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呵呵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名片,眯着眼睛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直接揣在了衣服兜里。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道:“唐越一小朋友,你实在太可爱!”
小朋友?唐越一一脸黑线,他敢保证,他一定比她高一个脑袋。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那也是小朋友,因为你比我小,所以你得叫一声姐姐。”
“不要!”
……
苏凉赶到酒吧的时候,张晓面前已经摆放了十多个空啤酒瓶,而且她还在不停地给自己倒酒,坐在她旁边的小男生一直在劝,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她气得直瞪眼,大步朝张晓走过去,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啤酒瓶,“张晓,你打算把自己醉死在这里吗?”
张晓咧嘴一笑,“才不会呢!你这不是来了么?”
苏凉无奈地撇撇嘴,又跟唐越一道了谢,这才拉着张晓离开了酒吧。
至于沈南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但是把她们送到家之后,他也随之被赶了出去。
临走之前,苏凉还特意叮嘱他,一定不能让曾司城知道这件事。因为苏凉心里很清楚,能够让张晓这样作践自己的人,除了她不顾一切去爱的老曾,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而且她有预感,这次的问题肯定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张晓在洗手间吐了个天翻地覆,五脏六腑挤在一起,几乎连胆汁都被她吐出来。
“知道难受了?”苏凉没好气地说她。
“嗯,知道了,我跟你保证,以后肯定再也不去喝酒了。”张晓举起双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这话我听多了,还是换点新鲜的。”苏凉不客气地瞪她,脸色不善。
张晓干笑一声,亲昵地抱住她,娇声央求道:“好苏苏,你就再相信我一次,这次肯定是真的,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因为他作践自己了,也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她努力地微笑,“我要做一个没有老曾,也同样能够活得开心的晓晓。”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苏凉撇撇嘴,重重地敲一下她的额头,“这样你才能够记得更清楚一些。”
捂着红了一片的额角,张晓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唇角却笑意盎然。
苏苏,有你在身边,真好!
躺在床上,苏凉和张晓各怀心事。
“苏苏,我今天看到他陪他的未婚妻去试婚纱了,他们站在一起模样还挺般配的,家世也相当,如果薛小姐的性子再好一些,那就真的很完美了。以前,我总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在意这些细小的方面,能够守在他身边我已经知足的,可是,当我看到穿着穿着婚纱站在他叛变的人不是我,我的心里突然就很难过。”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贪心?明明他已经给了我很多,我却依旧想要继续索取。”
“苏苏,我很难过,这里很疼。”
张晓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堵得慌,就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苏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抱着她。
“晓晓,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不顺心,都会很快过去的,你不是说,你要做一个没有老曾也同样能够活得开心的晓晓吗?而且你就算是没有了老曾,你还有我啊!”
“苏苏,谢谢你。”
……
张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下,她也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忘记,可是那些记忆,就像是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一样,她越是想要摆脱,在她的脑海里就越发的清晰,很多的画面,很多个镜头,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发生在昨天。
苏凉不是张晓,她无法感同身受。
“苏苏,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执着,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可是我就不是不甘心,我很努力地做每一件事情,我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能够与他并肩站在众人的目光下,没有畏惧,没有不安。”
“我是不是挺可笑的?分明不可能实现的,我偏偏还把它当成我的梦想在努力。”
“苏苏,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变得很优秀,然后让抛弃我的父母后悔一辈子,后来遇上老曾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愿望改了,跟他厮守一生一世。很幼稚的想法,也很天真,我到现在才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我跟他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
这一天晚上,张晓和苏凉一起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陆斯年从苏凉家离开之后,被曾司城叫去了酒吧。
酒,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它可以暂时麻痹我们的思想,也可以暂时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已经凌晨了,酒吧依旧很热闹。
曾司城把陆斯年叫过去之后,也不跟他说话,就一直往嘴里灌酒,辛辣的液体侵蚀着他的胃,就像是灼烧一般。
其实,今天在影楼陪薛亚彤试婚纱的时候,他看到张晓了,还有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很想追出去,可是,最终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
他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司城,你今晚上就算是喝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沈南辰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那你可以抛弃现在的一切,跟她一起离开杭城。如果你根本做不到的话,就没有必要喝酒麻醉自己,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等你醒过来,一切都没有变,你该做什么就还得做什么。”
“阿辰,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离开。”曾司城苦笑,“我跟亚彤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九,双方父母的意见,如果我现在离开,那就是不孝……”
“我知道你的难处,既然这样,那就坦然面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
忽然又想起什么,曾司城抬头望向他,“我听亚彤说,再过几个月陆婉清就要回国了,而且还是全球巡回演出,杭城是她的终点站,她打算留下来。”
沈南辰薄唇一勾,笑容有些凉薄,淡淡地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曾司城一愣,随即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骂道:“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凉……”
“我跟她是好朋友,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关系,至于以后的发展趋向,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而且我是认真的。司城,我跟陆婉清已经成为过去了,就算她回来之后再也不离开,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跟她回不去的。”
“那小圆子呢?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想阻止他见他的亲生母亲吗?”
