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兼且他们行动诡秘,怎会不知你们虎视在侧?若明知不可还要为之,那就只能说明,这出闹剧从来就没有坐山观虎斗的一方。”
“如此说来,我们还有虎山的三位兄弟都被他给卖了!”周浪咬牙道。
“虎山?”
周浪回复过来,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兄弟了,你可知众兄弟们的出身?”任独行摇头不知,周浪正色道:“我们虎狼二山十位当家的均是当年地虎门的后人,魔教上天龙下地虎想必你也知道,可是十几年前他们却不顾同教之谊偷袭我门,致使我一门尽遭屠戮,只有我们十个孩子被一位至今仍然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所救,萧郎他们几个年幼的连路都还不会走,大哥的一条手臂也是在那时被生生砍断的。”说完看着任独行一语不发了。
任独行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魔教正派在我眼里并无区别,玄天经上说是非不可断,佛魔不可论,我认为是极为有理的。倒是目下形势,二哥打算怎么办?”当年师卫李三庄主正是趁着天龙帮南下围剿地虎门之际盗取的玄天经,因此周浪说出那番话来他立即便明白了。
周浪叹道:“我想跟大哥商量一下,尽快带领兄弟们撤走,希望能在路上遇见。还得通知其他各路同道,有平天下在背后搞鬼我们没必要蹚这趟浑水,但愿还来得及。你呢,作何打算?”
任独行道:“我和,我和钟离姑娘也得走了,今晚闹得太大,我的身份只怕已经暴露,虽然很想留下来帮终南师家一把,但是见了面恐怕只能刀剑相向了。”消息已经传到,他们应该会有对策吧。但是想起那个黑衣人临走时候的说话和那狂乱的笑声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钟离梦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浪道:“听说昨夜里面不太平,也是你们俩搞的吧?”
任独行点了点头,道:“今晚闹得有点离谱了,明天全庄势必会有一场大翻检。”周浪眼睛一亮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兄弟们可以走了呢。”
钟离梦担心的问道:“李……李南荣……”
“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
钟离梦取出玄火双刃抚刀而泣,心下也不知是欣喜还是伤悲。
“究竟怎么回事?”周浪问道。
任独行摇头道:“详情我也不知道,哎,说来话长。当年飞云庄内曾有一位先生,专门负责教我们读书,后来,后来飞云庄毁灭的时候此人正好不在庄内。去年我遇上梅仁兴的时候,从他口内得知,原来此人便是天龙帮内最神秘的枯木长老。”
钟离梦忽然问道:“此人是不是叫做阴显?”任独行点头,钟离梦又道:“此人两年前来投奔李南荣,立即就受到了重用,只是师伯父好像很不喜欢他。难道李南荣的死与他有关?”
任独行道:“今晚我二进白鹤庄,恰巧撞见李南荣与他儿媳鬼混。”眼光不自觉的望了望钟离梦。
钟离梦道:“是我大嫂,我弟弟才几岁离成家还早着呢。”
任独行继续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见周浪一直一语不发,便问:“二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周浪迟疑了下,说道:“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枯木有些在意。嗯,看你神色凄苦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钟离梦隐约猜到了些,问道:“与玉贞姐有关?”
任独行略一点头,想周浪道:“二哥还是早些回去与大哥商量下对策吧,小弟的事情我自会料理。”
周浪晓得他是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说那“玉贞姐”的事,笑道:“那好,大家就此别过。”
“等等!”任独行忽然想起一人,问道:“二哥可知道老油子?”
周浪不由浑身一震,失声道:“你见到他了?”满脸的惊骇之色!
第六章 张护 前篇
任独行没想到周浪会有这么大反应,正色道:“见倒是没有见到,不过要是当时没有大悲僧在场估计就见到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二哥竟会如此神色?”
周浪松了口气,任独行在剑阁鏖战大悲僧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当下道:“你小子也还真行,大悲和尚都留你不住。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句话,千万不要惹上老油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江湖传言大悲和尚穷尽毕生精力游历四方为的就是追猎此人,如今岁月蹉跎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了,大悲也已九十多岁却仍旧奈何此人不得,你可以想见此人有多可怕。”
任独行当然知道他的可怕,咂舌道:“当日我在乌龙岗杀了他的两个兄弟挨过他一记飞剑,人还未露面,便把兄弟击退了数丈远近,不过据我看来此人似乎相当惧怕大悲和尚却不知是何缘故?”想起两人当日的言语,那六十年前未竟之约究竟会是怎么回事呢?六十年前江湖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诶?想到这里心里陡地一惊,六十年前?玄天经出世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忆起当日提到玄天经时大悲的神色,莫非却是与玄天经有干系?
