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想了想,说道:“有时候。我们可能会感觉马上就要有所突破了,但其实却还差得很远!武修之道乃是很费时间精力的一件事。便是天纵奇才,要一步步练到绝顶境界,没有个六七十年,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我们感觉要突破时,往往还差个好几年的火候。”
稍停,连城接着道:“所有能够在壮年时达到绝顶境界的人,无不是有过数此机缘巧合,顿悟奇遇。我派的修炼虽然讲究速成。但要达到这个境界。同样需要机会,要不然,就只能象我的众多先辈一样。苦修一生,刚刚登凌绝顶时,却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李丘平大悟,他修炼混元功时曾数度感觉到了突破的征兆,但事后却迟迟不得,最后还是因为某些特殊事件地触发而令他顿悟,这才达到突破的。当时他也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却苦无答案,经连城这么一说才恍然明白。
“原来如此!小弟谢大哥指点了!”李丘平转念间汗流浃背,这一次对连城是心悦诚服,由衷地表示了谢意。
李丘平虽然自幼锤炼,也很刻苦,但他自入浑沌境界以来,武功进展得太快,太顺,由于得到的太过容易,便由此产生了一种轻蔑感,自以为很容易就可以延着这个脚步大踏步地走下去。
此时地李丘平,已经全然忘记了,五岳派并非没有出过天纵英才,但人家终其一生,也不过就停留在了第七重,你却又凭什么可以超越先贤!
出山以来,李丘平地进步完全依靠衡山七年浑沌境界的底子,以及运气好到不能再好的数次领悟,而已经忘记了武修之道最紧要地一个字“诚”!
正因为觉得容易,他才有唰才的话,自以为闭关清修就能迅速地突破,更将入世修炼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好运就应该一直陪伴他似的!
在一柱香以前,李丘平实已大错特错!他若是真的以这种心态闭关修炼,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未必到得了第八重境界!所谓的绝顶神功,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上应天道,下通心境,绝对不容轻慢的经典,失去了一个,“诚”字,终将一无所得!
有多少青年才俊都例在了这“诚”字上,李丘平知道不能以万载空青辅助练功,却并没有明白其中真正的道理,委实可叹!连城并没有给他实际上的指点,却引导他迈出了通向绝顶境界最重要的一步!
李丘平自怀中取出一物道:“连大哥,小弟即将赶赴临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这个送给你。另外小弟还有一个疑问,不吐不快,望大哥你解答!”
连城接过那片真龙逆鳞,他可认不得这玩意,但李丘平如此郑重其事,想来定非凡品,便答道:“好,兄弟既有意,大哥就愧受了。
你要问的,可是由大哥负责的刺杀秦桧之事?”
李丘平点了点头,“正是。”
连城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确是大哥过于轻视了!那秦桧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哥前后派了三拨人刺杀,一拨比一拨更强,到现在为止,他们就象是在人间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
“啊!”
李丘平目瞪口呆,他本来以为连城是故意不杀秦桧,以留下此人破坏大宋的朝纲以及内部团结。连城要这么做,那也无可厚非,不过怎么也应该知会他一声才是!哪知连城却是毫无顾忌,一诺千金,真的派出了人手,但这个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
要知道,秦桧又不是皇帝,可以深居于九重之内,武林高手要行刺一个官员本应当是手到擒来才是,即便这个人是当朝丞相。这种情况,如非秦桧本身就是绝顶高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奸臣身边拥有远胜于行刺者的力量,行刺者被这股力量或杀或擒,一个也没有走脱!
“恕小弟直言,大哥最后派出的一拨刺客,大概是什么级数的高手?”李丘平已是不得不问,他即将前往临安,本来以为大宋京城不会有什么江湖人物,武林高手,但此事一出,凭空就多了许多变数,自然是了解得越多越好。
“你就是不问大哥也是要和你说的,最后那批人手,是我君临帮苦心培育的绝命七杀,他们一共七个人,练有一套严密的刀阵。我给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诛杀奸相!风雨八棍你见过的,他们的武功和八棍相似,但阵法杀势之凌厉还要胜过八棍许多!”
连城皱眉道:“最关键的是,我君临帮在临安布署的几个暗线都在这段时间完全消失,至今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兄弟,临安透着诡异,连某可以断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隐伏其中,而且,这股力量多半还和大宋朝廷达成了某种默契。你若是一定要去,需处处小心才是!”
李丘平暗自心惊,风雨八棍的威力他再熟不过了,就是他全力出手,一时间也未必就能击败,更勿论全部拿下了!
