“店外有一位小花子,指名要见五爷和二爷。”

元和栈在本城招牌卷,店东名号响亮,地方上谁不知元和栈的来头?府城来的俞五爷,更是大名鼎鼎的财主兼恶霸。本城的地头蛇白额虎黄二爷,也不是可以轻侮的特殊人物。新年大节期间,花子上门并非异事,但登门指名要见俞五黄二,简直是奇闻。

俞五爷本来就不偷快,登时怒火上冲,怒叱道:“滚你的蛋!一个小花子也来麻烦我?你们就不知道将他撵走?混蛋!”

店伙脸色苍白,惶急地叫:“他……他要打……打进来了。”

俞五和白额虎吃了一惊,白额虎挺身站起急问:“你们的人呢?”

“全……全被小花子制住了,一个个像……像是中了定身法。小花子一人店,店里的人全中了邪,只有小的可以活动,所……所以定要小可传话。”

小花子人呢?”

“在……堂屋坐……候。”

白额虎举手一挥,示意手下的弟兄外出,并神色紧张地吩咐道:“带上兵刃暗器,恐怕是昼间打了周三的小花子找上门来了,走!”

俞五好似鬼,他等白额虎一走,便向自己的人发令道:“咱们从后面走。到周三家中仔细搜一搜。”

先前押回周三的人来去匆匆,只带走了周三夫妇,未留意柴房中躲着的章姑娘。这次他亲自带着大批爪牙仔细穷搜,可怜的章姑娘终于落入他的魔掌中了。找到了章姑娘,他心中狂喜,立即连夜变换住处藏匿。次日一早,用三个木箱盛了章姑娘和周三夫妇,秘密启程赶向府城,不再理会白额虎的死活。一行三十余名打手分为三批,扮成贩货的挑夫,每批相距半里地,前后呼应选题北行。把章姑娘弄到手,他已心满意足,不再追究护送章姑娘逃离府城的人是谁,下落如何也懒得追查了,且赶回府城再说,惟有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方算万全。

他之所以带走周三夫妇,则是另有打算。一是藉此报复白额虎不肯将人交给他拷问的怨恨,二是想从周三口中,拷问出包庇章姑娘的事,是否与白额虎有关。如果有,那么,他日后必须除去白颜虎。以自己的心腹取代,以便进一步把云和划归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一处可由他完全控制的城市。

得意忘形,他忘了派人打听白额虎应付小花子的经过。

元和栈中,白额虎与一群店伙,被入侵的小花子打了个落花流水,一个个头破血流。小花子起初并无意动武,开门见山坐索一个善用淬毒追魂钉的人,可是,这人已被艾文慈所杀,尸首已经送走了。同时,这人是俞五的走狗,白额虎怎交得出人?这一来,惹火了这位小花子,发起威来不客气揍人。可怜的白额虎禁不起接,被小花子三拳两脚放翻,一顿好打,元和栈道了可怕的劫运,整座店栈打得稀烂,几乎被拆掉。

最后,小花子押走了白额虎,去找俞五爷,临行警告店伙不许报官,不然,将受到更可怕、更惨烈的报复。白额虎不知俞五藏身何处,找遍了俞五曾经落脚的四处地方,一无所获。半夜三更,想逐户搜查也力不从心,可被小花子整惨了。他得了俞五五十两银子的好处,却付出可怕的代价,真应了一句话:“偷鸡不着蚀把米。”

艾文慈在神智昏迷前的刹那间,模糊地感到自己已被人捉住。不知经过多久,他突然悠悠醒来,首先便感到自己头脑昏沉,可看到隐约的灯光,扔颈一看,发觉自己仆卧在床上,房间窄小,一床一几之外,别无长物,寒意甚浓,盖在身上的棉被虽厚,仍禁不住奇寒的侵袭。

手脚并未上绑,他猛地伸展手脚,想爬起看看处境,岂知却软弱得挪不动四肢。正挣扎间,突听一个滑脆说耳的嗓音在床前说:“不可移动,免伤元气。移动可助毒内侵,后果严重。”

他转头定神注视,看到床前站着一个左颗有疤的小花子。小花子正以一双清澈的大眼,关切地注视着他。

他心中大定,讶然问:“咦!老弟不是在丽水客栈……”

“在丽水客栈浦打俞家的走狗,兄弟适逢其会。”小花子笑答。

“哦!想必是老弟救了在下了。”

“可惜当时不知兄台被淬毒暗器所伤,误了大事。”

“这种毒并不可怕。”

“在下对毒物外行,不敢胡乱用药,只给兄台服下两颗护心丹,怕药不对症,只好由敝同伴去找使用暗器的人讨解药,大概不久便可回来了,请安心等候。”

“但不知老弟有解毒药物么?”

