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轰隆!一声暴震,红色光线进射四溅,武凯立身不稳,连步后退中,只觉气血翻腾,护身真气几道震散,气血翻腾中,只觉股股奇热之气上身来。
慌以一口真气,柔冰神功护体疾旋,定睛向前一望——那中年儒生已经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笼罩在一片淡红光雾之中,右手卷握着一本薄卷,左手地指向武凯,如金玉交击般地朗声道:“我乃血滴子之遗体,算定今天此时,我门弟于徒孙姚武凯将有缘导引至此,目睹我遗体,同时继承‘滴血拳经’,为武林正义,放一异彩。
滴血拳经,不可携出洞府之外,言尽于此,出洞后,好自为之。”
话才说完,右手一抬,一片血红光华闪处,血滴子于右手中所握的那卷拳经已穿越火海,射到武凯手上。
心中激动不已,想不到本门祖师“血滴子”竟能运用本身的真力,注入遗体之中,使之在数百年的一个指定时间内,使出如此微妙而具有威力的作用,想当年他的武功有多高,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同时——左手一舒,将“滴血拳经”抓在手中,摊开一看——只见这经,虽然卷成一卷,事实上,只有薄如蝉翼的一页。
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十个篆字。
武凯星目一闪,早已将滴血拳经上在所记载着的最高心法,牢牢记在心中。
一看完,立即扬手一掷,滴血拳经又化作了一道粉红的光华,射回了血滴子遗体的手上。
拳经一入血滴子遗体手中,血滴子遗体陡然站起来,春雷般地大喝一声:“退出去。”
武凯当堂一震,晃身暴退。
血滴子扬手一挥,大束血红光陡然应手而出,穿过绿色的火海,雷霆万钧地射向武凯。
武凯退身虽快,但是那大束的血红光,更是疾逾闪电般地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身上压来。
他心中大为吃惊,血剑一扬,血气透剑而出,化作一道奇亮红光,疾绕而出。
卟!
一声裂帛似的大响后,那束血红光陡然分散四射,透过了武凯的护身真气,自四面八方向他身上暴射下来。
武凯不禁心中大惊。
火红光,已经透过了他的护身柔冰神功,使他觉得如同处身在万斤大山之下……
所有射到的红光,皆劲疾无比,眼看武凯就要丧命在这重逾山岳,疾逾流星的火红光线之下。
武凯亦是大惊失色,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命休矣!”
但是——蚂蚁尚且贪生,何况他姚武凯还有一身待解的恩仇,这时又不相信血滴子是存心要他的命。
所以,他猛吸了一口真气,血气及柔冰神功尽全力的发了出来。
刹那间——他全身变得殷红如血,髯眉皆赤。
一阵锥骨钻心的痛楚,自他周身发出。
那些火红光线,皆已挟雷霆万钩之势,穿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但是——痛苦中,却感到了一丝解脱的快慰。
刹那间——全身劲道全失,护身真气也立即散去。
一阵晕眩,及欲呕吐的感觉,袭击他的全部感觉。
护身真气一散,墓道中的青绿色火焰,立即似怒海中的狂涛,向他身上四合涌来。同时,又将他托出墓道之外。
青绿色的火焰,刚将他全身包住,他立即被一股奇寒的感觉冲醒了过来。
也就在他醒来的一刹那,他的神智竟出奇的清醒。
而且,自己的身体中,自然而然冒出一股红雾,包住了他的全身。
事出猝然,在他的思想尚未曾恢复平静前,他已被那股青绿色的火焰冲出墓道之中,方一出墓道,立即向下降去。
这时,他的神智才稍告清醒。
直到他降到了地面上时,他才稍微定了定神。
一股奇异而舒适的感觉,荡漾在他的心头。
突然——一片红影,挟着疾旋着发出厉啸的火焰,向他身上压来。
他当下猝不及防,慌忙一提气,飘身斜掠出七丈以外去。
同时定睛往那片追袭而来的红影一看——只见那条红影竟是一只高约二丈的火魅,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
两只如铜铃般的火眼,喷出了愤怒的火焰,盯视着武凯,整个身体,挟着猛烈的火势,向他追扑而来。
武凯不禁朗声一笑,暗忖道:“这火魅总该有内丹了吧?”
