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一个热水澡,穿了中衣揉着头发出来。
这会儿,珠姐儿早让奶娘哄睡了。
罗熙年喝得醉醺醺回来,看见妻子“衣衫不整”,上前一把搂住,嘴里含混道:“小辣椒……,今儿你可得好好的奖励我。”
玉仪挪了挪他的手,自己把头发拨到旁边,湿漉漉的头发搭着白皙的手臂上,衬得黑的越黑、白的越白,…………原本桂枝、问棋要上来服侍的,见某人进来,便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今天……”罗熙年随手拖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身后,在耳边吹着浓浓酒气,“今天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玉仪“哧”的一笑,回头看他,妙目里水波流转、莹莹生辉,一副宜嗔宜喜的娇态,“倒是说说,是谁调戏我们家六爷了?还是强迫他了?”
“谁敢?”罗熙年带了几分认真,“没有别人,……我只让你调戏。”
玉仪见他眼里真情流露,不由笑容凝住。
“小辣椒,我一定是疯魔了。”罗熙年的眼神有几分醉意,亦有几分茫然,“其实我觉得你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我又受不了你不像从前那样待我,所以……,今天爹让我挑人都推了。”
…………鲁国公让儿子挑人纳妾室?
玉仪脑海中闪过一瞬间惊讶,继而被罗熙年的话缠绕住,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心头却是一跳一跳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自己的心里。
“容二又笑话我了。”罗熙年声音闷闷的,有点着恼,“……他说我傻。”捧起那张精致可人的小脸,眼神清澈直视她,“可是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做这个傻子。”
屋子里一阵沉默,两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对方。
“小辣椒……”罗熙年的声音有一点委屈,喃喃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对一个这么好,你怎么可以……,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不允许……”说到最后,从小养成的霸道劲又上来了。
玉仪看着他,那神情好似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不依不饶,非要让对方答应一点什么,非要把那点委屈给补回来。
如果罗熙年不管不顾纳了妾,自己纵使意难平,也会跟他举案齐眉的过日子,扮演好自己所有的角色。
可是现在他来告诉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他在乎自己,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希望自己不要封闭内心,完完全全的接纳他。
…………都已经准备守好自己的心了,为什么还要来撩拨?
玉仪眼里有点潮湿,心头更是哽咽得慌,…………这可真是遇上命里的冤家,要自己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么办……
罗熙年抱了她放平在床上,低头去亲她,起先还算温柔,最后越来越用劲,好似要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
玉仪任他在自己身上驰骋,紧紧搂住他,眼泪悄无声息的掉了下来。
次日起来,玉仪浑身比昨天还要酸痛不堪。
穿衣服的时候仔细一看,身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痕迹,不由捶了某人一记,有些抱怨,“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弄得人现在身上都还痛着呢。”
“哎哟……”罗熙年夸张的大叫了一声,爬起来扒拉衣服,“咦……,我昨天这么用劲儿?来来来……,让我亲亲,亲一亲就全都好了。”
“胡扯!”玉仪一巴掌拍开了他,扯了衣服下床,手脚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又把某人的袍子拿下来,“还不快点?等下还要去上朝会呢。”
“遵命,娘子!”罗熙年心里有点虚,依稀记得昨天喝多了,好像跟妻子说了些什么胡话,结果晚上又闹成这样。
…………实在是有些丢脸,还是赶紧收拾完毕出门的好。
玉仪原先是没有这么早起的,反正罗熙年不计较,可是现在不行,每天一大早就有媳妇们来回话,自己起迟了是要被笑话的。
因此自从接了主持中馈大权,就天天都跟罗熙年一块儿起来,内宅主母可没有休沐日,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如此。
这边吃完早饭送走了罗熙年,玉仪还没来得及喝完一碗茶,管事的媳妇们就都来了六房,等着回话分派事情。因为昨儿是罗熙年的生日,今天要交接的事特别的多,快晌午才忙完,外面连日头都出来了。
玉仪略歇了歇,进了侧屋去看自己小心肝儿肉。
“夫人。”吕氏正搂着珠姐儿在屋里晃悠,笑着上前道:“刚喂了奶换了尿布,这会儿正舒服着呢。”
“让我抱抱。”玉仪笑着接了手,侧了头看了又看,低头在眉心亲了一记,逗道:“明珠,笑一笑给娘看看。”