周浪可不知他的心思见他言语间似乎有些轻视这老油子,提醒道:“那可未必。兄弟可知来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洞庭湖上将会有一场恶战?”
“恶战?谁和谁?”任独行不由问道。
周浪道:“老油子和大悲僧!事情就在前几日发生的,据说是老油子突然向大悲和尚下的战书,如今外边沸沸扬扬都在议论呢,只是此间大战在即少人议论你又素来独来独往才会不知。要是老油子真的惧怕大悲和尚会向他下战书么?依我看,那时他之所以不现身,只是为了来年的决战在做布置。不过,照你说的,乌龙岗是李沧州的地盘,啥时候轮到他管事了?啊,莫非剑阁已经易主了?”
任独行苦笑道:“看来我是有些轻视他了。嗯,乌龙岗的确应该是易主了,嘶,若是这样,作为绿林的一员那老油子刻下不会已经到了这里吧?这可麻烦了。”
“会不会是他?”钟离梦道。
“谁?”周浪问。
钟离梦看向任独行,后者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老油子既然是大悲追猎的人,八大派又怎会和他站在一起呢?”见周浪完全摸不着头脑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夜探白鹤庄曾见一名黑衣人与八大派在一起议事,那人不知为何始终未发一言。今夜也是他指引我找到李南荣尸体的。老油子的声音我记得,差别太大了。”
周浪的脸色却变了一变,问道:“那人可是头戴垂纱斗笠,脚踏乌云履,腰间缠一软剑?”
“二哥怎么知道的?”任独行纳闷道。
周浪忍不住呵呵苦笑,说道:“看来兄弟们是走不了了。不瞒兄弟,那人可不是什么老油子,他是咱们虎山的三当家张护,咱们虎狼二山七狼三虎,他可是虎中之虎!不过,张三哥的这个身份外间并不知道,兄弟还须保密哦。”
任独行亦苦笑道:“原来威震全川的侠盗张护竟会是虎山寨里的大王!不过八大派竟会和他站在一起也算难得啊。”
周浪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说道:“三哥定是在筹谋着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委曲求全。他昨夜可曾说过什么?”
任独行也嗅出了事情的不寻常,皱起眉头想了一想,昨夜张护离开时的笑声一下子就揪住了他的心,那笑声他终生难忘,曾几何时,他也曾那样笑过!
“三哥说,戏子全部到齐了,好戏就要上演,要大家敬请期待?”
钟离梦立时无语,又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
周浪也愣住了,这什么意思?
“他是在我说了阴显也叫苏行健就是枯木之后那样说的,嘶,三哥似乎认识苏行健?”
“苏行健?你是说枯木就是苏行健?”周浪一惊站了起来抓着任独行的胳膊问道。
任独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点了点头道:“是啊,二哥难道也认识他?”
周浪却什么都明白了,一拍大腿,叹道:“坏了,这下要出大事,三哥怕是想要单挑天下群雄了,咳!二十多年都忍过来了,怎就差这一时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任独行钟离梦二人脸脸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浪叹完,说道:“三哥这次怕是没想活着离开白鹤庄了。那苏行健二十多年前曾是我地虎门的一门长老,却与门中圣女相恋,生下一子便是三哥。这事后来败露,二人便逃了出来,谁知中途却被八大派盯上。那苏行健事先得到消息跑掉了,圣女被八大派重伤后被抓回总坛。当时门主震怒,将她捆在火神台约定七日后火刑处死,他本意是想引他出来,不料七日转眼即过,苏行健却始终没有露面,三哥便眼睁睁看着伤心绝望的母亲在眼前被活活烧死。数年之后,天龙帮攻入我总坛,当时带队的便有那苏行健,那时他却少了一只眼睛,身上也似乎被大火烧过的样子。我们谁都忘不掉那日他那疯狂的样子,他瘸了一条腿却仍旧上蹿下跳一路狂笑着杀来,那比哭还要刺耳的笑声成了萦绕我们十个人一生的梦靥。最后随着大殿的轰然倒塌他和曾经的门主一起葬送在了漫天的大火之中。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只有三哥这些年来一直飘荡在外苦苦追猎着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就是枯木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只怕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天大的骗局了,哈哈,这可真是太美妙啦,我们都算是什么啊。”
任独行看着他眼中泛起的泪花,心下也是一阵揪心的刺痛,如果苏行健就是枯木那么从一开始他便只是一名天龙帮在地虎门的卧底而已,就是这样一个卧底却搅得地虎门天翻地覆,也难怪那时张护会有那样的狂笑,还有什么样的背叛会教人感到如此绝望如此讽刺?相比之下。自己受的那些苦却又算得什么?只是……
“既然如此,三哥该是认得那枯木的啊,阴显现在就在庄上,他怎会到我提醒才明白呢?”
