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那个黑衣人?”叶星雨不由自主地轻呼起来。
“剑痕前辈,前辈,是你吗?”闾丘烈却有点高兴地叫唤道。
“什么?你说他叫剑痕?”叶星雨问闾丘烈。
“不错。老夫就是剑痕。”苍老的声音又响起,“叶丫头,如果你真心是为温小子好的话,你就随烈小子去无忧门吧。帮助了无忧门,你们会有所收获的。”
“你说,你说我婆婆不是被他们害死的,而是大限已到。你有何证据?”叶星雨却有点不服地问道。
“老夫无法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不过叶丫头,只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便可以知晓,你婆婆当时受的伤并不足以致命。”剑痕又说道。
叶星雨听了,陷入沉思当中,细想一下,她又觉得这个叫剑痕的黑衣人说得甚为有道理。当时因为一切都那么突然,她并未真正给婆婆细察一番。如今回想起来,婆婆当时受的伤的确不算非常沉重,应该不会致命的。
“如何?老夫说得是否在理?更何况,就像你刚才说的,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剑痕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退一万步讲,反过来,既然你婆婆都已经死了,就算叫烈小子陪上性命,以死谢罪,你婆婆就会醒来么?还不如让烈小子活着好好地为苍天做一番好事,用以赎罪。相信你婆婆的在天之灵,亦会乐意见到这样的。”
叶星雨听了,不禁默然以对。或许,这个神秘的剑痕前辈说的是对的。就算叫闾丘烈陪上性命,婆婆也不会活过来。何不让他活在世上,做更多事情来为婆婆赎罪呢?
“你,起来吧。”叶星雨对闾丘烈说道。
闾丘烈欣喜地说道:“这么说,师姑是原谅侄儿了?”
“哼!我只是暂时原谅你。”叶星雨说道,“如果日后你依然做出有悖天地不容的事情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起来吧!”
“是!谢谢师姑!”闾丘烈从地上弹了起来,落回地面时却差点站立不稳。原来,他刚才跪得太久,双膝都有点僵了。
“很好!众位后会有期!老夫去也。”剑痕的声音渐行渐远。
“剑痕前辈慢走!”闾丘烈高兴而又恭敬地叫道。
姬月眉面色凝重,对众人说道:“难道剑痕所施展的,便是早已失传的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众人俱都一惊。
“不错。千里传音乃是一门失传的武功。施功者可以把话传到千里之外,而听者却以为就在身旁。当然这有点夸张,不过,就算没有千里,百里是至少应该没有问题的。”姬月眉说道。
剑痕自然便是温子君。他用的也不是姬月眉所说的“千里传音”,他用的只是“腹语”罢了。
“腹语”,顾名思义,便是用腹部来说话,而不是用嘴。“腹语”完全靠内力来说话,如是功力不深者,是根本做不到的。
温子君已达到先天境界,自然能够轻易做到。他用乾坤力将声音送至客栈四处,然后再响起,让人捉摸不到说话者的方位。是以才瞒过众人。
叫姚掌柜重新上了馒头,又叫醒了温子君,众人吃了早点,便随着闾丘烈往无忧门行去。
第二十六章 宾客盈门
云贵高原在黔南有一座乌蒙山,从云南蜿蜒入境,形成磅礴的气势,主峰皇帝坡海拔极高。高原上山峰突起,雄奇壮丽,江河奔流,高岸深谷,贵州最大的河流乌江即发源于此。其中部是开阔的平缓的高原,四面为辽阔的缓丘地带,中间是一个舒展平坦的草地。
一条溪流从草地上流过,突然在一个漏斗式的“落水洞”中消失,潜入地下。四周风光十分别致,一道碧水,一带青山,一片苍野,一抹轻云。
春天总是姗姗来迟,二三月间才见去年的枯草转青,奋力吐出新芽,使人想起了“春城二月不见花”的诗句。短暂的夏日,山花烂漫,一丛丛的红杜鹃开得满山遍野,景色特别迷人。
到了秋天,那盛开的养子花成畦成片,像是浮在原野上的一抹绯红的轻云,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纤细、嫩红的荞秆,迎风摆动,但又不被劲风吹折,显示出高原上生命的强劲与旺盛。入冬以后,其他许多寒冷地方已是“千山鸟飞绝”,而这里,却是候鸟的暖乡,是它们越冬的地方。
无忧门便是座落在那块草地的一侧。前面是一片青翠的闪着油亮的光泽的草坡,一直望到山下,都还是绿草地,显得极为空旷,令人不由胸襟大开。
实际上,这块草地是在高山的山腰处,北侧是笔直的陡壁,南边是一块树林。东西两端却是绿草坡。西面即无忧门的后方,那条溪流便从后方流下。要上无忧门,唯有从东面的那条山路上。
这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只要守住南边的树林和东面的山路,无忧门倒真的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闾丘烈带着叶星雨及姬月眉一行人,赶了二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无忧门的山脚下。
一路上,闾丘烈均以宾客之道对待叶星雨六人。
“拼命三郎”则的确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一样,鞍前马后,端茶倒水,样样做得丝毫不差。见他们做事如此勤快,姬月眉心情好时,便会主动对他们的武功指点一二。
