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越慎言这架势,刘诤也收起了玩笑的心,开始挽袖子。
随行的下人自知劝不住,干脆给两位主子清场去。
两边都准备好了,刘诤扭着手腕松着筋骨,十分豪爽地对越慎言说:“你别碍着我的身份,拘束了手脚。我可不想被人说是胜之不武。”
越慎言弹弹衣袖上的土,道:“王爷大可放心,越某绝不会因为皇上是您的兄长,就不敢放开了胆子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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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才听说了越大公子和陈郡王在城门外干了一架的事情,越慎言就到了。
卫昭忙不迭让人去请。
越慎言先拜见了卫夫人,这才到卫昭这儿来。
守在院门口等人的卫昭看到他过来,大老远地就迎了上去。
看到越慎言眼角乌黑,嘴角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卫昭不由得心疼起来。
“好端端地和陈郡王打什么架?!竟然伤成了这样!”卫昭拉住越慎言的手,垫起脚去看他伤势,想碰又怕他疼,只能干着急着,“疼不疼?!赶紧进屋去,我给你擦药!”
越慎言牵了卫昭的手,安慰她:“你放心,这些都是皮外伤,说起来他比我惨多了。”
“这有什么好自得的!合着你脸上这些都不是伤?!”
卫昭愤愤地在越慎言的伤口上按了一下,疼得他倒抽凉气不已。
看着卫昭生了气,越慎言赶紧低声下气地哄她:“他对你不尊重还肆意挑衅我,我能不揍他一顿?你别恼,我下次见着他绕道走便是了。”
言语之间两人已经进了屋。
卫昭到底还是在意他脸上的伤,气恼暂且丢到一旁,让桃夭取了伤药来,亲自给他上药。
越慎言这时候反倒惦记起卫昭的伤势来:“听说你杀刘萱的时候挨了一刀,可好了,还疼吗?”
“都过去多久了!哪还能疼?倒是你脸上这伤,再不好好养着还要不要见人了?”
虽然卫昭这样说,越慎言还是不放心,抓了卫昭的手要看伤,被她揍了两下子才老实。
擦好了越慎言脸上的伤,卫昭又拉了他袖子要看他胳膊:“身上有没有哪里被打重了的?”
越慎言忙给她解释:“这刘诤的拳头净往我脸上招呼,身上倒是没甚大碍。”
卫昭忍住嘴角的抽动,问他:“那你呢,都揍他哪儿?”
“肚子。那儿肉软没骨头保护着,揍起来最疼。”
卫昭真是服气了。
一个想着最大限度的破相,另外一个想着最大限度的疼痛,她卫昭还真是说不出谁更恶毒些了。
越慎言倒是拎得清:“刘诤以为打脸好,可他哪能知道脸上的伤最明显,你看到了更容易心疼。”
卫昭真想拿手上的药糊越慎言一脸:“谁心疼你了!干脆打死了得了,打死了活该!”
越慎言敛容道:“刘诤打着你主意,我死了岂不是遂了他的意?我可万万不能死。”
看越慎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卫昭还是忍不住上前掐了他的脸皮一下:“够了!还有理了你!”
越慎言这才展颜笑了,一把捉住卫昭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刘诤和我的赌注。他说你也有一块……我原本想着随便赢他两招便是,可看到这东西,不打死他都算轻的了!”
还好意思说他和昭儿是一对儿?!真真欠揍。
卫昭拿了那玉佩来一看,只见上面雕着一对鲤鱼,和当年龚太医送她的麒麟佩是风牛马不相及,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心下叹气,卫昭却没有同越慎言说他被刘诤诓了的事,只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玉佩?”
越慎言从卫昭手里拿回那双鲤玉佩,五指一合成拳,轻轻巧巧地将它捏成了齑粉:“这般扔了就是。”
说着越慎言对站在卫昭身后看傻眼了的蒹葭说:“蒹葭你拿个东西来,包了这玉粉去扔了。”
蒹葭震惊久久,越慎言连唤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卫昭同蒹葭一般震惊久久,满脑子都是刚刚越慎言五指一合玉石化为粉末的场景。
卫昭再想想以前他多次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用力也是经常有的……
卫昭不由得心存侥幸。
还真是要多谢越大侠不杀之恩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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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诤的事情越慎言不愿意多提。
卫昭也很有默契地没说。
听卫昭轻描淡写地说了那日在宫中杀了刘萱之事,越慎言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十分后怕。
也顾不上蒹葭还在屋里伺候着了,越慎言伸手揽了她到怀里,道:“还好这次没事……下次万不可再行此等凶险之事了!”