“这个我想我知道,那阴显自来庄上便闭门不出,除了李南荣和师伯父再没人见过他。”钟离梦心下也是难过非常,却总觉得那枯木最后的疯狂似乎也并非全无真情,这其中只怕还有什么隐情。
“如今,三哥怕是已经失控,我得赶紧回去联络两位大哥商量对策。兄弟,你们也赶快走吧,发狂了的张护是没有人能够制服他的,不要被误伤了才好。”
第七章 张护 后篇 (本回完)
周浪走后,二人便也收拾行装悄悄离开了白鹤庄,在庄子东侧的一处密林里暂时藏了起来。如今师剑铭死了,李南荣也死了,外庄虽然离内庄很远,但是很快也会搜查到这里的。
钟离梦此时方问:“玉贞姐怎么了?”
任独行道:“她没事,是他大哥师剑铭。昨晚他扮成了天龙帮被擒的苦雨长老,与师伯父布局擒杀平天下,不料被我和枯木搅和了,以至于平天下出现时师伯父和冯渊他们没来及配合,结果在刺了平天下一剑之后,师大哥便被擒走了。也真奇怪,那平天下心口明明挨了一剑竟然没事。”
钟离梦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和枯木后来到底怎么回事?”任独行便把夜里之事叙说了一遍,道:“总之师大哥是因我而死,我得给师伯父一个交代。”
钟离梦叹道:“也不能全怪你。只是事情会不会太巧了?枯木怎就偏偏把你引到那里了?要说天龙帮真的要救那苦雨,枯木不会不知道啊,怎么还要引你去那里横生枝节?你不是说怀疑有人暗中操控一切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枯木?我总觉得他当年那些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任独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道:“你是说他是故意引我去那里的?”联想起昨夜在后院小屋里的对话,猛然醒悟,笑道:“哈哈,原来如此,那枯木怕是要造反了。”
“嗯?”钟离梦这回倒是不明白了。
任独行也没解释,只是道:“师伯父的调包计只怕一开始就被枯木识破了,他却将计就计来了个借刀杀人,想要借师伯父这把快刀杀掉平天下,只是原先他可能并没多大把握。等到我出现便想把我引过去帮师方正一把,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何天庆和段志玄,嘶,不对啊,这条计策为求成功师伯父理该不会传扬出去,那苦雨是被各派轮流看守的,各派之间又互有嫌隙,不到自己轮值时间应该不会过来插手,这两个掌教却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肯定有古怪。”
钟离梦头都大了,本来只是来杀李南荣的,没想到却弄出这么多事来。现在李南荣虽然死了,但是他们却也离不开了,张护还陷在庄内,不把他弄出来,大哥又怎会离开?而且还有师家,哎。
“今夜我还要再探白鹤庄,不论如何,要和三哥见上一面,还要搞清那两个人的问题,如果还弄不明白,明天就是四月十五了,我们怕是就要大难临头了。”
钟离梦明白,抓着任独行手臂道:“这回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好怕。”
任独行戳了下他额头,笑道:“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我答应你就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不过,今晚我们还是得分开一会。”
“你又要抛下我?”钟离梦警觉的问道。
任独行笑道:“怎会呢?我要你去给二哥他们传个信,请各位哥哥严戒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必要的时候,请他们带人攻打内庄,弄不好我和三哥会先和八大派交上手,也保不准天龙帮不会提前下手。”
钟离梦犹豫了下,点头道:“好,我会照你说的做,但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攻庄呢?”
“我会用狮子吼通知大家的,吼声从哪里传出,就打哪儿。”
当夕阳落下的时候,钟离梦一身红妆也在远处消失,任独行看着那落日红妆渐渐消没,低低的道:“不要怨我,二哥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也一定会替我照顾好你。”
当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终于消失了,一条孤独的身影掠入了白鹤庄的高墙之内,天地为之一凉。
任独行没有戴面具,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他径直来到前两次到过的小院,在门口静静的站立着,杀气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院落!一路上围着他的庄丁们咋咋呼呼却没一个敢动手,此时不禁又退了几步出去。
张护既然已经下了那样的决心,那么无论怎样他都不会主动离开这里的,任独行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这样了。
屋子里走出几个人,认识的只有张护。任独行的目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