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她回来,苏悦菡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
陆琦岚那边也是,两月前陆将军便跟阮黎望要了旨意,允许陆琦岚在家养身体,再不回宫,对于这个陆琦岚,苏悦菡虽无太多的遗憾,却也拿捏不好自己的态度,但是阮黎望既然已经下了旨意,她再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阮黎望回宫至今,起初后宫冷清还是情有可原之事,毕竟朝纲才稳,此时说什么充实后宫反倒显得这个皇上无道。可是如今已是四个多月的时间,自己的身子也是渐渐地沉了。更何况,虽是阮黎望一再地让她安静养胎,又怎耐得住外间那些命妇锲而不舍地求见。
朝臣中一些人虽说当时并未参与阮齐拓的谋反,但是在阮齐拓掌了权之后,却也是听命于他过,如今阮黎望回来,对于并未参与谋划的人都并未处置,可这却拦不住这些人心里依旧惶恐,只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有朝一日让皇上又想起当初,便没个好果子吃。有的胆小的便是找些理由,干脆辞官归故里,还有一些,便想着其他的路线,一边是让夫人来皇后这里探探口风,二来,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便也想着,让自家人入宫为妃,一来也是变相地表了忠心,二来,也是为自己日后来个保障。
于是再怎么防着,那些央着苏夫人或是林夫人说要看望皇后娘娘的,阮黎望是没法太不给脸,苏悦菡自然也是拦不住。所以,苏悦菡虽是足不出户,每几日便总能见到几个暗示着、明示着,为皇上保媒拉纤的人。
初时,苏悦菡自然也都是委婉地回了,毕竟现时现刻里,也并非给阮黎望大肆张罗妃嫔之事的大好时机,二来,她也知道,她跟阮黎望若是开口说了这事,必然是个不欢而散的局面。今后的日子还这么长,只怕某一日,她想着独霸圣宠,独步后宫也是不可能的,那又何必现如今就主动去打破这样的宁静呢。
可是,往来的与苏悦菡说起这事的人多了,便是苏夫人也劝道,“物色几个个性情好的,陪着皇上,也是能与你做个伴的。”
苏悦菡心知自己或许并不需要有什么伴,她一向性情寡淡,只是与阮黎望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多出些许活泼,日后有了肚子中这一个,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后宫中便是怎样清冷的日子,也未必会觉得苦,又怎会需些宫妃作伴。但是,母亲既然已是这样说了,显然这些时日里是她太过闲散、安逸,把这些本该过问的事放下的太久了。如今她这个情况似乎也该与阮黎望说,添个伺候的人了。
初秋,院子的花败了许多,当初回来,阮黎望便让人给鸾阙宫的院子里种满了海棠,他怎知自己喜(…提供下载)欢的呢?苏悦菡让春暖扶着,走出宫殿,站在院中的一树落花下,浅浅地笑着。他其实总是知道自己喜(…提供下载)欢什么的吧,曾经的兰花簪,西北时执意摘回的西瓜,如今的满园海棠,其实阮黎望讨好起人来,无论是默默,还是经意,却总是有些手段的,一点不似平日里呆气。
就好像那一纸遗诏,回朝后,苏悦菡本是已经交给到阮黎望的手中,他拿着,捏着,明明一副马上就要藏起来的样子,最后却还是递回到苏悦菡的手中道,“这个你拿着,朕若是哪天做了你不高兴的事,你还可以拿出来威胁朕,说你要走的。”
紧张又不情不愿,可是他却愿意把这个威胁还给苏悦菡,他自己承受心焦,却把信任放到苏悦菡手中,只为了表明他的态度。
乔羽菱曾经那句话说的极是,阮黎望心中若是有一个人,却是连心也愿意抛给那人的。而自己,便是如今的那个人,苏悦菡笑着,费力地蹲□,想要握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却听见阮黎望急切的声音忽然从门边传来,“小荷,你要干什么,怎么不好好地躺着。”
“只是觉得这花瓣甚美。”还未抬起头去看来人,苏悦菡的身子便已经被阮黎望拉了起来,她便顺势笑着偎进他怀里说道。
“那你如今也不能随便这样大的动作啊,让人给你收拾就好。”说完还嗔怪地看了春暖一眼道,“皇后娘娘这么危险的动作,你也不拦着么?”
春暖嘴一瘪,却还是紧着认了错,心里想着,原来这样的动作很危险啊。
苏悦菡笑笑地打发着春暖先去,回头才对阮黎望道,“皇上跑到臣妾这里对着臣妾的下人发威,想来是对臣妾不满了。”
“去,就爱乱说。”阮黎望扶住苏悦菡的腰身,往里走道,“朕什么时候对你不满过。”
苏悦菡让他扶着坐好,才又接着道,“皇上,本来臣妾不想这会儿便跟您说的,只是臣妾身子越来越沉,也不方便服侍皇上,是该为皇上的后宫添些人的时候了,这几日里,听往来的人说吕侍郎家中的闺女,模样性情都好,吕家也有心送她入宫。不然,先让她进宫来陪臣妾一阵,也给皇上过过眼,皇上要是喜(…提供下载)欢,就纳进宫来。”
“哼。”阮黎望冷哼道,“朕就知道,你早晚有一日,还是要跟朕说这事。还什么你身子沉了伺候不了朕,你身子不沉的时候,也不见多爱伺候朕呀。”
阮黎望把这不正经的话,这么正经地一说,苏悦菡一下脸便红了起来,抬手捂住滚烫的面颊,嗔道,“皇上如今越发的爱寻臣妾开心。臣妾只是想着,后宫这样空虚,也不是常事,如今即便先不选秀,若是能入皇上眼的,不妨也先收在身边。”
“入什么眼啊,没得入眼的,让你不要操着心,就就别操心,这又是哪个饶舌的跟你说的这些,朕决不轻饶。”
苏悦菡促狭看着阮黎望道,“是臣妾的母亲跟臣妾说的,皇上是要罚臣妾的母亲,还是女代母过啊?”