“有是有,但不知该用何种解药。哦!你是个郎中,也许知道……”

“咦!你怎知道我是个郎中?”

小花子用手向几上一指,笑道:“那是你怀中藏着的金针匣和百宝囊,还有你昏厥时遗落的一把小剑。喝!好一把价值连城的小宝剑。”

“那是行医用的小剑,可救人也可杀人。请将在下的百宝囊取来。

老弟的治毒药物,也请取出一观。”

小花子依言取来了他的百宝囊,也将自己的百宝囊取出。在床前排开,欣然道:“小弟对毒物一窍不通,兄台可否加以指点?”

他挺身坐起,笑道:“这不是三言二语所能说清楚的,中毒的部位与毒性关系甚大。在下不是挟技自珍,只能将大概说说而已。一般说来,以时效分,有剧毒与慢性两种;前者见血封喉,甚至触体即发。以毒性论,略可分为三种。其一是受创者疼痛甚剧,肌肤红肿。其二是疼痛及肌肤腐蚀,甚且溃烂。第三种最烈,仅稍感麻痒,甚至受创的人亦难发觉,等到毒入经脉,便碎然倒地,浑身麻痹目现散光,那时想救已赚过迟了。”

“那……兄台怕中的毒…··,”

“必定是创口隆肿如丘,周围八寸泛现紫黑色且现黄斑,伤口流黄紫色毒液。治这种毒的解药,在下可张罗,但缺少一些主要投毒药引。

现在,且让在下看看老弟所带的丹药,是否有所需的药引。”

“兄台可否稍候,等敝同伴取得解药返回,岂不甚好?”

“不行,拖延很大久了。在下有大事在身,必须及早治疗,以便早些恢复元气。再说,贵同伴恐怕劳而无功,不可能找到解药了。”

“为什么?”

“用毒暗器偷袭在下的人,已经到鬼门关报到啦!老弟,请告诉我你这些丹药所治淬毒暗器种类好么?”

小花子共取出七瓶丹丸与药粉,一面指点着说:“这是专解东海青门吴家淬毒鱼腹针的丹丸。这种是专解湖广谭家断魂镖的独门解药;这是治五虎断魂钉的药散。这是解蛇诞箭的丹丸,这是……”

“咦!老弟几乎是可解天下毒暗器的老行家了,怎说一窍不通?”他讶然问。

小花子笑笑,微微得意地说:“这些解毒药,全是我偷来的,只知可解该种毒暗器,用来预防万一,却不敢用来解其他不同毒物。”

他检出两瓶药散,笑道:“天下间的毒物,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踪,不要被那些故作神秘的人所吓,只须看伤口的形状,与中毒人的状态,便可选择相应的药物治疗。其中有些人将数种毒物掺和使用,但仍能看出征候的,依提炼的性质分,有来自草木、禽兽、矿石三种,有可以相生相克,因此,不是老于此道的人,不敢轻易掺和数种药物合使用的。

现在请劳驾老弟取些水去,先清洗创口再上药。晤!老弟的护心丹,定然是人间圣品。”

小花子取来了床脚的一盆热水,笑道:“兄台不愧是郎中。这是武当长者极为自豪,珍逾拱壁的圣品九还丹,你已眼下两颗。”

“哦!难怪。老弟,也是偷来的?”他心中大喜地笑问。

“偷?怀有九还丹的武当长老并不多,怎偷得到?”

“那…”

“那是我家小……别人送的。”小花子支唔地说,转过话锋道:“躺,好,我替你洗创口,你怕不怕痛?”

“呵呵!不怕痛是假,挺得住就是,先将这些药散溶在水中,对不起,麻烦你了,在下感激不尽。其实,即使不用药。用两颗武当圣药还丹人腹,已经用不着操心了,不消十天半月。余毒便会尽除。”

“九还丹可以拔毒?”小花子一面替他洗创口,一面问。

“九还丹不能拔毒,便能保护五脏六腑,抗拒毒物进一步入侵,并且令体内自生抗毒与排毒的功能。如用解毒药同时解毒,九还丹威力增,创口可望很快地复原。哦!老弟,你的手好温柔,定然是位细心柔顾的人,其失礼,还示请教老弟贵姓大名呢!兄弟李三。”

“是真姓名么?”小花子笑问。

“姓名无关宏旨,像我这种亡命之徒,经常改名换姓,不然活不去哩!在府城,我叫王缙,在此地叫李三。”

“以前呢?”