心中想着,却已暗自提聚了真力,气定神凝地静立待敌。
这番真力,立即觉得血气及柔冰神功绕体疾转,透过了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穴脉,每一根骨脉,仿佛这个身子本身也是力量。
正在这时——那巨大的火魁已经当头压到。
武凯突然扬手一抛,手中的夺命血立即随即而去,化作一道殷红奇亮的血色光芒,向火魅盘旋射上去。
同时双掌一搓,右手指处,两道红线,出自他的右手中食两指,向火魅双目射去。
他这时,已因着身内真力的特别充沛,而悟出了“滴血拳经”上的真意,而达到了束气攻敌及御剑的境界。
那火魅似乎甚为畏惧武凯用心驾御着的夺命血剑,返身一翻,如同幽灵般地飘掠出去。
武凯回手一指,血气陡然射向夺命血剑。
悬在空中的那道矫捷回绕的红光,光芒暴涨,如流星般地发出凄厉的嘶啸破空声,向火魅追去。
那条火魅,已经掠出了十余丈外,因为被夺命血剑紧追不舍,突然翻转身来,血盆大嘴一张——一团鲜红的火轮向疾旋着的夺命血剑迎上去。
武凯心中大喜。
这不说是内丹吗?
当下奋全力提一口真力,伸手一点,血剑陡然绕空一匝,避过暴迎上来的内丹,同时张口一喷。
一股淡红雾体,亦自他的口中,喷在血剑之上。
刹那间——红芒暴射,夺命血剑如天际神龙在火魅身侧回绕疾旋。
同时——武凯右手一探,玉寒箫在手,迎空一挥,一片凄厉箫声响处,武凯已经比作一道乌光,向那团火轮扑来。
火魅根本没有料到武凯会来这一手,立刻显出手忙脚乱来了。
但是——这只火魅是火魅之王,在这火洞中,成形已近万年,功力修炼方面,已经快到了道的境界了。
所以,慌归慌,只见它猛力一喷,口中立即卷出一条猛的火焰,向那团内丹吹去,同时身形一飘,凭空直上三丈余臂连连挥舞,拍向紧追在他身后的血剑。
这时见他一口真力喷了出来,不敢让那真力与内丹接上,立即狂喝一声,扬手一挥,啸声断肠,声回九天,玉寒萧已由柔冰神功驾御着,化作一条云端乌龙,咻然向火魅吹出那口真气迎去。
同时——他的身形亦不稍怠,仅由一半柔冰神功护住全身,仍然疾逾闪电地向内丹扑去,火魅见大急,双掌一翻,就向血剑拨去,企图将内丹收回。
武凯那里能由它?
真气暴提,双掌猛扬,十道蒙蒙白气,咻然由指尖冒出,将那团疾旋的火轮包在当中,全力往回拉。
只听得砰得一声,紧接着传来了一片金玉交鸣之声。
血剑化成的那道红光,被火魅撩拨了个正着,但是红光一绞一滑,竟刺入了火魅的胸膛之上。
火魅一阵翻腾跳跃,陡然远掠出二十余丈后,突然消失于无形。
血剑亦泄着一溜精芒,落在地上。
也就是那同时,玉寒箫化成的那条乌龙,恰好迎上了火魅喷出的真气,发出了一阵嗤嗤的响声后,乌光火焰同时消灭,玉寒箫恢复原形,掉在地面上。
这时——那团火轮,已落入了武凯手中。
但是,武凯的血气及柔冰神功,已分开夺命血剑及玉寒箫了,留下来护身的真气本不甚强,这时一把将内丹抱回怀中,只觉得奇势难耐,全身都似乎沸腾了一般地令人痛苦不堪。
再加上夺命血剑及玉寒箫被震落地,他只觉得心头大震。
内脏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含在口中。
但是——他全力忍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口真气一泄,立即就会晕倒在此,而遭到汹涌的金黄色火焰给烧毙。
他伸手用劲一握,火魅内丹化作一个鹅形的物体,软软的,握在手中,却有点烫手。
目前——他只感到虚弱无比。
但是他还是拼全力地摒住了一口气,全力使血气及柔冰神功在体内疾旋绕动,飘身掠过去,拾起夺命血剑及玉寒箫双足一顿,朝洞上升去。
这么一来,反而激动了体内的药力,致使他的功力,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入,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而已。
待武凯出得水火洞后,已是疲惫不堪了。
身上,有着不少的烧伤。
出洞后,抖身一拨,掠上石屏,长吸一日新鲜空气,心中感到畅快无比。
抬头望天,只见繁星满天浮云二三,竟是一个极为晴朗的秋夜。
想到三味药品齐集,席玲有了救药,而自己又巧得血拳经,悟出了血气及柔冰神功分合运用的最高境界。如此一来,恐怕自己已经可以与大魔教主争一日之长短,报得父仇了。
越想心中越高兴,不禁长啸一声。
啸声,如老龙清吟,回音缭绕中,晃身拨上山峰。
山峰顶上,凉风习习,天高气爽。他向四面望了望。
只见群山绵亘,伸展无限,心中又是愉快,又是舒服。
当即盘膝在地上坐定,血气及柔冰神功正逆流转,交互运行,通达浑身大小穴道经脉,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
真气在体内流转三周天后,他身上的伤已告痊愈,体力亦已恢复。
迎着满天星光,及银白色的月华,他慢慢站直身子。
月光下——只见他面如白玉,修长的身材,衬上那身黑雾般的罗衫,再加上两颗烁亮的宝珠,帽上的宝珠及左手指上血红的指环,更显得儒雅神俊,秀逸非凡。
观其双目,只觉得亮如郎星,清澈而明亮,但却没有练武人应有的那股杀气及神光。