谁知道珠姐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像是很不满意。
“夫人……”吕氏忙道:“,姐儿大了不比从前,最近喜欢竖着抱了。”
“是吗?”玉仪依言竖了起来,让珠姐儿趴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拍着后背,果然小家伙就不哭了。
吕氏笑道:“看看……,这下可愿意了。”
玉仪将小家伙移到身前,仔细瞧了瞧,轻轻碰了一下小鼻子,好笑道:“还是一个小不点儿,要求就这么多。”说是这么说,可是一看见那粉嘟嘟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越看越Q,越看越可爱,忍不住竖着轻轻晃了晃。
“夫人当心手累,我来吧。”
“不累。”玉仪头也不回,视线一直落在珠姐儿的小脸上,冲她笑道:“只要我们珠姐儿高兴,怎么抱都不累。”
正巧小家伙咧嘴笑了笑,吕氏赶忙凑趣道:“瞧瞧,珠姐儿听懂夫人的话了。”
玉仪情知这话是哄自己的,可也愿意信,心情越发的好了,抱了半晌才道:“眼下天气渐渐热了,一早一晚透透气就好,中午可别出去。”说完又笑,“我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明明昨儿才说又忘了。”
吕氏轻轻摩挲着珠姐儿,回笑道:“做娘的都是一样的心。”
这一世,玉仪内心一直有些穿越时空的疏离。
自从有了女儿,生活才慢慢变得真实起来,那是自己的骨血,是自己孕育出来的小生命,血脉相连毫不掺假。
玉仪甚至想过,珠姐儿长大了会不会像自己,会不会一样的眉毛眼睛,一样鼻子嘴巴,想一想都觉得心要融化。
嗯……,如果像罗熙年也不错。
这样愉悦的心情,玉仪保持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罗熙年回来,…………原本中午就该回来的一趟,说是有事绊住了。
玉仪当时没有在意,卫所里面有事不奇怪,以前也有过,反正罗熙年不会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这一点不用自己担心。
谁知道,晚上罗熙年却带回来一个意外。
“你要离京去公干?”玉仪此刻的心情,用惊讶万分来形容也不为过。
罗熙年“嗯”了一声,说道:“南边出了一件大案子,皇上很是震怒,要锦衣卫一个月内彻查此案,我带着人去看一看情况。”
玉仪的眼神闪了闪,抿嘴沉默。
罗熙年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自顾自吃饭夹菜,视线没敢往妻子那边看,末了笑了笑,“去不了多久,最多两、三个月就回来了。”
玉仪轻声道:“好。”
舍不得他是其次,最主要的是……
以罗熙年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根本不用去跑这种事。
…………他这是在借机逃避,逃避自己和鲁国公给他的压力。又或许是想趁这个机会,出去透一透气,冷静冷静,以便最终做出一个决定。
不管如何,这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对,人家还有公干的名头,自己还能拦住不成?
可是这种事,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除非……,罗熙年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这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的森林,放弃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死心塌地的只守着自己。
在现代社会,不是还有一个据说科学研究的理论,认为爱情的保质期,仅仅只有十八个月,…………那么即便他现在真的爱上自己,终究也是会过期的吧?
再往后,不是还有七年之痒?
想来想去,妾室的到来居然只是早晚的问题。
玉仪的心情有些复杂,甚至有一点冲动,想开口说你别为难了,别躲出去了,要纳妾就纳妾吧。
可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上床的时候,气氛有些冷,两个人都没有兴致再滚床单,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胡乱闲扯了几句,便各自卷了被子转身睡觉。
罗熙年那边不知道如何,反正玉仪自己这会儿是睡不着的,心内五味陈杂,一时想起某人昨天的表白,一时又想起他今日的逃避。
或许吧,只有真的爱上一个人了,才会有这么多不理智。
这样去想……,心里是不是好受一些?
玉仪知道现在自己不够理智,本来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的,可是却宁愿放纵这种情绪,懒懒的什么也不想管。
作者有话要说:某颜:“那个……,明天八一建军节,我要休息一天~~~”
众:“建军节跟你有啥关系?”
某颜:“……就是,要休息的关系,⊙﹏⊙b汗”
8月1号不更新,2号继续~~~
前几天双更用力过猛,加上小朋友最近闹人,没休息好,明天歇一歇喘口气~~
PS:后面剧情不多了,出了交待一下配角们,就剩下那个大狗血了~~
但愿写的煽情一点,不会雷到大家~~~
137 纷乱(上)
端午节之后,罗熙年真的带着锦衣卫走了。
鲁国公临到跟前才知道消息,气得暴跳如雷,…………可惜儿子打着公干的名义,圣旨都领了,断然没有再追回来的道理。
小汤氏一看这架势,得……,还选什么丫头啊?况且那几位娇花,不说还没没有坐上姨娘的位置,甚至连通房丫头都不是,谁还会愿意死守着?
