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根本不理他们,他冷冷地说:“张秀才妖言惑众,出言侮辱当今天定王,又该如何论罪?只要把他带到官府,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一听他的话,众人立刻惊醒过来,刚才说话的人也赶忙吓得闭紧嘴。对呀,他们怎么光顾听故事,忘了故事中的人根本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听说天定王已经回京,这回完了。再也不敢多想,每个人都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茶馆,生怕小命不保。
张秀才的脸也白了,他冷汗涔涔地说:“这位爷,饶了我吧!以前我不是这样讲,刚才有一个女人把我叫过去,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样说,我本也不肯,但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卧病在床,需要钱买药才……饶了我这一次,行行好吧!”
龙七一听,忙问:“什么样的女人?”
“很年青,也很漂亮,穿着黄衣服。”
一听他的描述,龙七隐隐间想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清楚,他眼光一转,突然发现厅内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怜儿呢?他面色大变,突然就明白了,他丢开张秀才,慌乱地跑到门口四处张望,可哪儿还有怜儿的身影?他颓丧地靠在门框上,怎么每次弄丢怜儿的都是他,即使少爷不怪罪,他又何颜偷生呀?该死的,我怎么会中了声东击西之计,那个该死的女人!龙七身形突然一震,脱口说:“明玉嫣!”
怜儿随唐歌走进一个胡同时在边走边问:“唐歌,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呀,七哥待会儿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唐歌却默不作声,他突然使劲用手捶着墙壁,低下头去,他的肩膀颤动着,似在极力忍耐着,怜儿忙关心地走近他:“唐歌,你怎么了?”
唐歌抬头,他脸上满是痛悔,又带着几分无奈:“怜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呢?”怜儿奇怪地问,但这时,一个人影从她身后悄悄落下,一掌便击中怜儿后背,怜儿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唐歌吃了一惊,忙接住怜儿,怒颜向那个女人:“明玉嫣,你说过不伤害她的。”
明玉嫣冷笑一声:“唐歌,你最好放明白点儿,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现在后悔了,行,你把她带走吧!不过,明天我就把秋若雨卖到妓院里去。”
“不!”唐歌慌张地大叫,他痛苦之极地说:“别逼我。”
明玉嫣的口气立刻缓和了,她似乎很懂得如何控制人:“好了,别难过,我说话算数,只要你听我的,早晚秋若雨是你的人。现在,我要把怜儿带走了。”她伸出手,唐歌一阵犹豫,最后不得不把怜儿交给她:“明姑娘,求你高抬贵手,别难为怜儿,她是无辜的。”
明玉嫣笑了:“放心,我不难为她。”哼,难为?对怜儿她怎能仅仅‘难为’一下,那样岂非太便宜她了。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明玉嫣竟然把怜儿装进一个木箱里,带进了宁王赵承宇的府邸。而且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似是在这儿住了不短的时间。无影迎面走来,明玉嫣立刻亲切地叫了声:“师兄!”原来,无影竟是薛神医的弟子,本是白莲教的一员大将,后白莲教瓦解,他逃到京城,投进了四王子赵承宇的府上。不久前,他才遇到白莲教的公主明玉嫣,才知道师父已死在白秋伤之手:“明姑娘,箱内装的是什么?”
“一个让人讨厌的蠢女人。”
无影沈吟一下:“最好别让宁王发现了,这样吧,我给你水牢钥匙,你把人关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太好了!”明玉嫣接过钥匙,吩咐下人抬着木箱往里走,而无影自始至终也没打开木箱看一看。
第 61 章
当怜儿从昏睡中醒来时,已被泡在水里,手脚被锁链锁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怜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四周是用巨石堆砌成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低下头,只见自己身体齐腰以下全被水淹没了。抬起头,屋顶竟是一面铁制的栏杆,怜儿想起什么,大声叫:“唐歌 ,你在哪儿?”
但四外一个人也没有,怜儿想了想,便闭上眼睛,只见她身形慢慢地虚化,最后白光一闪,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花园中,一阵白光闪现,怜儿的身体再次凝聚成形,她得意地四外张望,咦,这地方怎么看着眼熟得很。她疑惑地走走停停,小心地躲开守卫,因为她足不沾地,所以毫无声息,再加动作快,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来到一处院落,像是女人住的地方,但周围怎么有那么多兵把守着?她好奇心起,便衬人不注意,从树顶掠过,停在一座小楼上。她跳到一楼的屋檐上,扒住二楼的窗户,想透过窗缝往里偷看。这一看,吓得她差点儿摔下去,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宁王赵承宇,另一个竟是失踪多日的秋若雨。
秋若雨靠在门侧,声音幽怨:“你乃一介王爷,为何要对我一个弱女子苦苦相逼呢?”
赵承宇坐在桌前,神态悠闲:“美色当前,谁能不动心?明姑娘既已将你献给我,你就是我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顺从我,当个王妃不好吗?”
