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落秋池为君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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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落秋池为君妍-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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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奔波了几日。总算到了久别的南临府。
  秋妍牵着马站在南临高大的城门外,百感交集。
  一年了,自从十五岁生辰那日,便再也没回来过。
  她拍拍白马的头:“这几日辛苦你了。到了家,给你买好吃的。”白马打个响鼻,右前蹄刨了刨地,抖了抖白毛,装没听见。都跟你一样呢,就知道吃!
  秋妍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怎么办。这几天一直急着赶着要回来,可真的站在这儿,却又不敢进去了。”摸了摸它的毛,在它雪白的毛发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五指印,“这是不是就叫近乡情怯?”白马温柔的蹭蹭她的手,仿若安慰。
  秋妍乍一回头,看见白马头上一块黑乎乎的手印,黑白鲜明,十分滑稽。不由微微一笑。又想起一事来。
  “看你这么乖巧懂事的份上,我恩准你以后跟着我了。”秋妍歪着脑袋想了想,“得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围着白马踱步绕了一圈,“看你身上白的白,黑的黑。”秋妍眼睛不经意的瞥着它头顶山那座五指山,“就叫,”她一拍手,“就叫无常好了。”黑无常,白无常,就叫无常吧。(为什么你想到的都是这么神神叨叨非正常的东西捏???)
  乖巧的无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秋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刚刚给自己安了个多么难听的名字。
  秋妍被它看得心虚,忙转过头来:“走了,走了,我们进城去。”
  ——————
  
  一切都没有变。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仿佛时光还停留在一年前。只可惜,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路过那家兴隆玉器的时候。秋妍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那样的门面,高高的门槛,大大的描金匾额,绘着“兴隆玉器”四个大字。
  瘦瘦的小伙计正站在门口把贵客往里迎,嘴里不停说着吉祥话。
  这一刻,时光倒流。秋妍仿佛又看到一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和君池来这家玉器行的情形。
  不自觉的去抚颈中的玉莲吊坠。小小的一枚,晶莹剔透,上好的翡翠。
  秋妍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一年不见。君府并未改变多少。
  一样的朱漆大门,一样的石狮子,胖胖的福伯乐呵呵的跑来开门。瞧见她,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呦,小姐可有日子没回来了。这会又和公子去哪里玩儿了?”秋妍和君池一向待在府里的日子少,出门游荡的日子多,一年半载不归也有过,福伯并不以为意,随口问道。
  秋妍扯着嘴角,勉强笑道:“到处走走。这不就回来了嘛。”牵着马进门,为了防止福伯进一步探问,忙把手中的缰绳交给他,“福伯,马儿跑了好几天,又累又饿。哦,还很脏。麻烦您给打理打理。”
  福伯答应一声去了。
  秋妍大松一口气。回房换了衣裳,沐浴完便往后园子去。
  正值深秋,满园子的菊花都开了,黄如金,白若霜,绿叶傲枝,争奇斗艳。枝叶整齐,打理得紧紧有条。
  柳妈虽然年纪大了,做事倒是一丝不苟。
  秋妍用手胡乱梳理了下半湿的长发,沿着小径慢慢走。归来初时的惆怅已然不见,触目每一处都是回忆。满心的酸楚涌上来,这一年来的惶恐委屈,知道身世后的无措惶急,统统化作泪水漫出来。
  忍也忍不住,也没必要再忍了。想到这里,秋妍更是放肆的哭出声来,反正这里再也没有别人,反正没有人会看到自己的脆弱,哭吧,哭完就舒服了。
  哭完了,才能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秋妍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哭得双眼红肿,泪眼莹然,却乍然听到后头传来人声。“小姐?哎呦,我的小祖宗诶,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柳妈放下手中的浇花水壶,几步,蹬蹬蹬跑到秋妍身边。“我才听福喜说你回来了,就来这后花园看看,把花浇了。”
  秋妍站起来,胡乱的擦擦眼泪,哽咽的叫了声:“柳妈。”
  柳妈头发花白,身体结实,穿着身碎花小袄,身前围着围裙,见了秋妍脸上笑眯眯,变出朵菊花来。“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秋妍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没有人欺负我。”
  柳妈什么都好,手脚勤快,做事利落,就是听力不大好,俗称,轻微耳聋。秋妍这话刚说完,她就大声问道:“什么?谁?”
  不待秋妍回答,又自顾接下去:“要我猜啊,准是公子对不对?哎呀,我们小姐整天见谁都是乐呵呵的,一直只有受了公子欺负才会哭。”
  秋妍一听她说这话,立刻一个头,两个大。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君池没欺负我。”她倒是巴不得被君池欺负呢。
  这话柳妈自然是把这话当耳旁风的,老人家听力不好嘛。
  “我就说嘛,昨天公子一个人回来就不对劲。怎么看怎么像是。。。。。。”柳妈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响个不停,秋妍却只听见第一句,便再也没了心思。
  “柳妈,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君池,他回来过,他昨天回来过?不可能的,怎么会?”秋妍一下子惊住了。君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一定是柳妈看错了。一定是!可私心里,又极希望她说的是真的,濒死这人病急乱投医的急迫。
  秋妍这回声音够大,柳妈听见了,见秋妍怀疑自己的话,脸色一正:“怎么不会?我在院子里给菊花剪枝的时候回来的。诺,那盆金铃菊就是公子昨儿带回来的。还嘱咐我好好打理呢。”秋妍只觉得一切事务都在渐渐离自己远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喊:他回来过,他回来过,就在昨天,他没死,他没有死!
  柳妈还在絮絮叨叨的撇清:“老婆子我虽然耳朵不好,但眼还没花,昨儿瞧得清清楚楚,怎么会错?”
  还待再说,秋妍却一下子扑上来,抓着她的衣襟大声问道:“他人呢?他人呢?君池他人呢?!”
  柳妈猝不及防,被她扑得一个踉跄,哀声连连:“小姐,轻点。老身年纪大了,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秋妍一急之下,用上了武功,此时回过神来,忙松了手,语气仍是气急败坏:“他在哪儿?现在在哪儿?”
  柳妈这才道:“公子昨儿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秋妍急道。
  柳妈想了想,不甚肯定:“好像是说什么什么山的。挺远的。”叙叙的又想往别的地方扯。
  秋妍打断她:“什么山?”
  柳妈还在想。秋妍早就不耐烦的出了园子,向马厩跑。边远远大叫:“我去问福伯。”
  柳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拾起水壶,继续浇花,一边嘀咕:“这俩孩子,怎么成天冤家对头似的,昨天那个回来吧,不言不语,什么都不说,今天这个可好急急火火气急败坏,怎么看怎么是吵了架的样子啊~~~”
  ——————
  
