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琳琅暗道,“莫非是刚才看错了?”
“不对。”宫琳琅摇了摇头。
仔细想了一下,宫琳琅确定自己不会看错,那么样异常的情况,无论谁都会有深刻的印象,那是不可能看错的。那刚才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宫琳琅一手托着腮,看着李丘平打坐,越想越是好奇。
李丘平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凝实厚重,略一提气,混元真气汹涌如潮,这内力果然又大大地提升了一级。李丘平心中欣喜,抬头就欲放声长啸,忽觉衣角被一只手拉住摇了摇。
转眼看去,却不是宫琳琅还有谁!李丘平这才省起身在何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游目四顾,却见繁星满天,皓月当空。这一坐,竟从中午时分坐到了深夜。
宫琳琅说道:“丘平哥哥,已经有好几拨人路过这里了,看来敌人正在大举搜山,这阵法虽然可以让敌人看不见咱们,但咱们说话的声音若是大了,却还是会传出去的。虽然琳琅不认为敌人能有破阵的人,但这里毕竟不能久留,能瞒过去,还是瞒过去的好。”
李丘平点点头,“是哥哥得意忘形了,敌人来的人多吗?武功怎么样?”
宫琳琅露出郑重的神色道:“人很多,大多数人的武功琳琅都看不透,关键是还有大批金人的骑兵也在这一带来回巡弋。”
李丘平点头不语,敌人的行动是在情理之中的,既然是这个情况,那连出去探视都可以免了,反正修炼还没完成,倒也确实不急着走。
宫琳琅取出食物给李丘平,李丘平摇了摇头,他此时神完气足,没有丝毫食欲,只是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水便罢。宫琳琅却早已饿得狠了,也不再矜持,大口大口地就吃喝起来。
“琳琅!”李丘平不知道说什么好。
“晤,什么事哥哥?”宫琳琅停下来问道。
“没什么了,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嗯。”宫琳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继续吃将起来。
一阵,宫琳琅吃喝即毕。收拾停当后想起李丘平打坐的异状,便问起这件事来。本来探听别人的武功修炼情况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宫琳琅也不是不知道,但在李丘平面前,qi书+奇书…齐书她却是肆无忌惮,想问就问。
不料李丘平却听得讶异万分,“你是说,我在阵中打坐的时候是悬空的?你确定没看错?”
“这样的事,琳琅怎会看错。哥哥你自己竟然不知道?”
宫琳琅又从背包中取出一盒糖果吃将起来。
李丘平汗然,她真以为这是出来郊游了!连糖果都带得有。却不知是否每个人的背包里都准备了一份!
李丘平摇手推开了宫琳琅递来的糖果,喃喃地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这不可能啊!”
思来想去终究不明其理,坐下试着运气,不管混元真气如何运转,身体总是牢牢地坐在地上不动。李丘平便想要索性再到阵中原处去试试,奈何敌人似乎已经发了疯了,半夜里还来了好几批人搜索,李丘平只得做罢。
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李丘平与宫琳琅闲扯了几句,便又开始了打坐修炼。
七天时间晃眼即过。
其实在第五天的时候,李丘平已经完成了修炼,只是当时金人的骑兵在这一带穿梭不休,实在是没有空隙可以离开。
邙山这么大,再严密的封锁也是有空隙的。这两天夜里,李丘平仗着超人的灵觉和轻功将附近一带探索了一遍,选定了一条可行的路线,今天晚上就是二人定下的突围时间。且不说食水已然告殆,这么多天没有洗澡却也让二人有些受不了了,时值深秋,李丘平勉强还能忍住身上的不适,但他却要考虑宫琳琅。宫琳琅虽然不说,但李丘平是何等细心之人,若是要女孩子主动说出什么抱怨的话,那这哥哥也当得太失败了!