秋若雨黯然摇头:“若雨身心今生只属于一个人,我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见他一面,否则,死不瞑目。”怜儿感动得差点儿没哭出声,若雨姐姐,原来你这么爱七哥,我一定要告诉他。
赵承宇冷笑一声:“天下不识时务者,以你为最!不过,我也不愿意强迫一个女人,但你若真把我惹恼了,就别怪我不懂怜花惜玉。”他站起身,怒冲冲地开门而去。
秋若雨松了一口气,走到床前,坐了下去。她用手轻轻摸着垂在胸前的一把黑色的小小的剑,那是龙七送她的,不禁哀上心头,七哥,你在哪儿呀?
“若雨姐姐!”不知什么时候,怜儿已来她身后。
秋若雨身形一颤,回过头,惊呼一声:“怜儿!”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快又急地问着说着,但没有一句是完整的话,她们是太高兴了。
“对了,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过了一会儿,秋若雨才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若雨姐姐,我是从水牢里逃出来的,我现在救你出去!”怜儿拉住秋若雨的手,后者却拽住她:“怜儿,别胡闹,这里守卫森严,你我怎能脱身呢?”
“这……”怜儿也为难了,自己一个人若出去很容易,但有若雨姐姐在,她没办法变身呀。况且即使变了身,也带不走若雨姐姐。
秋若雨见她沉默了,赶忙说:“怜儿,你快去给七哥报信,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个赵承宇可坏了。”
“怜儿,听话……”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明玉嫣冷着脸站在那儿,她一脸惊怒:“你竟真的逃来这里?怜儿,你是怎么从水牢中脱身的?”
怜儿一见她,心里大呼不妙,刚要往窗前跑 ,明玉嫣已经迅速近身,并一掌击向她双腿。她怒极之下,用了全力,只听“咔”的一声,怜儿萎顿在地,连叫都没来得及,便痛昏了过去。
秋若雨惊吓之余,扑到怜儿身上:“怜儿,怜儿……你……”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怜儿,你怎么了,都是因为我。”抬起头,她恨极了:“明玉嫣,你到底想怎样?”
明玉嫣从容地吩咐下人把怜儿带走,秋若雨要阻拦,却被她一掌推开。她这才说:“秋若雨,我真不明白!你是月照人的女儿,本该是云天梦的未婚妻。可是,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怜儿?你可知道,只要这个怜儿在,就算你再美丽一百倍,云天梦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秋若雨从没这样恨自己过,她恨自己为什么软弱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怜儿被人伤害,她指着明玉嫣:“天定王不会饶恕你的,早晚你的下场会和你哥哥明玉郎一样。”
明玉嫣猛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你还敢提我哥哥,当年你全家被刀神秋伦所杀,是哥哥非要留住你的性命,并让刀神认你为义女,养你长大。你却恩将仇报,使得哥哥含恨而死。”
擦去嘴角的血迹,秋若雨高傲地昂起头:“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竟认贼作父那么多年,如今又连累了怜儿……我好恨!”
“秋若雨,你还是安心地做你的宁王夫人吧,听人说,你和那个龙七有些不干不净。也难怪,像你这种女人,怎能安于室呢?”
“你……”秋若雨气得粉脸煞白。
明玉嫣懒得再理她,转身走了。
赵承宇轻轻挪动脚步,走到正在对镜梳妆的秋若雨身后,他欣赏着眼前女人绝世的姿容。过了好{炫&书&网}久,他才开口:“秋姑娘,听说你要找我,怎么,终于想通了?”
秋若雨悲哀地看住镜中的自己,她已决定该怎么做?可是,七哥能不能原谅自己的无奈呢?她不能置怜儿生死于不顾呀!“王爷,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宁死不从。”
“哦!想跟我讲条件!”赵承宇坐在椅子上,“说来听听?”
“只要你放了水牢中的人!”
赵承宇一愣:“水牢?水牢里现在并没有人,我想你弄错了!”
“不会的!”秋若雨回过头,“我亲耳听到明玉嫣说把她锁进水牢,我只要你放了他。”
赵承宇眼神变深沈了:“明玉嫣竟敢瞒着我做事,告诉我,那个关在水牢里的不会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吧?”
秋若雨马上说:“不,她是个女人。”
赵承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女人?她是你什么人?竟不惜以身相救?”