连城见李丘平连连点头,接着道:“连某人这段时间琐事太多,实在是走不开,否则,这一趟怎么也不能少了我。嘿嘿,兄弟你替我看看到底是哪位高人在与我连城作对,有消息传个信来,让大哥也有个底。”
李丘平应了一声,武林就这么些人,金国的不算,大都已经与他和连城沾上了边,莫非是久已不见的四海盟?四海盟倒是有这个实力,但他们可是早早就已经投靠了金国,怎么会又和大宋朝廷沾上了关系?难道是因为秦桧?
越想越有可能,四海盟的盟主一直未曾露面,却不知道武功如何,能统领这么大的势力,无论其人品如何,这武功应该是绝不会差的了!
李丘平虽然有些担心,却并不畏惧,只要小心一些,这世上能留住他的人只怕还不多!更何况,这次去临安乃是政治事件,朝廷应该不敢动他才是。
转念间,李丘平于是将真龙逆鳞的用法教给了连城。以连城的修为,早就没有了什么练门的限制,不过这真龙逆鳞反正也不碍事,在他们这等绝顶高手的身上,若是遇到了同等级的高手,同样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用处。连城了解清楚后,依然对此表示了谢意。
在汴京休息了一夜,又与燕牧然,风雨八棍等熟人喝了一顿酒,第二天一早李丘平便又赶回洛阳,准备赴临安事宜,而此时已是七月底了。
卷十 精忠传说 二 京华夜宴1
其时,狄戈,唐凌绝等人已然回归,杜青峰赶回了洛阳一趟,见了见李丘平以后又回到了陕西,此时陕西虽已平定,但金人随时可能反扑,没有杜青峰亲自坐镇终归不成。
李丘平与众人商议后,决定即日赶往临安。五人一齐去当然不可能,最终决定由李丘平一人为主,率领唐凌绝,杭天昊,温瑜,仲孙明霜,丁秦关五位具有代表性的盟中骨干前往。
李丘平略做思量,便又带上了两个弟子武山和铁维扬。
一来,有道是,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一路上投店吃饭的事总得有人打理才是,五岳派众人各司其职,李丘平不想再带上他们,两个弟子是晚辈,众人都没少照顾他们,得其略尽心力,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二来呢,临安此时风云莫测,形式复杂,正是锤炼江湖少年的好地方,两个弟子多看多学,总是会有些长进的。
洛阳城中,庄子柳运筹帷幄,秋戈承兵边关,随时准备为李丘平后盾,但略有不妥,洛阳精兵随时可以踏入大宋国上。准备妥当后,李丘平等人便即往临安进发。几人自进驻洛阳以来难得有暇,这一下重游江湖自然不会急匆匆地赶路,反正等他们的是赵构,那也不用着急。
李丘平几人一路上悠悠哉哉,游山玩水,三步一停,没事还时常切磋一下武功什么的。待到得浙江境内,屈指一算,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进入了江南,景色顿时柔美起来。李丘平不是第一次来了,看着青山绿水,万般柔色线条,依然词情涌动。欲要吟上一首,身边几位却都是地道的江湖豪杰。没地被人奚落,那可就不好看了!
临安就在眼前。李丘平想了想,将事先准备好的,盖有神州军大印的书信交给武山,令他送入皇宫,而后便与其余诸人到城中投店。
方才安置妥当,众人刚刚在客栈的大厅中喝了几口茶。武山却一脸气愤地回来了,手中依然还拿着那封书信。
“怎么回事?”李丘平皱眉问道。
“皇宫门口一个什么鸟官,说这不合礼仪。就让我送到什么中书省。弟子打听到中书省的所在。到了那里之后,其中一个鸟官又说,中书省不管这事。弟子便问他应当找谁,那鸟官竟然理也不理。师父,要不是您吩咐弟子不可惹事,弟子非得要要教训那鸟官一顿不可!”
武山显然被气得不轻,这时候犹自真气涌动,他站立在一旁,身上气势隐现,此时大厅中人正多,而无论是客人还是小二们,均是不自觉地避开了他。
“冷静,师父是怎么教你地,快把真气收起来!”李丘平沉声低喝,转而又对其余几人说道:“各位,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庄子柳在几人临行前,并没有说要将这类似国书的东西交到大宋地哪个部门,几人对大宋朝廷的各个部门一无所知,这一来就闹出了个老大地麻烦。
但几人显然比武山更加气愤,众人可不是自己愿意到这临安来的,此行乃是受到了大宋朝廷的邀请,哪知来了之后却相当于吃了个闭门羹。
唐凌绝等人哪里会管什么制度不制度的,总之,这给了武山脸色也就是给了众人脸色,也就算是给了铁血神州脸色,几人当即就要发火。
总算杭天昊还算清醒,在一旁问道:“武山,你送信的时候,可有说明这是代表我神州军的书信?”