“我会尊重小圆子自己的选择,不过,他应该更喜欢苏凉一些。”沈南辰端起酒杯,眸色里闪烁着异样的亮光。
曾司城又是一愣,没好气地说道:“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多自信!”
“捡来的!”
“哪里有?你也带我去捡一些回来。”
……
这个周末,原本苏凉答应了带小圆子和李想两位小朋友,去游乐场玩的,可是早上一醒过来就下雨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低洼处还有很深的积水。
疾驰的车辆飞快路过,顿时溅起一排高高的水花,来不及躲闪的人就会低声咒骂。
去不了游乐场,最后,苏凉决定带他们去她租住的新家做客,有张晓在一旁帮忙,她就格外轻松一些,至少有人可以充当她和两个孩子的司机。
张晓刚把车挺稳在超级市场门前的广场上,小圆子和李想立刻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苏凉担心人多会让这两小屁孩走丢,她索性一手牵一个,张晓就负责推购物车。
“苏老师,你要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李想仰起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苏老师会给我们肯定会给我们包水饺吃。”一旁的小圆子眯着眸子微笑,显摆似的瞅了一眼李想,“李想,你肯定没吃过苏老师包的饺子吧?可是我吃过,比我家黄阿姨做的还要好吃,我爸爸也吃过……”
听小圆子这么一说,苏凉愣住了,这小屁还是在故意炫耀吗?
“没吃过又怎么样!一会儿苏老师肯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我一定要吃的比你多。”李想骄傲地说道。
“才不要相信你的话,看你的身高就知道了,平时在家里吃饭肯定挑食,要不然怎么不长个儿呢!”小圆子得意地走到他身边,比量了一下,“看看吧!我都比你高出半个脑袋。”
李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得直瞪眼,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爸爸说了,以后我还会长很高的。”
“那以后我也会长高,最后还是比你高。”
“我比你高!”
“我比你高!”
“我比你高!”
……
面对两个硝烟四起的小屁孩,苏凉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更是吸引了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一旁的张晓推着购物车站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压根就是一副我跟你不认识的样子,苏凉只好硬着头皮组织他们继续争吵。
“沈晏拓,李想,你们答应老师的事情就给忘记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两小屁孩立刻就停止了争吵,很默契地低头站成一排等待批评。
苏凉无奈地撇撇嘴,在他们面前蹲下来,目光温和地望向他们,“老师不想批评你们,因为就算老师现在批评了你们,等一会儿你们俩还会再犯……”
“苏老师,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跟李想比个儿了。”小圆子低头认错,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衣袖。
“苏老师,我也错了!我以后都不跟沈晏拓吵架了。”李想咬着唇角。
苏凉彻底败给了这两个熊孩子,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在两熊孩子期待而又忐忑的目光下,她总算是点了点头,然后她立刻听到一阵欢呼声。
她一脸无奈。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两熊孩子总算是老实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让苏凉牵着他们,不吵也不闹,相处的格外融洽,乖巧得让苏凉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惹来了多少双羡慕的眼光。
“苏苏,你打算给这两个孩子做点什么吃的?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包饺子吗?”