阮黎望眉头一皱,狠狠叹口气,自语道,“朕这个岳母啊……”
苏悦菡重又偎进阮黎望的怀里,轻语道,“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思,可是后宫总这样空着,最后可不光是臣妾被人诟病,皇上也是会被朝臣议论的。”
“去议论吧,咱们不听就好,说到底这还是咱们的家事,哪个非要管这么宽。”
“皇上不管,臣妾却不能不管……”苏悦菡又在阮黎望身上磨蹭道。
“嗯……那……过几日再说。”阮黎望无奈道。
“过几日是几日呢?”
“等……等……嗯,等你若是没给朕生出儿子,朕就听你的再去找个能生儿子的。”
苏悦菡听了这话,却是表情一垮道,“皇上原来在意的是臣妾肚子里这个呀……”
“小荷,你怎么也学的无理取闹了,朕这不是让你逼的没办法才这么说的么。”阮黎望听了苏悦菡的抱怨气结,不耐道。
“好吧,就听皇上的。”苏悦菡说,语气里有些哀怨,眸子里却又有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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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顺三年,三月,初春。
皇后娘娘苏悦菡正在分娩,一早皇上就在产房外,转个不停。太医往往复复地走着,冯子余虽不擅妇科,此时也让阮黎望喊来,在外边候着。冯子余看阮黎望这么团团转着,不禁劝道,“皇上,娘娘此次生产,前边检查的时候,微臣也都在,没有什么凶险,您也不用这么担心。”
阮黎望皱眉捉住冯子余的膀子悄声道,“朕不是担心有什么凶险,是担心不是儿子!”
冯子余嘴巴微张,有些茫然地看着紧张的阮黎望,还是忍不住劝道,“娘娘头胎得男,自然是好的,可即便是个公主,娘娘和皇上都年轻,也是来日方长,不用这么急的。”
“你懂什么,她若是生个女儿,就会逼朕娶妃子。你知道小荷那个人,她不是生硬地逼着,可是,每天跟你讲道理……很让人……所以,朕只好盼着她赶紧生个儿子。”
冯子余失笑,便也不再劝,只看阮黎望在殿外又转了几个圈,才有接生的稳婆和太医齐齐道喜道,“恭喜皇上,娘娘喜诞皇子,母子平安。”
阮黎望这口长气呼出,就要往产房中去,自是被人拦在外边,“皇上此时还不宜进去,那才们这就抱皇子出来给您瞧瞧。”
那是个特别秀气的婴儿,秀气的阮黎望都有些怀疑,急着让人拉开婴儿裹着小被,看到两腿之间的那一小嘟噜,才是喜滋滋地摸了一把,又让人把被子合上,扬声对着产房里边喊道,“如何?小荷,这下没话说了吧,是个皇子呢。”
苏悦菡虽说是顺利产子,此时也是体虚力竭中,听了这话,虚弱地笑笑,心里却也是满满的幸福,想起刚才生下孩子之后,才是恢复了些意志,便是忙不迭问,到底是男还是女,她心里的紧张怕是也下于阮黎望,那时才知道,自己何尝又想让阮黎望娶妃纳嫔,可是职责在此,又不得不这么做,阮黎望当初那样一提议,苏悦菡倒也觉得甚好,若是没能生个皇子,倒是给阮黎望充盈后宫最好的理由,毕竟皇家后宫就是为了给帝王绵延子嗣。
可是,原来她也是这么的怕不是儿子呢。仿佛,只要是儿子,便是天意,至少眼前,还能独占阮黎望一人。是天意,便能让她释然许多。
睦顺五年,七月,盛夏
和两年多前几乎同样的场景,鸾阙宫外,又是一团乱糟糟,冯子余拉住走来走去的阮黎望道,“皇上这次又怕不是儿子?”
阮黎望紧张地摇头,神秘兮兮对冯子余道,“朕这次怕不是公主……”
“咳咳。”冯子余失笑,只好咳了几下掩饰道,“皇上就要与皇后这样赌一辈子?”
“子余,你不懂,赢了便是省下口舌,不过输了吗,朕也会想办法赖掉……可是还是赢了省心啊,你说,小荷此次是不是就是要生个丫头,朕听老嬷嬷们说的,她肚子特别圆,是女胎的先兆。”
冯子余微微一笑,只是摇头,“微臣不懂这些,只知道娘娘胎像平稳,生产一定会很顺利。”
阮黎望见冯子余也不再宽慰他,便有自己兜起圈子,嘴里只喃喃道,“公主、公主、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与皇后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呵呵,其实未来的故事还那么长,倾尽琐碎一定不仅仅是幸福。可是,我们的故事言尽于此,它终究只是想说,你曾经爱过的不一定会一直走下去,你选择了那个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人,就请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相信属于你的幸福。
好了,故事终于在此打住,因为,若是说下去,恐怕是没结没完。对于一个童话来说,无论开头千难万险,结果一定是在幸福美满上结住,那么姑且,就把它当成一个伪童话来读好了。
所以,下一个故事见吧,妹子们。最后一次,再给新坑做个宣传,来捧场嘿!!
PS:过几天新坑熬上榜单,大伙还有兴趣的话,这个坑陆续丢几只番外上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