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寒亦是觉得惊讶,看着阿云问:“是呀,阿云,怎么只熬了一盅?”
阿云不知怎么了,目光闪烁,神色不安,手心更是不停地冒汗。
秋少棠举起汤盅将剩下的鸡汤一饮而尽,余光却是瞥向了阿云,而阿云想着回答凌寒的问题,未曾发现自己的紧张让秋少棠看出了端倪。
“我、我不小心,把其余的鸡汤打翻了。”凌寒以为阿云是因她的过失而在不安,忙拉着那孩子说:“傻孩子,打翻了鸡汤而已,发什么抖呢?”凌寒握着她的小手,一片冰凉,还不停地颤抖着。
“颤抖是因为做贼心虚吧。”秋少棠重重地放下汤盅,冷不丁道。
“哐”地一声,阿云浑身一颤,凌寒见势骂道:“能不能小心点,你吓到阿云了。”
“不好意思,干我们这一行的,下手不知道轻重。”秋少棠摊开手,耸肩道。
“阿云,对不起啊。”他微微躬身,轻拍阿云的肩膀,邪魅一笑,声音低柔,凌寒见了满身鸡皮疙瘩,而阿云只是摇了摇头,未能正眼瞧他。
“姐姐,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晚点再给您送汤来。”阿云感到秋少棠传来的无形压力,再也待不下去,索性告辞。
“不必了,姐姐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我明天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人走后,凌寒回头白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秋少棠,说:“你看你,好好的又让你给搞砸了,你若是想喝汤,和厨房说就是了,何必抢呢?”
“可她做的汤与众不同。”秋少棠目光放远,顿时一脸严肃。
“哪里与众不同了?不就是炖汤,难道炖汤也有讲究?”凌寒不明白为何他的表情会突然严肃,略带无奈道。
“那是当然,这炖汤的调料,炖汤的火候,炖汤的时辰,处处都有讲究呢!”凌寒嘴角一抽,想他的变脸活又该上演了,前一刻还一脸严肃,忽然又煞有其事地和她谈起了炖汤的奥秘,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那你倒是说说,可有何讲究?”凌寒故作笑意,不知怎么,竟也来了兴致,索性与他玩玩。
怎知这下秋少棠没了台阶下,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炖汤有所讲究,却不知如何讲究。
他讪讪地笑笑,没了下文。凌寒就知道他只会耍嘴皮子吹牛,哪会什么真本事,要说真本事,只怕也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身为杀手,却只杀了一个人,说出去真会令人笑掉大牙,思及此,她还真的笑了出来。
被人嘲笑,秋少棠本该撒撒气,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看着她笑,自从叶景元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愁容多于笑容。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笑完后,凌寒复又看向秋少棠,瞧他不说话,一脸纳闷,而秋少棠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没发现凌寒的目光对上了他的。
相互对视,凌寒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男人真是个妖孽,那双桃花眼真会摄人心魄,凌寒不安地收回目光,顿感尴尬,久久沉默不语。
而秋少棠瞧她低下头,也是一脸的尴尬,一语不发。
良久,凌寒正想打破沉默,谁知秋少棠耳朵一动,立即去取挂在屏风后的“血吻剑”。
凌寒大惊,问:“怎么了?”
秋少棠目光一沉,低声道:“他们来了。”
“他们?你是说……可是你变了容貌,他们怎会寻来?”凌寒不解。
“我身上的血咒便决定了我终逃不过这场劫难,只是没想到他们真会动用金血蟾王来抓我。”他想,这些天的太平总算要结束了,可是,他竟有一丝的舍不得。
他将视线转移到凌寒身上,凌寒尚在思考他所说的“金血蟾王”,心想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但又考虑到秋少棠的安慰,她顿时醒悟,猛然站起身,被子落在地上,她披起氅衣,拉起秋少棠说:“你赶紧躲起来,这里是将军府,他们应该不会乱来的。”
可是,凌寒怎么拖也拖不动他,秋少棠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似正义凛然道:“没用的,他们既然能够找到这里,即便挖地三尺,也无法逃出‘金血蟾王’的嗅觉。”
“什么‘金血蟾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会这么厉害?”
“是专门寻找叛逃者的蟾蜍,只要闻到当年施咒时留下的血液样本,便能找到叛逃者,我身上血咒一日不除,他们便会牵制我一日。”
他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凌寒却在一旁为他担心不已,“难道除了解除血咒,便没有办法逃过此劫吗?”
