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回了家,洗漱过后也上了床。念乔蹭到她怀里,搂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还没睡?”鱼小晰抱着念乔娇嫩的身子,柔声问。
“妈妈,我有事儿想问你呀。”念乔撒娇地说。
鱼小晰用被子把念乔包严实了,拍着她的背说:“说吧,妈妈听着。”
“爸爸他还会不会回来了呢?”念乔的问题让鱼小晰愣了,她摸着念乔的小脸,说:“妈妈不是说过,等你们十八岁以后,爸爸就会回来吗?”
念乔咬着嘴唇,吭哧了半天,终于说:“可是……可是……如果爸爸那么晚才会回来……我可不可以先让岳叔叔当我们的爸爸?”
鱼小晰又是一愣,她怔怔地看着纯真的女儿好一会儿。念乔瘪了小嘴,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你生气了吗?”
鱼小晰这才回神,拍拍念乔的后背,说:“没有,妈妈在想事情……念乔,你那么喜欢岳叔叔?”
“嗯!”念乔认真地点头。
“可是,岳叔叔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当了你的爸爸,他就没法做他喜欢的事情了。所以念乔,你以后别在岳叔叔面前提这件事好吗?”鱼小晰胡乱想了个理由,想把孩子糊弄过去。
“那岳叔叔喜欢做什么事情呢?我跟念阳也可以跟他一起做呀?”念乔不死心地追问。
鱼小晰没想到念乔对于岳烁磊的事情这么执着,有点无奈,只好端出家长的姿态压制念乔,“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的。快睡觉!明天要是赖床不起来妈妈要罚你喽!”
念乔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鱼小晰轻轻拍着念乔,自己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沈春华的声音传来:“晰,孩子睡了吗?”
她没想到连妈妈都还醒着,就小声回答:“她睡了,妈。”
“哦……给岳先生的东西,都带上了吗?”
“带了。”
“那就好……”
鱼小晰直觉妈妈还有话要说的,便不再接茬。
沈春华翻了个身,摸着念阳熟睡的小脸,叹着气说:“这俩孩子的命都挺苦的,从出生就没见着自己爸爸。我看岳烁磊也挺喜欢这俩孩子的……晰,你明白妈的意思不?”
“妈……”鱼小晰嗔怪地说,“你怎么跟孩子一样糊涂呢?”
“他们是你的孩子,你也是妈的孩子。”沈春华又是幽幽一叹,“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糊涂的人就你一个。”
翌日,鱼小晰起得早,但出门晚些。因为奕阳集团就在城南,她得以有时间伺弄两个孩子起床。收拾好了孩子,草草吃过饭后她就要出门,沈春华又叫住她,将一包自己炸的排叉递给她,说:“拿去给阿磊跟婷婷尝尝。”
妈妈对岳烁磊的称呼都变了,鱼小晰只能拿着袋子走了。她对于目前的形势很不适应,因为身边的人都站到了岳烁磊那一边。
地铁依然很挤,鱼小晰听到包里排叉痛苦地尖叫声,等出了地铁站她打开包看看,果然都碎成了渣渣,塑料袋子也破了,她看有个报摊,就过去买了份报纸包想一下。拿到报纸后,大标题引起她的注意。
☆、295、重病的阳
“奕阳集团总经理岳烁磊男女通吃,恋上总裁又向特助下手”
配的大图左边那张是岳烁磊在亲乔阳,右边那张是岳烁磊对孙婷婷进行公主抱。
鱼小晰手里的包就掉在了地上。她站在报摊前发呆,卖报的阿姨不爽了,那鸡毛掸子挥一挥地说:“别光看不买啊,我这里不是图书馆,一份报纸才几个钱啊?”
鱼小晰听了也不好说什么,急忙掏钱买了报纸,草草地塞进包里就往奕阳去了。
到了秘书处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瑟琳娜跟那三名秘书正喝着咖啡聊天,见鱼小晰进来又都噤声,纷纷会各自位置上坐了。鱼小晰难免尴尬,倒是瑟琳娜友好地朝她笑笑,说:“早啊,小鱼。”
“早。”鱼小晰回了礼,就去自己位子坐下了。
上班时间到了,秘书处的各位员工都进入工作状态,鱼小晰也是没事做,她继续打开电脑进行英语学习。间或瑟琳娜那里有电话进来,她听到瑟琳娜说:“总裁今天没来,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想着乔阳总归是总裁,爱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汇报吧。
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鱼小晰接了却传来岳烁磊的声音:“吃早饭了吗?”
鱼小晰不自禁抬眼看了看众人,才小声回答:“我吃过了。”
“我还没吃呢。你陪我出去吃个早茶怎么样?”电话里岳烁磊的声音显得悠闲惬意。
鱼小晰皱了眉头,她捂着话筒更小声地说:“我还在上班呢!”