一个个又都长得跟水葱似的,不像是能安分老实的,放在家里只会徒惹是非,干脆一并打发了算了。
玉仪原本要面对的妾室危机,暂且化解而去。
因为罗熙年走了,日子变得单调枯燥起来,亏得还有着主持中馈的责任,和照看珠姐儿的担子,分走了大部分得精力。
可惜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却是心里空落落的。
成亲两年,玉仪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睡,身边猛地少了一个人,只觉得床都跟着变大了,丝毫没有未出阁时一人睡的那种舒坦。
玉仪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对罗熙年产生了依赖性,而不是当初那种划清界限,你是你、我是我的姿态,好像彼此融入了对方。
…………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是有惯性的。
到了月底,唐氏亲自来了国公府一趟,一则是看望小明珠的,二则说了两件事,玉清和玉娇都订亲了。
玉仪闻言有些恍然,问道:“玉清也罢了,玉娇这么小就订亲了?”
“不小了。”唐氏笑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三了。”
玉仪哑然一笑,“看我……,总是拿她们当小孩子。”
玉清跟自己是一年生的,只小月份,自己都当了娘了,她订亲是很正常的,说起来还有些晚了呢。
而玉娇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一个任性刁蛮的小丫头,却忘了她也会长大,有一天也会嫁人成亲。
十三岁,在古代来说真的不算小了。
“都订了什么人家?”玉仪问道。
“给清姐儿说的人家姓单,家里兄弟三个,说亲的是三少爷,今年十七。”唐氏笑吟吟说了大概,又道:“对了,单家老爷和大爷都是做衙役的,二爷是个秀才,三爷年纪小,暂且还在家里帮忙。”
…………也就是说,单家三少爷一事无成了。
正经的,哪有男子在家里帮忙的?况且又是小儿子,才得十七、八岁,一听就知道是被娇惯的那个,被父母宠得啥也不会。
玉仪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玉清那种闷葫芦的性子,做长媳自然是不成的,做小儿媳反倒好些,只要规规矩矩不出错,服侍好了丈夫和婆婆,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因此点头笑道:“既然是太太把关过的,想必不差。”
“这种大事,我哪里敢马虎?”唐氏一副替“女儿们”着想的神色,接着说道:“给娇姐儿说的是一家做绸缎生意的。”顿了顿,“三姑奶奶你也知道,前头那位太太是怎么走的,但凡书香门第的人家,一听这个就有些勉强。”
阮氏是被休的弃妇,讲究一点的人家的确不会愿意做亲。
只是阮氏远在千里之外,事情哪能随随便便打听的到?要真是有心,遮掩一下也不是不行,想必是唐氏“胸怀坦荡”,对说亲的人家“直言不讳”了。
玉娇给没少给她惹事找麻烦,若是换个狠心一点的,比如阮氏……,指不定结一门面上好看的亲事,回头过了门就只有自己哭的份儿。
如今唐氏给玉娇说了一门商户,听起来是不大好听,但魏家既然存了巴结管家的心思,只要玉娇懂事一点,日子应该也是顺顺当当的。
“魏家是独子,只得魏家大爷一个。”唐氏又道:“前头还有四个姐姐,不过都已经出嫁了。”
玉仪微微一怔,“独子?”
…………想不到唐氏也是一个厉害的,专门给玉娇找了这么一门亲事,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实际上问题大了。
首先玉娇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脾气,唐氏不曾管过,估计也根本不想管,…………反正姑娘们都是要出嫁的,让她在家闹腾几天,忍一忍,将来去婆家若还是这副脾气,自然有的苦头吃,继母还不会落了不是。
以玉娇的脾气和脑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当家主母的料子,独子既为长子又算是幼子,背负了整个家族太大的希望。
甚至前面的四个大姑子,还要指着娘家人撑腰,少不得多多依仗唯一的弟弟,这做弟妹的就不好当了。
可以想象的是,魏家多半不知道阮氏被休一事,…………毕竟说亲都是私下行为,谁会把旁人的信息宣扬得满世界知道?
玉仪在心里轻轻一笑,这些弯弯绕绕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将来若是玉清需要帮忙,兴许还会拉一把,若是玉娇……,自己没对她落井下石就算够意思了。
而玉清那边,当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