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岂不是乱套了?”
卫相噎了一噎,但是还在挣扎:“她们是她们!我们是我们!”
卫夫人也来帮腔:“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今日你真同越大公子成了金兰之交,那他日你见着越将军,该怎么称呼他?”
这不是平白送了老大个便宜给他占吗?
听出卫夫人的弦外之音,卫相的酒意一下子醒了。
可是卫相还是不甘心。
越慎言这么好的小伙子,不拉他入伙他卫柬之心里不舒服啊!
纠结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卫相久久没说话。
见气氛又再次落入尴尬,越慎言忙又给卫相斟酒劝酒,同他另起话题。
被越慎言两杯酒灌下去,卫相就把刚刚的那点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喝了个畅快。
散席后,卫夫人扶着卫相回屋更衣。
洗了把脸又喝了醒酒汤,卫相酒醒了。
虽然脚还是软的,但是卫相的头脑十分清楚。
坐在椅子上看卫夫人列送越慎言的礼物单子,卫相突然开口问:“夫人,你说我如果提议收阿好做学生,他同不同意?”
卫夫人头也不回地问了卫相一句:“老爷还有什么可以教他的?文章?诗词?还是如何行而有效地参人?”
卫相被卫夫人这话一堵,不由得烦躁起来:“刚刚结拜就好了嘛!夫人你打什么岔?!”
卫夫人停了笔,叹了口气,回头问卫相:“老爷,除了做结义兄弟和师徒,您就没别的好方法了吗?”
卫相十分坦诚:“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请夫人指点。”
将笔搁在砚台上,卫夫人说:“老爷您就没想过把越公子招做女婿?”
卫相闻言,亦叹气:“夫人以为我没想过?”
卫相这话里有话,卫夫人不由得转身正面卫相:“那为何相爷不提?”
“我卫柬之的三个女儿,一个已经论嫁,一个也准备入宫,剩下的那个……”卫相大大地叹气,“剩下的那个才疏学浅,实在是配不上阿好啊!”
卫夫人被卫相的话给震惊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何等高尚的觉悟啊!
“但是……但是我们家昭儿救了太后,封了乡君了呀!”
一向稳重的卫夫人这回都禁不住结巴了一下。
卫相摇摇头:“她的诗做得太烂!”
“我们家昭儿管家干净利落,下人无一不服。”
“她的棋下得太臭!”
“我们家昭儿性格柔中带刚,做事老成,京中认识她的夫人都喜欢她。”
“她一弹琴,牛都要哭了!”
看卫相如此执着于才德,卫夫人不为卫昭辩解了,反将眉毛一挑,冷哼一声:“那我也是个不会吟诗作对的粗人,老爷当初何必娶我?!”
卫相被卫夫人这话将了一军。
“唔……唔……”
卫相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卫夫人凉飕飕地一笑:“我看我还是明日跟着越公子一道儿回京去算了!省得杵在老爷跟前惹老爷嫌!”
说完,卫夫人摔门走了。
————
次日,越慎言走时,送别的人只有卫旭。
牵着马出了门,越慎言回头看看,不解地问卫旭:“相爷今日不舒服?”
卫旭笑笑:“昨晚上我们家老爷惹夫人生气了,这会子正站在门外哄她呢。”
越慎言一听,觉得有趣:“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卫旭对越慎言也甚有好感,这时候也不瞒他:“你别看我们家老爷平日里对人颐指气使的,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夫人生气了。夫人一生气,老爷心里不舒坦,也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说着卫旭叹了口气:“要是越公子多留几日就好了,有你在,我们家老爷才消停些。”
越慎言怎么会留?
这时候两人也走到了村口,越慎言翻身上了马,对着卫旭抱拳:“二哥,回头再见!”
卫旭忙长身一揖:“越公子好走!一路顺风!”
越慎言冲他点点头,冲着马臀抽了一鞭子,策马绝尘而去。
待越慎言走远了,卫旭这边才咂摸起他刚刚那个称谓来。
不对劲啊……越公子明明比我还大上半岁,怎么就管我叫二哥起来?
智商捉急的卫旭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纠结并惆怅地往回走。
看来又得写信问昭儿了。
她一定知道!
☆、第47章
卫夫人这次真的是气炸了。
同卫相冷战了半个月还不够,卫夫人还写了一封上万字的家书给卫昭,无情地控诉卫相的无知无趣无理取闹!
骂完到最后卫夫人估计是消气了,十分理智地写到——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脾气特别容易暴躁。本来还想着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不同你爹和离了算了,但想想你们,还是算了将就着过下去罢。
卫昭一看这句话不得了,老妈想和老爹离婚啊!