“就说你陪我外勤不就得了?要不我上去找你。”岳烁磊随口就说。
鱼小晰急忙决绝他:“千万不要!我现在真的有事要忙,那中午我陪你吃饭好吗?”
“真麻烦!”岳烁磊很不满意地说,“改天我让人力资源部把你调到我这边来得了!”
挂了电话。鱼小晰就发愁。她感觉到同事们对她的疏远,想必那根孙婷婷有关的。她一个无学历无资历的人突然空降到这个岗位,又跟特助交好,是个人都会想这是裙带关系吧。所以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岳烁磊,那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她就更没法融入新的工作环境了。
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鱼小晰正苦恼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进来,是徐成。徐成进来后便直接找了瑟琳娜,两人低声交谈几句后,瑟琳娜便引着徐成进了总裁室。
鱼小晰心里疑惑,秘书处正对着总裁室的大门,她伸着脖子看着那两扇门。
过了一会儿。徐成抱着一摞文件出来,瑟琳娜也抱着一摞跟在后面。徐成小声跟瑟琳娜说了些什么,瑟琳娜频频点头,末了,她转头朝鱼小晰喊:“小鱼。你过来一下。”
徐成立马瞪大了眼睛。
鱼小晰只得赶了过来,不好跟徐成相认,她恭敬地问瑟琳娜:“有什么事吗?”
“这些你拿着。”说着,瑟琳娜把文件放到鱼小晰手中,指着徐成说,“他是乔总的司机,你帮他把这些文件送到车上。”
鱼小晰心中这种打杂的活儿确实她职责内的,便急忙报稳了文件。又假装不认识地跟徐成打招呼:“你好,徐先生。”
好在徐成脑子还算灵光,收了惊讶的神情。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鱼小晰便跟着他了。他们进了电梯,徐成才问:“鱼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在这里工作……”说完,鱼小晰认真地跟他道谢,“刚才谢谢你啊。没当着她们的面认出我。”
“那没啥,那点儿眼力劲儿我还有。”徐成忙摇摇头。笑得依然憨厚。
而后,两人一时间无话。电梯到了一楼,鱼小晰跟着徐成走出奕阳大楼,把文件都送到了徐成车上。鱼小晰把文件在车后座摆好后,起身对徐成说:“你没什么要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徐成忙摆摆手说:“鱼姐,你可别这么说,我哪敢吩咐你啊。”倒把鱼小晰逗得笑了,她说:“都是打工的,哪有什么敢不敢的?都是应该的。”
徐成看着鱼小晰,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那……我倒是真有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儿?”鱼小晰歪头问。
徐成环顾四周,有些为难的表情。鱼小晰看出来后,便建议:“要不咱们车上谈吧。”
徐成巴不得的赶紧把前座的车门打开,让鱼小晰上去坐了。然后他上了驾驶座,绑好安全带后却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鱼小晰惊讶地问徐成。
“鱼姐你别担心。”徐成扶着方向盘,车子稳稳驶到了大路上,他继续说,“我就是想带你去看看阳哥,他病了。”
“病了?”鱼小晰讶然。
“嗯。”徐成点点头,面有难色,“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公司拿文件,我听他的声音不大对劲,就去他家看了看,才发现他发着高烧,连床都下不来。我说带他去医院,他不去,我去给他买了药,他也不吃。结果我到公司就碰见你了,我想……是不是你去看看他,他能好点儿……鱼姐,你会不会怪我瞎掺和?”
