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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梦恰巧听到,回道:“是你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何必自责如此呢?”任独行见是她,苦笑道:“虽然如此,错仍在我。是我生性乖戾,恣意妄为,滥杀无辜,才会招来如此怨恨,怪不得别人。”
“你变了呢,虽然白鹤庄战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但最近是越来越明显了。”
任独行道:“我也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大战在即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了。罢了,不说了,回去吧。”转身要走,钟离梦却拉了他在一旁坐下,道:“陪我坐会吧,我不想回去看见那些人。”
任独行点了点头,依言坐下,此番凶险,祸福难料,也不知还能不能再陪她,就多坐会吧。
有那么一瞬间钟离梦看着他愣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意思,说道:“不管你怎么变,都是我所深深爱着的那个人。”说到这里又忽然改口笑道:“没想到昨天会被人捷足先登呢,依你看,昨夜妙性救走萧郎之后会去哪里呢?”
任独行明白他的心意,叹了口气,道:“是啊,会去哪里呢?峨眉是回不去了,原本还可以去狼山,可狼山也毁了。七狼四虎,哪里容得下他们呢?哪里容得下我们?”
钟离梦一愣看着他,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感觉,勉强问道:“不是说好了隐居么,何必在意这些?”
任独行呵呵笑道:“那也要能够活到那一天啊,似乎不可能了呢。灭了八大派的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灭了八大派?怎会这样?你原先不是这样说的啊。”钟离梦脸上已经没了半分血色。
“呵呵,我曾经说过什么么?不灭了他们我还有活路?到头来,你跟师方正还是一样的天真呢,呵呵。”任独行狂笑着。
同样一声大笑从楼下传了上来。神风的声音随即响起:“好个狂妄的东西,今日看是谁灭了谁!”
钟离梦心儿直沉到底,下意识的拦在任独行身前,厉声问道:“未时不到,你们要做什么?”
神风一行八大派众人登上楼来,武英齐嘿嘿笑道:“也不差那一时片刻,既然撞上了那就趁早吧。”
“让开!”一声断喝,却是任独行呵斥钟离梦的。
钟离梦愕然回望了他一眼,转过头,向八大派呼道:“快走!他已经疯了,再不走你们都会死的!”
八大派众人互相望了望,爆出一阵笑声,没有人相信,也难怪。
“走开!”任独行一把掀开了钟离梦,拔剑,刺招,一气呵成,直取神风咽喉。
钟离梦摔倒在地,挣了一下想要站起,却动不得分毫了。任独行看似无情刚才却使了暗劲,她这一跌完全没有伤着,只是穴道却被他同时给封住了。
玄灭向她走去,华山钟志和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做什么?”
玄灭隐隐笑道:“有她做人质,还怕任独行不就范?”武当明悟冷笑道:“做你的梦吧,你没听她刚才说什么,那魔头已经疯了,不怕连你一块宰了?”
玄灭顿时大怒:“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旁的妙音别过头去,不屑道:“大敌当前,不知用力,只会耍些肮脏伎俩,自相寻衅,真是可笑。”玄灭见她发话,态度一变,笑道:“那如何处置她?”明悟冷哼一声,道:“一码归一码,钟离梦虽然遇人不淑,本身却无大恶,就给她个痛快吧,嘿嘿。”
妙音心中动怒,喝道:“你!闪开!”一把掀开两人,来到钟离梦身前,伸手想要将她扶起。钟离梦看了她一眼,别过头看向与八大派战在一处的任独行道:“不必管我了,我就这样看着他,为他送行。你们人多势众,他就我一个亲人。”
妙音不由一愣:“你是他亲人?”
钟志和来到她身边,道:“就听她的吧,任独行虽然有错,她却无罪。不该为难她。”妙音点了点头,心下却想起了心事。或许我该答应他的吧?
钟志和似乎看出了她心事,低声嘱道:“现在大事要紧,那件事回头再考虑吧,不急这一时。”明悟玄灭对看一眼,均露愤然之色,不是针对任独行而是对钟志和这个自己人。
面对任独行的全力抢攻,各派掌门虽操必胜之券,却也不敢大意,至今为止死在任独行手上的诸人无一人是因实力不济,全因大意而死。是以这会全都小心谨慎,并没出尽全力。任独行方能暂居上风。
岳阳楼上刀光剑影,大江之上也是波涛暗涌。
冯渊和师玉贞立在船首,师方正垂下挂帘,说道:“这君山银针茶大师想必是品尝过了,不知有何感想?”