老天爷却也颇为眷顾二人,是夜阴云密布,正是潜行的大好时机。由于李丘平前期准备做得很是到家,选的路线大多是普通金人兵丁聚集之所,虽然敌人众多,却避免了引发江湖高手的灵觉。
而过了这么多天,四周搜了无数次,金人却也稍稍的放松了警惕,可能是认为二人已经不在此地了。于是,二人想当然地就这么脱困而出。
二人进入了洛阳城。
本来宫琳琅的意思是直接南下,先进入到大宋的领土再说。可李丘平却有另外一层考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洛阳城已经是金国领土,那包围天机堡一众的主事人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暴躁的愚蠢之人,包围天机堡聚歼大宋武林精英这么高明的计策,显然不是此人想出来的。其人很有可能是一个为了争功而来的金国贵族,那么以这个人的智力水平,估计很难想到二人会大摇大摆地进入洛阳。而相反,这样的人反而更加有可能滥用强大的力量去封锁金宋两国目前的边境。于是,李丘平得出的结论是,进入洛阳城反而更加安全。
当然,李丘平并非是为了安全才要进洛阳的。二人出来的目的,是要通知武林中的各路英雄关于天机堡被困的实情,终究还是要南下大宋的。进洛阳,一来是为了休整一番,二来,这种视踩钢丝为闲庭信步的举措也很是让李丘平动心。若是事后告诉敌人,二人进洛阳只是为了洗澡休整,只怕也能将敌人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吧!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仅仅是随便找了一个农家,偷了一身寻常的衣裤,然后就轻轻松松地混进了城里,守门的兵丁甚至都没有多打量二人一眼。
为了不连累朋友,二人不敢去找庄子柳,便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换洗清爽后,李丘平就将宫琳琅留在了客栈,自己出去查探消息。
洛阳被称为“九朝古都”,实际上在此建立都城的不下十三代。洛阳地势西高东低,四围山川丘陵交错,河渠密布,地形错综复杂,水陆交通便利。有“四面环山六水并流、八关都邑、十省通衢”之称。由于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出函谷是关中秦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虽然已是沦陷地,但此时的洛阳仍是一派繁华景象,金人再是凶狠残暴,却也不愿意毁去这文化古都,大好山河。
李丘平在洛阳城中漫步,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了一家新开的铺头,这间商铺极尽排场,装饰得金碧辉煌,店中人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一块大匾挂到门上。正是这块辫引起了丘平的注意,只见那大匾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金漆大字:五德园!
李丘平心中生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叫怎么一回事!
这刘夏的动作也太快了些吧!居然将五德园开到洛阳来了,金人难道不对这些商人做调查的吗,还是商业真的是不分国界的?
李丘平不想连累五德园,虽然是自己的产业,但现在实是不宜进去看看主事的人是谁。
洛阳城中并没有大宋的武林人士落脚,李丘平二人休整了两天,买了些日需之物,便决定继续南下。
二人走得极慢。金人果然发动了大批的人手布置在了路上,各个路口都有兵士检查行人。在路上,宫琳琅竟然还捡到了两人的画像,很显然,这些人就是冲着李丘平二人来的。万金不算什么,但那千户侯的吸引力确是太大了!
二人不得已,只能绕些无人之处行走,行程自然是极慢的了!
这几天,李丘平忽然有被人盯上了的感觉,转身去找时,却又不见人迹。李丘平知道,又遇上高手了。
天空阴沉沉的。二人正在一处树林中赶路,李丘平忽然拉住了宫琳琅。
林中气氛怪异,李丘平能察觉到前方有人,却看不见。凝目看去,前方林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雾,非是李丘平的目力,难以察觉。
“李少侠和宫小姐对吗?李少侠好本事啊,居然能看穿鄙家的一点小小手段。阎少君这厢有礼了!”
随着话语声,淡雾中缓缓显现出一个身影,便如鬼魅现世,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五 五气朝元4
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一身素白。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袜,脸色更是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这人手中还轻摇着一柄折扇,扇面深黑,上面画着一个惨白色的骷髅头。
宫琳琅拉了拉李丘平道:“他是阎家家主阎肇的长子,哥哥小心他的隐身术。”
“隐身术!”
李丘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都有被人跟着的感觉却看不见人呢。原来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高手,却原来是类似于忍术的障眼法。
李丘平将六识张放开来,略做了一下体察便即心中有数。他于是毫不在乎地对着阎少君道:“阁下拦住了咱们的去路,意欲为何?”
什么隐身术,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这阎少君真气外溢,行走有声,李丘平心中有数后,就是闭上了眼睛也知道他的方位。
“不是拦住二位,在下是专程在这里等候二位的。”阎少君说话慢慢悠悠,一句话也不将来意说完,手上骷髅扇轻摇不止。
李丘平忽然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这人装模作样,看似闲定无比,其实内中另有玄机。他说话不一句说完,动作又慢慢悠悠,很显然是认为李丘平二人一定会心急离开,做出这样的姿态就会令二人更加急噪,从而寻出空隙实施他的计谋。
这一手心理攻势对于武功和他差不多的人自是很有作用,胜负之间就在那气机消长的一瞬间。
但李丘平何许人也,在前世就已经是大师级的心理学专家了!在他面前玩这一套,那真是不自量力,班门弄斧了!更何况,这阎少君虽然出现的诡异,但李丘平略一体察便看透了他的深浅。以此人的修为,根本不放在李丘平眼里,李丘平甚至怀疑这人能否接下自己的一招。七大世家之一的大公子如此不堪,倒是很让人吃惊了!