两额太阳穴,亦已平如常人。
无论自那一方面看来,他已不似会武的样子练家子。
换一句话,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踏入一个崭新的境界——返朴归真。
若是“失死玄关”再被他打通,那么他就身列剑仙之林,除了应天劫外,肉体及元神就可永保不毙,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打破生死玄关,故而无婴并未产生,离剑仙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纵然如此,他在武林中,却已足以做啸群伦,决无敌手。
浊立峰头,眺里了一会儿,倏然双足一顿,在迷蒙的月色星光之下,化作一道似虚似幻的霞影,转瞬间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他自从出道迄今,虽然处处遭人追杀,出生入死不知有多少次了,但他在功力方面,却是直线上升地进步。
现在,他已几乎达到了邪派武术的顶点,身形施展开来,只见一团淡得几非人类肉眼所能看清的霞光,又好像阳初下时,遥远的流星,贴着那起伏不平的,险峻无比的高山深壑间,有着非人类意识中所能意识的那种速度的移动。
不一会儿,他已进入了林中,到了沼池边上。
“腐叶瘴”,已经渐渐散去。
在沼池旁边——一个貌似猿猴,双睛如火,身材中等,发白欺霜,身穿一袭非丝非帛,不知何物制成的蓝色长衫的老人,正焦急的互搓着双手,来回走动着。
在他的身前,仰天躺着一个长发凌乱不堪,面日红肿,混身附着沼泥且发出阵阵恶臭的丑恶女子。
这两人正是猿山人和席玲。
原来——武凯走后不久,席玲就力竭精疲地由沼池之中浮了起来。
=奇=猿山人一晃身将她从沼池中拖出来。
=书=席玲的神智,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强撑着拥肿不堪的血红双眼,向四面张望着。
=网=猿山人见她喘气吁吁,还自强撑着坐在地上,看来看去,不禁脱口柔声问道:“你找什么?”
席玲那血红的双目中,这时竟滴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他……他……走了?”
猿山人不禁一阵鼻酸,想不到这女子如此痴情,暗中也就许了个愿:“老夫定必助这个女子趁心如愿才好……”
但是——反过来一想:“我又没有见过这女子的真面目,她的心性虽然是上上之选,但是如果她原来就是一个丑女子,圣君怎会要她呢?”
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来。
席玲见猿山人面上现出阴暗不定的神色,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不禁悲从中来,以为武凯已不顾她而去了,哇地低喊了一声,闭过气了。
“猿山人”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不停地搓着手,走来走去。
时间一久,他又担心起了武凯来。
想着想着,不禁双掌一拍,大声道:“对了,老夫难道不可以去看看吗?”
转过头,想对席玲说一声时,不禁一愣。
席玲已经昏倒了。
猿山人不禁低头望了她自言自语道:“孩子,乖孩子,苦了你了。”
倏然——他身后传来了极轻微的叹息。
猿山人不禁大惊身形一晃,已经如鬼魅般的翻了个身,双掌上,亦已提聚了十三成的功力,准备全力二击。
他吃了一惊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他自己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正是心神不定之际,感觉未免迟钝。
反之,他已经修炼了数百年,已近旁门剑仙之境界,半里以内的一切声息动静,都休想瞒得过他。
而,目前发出叹息的人,正立身在他的身后,怎能令他不吃惊?就在他一翻身之际,眼角上只觉得红光霞影一闪,竟然没有人影。
这下可真把他吓住了。
谁有这么高的功力?
脑中转着,身子却已经活生生地稳住形势,疾电般的随着那丝霞影,双掌一扬,挟着排山倒海的劲力,向那红光霞影斜拍出去。
掌势才一拍出,身子已经滴溜溜地斜旋了过来。
“蓬!”
一声轻叹,掌力如同击拍在一片极富弹性的皮墙上,竟毫无着力之处,力道也为之一消。
猿山人大惊之下,冷哼一声,方欲再度出掌——红光霞影再闪,一声轻笑随着人影的出现,传入了猿山人的耳中:“猿老,你怎么又不认识自己人了?”
语声歇处,武凯已经笑盈盈地站在席玲的身侧。
“猿山人”骇得退了一步,满脸狐疑之色,吞吞吐吐地问道:“圣……君……是你吗?”
武凯笑道:“当然是我。”
猿山人不禁低头便拜,连声道:“圣君恕罪,老朽……年老眼花,竟没认出是圣君驾到……”
武凯笑着将他老人家扶了起来,柔声道:“猿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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