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群情激昂,留在外面的矿工们都纷纷围了上来。一个公安人员见事不妙,连忙跳上一块大石头,手向下一挥,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坏分子大老王造谣惑众,我代表县委现zf,对该分子依法进行拘留,请大家不要妨碍公务!”
一听到妨碍公务,人群顿时默默的散开了,就连我和张铁嘴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地下似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天空似乎灰暗下来,煤渣、泥土、碎石满天飞。最后都坠落下来,沉没于一片灰尘中。
煤窑真的塌方了。
张铁嘴表情木然,手里不停摆弄着一叠厚厚的钞票,这种新发行流通的大面值钞票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要放在过去,我早就和张铁嘴商讨分配的问题了,但是现在却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几乎一动不动。
“这钱,是那朱老板送来的?”
“是的。”
“他真的好了?”
“好了。”
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煤矿已经被封停,具体情况谁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伤亡了很多人,矿工们的亲属从四面八方赶来,哭声震天动地。
看来桀然禅师临去时已经祛除了朱老板身上的本性恶原。只可惜桀然禅师来去匆匆,没有看到朱家竟会阳奉阴违。
“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天,咱们到煤矿看看”张铁嘴抬起头,看着我说。他把手中的钞票随手扔给在一旁玩耍的阿呆,阿呆接在手中,呵呵傻笑。
我点头称是,心里只觉得十分疲惫。我们两人求师访道,开始的时候目标明确,充满信心。有着一种以往无前的冲劲,可现在,这种信心和冲劲不知什么时候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铁嘴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似乎是为了让我振作,又开始了他的老生常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看我们虽然一路坎坷,却学得了不少知识。老夫学得了摸骨之法,你练成了元神离体,新茅山收得了一个徒弟,借以时日,咱们新茅山定会成为一个名门正派。呵呵,只可惜丽丽不在,老夫历尽艰险终成大道的传奇没能行诸文字,此事不可再拖,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咱们就到北京和丽丽相会。”
“你这样情绪低落,莫非和想念丽丽有关?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师弟别急,到北京后师兄给你们保媒。”
我呸了一声,老张你为老不尊,净想些什么呢?难道人生除了吃喝就是想女人?最后呢?肌肉松弛,肚皮凸成西瓜模样,四肢无力,形貌似鬼,象那个该死的朱老板?
张铁嘴笑道“朱老板如今仪表堂堂,不再是先前那样形貌似鬼。阿呆呀,肚子又饿了,咱们到外面吃午饭去。”
两个人走到门口,阿呆一推门,推不动,外面似乎被锁住了。张铁嘴上前拼命拍门,门外却毫无动静。
糟糕!被软禁了。我和张铁嘴莫名其妙。我们请来乩仙治好了朱老板的邪病,他怎能恩将仇报?
正在疑惑之际,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我们三人掩鼻不迭,又听得哗啦一声,通气窗似乎被外力捣碎了,一股股浓烈的黑烟从外面扑进屋里,一时间天昏地暗,黑烟中似乎还有金光闪烁。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八十五章鬼掩天罗(下) 那股浓烟不仅腥臭难言,还含有一种辛辣之气,黑烟滚滚,阿呆立刻就被熏晕过去。我和张铁嘴自然不怕黑烟,但那种辛辣气体却冲得我俩涕泪交流。黑暗中张铁嘴火符燃起,借着这一点亮光我的掌心雷已轰击在房门上,那扇黄杨木门顿时四分五裂,黑烟冲出门外,顿时稀薄了很多,张铁嘴拖着阿呆,跟着我趁机向前冲去。
刚跨出房门,眼前只觉得一片眩晕,脸上身上沾满了许多符纸,这些符纸从天而降,粘在身上滑腻腻的,也不知上面涂满了什么东西,我大惊之下,就地一个滚翻,向侧面避开,恰好避开了随后而至的一团东西。张铁嘴和阿呆就没这般好运气了,两个人身法稍慢,被那团东西打在身上,“扑”的一声散开,腥臭味大增,原来那团东西是一袋黑狗血、羊血、妇女月经血。
张铁嘴狼狈不堪地爬起,全身血淋淋的,沾满了污秽。看着他的尴尬模样,我刚要笑出声来,风声倏然而至,我右手上迎,一条绳鞭被风雷击得飞到半空。
“聿亦云变巨由!”黑暗中有人惊叫了一声,紧跟着又是一句咒语。
金刚札!我一愣之下,那条长绳从空中急落下来,扑到张铁嘴身上时,忽然间折转方向,把昏晕在地的阿呆紧紧捆缚住。
张铁嘴这时已经清醒过来,手中霹雳神火飞起,“嘭”一声巨响,庭院中一棵松树燃起大火,一个淡黄色人影已被轰击出来。
那淡黄色人影一身道袍,瘦骨嶙峋,俨然是一个茅山道士。看装扮不过是茅山宗的下茅之人,我心下大定;坐在地面上看起了热闹。那条绳鞭俗称金刚札,金刚札是专门缚强祟、断魔鬼的法术,使用三十六两红麻拧成的长绳,长绳落处,就是鬼祟所在,长绳会自动捆缚,这些茅山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竟用这种断灭妖魔的法术来对付我们,简直是蠢到了姥姥家。
张铁嘴见那淡黄色人影摇摇欲坠,显然受不了自己的霹雳一击,心下洋洋得意,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忽然一只红色火球从天而至,正击中张铁嘴的头部正中!