大悲品了品茶,放下茶杯,微笑道:“先生说笑了,老僧困在洞庭哪里有这闲情逸致呀。倒是先生,临危之际尚能如此从容,可真叫我这个前辈无地自容啊。”
师方正呵呵笑道:“师父过谦了。只是天道无常,死生有命,方正不敢强求,哪里是什么从容啊。”望了望大悲面前的茶杯,摇了摇头。
大悲笑道:“师先生,方才说话的是你么?”
师方正一怔,随即笑道:“是我亦非我,非我也是我。是我非我,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大师还分得清么?”
大悲笑道:“分不清又何必去分?说来,咱们是一路人呢,明知无益却还执着于此。呵呵。”
师方正给他重新斟了一杯茶,笑道:“大师的心劫越发严重了,还是趁早打住收手的好,若是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岂不可惜?这是晚辈昨日寻得的佳品,大师尝尝。”
大悲叹了口气,品了品,笑道:“跟这银针确实不同。呵呵,我也想像你这般随意恬淡,品茶度日,可是心魔深种,我这在劫之身如何能够逃脱呢?说来,这三山五岳,俗道一十六家,先生还能看清哪一个人?”
师方正愣了半晌,苦笑道:“看不清了,八大世家只剩了我师家还有唐门。我嘛,嫌疑之地,瓜田李下不说也罢。唐门,人丁单薄,那天邪姥姥已经闭关数十年了,深居简出,只怕早就无心江湖了。只有你们八大派还在苦苦折腾,何苦来由啊?放他一马,不是皆大欢喜?可惜啊,你我都知他不该死,可这一切,又都在你我刻意安排下向那个方向发展着,说来,他也真够可怜的。”
大悲苦笑数声,叹道:“谁说不是呢,他能有今日,你我的确责任非小。可他命该如此,怨得谁来?”
“怨你!”师方正忽然正色说道。
大悲一愣,失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当年没有杀他?”
师方正说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提他。我说的是现在,你明明可以救他,为什么不出手?”
大悲正色说道:“你和你的终南山真是何其幸运啊又是何其不幸。呵呵。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是他自己要那样做的啊,我不过是成全他罢了。”
师方正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大悲又品了口茶,赞叹道:“的确是好茶呢。呵呵,过了今天,世上不会再有八大派了。”
师方正脸色大变,惊道:“你说什么?”
大悲笑道:“我是说,被你嘲讽为苦苦折腾的八大派也就到今天为止了。岳阳楼上想必已经开始了,也真难为他了。”
师方正已经猜到了少许,只是仍旧无法相信,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悲慢慢的道:“别急,听我慢慢说。呵呵,好茶啊。八大派不是碍眼么,今天他就会替你把他抹消掉。”
师方正冷冷看着他,问道:“说话的真的是你么?”
大悲笑道:“想不到么?呵呵,我也想不到呢。我明明什么都没跟他说过,他却能心领神会,真是奇妙啊。玄天经,水月轩,呵呵,真是缘分吧,也许。”
师方正无法相信这样的解释,问道:“这怎么可能?玄天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你为什么要提它?”
大悲仍是笑道:“只是偶然想起罢了,呵呵。说来,你不是最相信人性的么,区区玄天经能关得甚事?他若不是有那样的遭遇,也不会有这样的机缘,能够体会我的苦心,而我也能明白他的真意,就是这样的缘分罢了。只是可怜了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直到现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吧。”
师方正不得不动摇了,大悲说的话虽然不经可由他口里说出来只怕是假不了的,如此说来的话,任独行给他的这包茶叶只怕也是假的,只不过是个拖住他的幌子,那即使现在赶过去也早已晚了,当下怒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苦心孤诣至此,可真叫人佩服呢。”
大悲呵呵笑道:“先生何必动怒呢?只是一个交易罢了。这次的事情我没料到会变得这么麻烦,八大派已经成了包袱,有他们在的一天,麻烦就多一天。他为我去掉这个包袱,而我则顺手牵羊,为他除掉平天下。当然这也是我的本意,先生啊,平天下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已经百岁了,时日不多了。”
师方正不由心神剧颤,愕然道:“何出此言?”
大悲苦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已经百岁了呀,随时都会闭眼的。我若有个万一,现在的时局,有谁能够制住平天下呢?本来他如果能够和八大派和衷共济的话,也是可以拜托他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们完全水火不容,我也是别无选择了呀。难得他能体会我的用心,我又能怎样呢?如果八大派能够吸取教训就此醒悟,应该还是能够再兴的,不然就这样灭了吧,反正也只是遗笑后世。”
师方正多少有些理解他的想法了,原来不是报仇心切,只是这般急躁妄杀,终究不妥,叹道:“你打算如何善后呢?这个烂摊子没人收拾得了啊。”
大悲看着他道:“先生不是已经明白老僧的苦心了么?除了你,我无人可拖了。清寂待人轻慢少谋,岳钟琪威望不能服人,清云也是一般,况且他们三个只怕也要一道陪葬。至于少林,迂腐不堪还是算了吧。其他四派,我更不敢相信。
师方正苦笑道:“师父还真高抬我了,恕方正不敢接此重担。神风他们几个姑且不论,清寂等人何其无辜,如此杀伐,不也太重了么?”
