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妖伸手叱喝,红色巨芒震动一声,直奔太常婆婆而来,太常婆婆形如鬼魅,闪身躲过,巨芒悄无声息地割掉了一块巨石,转得几转,又重新瞄向太常婆婆站立之处。
“椿庭已寂,雁影分飞”太常婆婆呼啸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她双袖舒展,形如两道鹤影。那道红色巨芒连连震动,忽然向半空中飞去,被太常婆婆双袖裹住,光芒渐渐暗淡,终至消失。
“杀金为刃,你既已吞噬尸僵,永生无法回头”太常婆婆在半空中冷笑道“修罗彼岸已结网等候,你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去吧”
半空中长袖舒展下来裹住那道妖,太常婆婆呼啸一声,身形转动,在空中如同鬼魅般倏然消失。
裂开的坟墓里,只剩下几十副散落的骨架。里面一个小男孩昏迷在地,死活不知,正是旅店老板5岁大的儿子。他的一只左腿已经不见,想是被那个恶毒的道妖做了药引。
以前一直以为茅山宗只会弄些镇尸灭煞的民间巫术,现在才发现作为千百年来经久不衰的道教支派,其中并不乏道术高深人士,远非我想象的那般肤浅,自己沾沾自喜的玄学进境,与他们相比还差了老大一截。
我用挪移术把文小姐和孩子传送到客店,老板娘一看见孩子的那副惨状就晕了过去,旅店老板急得暴跳如雷,不住地跳着脚骂娘,黑眼圈汉子帮着我把文小姐抬到床上。文小姐还在昏睡之中,她的脸色发青,分明带着一股邪气。太常婆婆说她已服食朱草,内含的冤魂想必已侵入她的内脏,只有从心脏处控制血脉流动方可驱邪,但一个姑娘家的心脏部位如何着手?只有等那老板娘醒来帮手再说。
好在文小姐呼吸平稳,暂时没有什么妨碍,我和黑眼圈汉子起身来到旅店老板的住处。旅店老板正在嚎啕大哭,听我讲明原因,跳起来拿着菜刀就要找那道妖拼命,被黑眼圈汉子抱住了。
我心下恻然,这孩子左腿齐根而断,终生残废,这一切孽果皆因何而起?文小姐不为救治我,也不会来到这个旅店。总是自己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所致,这孩子定须救他一救。
我和张铁嘴学习天书时候,曾探讨过魂魄和肉体的关系。据天书记载,魂魄因肉体而生,离体百日后消亡。活体四肢百骸均由魂魄控制,一旦断肢,断肢魂魄缩入本体,不再增生。现代医学用义肢代替断肢,终究是个死物,怎能如活体控制自如?但如果道术精深至元神离体,可以自己元神镇压魂魄,强行将断肢魂魄注入替代品,义肢会恢复原来的健全感觉,与活体无异。自己现在已修成元神离体,何不试上一试?好在小孩子元婴纯净,所谓赤子之心,远没有成人魂魄思虑复杂,镇压魂魄要简单一些。
我吩咐黑眼圈汉子比照孩子的右腿用椿木做一副假肢,那旅店老板不明所以,呆呆的提着菜刀在一旁观望。木肢做好后,我吩咐他们出去,动手把木肢接到孩子的断肢处,开始催动元神离体。那孩子魂魄被我的元神镇住,慢慢地注入到椿木肢中,断肢处渐渐愈合。
旅店老板和黑眼圈汉子再进来时,那孩子已经苏醒,见到父亲放声大哭。旅店老板看断肢处已经愈合,连声称谢,说这孩子虽然已经残废,终究保下命来,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好在有自己这个旅店做家产,一辈子纵不劳作也可保得衣食无忧。我此时心情舒畅,笑说老板怎的这般没追求?你的孩子并未残废,不信你按住那木肢一试。旅店老板将信将疑,按住椿木假肢,那孩子大声呼痛。
旅店老板又惊又喜,爬起来对着我连连磕头。我吓了一跳,你这不是让我折寿么?旅店老板乐得哈哈笑,说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你看谁不顺眼,老哥拿菜刀去砍他。看来这旅店老板江湖义气甚浓,我说哪里有这些违法之事劳驾老哥?只是现下就有一事相求,你且让那老板娘苏醒。
旅店老板冲到屋里,对着老板娘就是几个耳光,老板娘苏醒过来,咧嘴大哭。旅店老板怒道孩子好好的,你这老娘们哭啥?两口子再检验了一下孩子的左腿,喜不自胜,对着我千恩万谢。老板娘听完我的要求,很是奇怪,说:“她不是你媳妇吗?怎的还害羞?”