秋若雨沉默一下:“你可能不认识她,但她却是我的好朋友。”
“朋友?”赵承宇讽笑一声,“好的,我带你去水牢,我让你亲眼看到我放她走。”秋若雨大喜,然后却又悲伤起来,救了怜儿,自己也可以无憾地离开人世了。原来,她竟抱着必死的决心。
吩咐下人打开水牢大门,赵承宇和秋若雨走了进去,正好碰上了从里往外走的明玉嫣。明玉嫣见到他们,自是吃了一惊:“王爷,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承宇没有理会她,继续往里走:“没办法,为了得到佳人芳心,只得放了你抓住的那个人。我只奇怪,明玉嫣你抓一个女人做什么,难道她抢了你的夫婿不成?”他本是玩笑话,却偏偏说中了几分事实,明玉嫣急忙拦住他:“王爷,这个人绝不能放,有了她,我们就能让一个大人物听话。”
“大人物?”赵承宇轻蔑地笑了笑,“能大到什么程度?”
明玉嫣犹豫着却不肯说出实情,她这时还不敢肯定赵承宇的态度。赵承宇见她不说,心里恼火了:“让开,这里是宁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明玉嫣见他生气地继续往里走,不由急了:“王爷,这个人是你的大敌。只要除去他,朝中就是你的天下了。”
赵承宇脚步慢了下来,他奇怪地盯住明玉嫣:“你是说天定王?”
明玉嫣点头,赵承宇若有所思地看看秋若雨:“可是,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能让云霄在意的只有一个女人!”
“不错!”明玉嫣笑了,“怎么,王爷知道她?”
谁想,赵承宇听了这话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变难看了。他从没表现得如此担忧慌乱过,手指着明玉嫣,他的声音满是惊怒:“你……竟敢把怜儿关在水牢里,她若有三长两短,我决不放过你!”说完,就急匆匆地走进去,剩下明玉嫣莫名其妙地看着秋若雨。秋若雨虽然奇怪宁王的反应,但救人要紧,也赶了过去。
当赵承宇把昏迷不醒的怜儿从水牢抱出时,真是心疼之极。眼见她惨白的面容,无力瘫软的身体,更是怒火腾腾:“明玉嫣,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看守起来,快传太医来。”
无影得到消息也赶来了,他撤下了看守明玉嫣的侍卫,不由得瞒怨她:“师妹,你什么人不好欺负,偏偏抓了她!那怜儿可是王爷最牵挂的人,若非惹不起云天梦,他早就把她抢回府了。”
明玉嫣根本没想到宁王竟也钟情于怜儿,她有什么好?惹得那么多男人为她舍死忘生!该死的,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赵承宇娶了怜儿,那么必然会激怒云天梦,只要两虎相争,她就可以趁机兴风作浪了。
赵承宇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怜儿:“怎么还不醒?伤口不是上了药吗,太医也说没事了,为什么她还没醒?秋姑娘,你说呢?”他竟问起一旁的秋若雨来。
秋若雨见他情急之色不似有假,便摸了摸了怜儿的额头:“烧已退了,应该快醒了,王爷,你早就认识怜儿吗?”
赵承宇凝视着睡梦中的怜儿,他有些失意地说:“也许我还比你先认识她呢,差不多快三年了吧!只可惜,有缘无份,天下之大,而偏偏我的情敌却是那个天定王云霄。对了,听说他就是天龙会主云天梦,皇兄对他宠信有加,连我这个亲弟弟也得看他脸色,奈何呀?”
秋若雨撇撇唇,什么亲弟弟,你们皇室之中哪还有亲情?意外的是,他和怜儿竟早已相识,看情形,他似对怜儿一往情深呢?
昏睡中的怜儿睫毛动了动,赵承宇立刻俯下身:“怜儿,你醒了吗?”
缓缓睁开双眼,怜儿迷惑地看着床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转动眼珠。于是,她看见了离自己很近的赵承宇:“怎么是你?”她的声音很虚弱,秋若雨也忙凑向前:“怜儿,你还好吗?”
看到秋若雨,怜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她伸出手,秋若雨忙握住:“若雨姐姐,你可不要嫁给他,他是个坏人。”她指的是赵承宇,赵承宇听到她的评价,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得无奈地说:“怜儿,就算我不是善良之辈,但我可从没对你不好过,你说是吗?”
一个丫头推门进来,她手里端着药碗。赵承宇接过药碗,要扶起怜儿喂她吃药,但怜儿坐起身后,却不肯让他喂,非要秋若雨喂。于是,秋若雨亲自端着药递到怜儿嘴边,看着她喝完药,而赵承宇也只有在旁干瞪眼的份。
好不容易将苦药汤咽下,怜儿皱皱眉,抬眼看了看正对自己微笑的赵承宇:“你还有事吗?”话说得很不客气。
赵承宇一怔:“没事呀!”
“那你就去你的书房读书吧!我还要跟若雨姐姐说话呢。”
赵承宇苦笑了下,只得转头面向秋若雨:“秋姑娘,烦你照顾怜儿,我先出去了。”他走出门后,立即加调了近百名侍卫,将这座院落重重包围。他相信,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怜儿拉住秋若雨的手:“若雨姐姐,都怪我不听你的话,不过,现在我决定了,我要先离开,再让云哥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