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晰在旁边坐着无聊又犯困,就扯扯他的袖子。岳烁磊扭头问她:“怎么?你不同意用这种酒?”
摇摇头,鱼小晰为难地说:“很久了呀,我得回去了。”
“多久了?”岳烁磊自言自语着,看了眼腕表,自己都愣了一下。可他却对鱼小晰说:“离午餐也没多少时间了,你再坐一会儿,待会儿一起吃饭。”
她有些为难,可还是点点头。
岳烁磊继续跟苏涵马拉松式的讨论,鱼小晰强打精神在旁边陪着,又坚持了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住了便想着偷偷打个盹,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闭上眼后她就秒睡了。
岳烁磊觉得有具温暖的身子靠了过来,他扭头见鱼小晰把脑袋搭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苏涵见成了这样的情形,便很有眼色地收起记录的本子,小声说:“岳总……”她是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为了不耽误他们相处,她回去整合一下资料,明天再过来。可她刚开口岳烁磊就示意她噤声,接着他朝她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你出去”。
于是苏涵就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岳烁磊伸手压住那些资料,苏涵抬头看看岳烁磊,岳烁磊拧眉不满地瞪她,朝门口努嘴,示意她快走。苏涵忙带着包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鱼小晰睡醒了的时候,发现岳烁磊坐在沙发里弓着腰在翻婚庆策划的资料,她则趴在他肩上。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忙坐直身子。岳烁磊见她醒了,这才活动了下麻木的左肩,问她:“睡饱了?”
鱼小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睡了很久吗?”
“四十分钟吧。”岳烁磊将带着腕表的手递给她看。
“这么长时间……”鱼小晰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岳烁磊没说什么,递给他她几张照片,她见是各种款式的礼服。
“我挑了这几个风格,我觉得还不错,你从里面挑一挑,我们去找那个设计师做衣服。”岳烁磊指着照片说。
鱼小晰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服,这才对订婚的事情有了真实感。她捏着一堆照片,看了良久也不说话。岳烁磊伸了个懒腰,胳膊落下的时候正好搭在鱼小晰肩上,两人便呈现一种亲密的姿势。
“要是觉得难选,就要他们每人给你设计一件。”岳烁磊搂着鱼小晰,挨到她的耳边说。
鱼小晰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把照片放到岳烁磊手里,说:“你挑就好了,我对这个不太在行。”说着她往远处挪了挪,自以为做的不露痕迹。
岳烁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锐利,把照片扔到桌上便拉着鱼小晰的手往外走。鱼小晰快跑几步才跟上他的步速,急急忙忙地问他:“干嘛啊?”
“吃饭啊。你不饿?”岳烁磊回头瞟她一眼,继而拉着她就去到电梯前。
他们双双到达主管餐厅的时候,已经接近午休结束,那里没几个人。岳烁磊要了两份定食,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用餐。
正吃着饭,岳烁磊说:“我姐今晚过来,她说想见你。”
“呃?”鱼小晰愣了,刚夹起来的卤蛋掉回餐盒里。
“思琮说想我,我姐才带她过来。”岳烁磊用筷子划拉着餐盒里的米饭,看了眼鱼小晰,仿佛在解释说,“以前我一个月至少会回a市两次,这次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去,思琮闹得蛮厉害的。”
鱼小晰便接口说:“你还蛮会讨小孩子喜欢的。”
“我发现我比较讨小女孩喜欢,男孩那里我的能力有限。”岳烁磊给补充一个条件。
她知道他指的是念阳,说到孩子他不觉弯起嘴角,嗔怪地看他,说:“念阳他对谁都是那样,他比念乔早熟。”
岳烁磊眯眼看着她脸上有了神采,便放下筷子,伸着头凑到她眼前。
“干嘛?”鱼小晰被他看得不大自在。
“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女儿,我就喜欢小女孩。”岳烁磊不假思索地说。
鱼小晰顿时红了脸。
岳烁磊趴在桌上笑起来。