“我这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那么,我也不能告诉你真名实性。”

“在下请教老弟的姓名,只为了便于称呼而已。其实在丽水客栈两位动手打抱不平时,在下便已猜出你们也是江湖人。”

“江湖人没有理由隐瞒自己身份。”

“如果你换了我,不敢不满,哦!该上药了。”

小花子替他上好药,用衣带替他裹好创口,刚拾摄停当,外面传来了三响叩门声。小花子拉开房门,扭颈道:“敝同伴回来了,大概已找到解药。你好好安歇,我出去看看。”说完,带上房门走了。

他怎能安歇?章姑娘身落虎口,生死不明,他必须找到俞五将姑娘救出,一个姑娘落在恶贼手中,那还了得?救人如救火,十万火急,目下创伤已无大碍,他必须走。

他下床将日精剑藏回匣中,往怀一塞,穿着停当,挂好百宝囊伸手拉开房门。门外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来了四个人。一名老村夫掌灯,两位小花子,押着狼狈不堪,头青脸肿的白额虎,超过天井到了房外。

“咦!你怎么起来了?”替他裹伤的小花子讶然问。

将白额虎押回的小花子站在门外,也惑然道:“早知你能自行疗伤拔毒,也免我这般费劲了。”

他抱拳施礼,笑道:“如无两位老弟的九还丹圣药,在下恐怕踏上黄泉路了。两位相救之恩不敢或忘,容图后报。”

“兄台似乎打算离开哩!目下城中甚乱,兄台伤势不轻,似乎不宜外出涉险。此地是城西的偏僻处,即使被三二十名打手包围,也休想如意,兄台何不暂且在此养伤?”脸有胎记的小花子诚恳地说。

“在下有事在身不克久留……”’“是为了章姑娘的事么?”小花子急急接口。

“咦!老弟知道这件事?”他讶然问。

“你带走章姑娘,小可兄弟本来随后追踪,意欲暗中相助,不料到晚一步,你已冒险人山,我们迷失了方向,最后只好转回府城,改走云和龙泉大道,料想你两人如果能走出山区,必定走云和转龙泉,所以跟来了;没想到俞五已先到一步,你却达时方行现身,章姑娘呢?”

“在下这就去找他,她原来藏在双头蛇周三家中,在下亲见周三夫妇随着俞五和白额虎的打手走了,可能周三这家伙出卖了我们。”

小花子转向脸目全非的白额虎,阴森地问:“阁下,你得带咱们去找周三。这次如果找不到在下要卸了你的狗腿狗爪子。”

“周三夫妇已……已被俞……俞五带……带走了。”白额虎魂飞魄散地叫。

“那么,用你不着了。”小花子冷笑着说。

“饶………饶命!爷台即…………即使杀了小……小可,也………也无法找到俞五,何……何不放了小可?小可愿……愿替爷台效……效力寻………寻找俞五的下落。”

“这人是谁?”他插口问。

“白额虎黄二。”小花子答。

他摇摇头,苦笑道:“白额虎不过是本地的痞棍而已,为了几两银子,甘心做俞五的走狗。刻了他于事无补,老弟何不用他?”

小花子略一沉吟,向白额虎沉声道:“天亮之前,阁下必须将俞五的消息打听清楚。红日上升,而又不见阁下前来报告,那么,在下要将阁下挫骨扬灰,信不信由你。贵地百十个小流氓,不够在下祭剑.你如果不怕死,可以纠集狐群狗党到此地来打我,哼!”

白额虎暗暗连声慌乱地答应,抱头鼠窜。

“在下到周家走走,看章姑娘是否留下了线索。”艾文慈说。

“好,咱们兄弟俩陪你走一趟。”

周家已人去屋空。大门未锁。柴房中不见章姑娘的踪迹,也未留下任何线索,仅藏在柴草堆中的包裹无恙。

艾文慈心中焦虑,但苦于无处寻找俞五的下落。小花子已特大闹元和栈、活捉白额虎迫供的事说了,断定俞五那时闻警从后门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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