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理会那些路人甲乙,白雉继续道:「方才那人是『绝杀』的吧?虽说品味恶俗了一点,好像暴发户了一点,但能出动这么大的阵势,看来在『绝杀』中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这人的毒术武功,以及能知道我家师父的见识,连他都不去取那样东西,而是以条件交换怂恿你去,这事就绝对不单纯!」
「哦。」韩陵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将药丸收入袖中,端起家丁新送上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白雉捶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道:「韩大门主,这件事绝对是个陷阱,你可千万不能去!」说着他一把抓住韩陵端着茶杯的手,声音虽平板但语速却绝对加了不少,道:「韩大门主,他绝对是垂涎你的美色,想要借此机会压倒你一逞兽欲!要知道你的魅力可是全江湖都会中招,那个人想必也是看中了这点,想趁机削弱你的实力,随后将你压倒,再想法子控制住你,这样子你的肉体和重门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也将并入『绝杀』门下!到时候你就人财两失,哦哦,这个主意真是绝妙的无耻啊!」
白雉说到后来都有些佩服黑衣来客的异想天开和无耻行径,若不是他没什么野心,只怕也会照着同样的法子来一次,既霸占了韩陵的肉体,又能将重门掌握在手中,这是多么美好的前景!
「无耻之徒!」众铁卫怒不可遏!
「确实是无耻之徒。」白雉点头赞同。
「我们说的是你!」
「啊?」
「若不是时时刻刻有这种想法,你又怎能说出这种推论来?你这个无耻下流%#%#!……」
「说的也是哦……」白雉回想了一下,这个想法这么自然,莫非真是自己的潜在愿望?啊呀这样也不错啊,将韩陵和重门都收入囊中,也确实是很有趣的征服游戏。
和其他人的暴跳如雷不同,韩陵面无表情,只是被白雉握住的左手用力,内力到处,卡嚓一声脆响,掌中杯子四分五裂,数片碎片激射向蹭到身边的白雉。
「啊啊!」白雉正在幻想得出神,倒是没提防他有这么一手,不过韩大门主向来窝里反习惯了,导致白雉训练得身体比头脑更快一步,当下一个旋身,那些碎片便贴着身躯飞了过去。
只不过他这一躲,刚好迎上铁卫们的单刀阵!白雉正待再躲,就听到韩陵命令道:「结阵。」
铁卫们愣了愣,随后精神大振的结出最厉害的刀阵,锵锵一阵响动,白雉就像是被困在蜘蛛网里的小虫子,动弹不得了。
「好!干得好!哈哈,你也有今天!」远远躲在一边,坚决不让白郎中当枪使的小舅子欢喜的大声呼喝,为这个恶人被反扑欣喜若狂。
「抓起来。」韩陵继续下令,铁卫们动作迅速的将小舅子也架入刀阵之中。
「喂喂!你搞什么?抓我干嘛?」明月大声嚷嚷,但奈何脖子上架着七、八柄长刀,压得他肩膀都酸痛,想要反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再说!
「关到水牢。」韩陵交代完直接起身走人,剩下两人被铁卫拖走,丢到水牢,关门落锁!
于是,空荡荡的水牢中就只剩下无辜路过惨遭横祸的两人。
水牢里一片阴冷潮湿,从头顶小窗透进来的光暧昧不明,也使得目所能及的一切变得更加模糊不清,那些仅仅能勾勒出轮廓的场景变得更加阴森可怕。
水还没涨起来,仅仅是过了脚踝,但森冷刺骨的冷水却也让人浑身发冷,四肢都跟着僵硬起来。不知道水涨起来会是怎样的惨状,那种对未来凄惨境况的想像,就足以令任何一名被囚禁于此的犯人心生颤栗。
被扔到这种地方就够凄惨的了,结果韩陵还嫌不够似的,甚至命令铁卫们给他二人上了手铐脚缭,牢牢捆绑在居中的石柱上。
「呜哇啊,这究竟是为什么?老子这次真的只是路过看热闹!为什么会被关到水牢里?」明月气愤的大吼大叫,双手握拳,狠力捶打墙壁,带动着手腕上的铁链锵锵作响。
和他的不淡定相比,一旁的白雉就淡定多了。
白郎中蹲在还没有涨水的水牢里,就着被捆绑的姿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转头问道:「小舅子,你说韩大门主这回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巴不得摆脱那只淫蛊!」小舅子怒瞪那位连累他的蠢郎中:「这还没解蛊呢,就把你丢到一边,看样子就是不想让你坏事……哼哼,反正你这种货色也有的是替代品,他想必已经准备了万全之策,就等着将你处理掉,省得惹他心烦!」
「你说的太正确了。」
「更何况……」明月说到这里,就咬着牙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算他不说,白雉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更何况他还能进去『碧幽谷』。」白雉想起了韩陵之前听到这个名字的糟糕反应,转头看向小舅子:「老实说,韩陵这么想进去碧幽谷,是不是和他死去的老婆,也就是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