“有地。”武山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那两个鸟官好象都没怎么在意,或者他们根本没听清楚,那也有可能。”
武山不是笨人,略一冷静,立刻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的地方。神州军何等威望,休要说皇宫和中书省,便是地方上的小官吏,也没有不知道地道理,那两个官员无论该不该负责此事,收到了神州军地书信,那也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将武山当成了地方上地义军,或者是哪个地方正规军派来要钱粮的讨装备的使者。武山说话本带有地方口音,人家听错了也并不奇怪。
众人想到了事情始末,均是哭笑不得,此事须怪不得大宋朝廷,你自己说不清楚又怨得谁来。李丘平等人出发时,一致否决了庄子柳建议的大张旗鼓地入京,非要坚持江湖人的本色,以微服潜行,这一下颜面大失,当真有欲哭无泪之感!
既然已经吃了闭门羹,再去说清楚自然是不合适的,众人觉得没有面子,但大宋朝廷却并不知道,若是再去,那这个脸可就真是放不下了!
仲孙明霜眼珠一转,说道:“李大哥,咱们不如先去拜访赵前辈,这样事情不就好办了么?”
仲孙明霜自入铁血盟以来,受若雨以及东方素雅等人影响,已经渐渐活泼起来,虽然受限于她本身修炼的武功,依然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但对熟悉的人来说,已经再不是那不可接近的冰山美女了。她口中说的“赵前辈”,当然就是大宋长公主,昆仑前辈赵玉。
“好主意!”唐凌绝接道:“表弟,咱们不止可以找赵前辈的,你还记得吗,岳帅撤军时,曾邀请你到他府上作客。这两位咱们任意找上一位,稍过一阵,难道那赵构还会不知道咱们已经来了么!到那时,不怕他不主动来请咱们!”
说起岳飞,李丘平不由得涌起一阵崇敬。这位历史上的名将迂是迂了点,但无论从其他任何方面来看,都已接近于完人,能够与他并肩作战,老实说,李丘平至今引为生平一大幸事。
唐凌绝一说到岳飞,李丘平早将先前的尴尬事抛诸脑后,心中涌起不可遏制地要再见这盖代名将的冲动。
“好啊!咱们就去拜访岳帅吧?”李丘平向众人征询道。
“好象有点不妥吧?”丁秦关说道:“岳帅毕竟是大宋枢密副使,盟主你现在可是代表着神州军,不先去见皇帝,却去见一个军方要人,这里恐怕会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咱们难道还怕呢换地老儿不成!”仲孙明霜插言道,她不知怎的,对丁秦关总是有一种看不惯的感觉,不单在这里,便是身处洛阳,亦是处处与其作对。
丁秦关苦笑不语,唐凌绝却接道:“丁兄说得有道理!咱们自然是不怕,不过此事对岳帅而言,却真是大有不妥之处,倒是兄弟考虑不周了!”
李丘平沉吟不语,他也是一时冲动,没有想过其中的道理,丁秦关的话提醒了他。岳飞此时正值遭忌,这个时候先去拜访他,实是火上浇油,必陷其于更不利的境地!
“李少侠!”
正斟酌间,旁边忽然有人叫唤李丘平。众人虽然议论纷纷,但言语间多有大不敬之词,都压低了声音,而这一声充满了惊喜,叫得极是大声,众人无不一鄂,这临安城客栈之中,居然也有人能认识李丘平?
掉转头一看,众皆释然。来人一袭白袍,虎背熊腰,英气勃勃,正是岳飞长子,与众人并肩作战过的岳云。
众人一齐站起身来,李丘平拱手道:“岳公子好!这可巧了,我等正在谈论令尊!多日不见,不知岳帅可安好么?”
岳云到这客栈,实是为了替岳飞买一种饮惯了的酒,这酒价格便宜,却是极对岳飞的口味,而且只此一家酿造,别无分号。店中小二显然熟识岳云,言语间极是客气热情,不一会就将二十斤装的一坛酒送了上来。
“家父很好。”岳云应道。接着便与在座诸人一一见礼,在场诸人除了武山和铁维扬,其他的人岳云都见过面。
待得知武山和铁维扬乃是李丘平的弟子时,岳云啧啧赞叹,并送给了铁维扬一柄随身携带的配刀,这柄刀乃是岳云在与金人作战时缴获,虽然还谈不上是什么神器,但亦是削铁如泥的精品。
铁维扬拜谢后,岳云于是邀请众人到岳府做客。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刚说到去拜见岳飞的坏处,他家的大公子却主动来请了,这却如何去处?
“怎么?各位莫非另有要事?”岳云年龄也不大,但久处官场,这察言观色之能绝不逊色任何一个老江湖。
“公子若不急,可坐下说话。”李丘平于是请岳云入席,亲自给他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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