顾不上给卫夫人回信,卫昭先写了一封给卫相,附上了这一页信,还拿红批重点圈了“和离”两个字,然后十分委婉地同卫相说了一下——
咱们家夫人最近更年期啊,老爷您别老是皮痒去挑战她的底线啊!
写好信了封好口了让人寄出去了,卫昭想想,觉得卫夫人给她写这句话是别有用心。
不过再想想卫相那个性格,卫夫人亲自说估计没有杀伤力,卫夫人自己上来说搞不好夫妻俩就杠上了,这还是得卫昭出马行迂回战术才行啊。
自家这点事都已经让卫昭头痛不已了,宫里又来旨意,太后传卫家三小姐五日后去大佛寺伴驾。
卫昀同陈馨都很羡慕卫昭的荣宠,只有卫昉能懂她心里的苦。
“这样的恩宠有什么好的,言行都不自由,拘束死人了。”卫昉一边儿绣着花,一边儿对卫昭道,“昭儿要不你就称病回绝罢。”
你以为我就想去吗?
卫昭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说:“太后宣召,就算我是瘫痪了截肢了抬也要抬过去,哪还敢用这样的理由欺君。”
这事卫昭不欲多提,转去关心卫昉同宋畔:“宋大哥最近在忙些什么?”
“礼部侍郎张大人慕他才学,请他到家里做先生,教府上的小姐们读书写字。”
卫昉答道。
卫昭一听,觉得不太妥当:“宋公子一个未婚男子,去教小姐们读书……不太好吧?”
宋畔模样长得好,学问又是上上,万一小姐们芳心暗许了怎么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卫昉笑着从针线篮子拿了一撮绿色的线,挑了两根,开口道:“张家的小姐最大的才五岁,哪里知道这些事?昭儿你担心早了。”
看着卫昭脸色稍霁,卫昉又说:“他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家里又没有买卖或是田地收入,能找个活干也是好的,起码能糊口。”
听着宋畔不是个恃才傲物的人,卫昭又放了一大半的心:“我本以为宋公子不愿干这样的活呢,怎么说也是埋没他了。”
“说什么埋没不埋没的。人呐总得先让自己不饿肚子了,才能筹谋下一步该怎么活。”
卫昉想得很开。
一旁一直看书不说话的卫昀这时候不由得抬了头,说:“宋公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在别人家教书吧?再过三年又是春试了,他拿什么时间准备?”
卫昉停下了针线,认真道:“这个我是想过的。明年九月我就嫁过去了,然后再让他做几个月的先生,到了后年的四月份就让他在家好好温书。我这些年也存了些体己钱,到时候就同家里的小姑商量商量,姑嫂俩做点什么小生意,养家糊口。”
卫昀心一酸,站起身来走过去,从卫昉背后搂住她:“大姐……要不咱们别嫁了吧?”
卫昉笑笑,抬手在卫昀头上摸摸:“不嫁的话,我这几个月的活可不就是白干了?!”
看着以往身处高岭不胜寒的卫昉变成了现在这接地气的模样,卫昭心下唏嘘,半响才说:“宋公子真是上辈子积德。”
正是上辈子积德,才得了卫昉这样好的妻子。
“他要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当转世在豪门世家才对。”卫昉自我调侃着,“如是那样,便也没我卫昉什么事了。所以说,我同他,没有谁是赚了谁是亏了的。”
卫昉话音一落,一直在卫昭跟前伺候的蒹葭呆呆地说了一句:“这些话,当有人说给宋公子听才对。”
卫昀卫昭闻言,相视一眼,皆笑出了声。
卫昉被蒹葭这话臊红了脸,指着她对卫昭说:“昭儿!看你调教出来的好丫头!还不快让人撕了她的嘴!”
卫昭乐不可支地站起来,作势在蒹葭的脸上拧了一把,转头对卫昉摊手道:“蒹葭我是帮你拧她了~可是这话不让宋公子知道,大姐你这一派真心可不是付诸流水了?”
“好呀!你们主仆俩一块儿来消遣我!”卫昉扔了手上的绣活,指着卫昭对卫昀道,“昀儿你给我拉住她!我得亲手收拾她!”
谁知卫昀不帮着卫昉,反倒拦腰抱住了她,笑着劝:“好啦好啦~大姐,昭儿几日后还要去见太后呢,你抓坏了她的嘴,她还怎么伺奉太后?大姐你就饶了她这一遭罢~”
卫昉只不依,卫昀又好劝歹劝了好一会儿,这才真消停了。
————
几日后,卫昭随召去了大佛寺。
这回小沙弥没带她去见太后,直接领她去了湖心亭。
卫昭还未行礼,刘彤就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在外面你无须与我多礼。”
卫昭往那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刘彤:“今日我无须去拜见太后?”