「别用这种活像见鬼的眼光看我,你的那些招数一看就知道是碧幽谷出来的,你是他小舅子,一般而言碧幽谷都是不招外人,所以你姐,也就是韩陵他老婆很可能也是碧幽谷中人。看他激动成那副模样,铁齿他老婆的死和碧幽谷之间有什么猫腻?」白雉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完就盯着小舅子的表情直看。
小舅子的表情一会儿阴一会儿阳,一会儿伤感一会儿咬牙切齿,比走马灯还要变化多端。
「哦,你恨韩陵到那种地步,不会还想着帮他隐瞒秘密,为他维持好名声吧?」白雉顿了顿,实在受不了对方的惊愕视线,道:「你每次都喊打喊杀的,还说他负了你姐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姐姐的死肯定和他有关,更何况你之前下在他身上的那个缺德毒,还不是暗示着他有问题,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天大机密,至于那样遮遮掩掩么?」
感觉到了白雉的唾弃,小舅子深吸一口气,心想他干嘛要为那个该死的男人掩饰过去,当下就决定竹筒倒豆子,将过去的恩恩怨怨一股脑倾诉出来,但没想到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
「我……」
「唔,别说了,这个故事肯定又臭又长,听得人直打瞌睡,何况又是你在讲,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发呆。」
白雉直接阻止他,惹得明月怒发冲冠:「那你刚才唧唧歪歪说什么屁话!你不想听,分析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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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雉应道:「我就是随便猜一猜,你那么激动干吗?韩陵和你姐的那些事我没兴趣知道,他之前爱怎样就怎样,只要陪我玩就行了,我不介意。」
小舅子四肢发软,如果不是被铁链拴着,早跪地上去了。他现在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重门铁卫们想要将面前这该死郎中千刀万剐的冲动,这个人实在是天怒人怨到了一定程度!
「不过……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没这么单纯啊……」白雉喃喃自语,他回想着韩陵的那个糟糕个性,深刻觉得这样简单的条件交换之后隐藏着什么可耻企图。
「就冲着韩陵的那个没事就喜欢宅在家的个性,让他出门,除非有大利可图。虽说能将身上蛊虫去掉是件大好事,也能进入碧幽谷观光,但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对方,冒那么大的风险,还和他一心想干掉的家伙合作……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说得通俗点,韩陵就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的类型,虽说去掉那只虫子满重要的,以及能够去碧幽谷观光或者是寻仇,但仅仅是为了这两点,要让韩陵答应下来和死对头合作,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可能。
等一下,和死对头……
白雉相同样想通了的小舅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顿时想明白了。
「那个家伙恐怕是『绝杀』的头脸人物,就算不是最大的那个,只怕也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要胁对方,或者是顺便干掉对方,就相当于给了『绝杀』当头一棒,只怕能削掉对方一大片血肉!」
「韩二现在和『剑术十绝』他们发动白道上的力量,摆明车马的和『绝杀』对着干!」
「不光是惹上韩大,还连韩二都不放过,韩陵能对对方服软才怪!」
「先利用,再杀掉!」
「哦哦,好毒!」
「顺便还能摆脱你这块狗皮膏药!」
「一箭双雕!」
「再加上去掉那只虫,杀进碧幽谷,简直就是一箭四雕……」
白雉捶了一下手心:「这下子乐子大发了!」
小舅子猛点头,「这是韩陵一贯的调调儿,先利用,后干掉!难怪他答应得那么痛快!」
「对方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到最后两方绝对会死磕到底!」
「『绝杀』恐怕也抱着控制或者杀掉韩陵,掌控重门的念头,还真让你瞎猫碰死耗子,蒙对了!」
「事不宜迟!我也要跟着走才行!」
白雉握紧拳,他现在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昂奋!这次和以前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两回事,双方都要下重手干掉对方,在寻宝的过程中,互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再加上使毒的行家里手也不知道会给韩陵使什么绊子,面对这样的好机会,他要是能乖乖待在一边看戏才怪!这次,他一定要利用好这个机会,看要怎么让韩陵有个深刻的回忆才行!