卫昭推了他一下:“屋里还有人看着呢,毛手毛脚的。”
“看便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者,抱着你,我才觉得心里踏实些。”
越慎言说着,在她发梢上落下一吻。
当事人不害羞,旁观者蒹葭只能默默地退散了。
看着蒹葭出去并合上了门,卫昭这才伸了手搂住他腰,道:“说起来你的事比我凶险百倍,我这点儿算得了什么?”
“我是男人,保家卫国报效君王是我的担当,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而你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哪应当让你来承担这些?”
听越慎言这话,卫昭不高兴了:“女子又怎么了?女子就不能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吗?那花木兰还代父从军穆桂英还挂帅征西呢,我卫昭没她们的本事,我杀个反贼也不行吗?”
越慎言微微一怔,然后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是是是,是我肤浅了。只是以后,我希望你在遇到凶险的时候,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我……我们都想你一世平安无事,你也要为我们保全自己。”
卫昭被他这话说得心都软了,可嘴上仍犟着:“我家夫人说了,富贵险中求。我要是怕东怕西的,还怎么求大富大贵了?!”
越慎言轻叹一声,轻吻着她的鬓角:“你的富贵荣华、你的前途和诰命,都有我替你来挣。你只需要安稳快乐、幸福无虑地生活着,烦恼忧虑、困难苦楚,让我来为你担负。”
卫昭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卫昭何其有幸,得见此良人?
越慎言细吻过卫昭的脸颊,最后覆在她唇上,轻柔似羽毛般吻她:“你好好的,你我才能携手白头,不是?”
☆、第88章
越慎言同卫昭两人久未相见,此番一亲上,真如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越慎言用舌尖将卫昭的唇形描绘了一遍又一遍,正欲撬开她双唇深吻她纠缠她,却不想牵动了嘴角上的伤口,疼得禁不住支吾了一声:“唔……”
卫昭仍处在意乱情迷之中,倒也未察觉到越慎言的不妥当。
越慎言忍着痛,扶着卫昭的后脑勺,默默地换了个方向,试图再加深这个吻。
越慎言本以为此举一劳永逸,没想到卫昭忘情地迎上来,咬了他一下……
正好咬在他嘴边的乌青处……
这回越慎言忍不住了,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来,然后扶着嘴角疼得直冒冷汗。
卫昭扑了个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茫然问:“怎么了?”
看卫昭一脸酡红,醉酒了似的眼神迷离,越慎言心猿意马,伸了手过来搂她:“没事。”
说着,就再次吻下。
这回来得太急切,又撞上伤口了……
越慎言蜻蜓点水似地一触卫昭的唇,立刻又弹开。
卫昭这回是回过味来了。
在越慎言吃痛的档口,卫昭不声不响地伸出食指在他嘴角的伤口上按了一下。
越慎言嘶声一下,捂住嘴角倒到卫昭怀里。
卫昭简直要气笑。
揪了揪越慎言的头发,卫昭说他:“逞什么强?!还说不痛,碰一下你就要死要活的了!”
被卫昭冷酷无情戳破现实的越慎言无颜以对,只圈着她的腰,闷声道:“刚刚还是不痛的。大约是碰到你了,才突然变得这般脆弱的。”
卫昭一听,哭笑不得。
拽了越慎言起身,卫昭凑上去看他脸上的伤口:“哎呀,好像裂开了。”
越慎言贼心不死,转头想偷香一记,不小心又让伤口撞在了卫昭的下巴上,疼得脸都白了。
卫昭无语至极,按住越慎言不安分的爪子,拿了伤药给他再涂一遍。
刚刚初见越慎言脸上的伤卫昭只觉得心疼不已,现在再一看,反而想笑。
越慎言原本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现在活生生被刘诤揍成了国宝……
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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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为了越慎言的伤势着想,直接同他说明了在他伤未好之前,不许他动嘴。
越慎言一听,忙分辨道:“这点儿疼,我能忍的。”
卫昭白了他一眼:“谁管你疼不疼了?你现在这副尊容,我实在是下不去嘴。”
越慎言噎了一噎,默默地走到卫昭的梳妆台前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然后,越慎言心中的抑郁升级了。
失策!
早知道早上就不手下留情了!刘诤这样欠揍的混蛋就该往死里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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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卫相府之前,越慎言向卫昭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我不动嘴,你动,行不行?”
卫昭赏了他一个白眼:“一天到晚就想这些不正经的,能有点追求吗?!”
“我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你了。难道说我这样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
越慎言一脸悲怆。
卫昭真是被他打败了。
“不就去一趟漠北,怎么回来了这么多毛病?”