旅店老板心情大好,冲着老板娘瓮声瓮气地说“你老娘们懂个啥?人家年轻人结婚前不住在一块,这叫保持神秘感”。
文小姐的心脏部位有一处突起,正是那邪气随血脉流动时的汇聚之处。我吩咐老板娘用针挑开,那血泡裂开,流出许多黑血,老板娘用碗接住,拿出外面时再看已成绿色。那绿血渐渐固化,转成一块碧玉。
第二天早晨,我看文小姐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日即可,便吩咐旅店老板和黑眼圈汉子把她送到华山管委会去。旅店老板问我到何处去,我说云游之人,四海为家,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往何处,这文小姐如果问你,你就说彼此无缘,相互忘记最好。旅店老板以为我和文小姐闹了别扭,当下也不敢再问,和那黑眼圈汉子护送着文小姐去了。
旅店老板的孩子被安上椿木义肢;那椿木本具灵性,又被魂魄注入,已与活体无异,感觉如常,也能随身体增长。那孩子并未感觉腿部不适,更因那椿木灵性,因祸得福,长大后竟成为一个名满世界的百米跨栏冠军。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四十三章重返镇岳宫 我目送着旅店老板一行的背影,直到他们渐渐远去。我转过身,向着华山的方向走去。早晨的太阳光线温暖,罩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我的心里却有些凄凉,又是孑然一身了,除了到镇岳宫去等候张铁嘴,我又能到哪里去呢?之所以不告诉文小姐他们,只是不愿意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搅入到这些是非罢了。
离开镇岳宫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观主是否接纳我这个假道士,不料观主见到我,只是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就吩咐我继续干我的老本行---清扫香炉。原来清扫香炉的活儿虽轻,却是脏活,谁都不乐意干。
我在宫里干了几天,却始终不见张铁嘴的影子,又不敢轻易离开,心中焦急,当真是度日如年。夜里到白莲玉井去看,了空禅师也是不见踪影,玉井中一切依旧,和以前一样一尘不染。想起在这里练习龙门功法的时候,还有了空禅师在旁边陪伴,现在重回故地,仅仅十余天的光景,却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心中不禁一片唏嘘。
白天打扫香炉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廖师兄,想必是我把他挪移到百步外,自己苏醒后逃走的。他还在门口推销香火,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全然没有以前的神气活现。他自然不会知道我救过他,见到我后神情依然冷若冰霜。听镇岳宫的小道士议论,廖师兄本来是请了十天事假,说要回老家探亲的,没想到第二天就赶回来了,不过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大家也就不敢打听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听心里雪亮,廖师兄和文小姐这两人定是约好了到对方家做客,或者干脆一起私奔去,到时给大家来个集体下落不明,亏得文小姐还对我撒谎,说是请假到北京看望父母去。这文小姐长相俏丽,看起来天真烂漫,没想到说起谎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知道她现在康复了没有?体内的邪气只是制约了人的魂魄,对活体的生理机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邪气消散后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这几日不见她,看来她对廖师兄危难时的表现确是伤心透顶,不过也许就象那位旅店老板说的那样,年轻人之间怎能没有一时的矛盾?过去了也就忘记了。再过几天,等文小姐消过气后,两个人又会言归于好了吧?祝福他们。
文小姐服食的朱草嘉禾,里面充斥着无法消散的阴魂,据说能养颜美容,其实这种功效并不神秘。以前有丹家炼秋石散,以人尿入皂角汁,侯小便澄清,白浊者淀底,撇去清者不用,只用浊脚,然后再搅拌,又撇去清者不用,然后用布过滤,取得浓汁,入净锅中煎干,刮下捣碎,再入锅,以清汤煮化,再把清汁滤掉,再入锅熬干,如此三番,直侯色如霜雪为止。
这种采用沉淀分离和浓缩结晶取得的白色结晶物,含有一定的性激素成分,所以《本草纲目》里都推荐秋石散为补肾壮阳的良药,介绍说:秋石,味咸,无毒;壮腰补肾,明目清心,治虚劳冷疾。现代科学也证实了微量元素在人体的新陈代谢等生理过程中表现出巨大的生物学活性。微量元素充足,确实能养颜美容、延年益寿,增强生命的活力。
朱草嘉禾里面的阴魂皆为男子魂魄,作用于女体,其作用也相当于一种甾体类化合物(性激素等),自然能起到一定的养颜美容作用,但是否象太常婆婆说的那样神乎其神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道妖确是被诱入歧途,他本是修道之人,体内阳气本就多于常人,吞食男子阴魂正是火中送炭,雪上加霜,一身真气被邪气驱散,只能身化为妖,想来也是可叹可悲。正如现代科学发现的那样,微量元素过度也会造成中毒,何况这道妖不知节制,吞食了过多锁魂之尸的冤魂?