更何况,还有那位黑衣来客,若换做平时,他绝对不敢打那位老怪物的主意,但现在既然韩陵有这个意思下手,那他自然也要参上一脚才够本啊!
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传说中根本摸不到门的「碧幽谷」,虽说里面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就凭着江湖上冒头的这几人,就能大约猜测到碧幽谷内的情形。八成就是毒虫满地爬,毒人满地跑,什么毒草毒花更是生长茂盛,到时候敢情能捞到多少好处!
对于一生浸淫于毒物药物中的人而言,那个地方,简直就是遍地金砖的大宝库,其的价值,远远超出绝顶的药奴毒仆!
早在很久之前,他其实就对碧幽谷满感兴趣的,但一直都没啥门路进去,况且就算进去又会如何呢?就算是白雉,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就能在碧幽谷内横着走,尽管小舅子是根废柴,但凌驾于小舅子之上的老怪物,应该还是有几只的。
任何一个门派,如果没有道行高深的老怪物坐镇,那真的只有灭亡一途了。
这种时候,就一定要找到比较彪悍的同盟军,这样才能用最小的努力得到最大的利益!韩陵虽说人品有点问题,个性又比较强势彪悍,又喜欢搞一言堂,但武功方面真没得说,再加上心思缜密,做事狠厉,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令人十分放心。
不过这种地方,韩陵那个人会愿意带着自己过去吗?
回想起自己与韩陵之间复杂无比的关系,白雉用脚趾头都能揣摩到韩陵的想法,换了他是韩陵,也绝对不会带自己这么个敌友不分、又喜欢惹事生非的家伙去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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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又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
想到这里,白雉下定决心,要立刻赶到韩陵身边去才是正经事!
「喂喂,你什么时候……」明月眼睁睁的看着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那家伙,只是轻轻抖了一下身体,那些紧得让人透不过气的锁链就锵锵锵的落在水里,砸出好大的水花。
白雉捶了一下肩膀,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被锁链掴得有些酸痛的筋骨。明月只见他好整似暇的活动了几下,随后身影一阵扭曲,人已经飞掠到石壁上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脱,水牢的石壁想当然打磨得十分光滑,再加上日日夜夜用水冲刷,想要落脚都有一定难度。但就是这令无数人头疼的石壁,却完全难不倒白雉。
明月眼见着那个诡异郎中的身体以完全违背人体极限的姿势向上游动,活像条巨大的蛇,就这么用非常怪异,同时也异常快速的速度爬到了顶端的小窗子那里,随后伸出手,轻轻一拨弄,就听到小窗子外的铁链哗啦啦的往下掉!
「谁?!」
「怎么回事?」
两名铁卫循声而来,白雉抡起小窗户上散落的铁链就是一抡,两人两声闷哼,扑通扑通落地,轻松得令人发指。
「就这样,我先过去了。」白雉冲着淹没在黑暗中的小舅子挥了挥手,向着只能容纳一颗头通过的小窗户一扭一钻,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整个人就滑溜溜的滑出了窗口。
明月瞠目结舌的望着白郎中的逃脱全过程,等到人彻底在这个水牢中消失,这才大惊失色,疾声厉呼:「白雉!淫郎中!你就这么把我扔下了?!回来!你给我回来!」
第四章 交易
暮色沉沉,虽说和昔日一样,万籁俱寂,但实际上重门里倒是热闹非凡。
众铁卫手脚利索的准备出行的一切,在各大院落间穿梭来往,偏偏发出的声音极
小,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可见训练有素。
若是闭上眼不去看,倒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重门内穿行。
白雉望着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车队,对于韩陵说风就是雨的行动速度十分钦佩,这才和黑衣来客谈妥,这头就已经准备好出行的一切了,行动力果然是一等一。
白雉毫不迟疑的一溜烟跑到居中的那辆马车前,一推车门,身体一扭,就已经轻轻巧巧的滑入车厢之中,动作干脆利落又悄无声息,再加上他总是被人忽视的体质,这样悄悄潜入韩陵的马车,居然没有一人察觉。
「白郎中。」被闯入地盘的主人倒是十分镇定,韩陵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眼皮都没抬一下。
「韩大门主,我来了。」白雉更加淡定,半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不过他本来就是特地跑来被抓包的。
「韩某记得,此时此刻,白郎中应该是在重门水牢才对。」
「啊啊,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但韩大门主不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吗?」
「愿闻其详。」
「我们前两天才滚过床单,你还把我做得昏死过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