徐成进来餐厅后一眼就看到这和谐的画面,他扭过头就跟餐厅员工点餐。鱼小晰听到徐成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徐成假装没见到他们,拿了定食就走了。
“小晰,跟阿姨说一声,晚上我带你去见见我姐跟思琮。”岳烁磊的话将她的神思勾了回来。
鱼小晰便点点头。
下午她回到秘书处后,艾米三八兮兮地又来打听她去岳总那里那么久都干嘛了,艾米的眼神暧|昧极了,鱼小晰被她闹得脸通红。瑟琳娜帮她解了围,给她安排了些工作,年会的邀请函排版出来几个样本,瑟琳娜吩咐鱼小晰去束河取回来。
鱼小晰很庆幸有这个机会离开奕阳,她换上便鞋就出去了。她出了奕阳后,乘出租车去了北区。她知道束河是一家蛮有实力的公关公司,可她不知道束河的老板是夏子矜。
她去到束河后,刚跟负责奕阳年会的业务经理接上头,夏子衿就走了出来。她们两人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惊。鱼小晰没想到会碰到夏子衿,夏子衿没想到鱼小晰会出现在b市,还身着奕阳的工服。
业务经理恭敬地说了声“夏总好”,鱼小晰才明白夏子衿在束河工作。事隔多年,夏子衿一点都没有变,她依然很美,皮肤光洁,五官精致,是个百分百不掺假的美女。可在面对她的时候,鱼小晰只能感到咄咄的寒意。
“你怎么来了?”夏子衿问,眼里闪过凌厉的神色。
“我来拿年会邀请函的小样。”鱼小晰逼着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她紧握着拳头,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316、束河的夏子矜
夏子衿将鱼小晰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与她擦身而过。鱼小晰看到跟在夏子矜后面的女人赫然是韩倩雪。
这个世界大起来,岳烁磊找了她五年都没有找到。小起来,方寸之地,她竟然遇到了所有的旧识。
韩倩雪看她的眼光透着几分嫉妒,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略站了站,似笑非笑地说:“鱼小姐,恭喜啊,听说你快要跟岳总订婚了。”
鱼小晰怔了下,没想到这事竟然已经传到束河这边了。
韩倩雪滚动眼珠将鱼小晰上下打量一遍,轻哼了声,说:“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说完,韩倩雪踩着九分跟的高跟鞋走了,没容鱼小晰说话。
业务经理在旁边看着这种情况,趁着递给鱼小晰小样的功夫,问她:“你跟夏总还有韩经理认识?”
鱼小晰接过了东西,只应付着说:“以前见过几次。”
然后她便逃也似地跑了出来。她一口气跑到大街上,扶着路灯杆急促地喘。她一直以为夏子衿还留在a市,可没想到她会也留在b市。她一时间萌生了离开b市的念头,因为所有人之中,只有夏子衿对她展现过杀意。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今天是否还存有类似的心思。
心事重重地回了奕阳,把拿到的东西交给了瑟琳娜,鱼小晰假装随意地问她:“束河的老板是谁啊?”
“夏子衿,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人脉也非常广。”瑟琳娜说,接着奇怪地问鱼小晰,“你怎么会对她有兴趣?如果是想跳槽到束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了。因为岳总跟她的关系并不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随便问问。”鱼小晰勉强地笑笑,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瑟琳娜看着她不语,鱼小晰赶紧回了座位。
她只想,岳烁磊跟夏子衿的关系不好,可束河却可以接到奕阳的case。那即是说乔阳跟夏子衿的关系尚可了……鱼小晰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心一天比一天凉。
她只想。也许这是老天特意安排好的,根据时间线编排剧本,在坚持跟放弃的天平上。又在放弃那边加了一个砝码。
晚上她被岳烁磊接去了某高级自助餐厅,因为价格因素,这里的人并不多。就餐环境优雅安静,空中飘着法国香颂的音乐。
岳烁磊牵着鱼小晰的手走进餐厅。远远的看到一个穿得像个粉色洋娃娃的小女孩朝他们飞奔而来,岳烁磊放开了她的手。蹲下身子将这个娃娃抱进怀里。
“舅舅!”思琮快乐地叫着,紧紧搂着岳烁磊的脖子。
岳烁磊抱着思琮站起身,转头跟鱼小晰说:“这是我外甥女,岳思琮。”
鱼小晰从来没见到岳烁磊笑得这样灿烂。
岳烁磊把思琮转到面对着鱼小晰。拍着她的小屁股说:“思琮,这是你舅妈,快叫舅妈好。”
鱼小晰被他闹得不大自在。价格思琮也瞪着大眼睛就是不肯开口。岳烁磊又拍了下她的小屁股,佯装生气道:“思琮。怎么不听舅舅话了?”