  白马无常刚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美美的吃了下午餐,此时正优哉游哉闭着眼睛休息。
  “福伯,福伯!”秋妍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来,倒把福伯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的小姐,您慢着点儿。什么事儿慢慢说。”福伯把满桶的脏水哗的倒出去。
  秋妍急急问道:“福伯,君池昨天下午回来啦?”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一双大眼汪汪的望着福伯。
  福伯重新去井里打了桶水回来,慢条斯理道:“是回来啦。今天一早,又走啦。小姐不知道?”
  秋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了些:“他说要去哪儿吗?”
  福伯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天绝山的。我还特意问了声,远在塞外极北之地。”
  话音刚落,秋妍一阵风似的打开马厩,无常睡眼朦胧一下子被惊醒了,迷迷糊糊无辜的抬头望她。
  “无常,起来。我们赶路了啊。”秋妍一把将它拽起来,“吃饱喝好了,该干活了,别偷懒!”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终于完结了
君池童鞋也快出来啦
某位小盆友可以含笑了




第三十九回 清城五人组(一)

  越州府地处南北交界处,是著名的商业城市。往来商人,形;形;色;色,多聚于此。
  秋妍连日向北,日夜兼程,疲惫不堪,仍是没见着君池。心里不由狐疑,别是自己走得太快,赶到君池前头去了吧?这样一想,她便牵着同样疲惫不堪,恹恹耷拉着耳朵的无常进了家客栈,打算住一宿,明日继续赶路,顺便也好打听打听天绝山的情况。
  
  收拾清爽下楼来。
  
  时值下午,中午吃饭的人群刚刚散去,二楼一溜的沿窗雅座只寥寥坐了数人。秋妍草草扫了一眼,眼神在角落处那人身上停顿了下,随即移开。
  不为别的,那人的装扮实在古怪。明明是高大的男子,却偏偏带着斗笠,斗笠上甚至垂着黑纱。看不到脸,只在他端起酒杯喝酒的一瞬微微露出下巴。全身上下均是黑色,看起来应该是江湖中人,却既没拿剑,也没拿刀,浑身上下,看不见凶器。
  楼梯正中对窗的双人座上坐着名女子,长衫广袖,樱唇小口,甚是娇小,却在左手靠窗的桌面上放着一把长剑。看见秋妍下楼,抬头望了她一眼。
  再往里,是一架四人方桌,桌上坐着五人,三男二女。均是冰蓝色装束,腰间悬着红漆木牌,一色的镶玉长剑,大概是同一门派。
  