李丘平看了看阎少君身后的那片树林。阎少君不足道,但那树林之中,淡雾深处,还是有能让李丘平生出警惕感觉的事物。
“丘平哥哥,他是不是很热啊?”宫琳琅忽然说道。她却也不吃阎少君这一套,便即调侃起来。
李丘平笑道:“不会的,都快入冬了,怎么会很热呢!”
“哦,那他干嘛老是在那扇风啊?”
“这个叫‘故做潇洒’!你们北方人,不懂的!”
“山西阎家,可也是北方的。”
“可他们是北方鬼啊,阎家不是鬼府吗?不是北方人。琳琅你弄错了!”
李丘平本来不是会以别人门派的称号来调侃的人,但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对金人越来越是憎恶,对这些投靠金人的武林中人更是打心底里地看不顺眼。
“哦,原来是这样,琳琅明白了,难怪他说话只说一半就没有了,原来是断气了啊!”宫琳琅不住点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二位说完了没有?”阎少君原本想使手段让二人急噪起来,听得两人浑若无事地调侃起来,他自己反倒忍不住急了。
李丘平二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这几天东躲西藏,憋屈得狠了,难得有机会找个人调侃一下,真是大感畅快。
“原来没断气呢,那就有话快说。”李丘平喝道。
“对,有,那个快放。”宫琳琅顺口接道。说完却以手掩口,一付不好意思的模样。
阎少君忍住气说道:“大金国公主仰慕二位声名,请二位前去拜见一趟,在下特地在此等候二位,却是要给二位引路的。”
“哦,前日里,贵家族有两个人,好象叫什么鬼判的,就是死于李某的剑下,阎大公子不知道吗?怎么你不思报仇,反而好象还将咱们当成朋友了?”
阎少君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逝,“家奴而已,李少侠不必介怀!我阎家却也不缺那几个家奴,江湖争斗,死了只怪他们学艺不精!“
“哈,哈,哈,哈!”李丘平纵声长笑。
“你是白痴吗?”李丘平笑声略止,对着阎少君说道。“或者在你的眼里,咱们两个是白痴?”
“在下诚意邀请,李少侠莫要误会了。”阎少君说道。心中却暗想,“要不是公主非说要抓活的,谁有耐烦心在这里和你们穷蘑菇!”
“莫非是那个金国公主恨咱们恨到了极处,所以要你们这些人活捉了咱们给她?说不定还有些可观的报酬吧,不然堂堂阎家大公子怎么会到了这穷乡僻壤来等侯咱们。“
李丘平略略转念间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没有见过那什么公主,但一件件事地经历下来,这个“对手”的智力,性格,以及行事方法在李丘平的心中已经逐渐明晰。
见阎少君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李丘平知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李少侠。。。。。。。。。。”
李丘平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说来说去,是不是就想要咱们进到前面那林子里去?”
“这个。。。。。。”
李丘平手按剑柄,“别这个那个的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一会我就进去试试你们阎家的秘学。不过不好意思,在此之前在下要将你拿下作为人质。阎大公子,你可准备好了吗?”
阎少君脸色一变,右手猛地一扬,一阵淡淡的烟雾从他脚下弥散开来,瞬间整个人便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丘平嘿然一笑,等阎少君完全消失后,猛地向前一窜,右手一点一抓。
阎少君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在自己施展了隐身术以后还能够对他动手,本来他也不至于如此不济,李丘平这一下却真是让他促不及防,是以未及一招就中了风云抓,被李丘平轻轻易易地点中了穴道,而后抓了出来。
李丘平牢牢地捏住了阎少君手腕脉门,左手一动间,凭栏问的剑柄由上至下,又补点了阎少君十余处大穴。
李丘平看了看前方树林,林中气息明显地起了一阵骚乱,然后又平复了下来。
“不出来是吗?”
李丘平心中涌出一股豪情。“阎家鬼宴”,出师门以前师父张谦就曾特意提到了这路阵法的诡异,并一再叮嘱李丘平不要进入“鬼宴”的范围和阎家中人争斗。前方林中诸人显然是见李丘平武功高强,所以宁肯坐视少主被擒也不肯出阵。
不出阵就可以了吗?
这一次李丘平丝毫没有绕道的打算,他将阎少君推到宫琳琅脚下,“琳琅,看哥哥破敌!”
“嗯,哥哥去吧,琳琅就在这里等你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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