大悲神色一黯,道:“我岂不知?可谁叫他们身在局中呢!我也不想啊。”
师方正道:“既如此,何必如此决然?”
大悲笑道:“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
师方正一愣,黯然问道:“即便成功,大师也没打算活着回来吧?”
大悲望着岳阳楼的方向道:“那么多人为此而死,我这戴罪之身如果还活着如何平息他们的怨气,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份罪孽吧?”
师方正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罪孽不罪孽?大师要我答应也可以,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答应。”大悲没有丝毫犹豫。
师方正道:“活着回来,不然我不答应。只有我一个的话,这茶喝着也无味呢。”
“嗯?”大悲有些为难了,“死生有命,我可不敢做这个主呢。”
哗啦啦!师玉贞掀起挂帘却没有立即走进来。
在他身后,冯渊背对着船舱,望着浓雾笼罩的湖面,两指捏了捏,轻轻说道:“这天,终于是要下雨了吧。”
寒风吹过,扬起师玉贞微湿的秀发,丝丝缕缕,遮住了她半个面庞。
大悲有些愕然,这师家小姐莫非?看她脸色,似乎有些模糊,眨了眨眼,仍旧看不真切,奇道:“这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去看师方正,也看不真切了,模糊中见他似乎盯着桌上的茶杯,心顿时沉了下去,愕然道:“这茶,你……为什么?”扑通一声向后倒去。
师玉贞看着他慢慢倒地,冷冷说道:“没错,茶里有毒,你既不能挽回现实又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一路走好吧。”
冯渊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悲,面无表情,对师方正道:“差不多了,该我们出手了。”
师玉贞看向岳阳楼的方向,幽幽说道:“这就是你要的结局么?”
一束烟花窜入烟雨濛濛的天际,炸了开来……
第六章 二战群雄见生死
钟离梦数次试着冲破穴道,均告失败,任独行的处境渐渐危急了。在联手进击的八人当中以神风清寂清云的攻势最为凌厉难当,岳钟琪和清明剑术虽精下手却总留有三分余地,并没全力出击,段志玄则因失了趁手宝剑运转之间总是差之毫厘,武英齐却是无论剑术还是内功火候与众人相比都差了一截,至于今晨方才赶到的昆仑派新任掌教华剑锋则因年纪尚轻实力相差更远。若不是顾及昆仑门面其余各派怕是不会同意他来参战。然而毕竟人多势众,八派弟子已将岳阳楼团团围住,任独行是插翅难逃。
战了多时,任独行一剑刺空,背后空门大露,段志玄毫没犹豫一剑扎了下去。
钟离梦脸上血色霎时退尽,惊呼道:“不要!”
八大派此次提前赴约,事先早已计划好,本该天衣无缝,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独行的玄天经他们虽然见过也早有对策但却忽略了他新创的蜀道十三式,这些怪招昨天他们见到只以为是一时凑巧,全没放在心上。
段志玄正庆幸一击得手,蓦地任独行忽然一个转身,青泥手于电光石火间便捏住了他手中的长剑,同时剑光六道分别刺向六个方位,正是十三式中的六龙剑!
当!华剑锋首先被一剑荡开!
其余六人临危不乱,回剑封架,任独行则忽然消失不见了。
砰!段志玄被剑上传来的暗劲所伤踉跄跌倒,呼道:“小心身后!”
神风倏地一惊,如霜剑气正从背后奔雷电掣一般袭来,自料难以幸免向前滑出一步,将战阵让出尺来长一个缺口。清寂清云会意挽剑刺来,想要重组攻势,任独行知道机会已失,微微一笑,脚尖一点,趁机掠出岳阳楼外。
神风方才脱险转身便喝道:“拦住他!”
玄灭硬着头皮勉强刺出一剑,想要拦他。任独行暴喝一声道:“拦我者死!”玄灭脑中随即一震,襄阳城内那一幕突然跃上心头,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只觉耳边一凉,任独行已经来到楼外向地面落去。
冷冷的笑声传起:“助纣为虐,先取一耳!”
楼上众人纷纷涌向外面,任独行以剑尖指地,傲然迎视着众人。
神风见徒弟受辱恼羞成怒,恨恨的道:“自取灭亡,怨不得旁人。”当先跃下。
任独行右脚后移,剑交左手,倏地射出一道剑气,冷笑道:“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高标剑!招!”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