那只火球去势极快,呈垂直状下击,似乎半空中另有他人。眼见张铁嘴被火球击中,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心下大悔,本以为张铁嘴已经控制了局面,没想到巨变遽生,待想救援已然不及。那只火球击中张铁嘴后,圆转有声,围绕张铁嘴转了几圈后,散开成点点火光消失。
空中一声叱喝:“神将辄容魍魉敢当吾前!”,一点火球杳如繁星,直扑向张铁嘴。
叱喝处猛然一道闪光,我发出的天行五雷在不远处引爆,震碎了那只火球咒幻化出来的火球。空中一声惨叫,似乎发出火球的人已受重伤。我精神大振,手中掌心雷连绵不绝,在那人身边成环形状炸开,半空中火光四溅,虽然无声,但四周的空气已被爆炸引起的巨压排挤出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
我心下恼恨那人对张铁嘴赶尽杀绝,下手再不容情,天行五雷已紧紧围住半空中的人影。那人影在真空中心苦苦挣扎挣扎不出,只要我引雷不发,周围的空气挤压过来,人影在瞬息间就会变成肉饼。
那棵燃烧的松树“喀喇”一声在中间断裂,燃烧的树枝倾落到地面上,庭院中火光大盛。火光中一根燃烧的树枝向我迎面飞来。
火光又是一闪,耳边隐有风雷之声,那根疾飞而来的树枝已被击落,在地上悲吟一声,恢复成一个绿袍道士。
霹雳神火!我回头一看,只见张铁嘴已在院中站立起来,他左手紧抓住那个淡黄色人影,右手把阿呆高举在空中,一个白色身形飘立在他的头顶,霹雳神火正是白影处发出。
我又惊又喜,想不到张铁嘴不但毫发无碍,反而在这种危急时候修炼出元神离体,心中欢喜,掌心雷不再发出,半空中空气不再收到挤压,猛然向中间收缩,眼看要把正在中心挣扎的人影搅的粉碎。
我叫了一声苦,眼看已经救援无及,却见白光一闪,白色身形如闪电般劈入空中,抓住那道挣扎的人影向更高处飞去,消失在一片灰色的云层中。半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正是气团挤压在一起造成的爆裂,巨响过后,灰色云层破开,那道白色身形翻转,带着一条人影朝下俯冲,在白光的映衬下,我才发现那一条人影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茅山道士。
白光冲至张铁嘴身上,绕匝三周,疏忽不见,只剩下那个黑色人影呆立在地上。
空气中只剩下刺鼻的腥臭气味,地面上散落的松树枝还在毕毕剥剥的燃烧。那黑色人影叹息一声,过去扶起身穿黄袍和绿袍的另两位道士。
“技不如人,夫复何言?”黑袍道士冲着张铁嘴苦笑道“灵宝三奇栽在阁下手里,那是心服口服,再也无话可说。阁下名不见经传,元神竟如此精纯,不知道师出何门?”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若论元神离体,我的修为早应在师兄之上,如何功力却有天壤之别?以前一直为自己修成元神沾沾自喜,现在才知道拔苗助长,犹如速生之杨木,当不得风吹雨打。张铁嘴的元神呈真正的正大之象,师出同门,源于一理,一定是自己的修炼中途出现了偏差。想到这里,汗水不觉涔涔而下。
张铁嘴元神归窍,也是呆立了半晌,犹如做了一场大梦。回过神来,他并不回答那个黑袍道士的问话,而是转身抓住阿呆的双手,痴痴不语。
阿呆这小子难道有什么问题?我走过去,只见阿呆被那根金刚札紧紧捆缚的像个粽子,全身涂满污秽,脸上的污血早已干涸,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死活。我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呼吸平稳,看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抬头看张铁嘴时,却见他满脸诧异。
张铁嘴右手贴在阿呆的身上,显然正在用真气给阿呆疗伤,但他的左手,却冒出一股翠绿色的青气。
青气如雾如烟,半空中蜿蜒而走,状如一条青蛇。地面上阿呆也悠悠醒转,暗弱的火光下,只见他忽然咯咯发笑,顾盼神离,转眼间又满面怒色,咬牙切齿。
“鬼掩天罗!”穿绿衣的道士一声惊呼,几个人纷纷避开那股青气。
我和张铁嘴也是大惊失色,眼看那股青气在半空中游走,似乎随时就要择人而噬,当下拖拉着状若疯儍的阿呆,奔进一间被铁门锁住的房屋,张铁嘴销融符按在那只大铁锁上,锁内结构顿时化成液体流出,铁门訇然中开。正要关门之际,却看见三个道士也飞奔而来,一犹豫间,三个人已经纵身而进。几个人齐心协力,把那扇铁门封得严严实实。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八十六章灵宝三奇 几个人惊魂稍定,那黑袍道士对张铁嘴鞠了一躬,道:“灵宝三奇虽败犹荣,天乙更蒙先生搭救,从此不敢与先生为敌。”
这三个道士中,似乎以那个黑袍道士为首,他这样说,其他两个道士点头称是,纷纷向张铁嘴鞠躬。原来这三人并非茅山道士,他们在长白山修道,享受众多参客们的供奉,在长白山一带非常有名,号称灵宝三奇,道号分别为天乙、地丙、人丁真人。
“先生具大神通,大智慧,果然是师出名门。不知道先生出自何人门下?”