思琮瘪着小嘴瞪了鱼小晰一眼,继而转回头去,八爪鱼似的缠着岳烁磊。鱼小晰觉得有股浓浓的敌意扑面而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思琮,她知道这是岳烁棋跟乔阳的孩子,下意识地细细打量这孩子。可思琮身上岳烁棋的特征颇多,却找不出乔阳的影子。
“小鱼,你来了。”
还是那个低低哑哑的声音,鱼小晰猛地转身,见一个女人端着餐盘站在身旁,一开始她没认出她来,仔细打量才看出是岳烁棋。五年没见了,岳烁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穿着亚麻的长裙,上身是一件款式简单的罩衫,脖子上松松围了一根真丝的围巾,大卷发松松软软地队在肩头。她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轻松的气息。
鱼小晰讶异得说不出话。
岳烁磊腾出一只揽着鱼小晰,说:“先坐下再聊。”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好了,岳思琮依然挂在岳烁磊身上不肯下来,岳烁棋说了她几句,弄得思琮很委屈,她用胳膊圈着岳烁磊的脖子,瘪着嘴说:“我想跟舅舅玩儿……”
“得了,我带她去取餐好了。”岳烁磊冲岳烁棋摆摆手,抱着思琮起身,又俯身跟鱼小晰说:“你跟我姐先聊会儿,你的餐我帮你取。”
鱼小晰点点头,岳烁磊就抱着思琮走了。她看着那一大一小亲热的样子莫得心里发暖。
“思琮很喜欢阿磊,这次阿磊太久没去看她,她吵得厉害,我就带她来了。”岳烁棋说着,神情里充满母性的光辉。
鱼小晰这才看着岳烁棋,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棋姐,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岳烁棋莞尔一笑:“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心性会有很大的变化,我以前也只是听人这么说,可有了思琮之后才发觉真的很不一样。”
“思琮很漂亮,她像你。”鱼小晰由衷地说。
“那你的两个孩子像谁?”岳烁棋突然问。鱼小晰怔怔地看着她,没想到岳烁棋竟然会知道孩子们的事情。
岳烁棋对鱼小晰的反应意料之中,她手上拆开餐巾,慢慢说:“阿磊他说要跟你结婚,我叫人去你家看了看,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你的事情我爸爸他并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所以你放心,没人会去打搅你们。”
听着岳烁棋说了这些,鱼小晰恍然发觉岳烁棋其实没有变,还是那个能干的女强人。
岳烁棋把餐巾铺到桌上,抚平,抬眼看着鱼小晰,继续说:“小鱼,阿磊这些年一直在等你,我也希望他能如愿以偿……可是,我想确认的是,你真的有准备好跟阿磊一起生活吗?”
鱼小晰被岳烁棋说得哑口无言。
岳烁磊领着思琮回来,岳烁磊一手一个餐盘,思琮双手捧着一个小碟子,上面放了好些甜点。
岳烁棋见到了女儿,顿时挂上慈爱的笑脸,斥责她道:“思琮,晚上吃这么多甜的牙齿会疼。”
思琮就往岳烁磊身上贴,果不然岳烁磊就替她说话了:“姐,这边是我的地盘要听我的,今天思琮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岳烁磊给鱼小晰拿了不少海鲜,他要坐下的时候思琮硬是挤在他跟鱼小晰中间,岳烁棋叫她走开她也不听,撅着小嘴一副倔强的样子。为了不在外面上演岳烁棋教子的戏码,便把思琮抱到腿上一块坐着吃饭。
岳烁棋无法,只好又训了思琮几句,可思琮仗着有岳烁磊撑腰,用叉子挑起一块巧克力蛋糕笑眯眯地啃着,也不搭理妈妈。
因为岳烁磊在场,岳烁棋再没有谈及鱼小晰孩子这个问题。鱼小晰没什么食欲,岳烁磊不停地要她多吃点儿,思琮显得很吃味儿,她把吃了一半的鸡腿扔到鱼小晰盘子里。
岳烁棋很生气,将思琮带了出去教育。岳烁磊叫来侍者给鱼小晰换了盘子。
“小孩子淘气,你别往心里去。”岳烁磊揉揉鱼小晰的头发,亲昵地说。
鱼小晰假装无意地歪头躲开他的手,回答:“怎么会?她只是把我当假想敌了吧,因为她很喜欢你。”
岳烁磊面上无波地说:“可能乔阳的女儿都会喜欢我的吧。”
鱼小晰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岳烁磊支着脑袋眯眼看着她。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她还是吃好了。鱼小晰想,她也这么实行的。
岳烁棋带着思琮回来,思琮的眼圈儿都红了。她乖乖坐到了岳烁棋身边,不时把哀怨的眼光投到鱼小晰身上。
这顿饭吃得也算是颇坎坷。
后来岳烁磊开车先把岳烁棋母女送去了酒店,然后把鱼小晰送回了家。停下车后岳烁磊没让鱼小晰回去,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鱼小晰所坐的座椅的椅背上,轻声说:“陪我走走再回去吧。时间还早,孩子们不急着睡觉。”
巷口灯杆上挂着一盏黄色白炽灯泡,加上今天又是个雾霾天,光线氤氲得颇有几分诗意。暖黄的光线中,岳烁磊的表情也是温暖的。
鱼小晰同意了,接着他们就并肩沿着落满灰尘的花砖地走着。
“小晰,我离开的时候,我姐跟你说了什么吗?”岳烁磊双手插在裤袋里,偏头问道。
“没什么呀,跟咱们在一起的时候聊一样的内容。”鱼小晰浅笑着说。
“真的?”
“真的。”
他们继续走着,不觉间又走到了那个河边。时值夏末,柳树开始落叶,一阵风过来扬起柳枝,便有叶子飞扬开来,树叶落了鱼小晰满头,她抬手去拍,岳烁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她看着他,不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岳烁磊呲牙笑起来,雪白的牙齿亮晶晶的,让她又想起那只大灰狼。
“在日本,听说狐狸都会变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