张晓瞅了一眼正在挑选瘦猪肉的苏凉,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可先声明,如果包饺子的话,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知道的,只要是我包出来的饺子,下到锅里肯定会露馅儿的,你应该没忘记去年过年在你妈家吃的一锅面糊吧!”
不等苏凉开口,一旁的小圆子已经向她投去鄙视的眼神,“晓晓阿姨,你真笨!”
“我笨?”张晓嘴角一抽,“小圆子,那你会包饺子吗?”
“还说你不笨,你见过我像这么小就会包饺子的孩子吗?晓晓阿姨,爸爸说,人笨一点没有关系,但是如果连笨鸟先飞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小圆子奶声奶气的语调,逗得一旁的苏凉乐不可支,“晓晓,你竟然被一个孩子给鄙视了,哈哈!太逗了!小圆子,那一会儿跟你李想帮老师包饺子吧!”
“可是我不会。”小圆子抿着唇,有些苦恼。
“苏老师,我也不会。”李想也摇摇头,他吃过饺子,可是从来见过饺子怎么做出来的。
“没关系的,一会儿回家老师教你们。”
“苏苏,我真佩服你!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被这两熊孩子弄崩溃的。”
忽然想起什么,张晓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微微笑着说道:“对了,买点鲜藕吧!可以给他们炸着吃。”
“嗯,好主意。”苏凉点头,浅浅一笑。
在超级市场逛了一圈,一行人满载而归,一路回到苏凉租住的公寓,小圆子和李想再也没有争吵过,但是却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们彼此都不服气,只不过是因为有苏凉在,他们两个才能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
一回到家里,苏凉就钻进了厨房忙碌,张晓在一旁打下手。至于两个熊孩子,被她安排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不时传来一阵捧腹大笑。
这样的画面,苏凉一直都很喜欢。
吃过午饭之后,李想的父亲李兆宇开车来接他,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很性感的女孩儿,苏凉目测,这女孩儿的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三岁。李兆宇让李想叫她阿姨,偏偏这孩子不听话,头一扭,直接钻进了车里。
望着扬尘而去的黑色轿车,苏凉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很庆幸,当初没有坚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苏老师,那个年轻姐姐是李想他爸爸给他找的后妈吗?”小圆子皱眉问道,他突然有些同情李想,不过同情归同情,他是绝对不会把苏老师让出去的。
呃,苏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年头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呢!
“小圆子,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情。”
“可是……”小圆子咬着唇角,忽又想起什么,“苏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凉遇上危险人物了。
说着,他踮起脚尖凑到苏凉的耳朵边,苏凉嘴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小圆子说,其实,我见过我妈妈的照片,她很漂亮,也会弹钢琴,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不是我想象中的妈妈。苏老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爸爸!”小圆子说完,立刻冲着不远处喊了一句誓。
苏凉只以为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宠溺地揉了揉他的短发,没好气地说道:“小圆子,你在故意吓唬老师吗?”
“苏老师,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会怕我?”一个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敦。
苏凉猛然一怔,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抬起头,望向一脸似笑非笑的沈南辰。
还不等她开口,小圆子已经开始兴奋地炫耀:“爸爸,苏老师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然后他如数家珍般地一一罗列出来,“我最喜欢吃炸藕片。”
“看把你给美的!”沈南辰宠溺地笑道。他又笑着瞅了一眼苏凉,状似不经意地解释:“我现在得接小圆子回去了,一会儿我们还得去祖宅看老爷子,这是近些年来一直养成的习惯,每个周末都会抽时间过去一趟祖宅。”
“嗯。”苏凉浅笑,没有多说什么,“小圆子,再见!”
“苏老师再见!”
……
回到家里,苏凉突然觉得很冷情,幸好还有张晓陪她一起。
“苏苏,这种秋雨绵绵的日子,最适合窝在被子里看电影了。”张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笑得贼兮兮的。
苏凉警惕地瞅了她一眼,以她对自己这位好友的了解程度,张晓一定是找好了电影,而且这部电影的内容要么很劲爆,要么很血腥,比如上大学那会儿,张晓拉着她一起窝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