听了徐成的话,鱼小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终于说:“你要是想让我去我就去一下。可是,我觉得就算我去了也没什么用的。”
徐成歪头瞄了一眼鱼小晰后又回过头去继续开车,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到最后也没再说。
其实乔阳住得离公司并不远,可晨起后b市的交通就已繁忙。他们的车子停停走走,短短一段路行了半个多小时。进了小区后,徐成停好车,跟鱼小晰二人抱着文件上楼。在电梯里,鱼小晰问徐成:“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只有阳哥自己,他一直是自己住的。”徐成说。
“那……他的妻子跟孩子呢?”鱼小晰嗫嚅着问。
“他们在伦敦呢。”徐成如实说,“自从结婚以后,阳哥就让瑞贝卡回伦敦乔家去了,这里是阳哥特意买的房子,除了他没别人了。”
“那……瑞贝卡跟孩子都挺好的吧……”鱼小晰咬咬唇。
“不知道。好几年没见他们了。”徐成说完,留意了下鱼小晰的脸色,又补充一句,“这几年阳哥也从没回过伦敦。”
鱼小晰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徐成看不透她心里所想,也就默了。
到了18层,他们双双下了电梯,面前是一梯两户的格局。楼道里干净整洁,地上铺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墙上甚至贴着刻花的壁纸,弄得跟星级酒店似的。这栋楼的价格鱼小晰听说过,一个平米就够她不吃不喝工作四年。而乔阳住在这里则是心安理得的,他买的起。
徐成有房子的钥匙,他直接开门进去了,鱼小晰跟在后面。她一进门就发觉这处房子面积不小,光一个宽敞的客厅就有一百平米,客厅里摆着一组黑色的皮沙发,墙面刷着灰色调的墙漆,家具一应都是灰黑色调,铁艺的挂钟更给室内添加了冷硬的氛围。
徐成先带着鱼小晰去了书房,放下文件后,他才带着她悄悄来到卧室。卧室的窗帘阖着,室内光线黯淡,空气滞闷。徐成先走到窗前,低头小声叫了两声“阳哥”,可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鱼小晰忍不住也轻轻靠了过去,越过徐成,她看到乔阳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鱼小晰小声问徐成。
“好像睡了。”徐成也小声回答。
鱼小晰伸手摸摸乔阳的额头,发觉滚烫,她又看看床头柜上的半杯水跟一盒药,便伸手拿过药盒,打开后看到一粒都没少,便知道乔阳没吃药。她拉了拉徐成的袖子,示意他跟着她出来。
他们出了卧室,鱼小晰就问徐成:“你除了给他买感冒药,还买了别的吗?”
徐成摇头。鱼小晰沉吟片刻,便说:“你等我会儿。”
她转身去了厨房,检查了冰箱跟米桶,发现除了酒根本没有别的吃的,调料罐里更是一样东西也无,便回来同徐成说:“你在家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徐成却说:“鱼姐,你对这边不熟悉,这附近没有大的卖场,想买东西的话,开车得半个小时。不如你给我列个单子,我去买。”
鱼小晰想了想,便也同意了。她列出一个详细的单子,交给了徐成,额外用心吩咐了他要买的几种药品。
徐成走后,鱼小晰又给瑟琳娜打了电话,她不能说自己在乔阳家里,只好假托家里有事,要请假。瑟琳娜人蛮好的,提醒她新晋员工没有假期,请事假的话会扣工资,鱼小晰还是请了假。
她呆在家中一时无事,就拿了抹布跟拖把出来打扫卫生。乔阳的房子很干净,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打扫,抹布擦了半间屋子,洗的时候水还是清的。她正擦洗着,有人进了屋,她以为是徐成,来的却是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那中年妇女拖着一个塑胶箱子,见到鱼小晰后愣了愣。
鱼小晰看她衣服上印着某家政公司的logo,便猜出这是被乔阳雇来打扫卫生的了,于是便把她迎进来。
☆、296、照顾
“请问……您是乔夫人吗?”那妇女小心地问,她从来没有在这家见过女主人,可在公司里又听说这家的先生是已婚。今天见到鱼小晰穿着一身职业装,却在擦桌子,不由得就有了猜测。
“我是他的同事。”鱼小晰淡笑着摇摇头。
那妇女眼里泛起些异样,也没好多问,就闷头打扫卫生去了。
鱼小晰也没停下手,她是个劳碌命,坐下来远不如忙活着好受。她跟那妇女井水不犯河水得忙着,她在客厅,妇女在卫生间。过了一会儿,那妇女找到她,恭敬地说:“小姐,麻烦你给我找一下剪刀好吗?我得裁一块抹布下来。”
因为客户家里有人,这妇女要是自顾去翻人家抽屉显得不好,是故她就来求鱼小晰帮忙了。鱼小晰为难地看了眼客厅里高低错落的柜子,她不知道剪刀会放在哪里,可又不好让一个不认识的人去翻他的东西,是故她点了头。
鱼小晰逐个抽屉翻找过去,半天也没找到,那妇女见一时间没有结果,便会了卫生间继续收拾东西。
当鱼小晰拉开一个抽屉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抽屉里满满的全是药瓶,有空的,有半满的,显得很杂乱。猛地一看会以为这家主人身上常年带病。她忙抓起几个药瓶细看说明,却都是安眠药,各种牌子的都有。
安眠药。如此大的数量。他到底有多辛苦,会一夜一夜的失眠?
鱼小晰呆呆地蹲在柜子前,感觉胸口像是装了一只食肉虫,在啃噬着她的心脏。
“阳哥他这些年……只有靠这些药才能睡好……”徐成不知何时到了身边。鱼小晰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她忙用手擦了眼睛,发觉手掌被眼泪洇得湿漉漉一片。她吸吸鼻子,小声问:“他怎么会这样?”
徐成摇头:“我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可我看得出来,阳哥他活得很辛苦。”
鱼小晰伸手摸着那些药瓶,喃喃地问:“……是工作太忙了吗?”
徐成很干脆地回答:“不像。”
鱼小晰没再继续问。她心里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