秋少棠点点头,凌寒不罢休,又问:“那‘血吻’呢?你不是说它是旷世宝剑?如果你拿我的剑……”
“没用的,‘血吻’只能挡他们一时,我现在若不出去自首,只会连累了你,连累了将军府。”
凌寒拼命摇头,她就不相信没有别的法子。
怎料秋少棠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横抱起来安放在床上,认真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说:“谢谢你这些日子陪着我,我长这么大,终于又找回了有家人的感觉,我这一出去,生死难言,若你当我是朋友,记得拿些橘子来祭拜我。”
凌寒苦笑,眼泪哗哗从眼角滑落,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凌寒正想破口大骂,却又被他点了哑穴。
“这把剑你收好,不要再让人偷去了,这世上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冒死替你去夺回剑了。”最后,他把“血吻”搁置在她边上,露出迷人的微笑,邪惑众生。
是啊,再也没有这样的傻瓜会如此义无反顾地替她保护那把剑了,可若是他此刻去送死,叫她情何以堪,她会在自责中度过余生的。
凌寒不住地哭泣,秋少棠没再回头看她,而是直接奔向门口,他以为这样便能潇洒地做一回英雄,殊不知当他踏入将军府的那刻起,便给此地带来了麻烦。
房门大开,秋少棠已是无处可逃。
“修罗,看你还往哪里逃!”玄衣男子凌空出现,拔剑直指秋少棠,秋少棠心头一颤,跨出房门,轻轻合上,说:“夜影,没想到最后来抓我的人会是你。”
“呱”,玄衣男子原本看到除去易容粉后的秋少棠一脸惊讶,而在听到呱声以及秋少棠的声音时,才确认眼前的人正是他要找的人。玄衣男子肩头赫然趴着一只金色蟾蜍,秋少棠偏头扫了一眼,苦笑道:“临死前能见到‘金血蟾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杀害堂主,打伤堂内弟子,罪无可恕,新任堂主命我前来抓你,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夜影冷言相劝,手里虽举着剑,面对秋少棠却无半点杀气。
“呵呵,没想到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又换堂主了?是七绝还是雷刹?”秋少棠饶有兴致地问道。
七绝和雷刹是前任堂主除秋少棠之外,最为器重的两名弟子,也是一等一的杀手,两人皆是杀人如麻。秋少棠能够得到前任堂主的赏识,只因他得天独厚的领悟能力和判断力,也是学武奇才,只可惜做事不及前两位那般狠绝,长期被怀疑有叛逆之心,故而没有被列入堂主候选人之中。
如今他杀了前任堂主,罪犯滔天,夜影本是秋少棠在“秋风堂”中的唯一伙伴,可惜,夜影之心向于组织,此次更是受新堂主之命前来捉拿秋少棠。
“与其关心谁是新任堂主,倒不如关心一下你的性命。”
秋少棠神色一懔,说:“我可以随你回去,让你邀功,但你要保证将军府的安全,今日之事绝不能声张。”
“我是杀手,不是官兵,你要知道,从你踏入将军府的那日起,便注定了这里不再安全,不过,新任堂主下了命令,绝不能动摇这里的一寸土地,我想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秋少棠奇(…提供下载…)怪,这个新任堂主是谁?好像很了解将军府似的。
“走吧,从后院翻墙出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说着,秋少棠跟上了夜影的脚步,离去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凌寒的窗户,玉风铃叮叮作响,这一别,怕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凌寒如梦
第二卷 京城篇 第六十章 新任堂主
'更新时间' 2011…08…29 14:14:00 '字数' 3895
三面环墙,漆黑的砖瓦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其中一面墙上,嵌有铁环,那铁环锈迹斑斑,陈年老旧。
铁环牢牢地扣住一个男人的四肢,那男人垂着头,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而他被抓来时的那套锦衣华服已是破烂不堪,想必经历了严刑拷打,以致昏厥了过去。
不用说,这是一间密牢,男人的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拷打工具,无论是炮烙,抑或是鞭挞,看一眼便会令人不寒而栗。
而密牢之中的陈年腐尸味更是令人连连作呕,试问如此残酷的处境,如何能让人存活下去?
突然,密牢的铁门被人打开,“他怎么样了?”传来浑厚沉重的一声问话,在那刑具之上的男人听来,分外耳熟,昏厥了许久,他终于醒了,缓缓地抬起头,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看向来人,他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原来是你。”
新任堂主同样看向刑具上的男子,微微一惊,继而一脸淡漠道:“你和老夫印象中的并不是同一人。”
“堂主,他正是杀害前任堂主的叛逃者修罗,金血蟾王已嗅出了他身上的血咒,还有他的声音,不会有错。”此时说话的正是亲手将修罗擒拿回来的夜影。莫子清了然地微微颔首,挥手示意夜影退下。
“没想到堂堂太尉大人居然是‘秋风堂’新任堂主。”秋少棠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但当他看见走进来的新堂主是莫子清那只老狐狸时,又有了力气去嘲笑他。
“老夫先前便已与你们堂主结盟,既然盟友有难,岂有不帮的道理?你们堂主视老夫为忘年之交,暂任堂主也未尝不可。”
“哼,我管你是为了何目的而与秋风堂结盟,如今我秋少棠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刮随你们便!”