  秋妍嫌那几人吵嚷,弃了桌边的位子,打算和那女子拼桌。
  
  “这位姐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秋妍规规矩矩,礼貌的问道。
  那女子抬头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左手拂上了剑柄,却在看见秋妍展颜一笑的当口又把手收了回来。
  “妹妹坐吧。”声音很甜,却故作严肃,有些不伦不类。
  
  秋妍见她拿剑才恍然醒悟,自己穿的是男装!虽说风度翩翩也算是美男子一枚,可是这样大大方方,光天化日下的搭讪不能不让人起疑,尤其对方还是位貌似武功高强的美人。
  不过,她的眼力倒好。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
  
  秋妍只想着吃完东西赶紧回房休息,身体的疲倦叫嚣着让她没了和对方继续攀谈的兴致。要不,这样有趣的美女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要了一小壶桂花酿,点了几色茶点,秋妍悠悠然坐在窗边细嚼慢咽。
  对面的美女也很知情识趣,并不多话。
  角落里的那位黑衣大侠更不必说,这样装束的大侠通常寡言少语,更何况,人家孤身一人。
  一时间,整个二层都静了下来。只听见五人那桌的交谈。
  
  一名女子口气狂傲:“凝碧山庄那个沈凝碧可是一日不如一日。自从一年前死了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据说,连剑都不练了。此次论剑大会,师父他老人家定能问鼎天下,一举夺魁。”不仅狂傲,更是溜须拍马,公然谄媚。
  
  四年一度的论剑大会,秋妍是知道的。只是君池和自己一向不以剑术见长,更是没有争强斗胜之心,自然是从来没有去过。但江湖中门派众多,大多以剑术成名,更何况,江山代有才人出,要想在论剑大会上一举夺魁,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此时听这女子这样说,不由好奇这是哪家的门派,好大的口气。
  
  却听旁边的一名弱冠少年道:“大师姐,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没了凝碧山庄,不是还有凝碧夫人的娘家聚荣堡?”
  聚荣堡?秋妍立刻联想到身材高挑,英姿勃勃的沈瑶。想到自己那时候无端端给人家下七日醉,不由自嘲的摇了摇头。
  
  先前说话的那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四师弟,你干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再说,那聚荣堡的沈飞,据说也是个没出息的。继承了聚荣堡,连他爹当年都不如。还想觊觎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他也配!”越发张狂,没有分寸起来。
  那什么四师弟被她一噎,立刻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显见得,这位大师姐积威已久。只是不知道,把别人说得这么不堪,自己手底下又有几分货色?
  
  旁边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陪笑道:“大师姐说的是。凝碧夫人不顶事,聚荣堡成不了气候,那天绝山上的老妖女也中毒死了,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号非落在我们清城派不可。”边说边提壶给那女子倒茶,又扬声叫小二哥添热水。那谄媚的嘴脸看得人只想把手上的茶点望他脸上招呼。
  不过,秋妍她忍住了。因为,她听见了“天绝山”三个字。当务之急是找到君池,而君池据说去了天绝山,孰轻孰重,她可是门儿清。放下手中的糕点,掏出手绢抹了抹嘴,停下,不吃了。
  对面的女子喝了一口茶,也放下了杯子,眼中哀戚之色一闪而逝。
  
  那大师姐像是很满意,端起茶盏,笑道:“还是二师弟明白事理,懂得进退。”又斜了四师弟一眼,“四师弟,你可得好好跟你二师兄学学。别剑法练不会,话也不会说,没的丢了我们清城派的脸!”
  
  秋妍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什么世道!也不知道谁给那什么劳什子清城派丢了脸。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只听又一女子脆脆的嗓音响起来:“大师姐,你说,那天绝山的老妖婆真的死了吗?我怎么听说,她练的长留剑法,可护体保元,长命百岁呢?”
  长命百岁?这么邪门。秋妍不由竖长了耳朵细听。
  却听对面的女子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似不屑到极点的模样。秋妍瞥了她一眼,见她长袖鼓风,正在品茗,袖口几不可见绣着彩云飞雾,此时被风撑得丰满起来,栩栩如生,极是细致。
  
  “小师妹,你才入门不久,当然不知道。”那大师姐竟然有些和颜悦色,“我们清城派创派祖师爷和长留宫师祖本是同门同派,一脉相传。这长留剑法,和我们的清城十三剑自然也是一脉相通。你看看师公,师祖他们,有几个,长命~~”话未说完,一声咳嗽声响起。
  低沉沉的音色:“大师姐。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
  
  一脉相传还互掐得这么厉害?当真是名门正派,江湖大帮的典范!秋妍不屑的撇撇嘴,一抬眼却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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