在古代中国,有很多关于某些植物有神秘作用的传说,如当年曾让我和张铁嘴垂涎三尺的祝余神草,“食之不饥”等;小时候看电影,对《白蛇传》里白娘子盗灵芝仙草救活许仙的情节很感兴趣,经常幻想着会有幸遇见它,直到长大后见到真正的灵芝,不过是一种很普通的真菌,心中不免大失所望。不过也有一些药草不能妄服,分寸把握不足,未免酿出大祸,象这种用死人魂魄滋养的朱草嘉禾,就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从前有旅客在山中行走,看见一蛇腹胀,蜿蜒草中,遇见一株异草,噬破后以腹就磨,很快就胀消而去。这旅客以为此草定是消胀化肿良药,就采挖下来,放进自己的行李中。夜里在一家旅店住宿,隔壁有人呻吟,旅客过去后得知这人正在腹胀难过,就取出药草煎汤给他喝。回去后旅客就听不见那人的呻吟声了,只听见隔壁房里有滴水声,直到天明滴个不住。旅客过去看望,发现那个人的血肉都化为水,吓得他赶紧逃走了。所以说草木之药,也如金石之毒,不知分寸,不能妄服,多少庸医误人,都在这“分寸“二字。
晚上我的离体元神察看了多次华山;不料却没发现张铁嘴的丝毫踪迹;那团萤火虫的青光再也没有出现。我心中奇怪;按张铁嘴的行进速度;就算是一寸寸的挪移;也应该到了镇岳宫的位置;难道是被那恶灵附体后神思恍惚;一个失足跌到了谷底?
在玉井中我试探用摄魂术拘押张铁嘴的魂魄;不料术法起处;眼前顿时一片昏黑;幸亏散得及时;才不致双眼流出血泪。又惊又怒后我反觉得欣慰,这至少说明张铁嘴暂无生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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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朋友作品:作者榻歌而行作品:绝世小神医,类别:架空历史,书号:1200830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四十四章又见故人来(上) 这天中午,镇岳宫里人声鼎沸,游客络绎不绝。我正在宫前的大松树下和小道士们闲扯淡,忽然看见远处又来了一批游客,走在前面打着旗子带路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文小姐。我不愿意再见到她,连忙跑进道房里躲了起来。
文小姐的身体看来已经康复了,只是神情有些淡漠,显得憔悴了不少。她走进镇岳宫门的时候,正碰见了在一旁推销香火的廖师兄,两人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群游客一进镇岳宫,欢呼一声作鸟兽散,也不讲什么规矩,在宫里的每个房间里到处乱窜,对着每座神像都要按各自的审美观点评论一番,几个孩子跑到玉井口向下探头,慌得文小姐急忙跑过去拉开了他们。
廖师兄的生意一下子变得红火了,这群游人大概是广东来客,一个个操着大舌头,腰包鼓鼓,买了香只管烧起,一会儿工夫,大殿门口的香炉就堆满了香灰,我在房间里向外看见,心里气得直骂娘。
文小姐看见香炉,似乎怔了一怔,拿起我刚放在那里的笤帚和撮箕,细心地清扫起香炉里的香灰来。她干得很认真,香炉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我干这活两个多月了,哪次也没做得这么好呀,看来女人的天性就是比男人细腻,镇岳宫应该招聘几个女道士。
那文小姐打扫完香炉,提着清扫工具,望着香炉愣了一会神。我在房间里看见她容色清减,想起她在旅店里对我的细心照顾,忍不住要跑出和她相见,不过再想一下门口的廖师兄,我就止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文小姐对着香炉出了一会神,带着她的那群广东游客向北峰顶走去了。
我从房间里出来,正碰见观主,他对着我微微笑了一笑,我以为他已经看见我在房间里躲懒,当下心生惭愧,没敢面对他的目光,匆匆走开了。走了几步我突然一阵躁动不安,同时又感觉到有些奇怪,这观主一向对我不冷不热的,平日里见我偷懒,定要冷言相讽,今天为何对我这般宽容和蔼?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自己弃之脑后,也许碰巧观主今天心情好而已,何必想得这么复杂。眼看着又一批游客蜂拥而至,又开始磕头烧香,我连忙奔过去给香炉里加上一些木炭。
到了傍晚,大家一如平常般的疲累,小道士们个个唉声叹气一番,开始吃晚饭。不知谁说了一声,大师兄怎么没来,我这才发现廖师兄不见了。这廖师兄吃饭挺准点的,今天怎么晚来?我心里一动,今天的香火钱颇丰,莫非这家伙卷款私逃了?又有一个说,廖师兄下午就和观主出宫了,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大家且不管他们,吃了饭再说。
正在吃饭,观主慢吞吞地走来了,看见道士们都在埋头吃饭,就有些不高兴。他批评大家身为修道之人却不懂得尊老爱幼,到吃饭时间也不懂得告诉他,害得他一觉醒来,差点吃大家的残汤冷饭。一个最小最伶俐的小道士说,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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