“秋少棠?”莫子清眯起眸子,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说你是昔日毓秀山庄庄主秋元昊的独子秋少棠?”
“没错,我秋少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秋家独子,如今落入你们手中也不怕说出真实身份。”
莫子清略显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淡然,回忆道:“老夫记得,十三年前,有一批杀手血洗了毓秀山庄,无一人生还,倘若你是秋少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他们杀了我的侍童,我将他易容成了我的模样,以此瞒天过海。”
“难怪……”莫子清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素闻毓秀山庄的庄主夫人是生得极其倾国倾城的苗疆女子且怀有一身易容的好本事,就连当今皇上的叔父晋王也曾对其疼爱有加,不过你娘选择了你爹,拒绝了晋王的好意,晋王为人心狠手辣,背地里做了不知多少坏事,以此推测,那些杀手该是晋王派去的。”
秋少棠瞳孔骤缩,眼底尽是痛色,莫子清揭开了他最不愿想起的那段不堪往事,那段记忆本已尘封许久,了解真相的人都已死去,他不明白为何莫子清这只老狐狸也会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秋少棠抬起头,整张脸露了出来,没有一丝伤口,如此精致的脸庞,真是我见犹怜,他的伤,全在身上。
莫子清看向他,说:“你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娘?”
“见过一面,就在晋王府,当时她只是一个舞姬。”莫子清淡淡地回忆着,“她的舞姿很出众,就连在晋王府做客的老夫也惊讶了一把,可惜,再美丽出众的女子,终究比不过她。”莫子清的目光渐渐放远,仿佛在找寻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
“晋王一眼便相中了她,老夫以为她会成为晋王的侍妾,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背叛晋王而选择了毓秀山庄的庄主。”时隔多年,莫子清仍为当年的那场闹剧感到不可思议。
“我娘一生只爱我爹一人,而皇甫阮竟为了一己私心对毓秀山庄赶尽杀绝,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成为孤儿,更不会成为杀手!”秋少棠一脸痛色,想起了他爹娘之间的恩爱,想起了娘亲曾亲自教他易容之术,那时候,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有爹娘的疼爱。
可是呢,在他七岁生辰那天,杀手潜入了山庄,整座山庄,片甲不留。
秋少棠仍记得娘亲临死前,她紧紧抓着爹爹的手,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而秋少棠当时正躲在隐蔽之处,眼看着悲剧发生,却又无能为力。
他要报仇,他当时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手刃仇人,替爹娘报仇!
秋少棠成为杀手的第一天,他没有杀死当年的杀手首领,而是秘密潜入晋王府,杀死了晋王,他知道,晋王皇甫阮才是背后主谋,才是买凶杀人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隐忍加入“秋风堂”,也许他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到死都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有人的地方总有秘密,只要这人活着,秘密早晚会公开。
“既然你知道是晋王找人杀了你全家,你已经报了仇,为何还要杀死‘秋风堂’的堂主?”
“他是帮凶,一样该死!”
莫子清淡淡扫了眼满是仇恨的秋少棠,不再出声。
良久,秋少棠冷静了下来,斜视着莫子清问:“你抓我来不会只想知道我的身世吧?为何不干脆一剑杀了我?”
“知道你的身世是老夫意料之外,不杀你因为留你还有用处。”
“你想怎么样?”秋少棠不解,只知道这只老狐狸极具危险,而他能够掌控“秋风堂”全局也绝非等闲之辈,忽然想起当日在太尉府屋顶偷听的对话,心知他一直觊觎“秋风堂”的兵器,想据为己有,莫非……
思及此,秋少棠不禁唏嘘,继而他又好笑道:“若你只想借助‘秋风堂’的势力来起兵谋反,那你谋反便是了,抓我又有何用?”
“你如何能看出老夫有谋反之心?天地可鉴,老夫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
“哼!倘若你对皇帝忠心耿耿,岂会将自己的女儿安插在太子身边?又会对兵权相让之事虎视眈眈?还有,你别告诉我,你成为‘秋风堂’堂主只是觉得一时好玩?以你一把年纪,恐怕也玩不起了吧。”
“住嘴!老夫是否玩得起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既然你已看穿了老夫,老夫也不再隐瞒。不过,老夫不会杀你,因为你是老夫的一粒棋子,鹿死谁手,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之中。”
“我真不明白,那个位子真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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