卫昭呛了越慎言一句,然后双手扶着他的脸,凑上来“啾”了他一下。
越慎言早就做好准备,卫昭一贴过来马上抬手压住她后脑勺,要去纠缠她。
却不想……
冷冷地看着越慎言扶着牙疼得伏在桌子上,卫昭说:“得了吧越将军。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了。好好养伤吧您。”
越慎言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
刘诤,回头你可别让我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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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慎言意难平,刘诤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床上将养了三日,刘诤终于得了太医的准许下床走动了。
从笼子里放出来,刘诤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去宫里找他哥给他做主。
谁知道刘诤一进勤政殿,就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小子皮痒了不是?把朕的大功臣好将才越慎言打成那样?!鼻青脸肿的朕看了都替他疼!亏得他还坚持着带伤进宫述职,你小子倒好,居然敢装病在家闭门谢客?!”
刘诤简直是比窦娥还怨。
噗通一声往皇上跟前一跪,刘诤声泪俱下:“皇兄!臣弟比越慎言还要惨上一百倍啊!起码他还能动,但是臣弟连床都下不了啊!”
皇上冷哼一声:“得了吧!你当朕是瞎的?你这不毫发无损的样子么,哄谁呢?!小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刘诤急了,伸手就去解腰带:“臣弟的伤都在身上,不信皇兄你看!”
皇上十分给弟弟面子:“你脱,朕看着!”
刘诤正要亮伤为自己正名,猛然想起越慎言那个阴险的小人拳拳打在痛处,却不留痕迹不致命。
刘诤宽衣解带的手停住了。
皇上看到刘诤不动了,寒气森森地笑了一声:“决斗是你提的,而且你又把他伤成那样,可见此事你无理之极!朕不能让你仗着朕的威施为所欲为,你今天回去了就去准备歉礼,明儿一早上越府去给越慎言赔礼道歉去!”
皇上的话毫无转圜余地,刘诤真是要憋屈死了。
早知道就不打脸!
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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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诤奉君之命去越府道歉。
被府上的小厮毕恭毕敬地请到花厅里坐了,刘诤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本王刚刚看到了卫相府的马车,可是卫三小姐在府上?”
小厮也不去疑惑陈郡王怎么认识卫相府的马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卫三小姐这会子正在我们大少爷的院子里同他说话呢。”
刘诤一听,心中有了算计。
喝了一口茶,刘诤站起来,对那小厮说:“想来你们家大少爷还要些许时间才能出来见本王。本王闲着也是闲着,便在你们府上的花园里逛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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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刘诤在花园里逛了一圈,便撞上了越慎言送卫昭出去。
刘诤也不急着上前去,只站在柳树下远远地看着他俩。
只见越慎言牵着卫昭的手,低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不知道同她说着些什么。
卫昭凝脂般的脸颊上浮着红晕,亦步亦趋地随着越慎言一道儿往前走,偶尔抬头对着他莞尔一笑。
看他两人郎情妾意默契十足,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刘诤不由得心里泛起酸来。
刘诤紧接着又看到越慎言同卫昭走到一处树荫下,越慎言也不瞧瞧四下里有没有人,毫不知羞耻地低头在卫昭的唇上吻了一下。
刘诤心里头滚烫的酸水炸锅了!
哼!这个姓越的有什么好!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卫三真是瞎了眼,气死本王了!
于是乎,气得半死的陈郡王不假思索径直冲了上去。
“阿好!昭昭!”
刘诤远远地便冲越慎言卫昭二人叫到。
卫昭似受惊的小鹿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本肖想着同卫昭再有进一步亲昵之举的越慎言眉头一皱,不高兴地扭头去看那不速之客。
眨眼时间,刘诤便杀到了越卫二人跟前。
卫昭是个懂规矩的,看到刘诤站定,便对他行以一礼:“见过陈郡王。”
刘诤要上来扶她,可被越慎言阴测测地瞥了一眼,自觉地缩回了手。
“唔,昭昭不必多礼,快请起。”
说完,刘诤斜眼去看越慎言:“阿好你怎么见到本王也不行礼?!”
越慎言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不高兴地对刘诤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刘诤得了意,又转去亲热地问卫昭:“昭昭手臂上的伤可大好了?本王那日给你包扎可有不妥之处?”
接着,刘诤上下打量了卫昭一眼,又一脸关切地说:“说起来那日本王同昭昭你在宫中奔马,本王才发觉你这也太瘦了,腰肢纤纤不堪一握……今日再看到你竟然比那日还消瘦许多……昭昭你要保重身体呀!”
卫昭被刘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