刘彤对着卫昭莞尔:“不必,浔阳乡君你伺候好本宫就成了~”
刘彤语气轻松戏谑,卫昭随着她一笑,夸张地行了个礼:“卫昭遵命。”
卫昭同刘彤当真算得上“倾盖如故”四个字,这才是第五回见面,却已经有做了五年旧友之感。
时值初秋,橘子已经成熟。
卫昭一坐下就自觉拿了个橘子,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剥好了,再递给刘彤。
刘彤对她摆摆手:“这个热气,我吃不了,拿来是给你吃的。”
卫昭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笑了:“那多不好,这不是馋你吗?”
说着卫昭让身边伺候的人将果盘里的橘子都挑走。
丫鬟们听到卫昭的吩咐,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刘彤。
看到刘彤无声地点了点头,丫鬟们这才上前来撤了这盘橘子,新切了一盘蜜瓜来。
刘彤卫昭两人吃吃新鲜瓜果,品品新制的菊花露,闲聊些八卦,打发时光。
聊了好一会儿,刘彤突然开口道:“昭儿……我想到民间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卫昭搁了手上的杯子,扭头看刘彤,问:“这……太后知道吗?”
刘彤坦言相告:“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没有同皇奶奶说。”
卫昭略一思索,说:“你要出去,安全是第一要考虑的。元宵的时候我就在花灯会上看到了微服出巡的太子,他那样儿像是经常出去的……”
说着,卫昭看了刘彤一眼。
刘彤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轻轻地摇头:“我打小就同皇后娘娘不亲厚。”
不好去问这些的。
卫昭知道,没有详尽的计划,太后定不会点头。
她又想了想,对刘彤道:“这事我回去斟酌斟酌,咱们想好了,你再同太后说。”
刘彤展颜一笑:”那就有劳昭儿了。“
————
卫昭从大佛寺出来的时候,越府的车马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卫昭出门,越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絮就迎了上来,对着她拜倒:“卫三小姐,我们家夫人有请。”
卫昭诧异了一下,问:“越夫人找我有事吗?”
柳絮脸上的喜色都要漫出来了:“卫三小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卫昭想不出是什么事,也未去细想,打发了卫家的车夫回去知会一声,上了越家的马车。
到了越府,卫昭一下马车越四就扑了过来:“卫姐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
这时候柳絮清咳了一声。
越四又稳又准地刹了车。
卫昭不明所以,问她:“什么好消息呀?”
越四捂着嘴偷笑:“先不告诉你~你待会就知道啦~”
越四玩神秘,卫昭也不着急,只在她的小脑袋上点一点,说:“那你要带路吗?”
越四点头如鸡啄米:“好~我带路~”
————
威武将军府是卫昭除开卫相府外,整个京城里最为熟悉的地图。
任由越四带着穿过中庭,上了抄手游廊,卫昭的心不由得砰砰跳起来。
这个方向……这个方向……
竟是往越慎言的书房去的?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越慎言书房外,门边站着的丫鬟看到越卫二人,笑着打起帘子:“小姐同卫三小姐到了呀。”
卫昭此时有些近乡情怯,怯怯地扭头看了越四一眼。
“卫姐姐你害羞什么嘛~”
越四说着,推着卫昭进了屋。
屋里,越慎言就坐在书桌边上,看到她二人进屋,起身,对着卫昭缓缓而笑:“你来了。”
————
纵然他人就在眼前,兰芝玉树一般,卫昭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卫昭不可思议地问。
她前两天天才收到卫夫人的书信,说越慎言回京了。
信还热和着,他人就到了。
“不快呀,还比越夫人的家书晚上了两三天。”
越慎言说着,对着越四眨眨眼。
越四意会,悄悄招手将屋里伺候的人都带了下去。
卫昭的整个注意力都在越慎言身上,根本没发觉屋里只剩了他两人。
卫昭还在纠结着为什么他怎么这么就回到了:“可是驿站是每到一处,就会换一对人马送信呀。你这儿就一人一马……如何得休息?”
瞧着丫鬟将书房的门关上了,越慎言方慢慢走上前,握住了卫昭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眸,道:“我不用休息。”
卫昭被他这话逗乐了:“你也是凡身*,怎么就不用休息了?”
“我连晚上都不想多睡的,就想着能早点见到你。”
越慎言的目光灼热又深沉。
卫昭闻言脸一红:“肉麻。”
越慎言徐徐一笑,牵着卫昭坐下,给她倒了茶:“本来我是想一进京就直奔卫相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