张铁嘴连连拱手,满面喜色。“老夫新茅山掌门张铁嘴,师从句曲卢生。我师术法高深莫测,铁嘴不过学得皮毛,如何称得上大神通、大智慧?不过我新茅山已经开宗立派,以后定将在天下秘术中独树一帜。”
“好教三位得知,这位是我师弟,这位是我徒弟,以后还请诸位带挈提携。”
三个道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黑袍道士一脸惨色,向张铁嘴拱拱手道“想不到此人与先生如此渊源,改日遇见,贫道定杀此人,然后自刎以谢先生。”
此人是谁?我大为不解,看这三人的神色,似乎是在说我。这些人我一个不认识,怎么结成了深仇大恨?
“贫道俗家姓司,有一兄弟在长白山采药为生,不知你是否认识?”
司二爷?认识啊。我想了一想,跳起来怒道“难道你们认为他的死与我有关?”
黑袍道士紧盯着我,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以你身手,又何必故作不知?你以卑鄙手段害死了他,难道不敢承认么?”
张铁嘴连连摇头,三位想必误会了。我这师弟虽然油腔滑调,好吃懒做,但是本性不坏,犯法的事情从来不做,怎会无缘无故杀人?
“老张你说清楚,我怎么好吃懒做了?朱县长请去吃酒的可不是我。”我忍不住反驳张铁嘴,回过头来,我对着黑袍道士苦笑道“我没害死那司二爷,你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你们用那些金刚札、污血对付我们,莫非认为我们是妖魔鬼怪?嘿嘿,修道之人斗法,讲得是光明正大,用这种鬼蜮伎俩不免流于下乘。”
穿黄色道袍的道士似乎年龄最小,他跳出来指着我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你如何不认?司二哥被你害死也就罢了,你如何切碎他的魂魄?”
他手中光芒一闪,直奔我的胸前。我心下着恼,正要还击,黑袍道士已闪身而出,拦在我哦面前,那点光芒到了他身边瞬间熄灭。
“师弟不可造次”,黑袍道士沉声喝道“他们既然不是鬼妖之流,那害死我兄弟的也未必就是他们。传话之人既然说得一句假话,其他言语又如何当真?”
传话之人?我跳了起来,谁他娘的诬陷于我?张铁嘴也是莫名其妙,咱们师兄弟算命为生,谨慎度日,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总有人暗地里找咱们的麻烦?老夫最恨三种人,二流子跟屁虫小广播,还盼三位说出那传话之人究竟是谁,老夫一定对其批评教育。
三个道士装聋作哑,相对缓缓摇头。我心中有气,你们只听一面之词,就弄些污秽来作弄我们,张铁嘴不是元神离体,只怕已经糟了你们的毒手,还有阿呆,竟然被那鬼掩天罗追杀,还不是你们带来的祸殃?这鬼掩天罗只闻其名,未见其行,怎么你们一见就能认出?
那绿袍道士也是满脸惊奇,这鬼掩天罗据闻是天上的凶神恶煞,人见了必倒霉运,五色中相传为青色。五行中青配木,正是贫道所习木字印中的青气,所以一见便认得出来。草木初生,颜色脆润,隐含大忧,有歌云:“陂池蛇怪不堪言,山林椿庭妖呈异。“难道我们几人均有大忧而至?
我朝地上呸了几口唾沫,你们有大忧,如何牵涉到我们?这鬼掩天罗在门口阴魂不散,正等着你们哪;小心出去就和天罗照面,三条小命呜呼哀哉。
我正在嘲笑他们,房门开了,一个仪表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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