只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原因是姬月眉一路上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一住下便待在房里不出来。叶星雨也曾私下问过她,可是她总是摇头,说没什么事。
“拼命三郎”见有人指点武功,欣喜若狂。他们一直都是摸爬打滚在江湖的最底层,由于本身的一些不良习惯,亦无法加入哪个名门正派,便一直靠自己的努力在提升自己的武功。但是,没有良师指导,单靠自己乱冲乱撞,武功自然没有很大的进步。
偶尔,叶星雨也会站出来指导指导。因为他们三个待温子君很好,一路上对温子君照顾有加的。“拼命三郎”才知晓,原来这个不甚起眼的村姑,武功竟然也是高深莫测的。
一路上,似乎只有温子君是最郁闷的。因为每天晚上,都是卢辛陪他睡一个房间的。这样一来,他就不方便半夜里偷偷溜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别无他法之下,他唯有天天在心里修练武功。
心练其实要比动手动脚地练更为重要。其实,所谓的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其最终的目的便是达到随心所欲,也就是心练。而从心练开始,却更能事半功倍。温子君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大展拳脚,便唯有在心里不断地练习了。
路上也曾经遇到过一些不识好歹的人物,一般都是“拼命三郎”上前去解决的。姬月眉她们在一旁适时指点,他们三人的武功因此而精进不少。这也让“拼命三郎”更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不过,自从进了黔南地界,倒是平安了不少。再怎么说,无忧门在黔贵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有其少门主在侧,任哪个不识相的家伙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一座雄伟的城堡啊!”扈鲁三仰望着半山腰的无忧门建筑,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
“是啊!真是够大的。”卢辛及季冲俱都望向半山腰附和道。
不说他们,就是叶星雨与姬月眉二人,亦是觉得无忧门建在那半山腰上的确很有气势。温子君见了,心里亦是暗自点头不已。
无忧门的建筑实际便是一座石堡。石块乃是就地取材,都是粉白色的坚硬岩石。石堡分两层,整体如同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线条全都是极为粗犷的直线。两边突出,中间凹进,形成大门,气势磅礴。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柔和而又饱满的光线照在石堡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悦目的金色。这种情景,倒是让人生出一种肃穆的感觉来。
“嗯!我也没想到自己家的石堡会是这么让人震撼的。”闾丘烈习惯地摇了摇扇子说道,“以往我从这里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回,却从未真正停下脚步来好好地望一望自己的家。如今想想,许多美好的东西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并未停下脚步来欣赏而已。”
佛家说佛无所不在。
道家亦说道无处不在。
的确,值得我们珍惜的,往往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都被世间的浊流蒙蔽了心的眼睛罢了。
“当当当当当!”石堡里突然传来五声急促而清脆的声音。众人都听得出,那是敲击玉罄而发出的声音。
“不好!可能是映日门和雪花谷的人已经到了!”闾丘烈惊呼道,“只有在本门遭遇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敲击五下玉罄的。”
闾丘烈望向叶星雨,唤道:“师姑!”眼中满是期望,剑痕前辈说只要把叶星雨请到无忧门,无忧门自会无忧。可是,真的是如此吗?闾丘烈心里有点彷徨。
“如果剑痕前辈会来,那就真的会无忧吧。只是,剑痕前辈,你现在在哪儿呢?”闾丘烈心里想道。他哪里知道,剑痕前辈却是一直在他身边呢?
叶星雨见状,眉头稍皱,然后嗔怒道:“你望着我干嘛?赶紧前面带路吧!”
闾丘烈听了,连忙称“是”,尔后转身循着山路往无忧门赶去。众人都紧跟其后,却不想姬月眉反而站在原地没有动。
“姐姐你怎么了?”叶星雨见姬月眉没有动,停下来问道。
“我……”姬月眉欲言又止。她自然有她的苦衷。
姬无剑在她出门时已经明确告诉她,紫剑阁虽然在武林中享有很高的地位,但实际上却只是映日门的一个下属组织罢了。这并不是姬无剑为了什么而投靠映日门,而是姬家祖辈与映日门的一桩交易。
如今映日门要无忧门臣服,自己却被拉来为无忧门助拳。到时传回映日门,她父亲该如何自处?映日门门主梁石海又会如何对待她父亲及紫剑阁呢?
姬月眉一路上都有点心事,正是为此。
“姐姐!你不想上去么?”这时,温子君却走近前去,一把抓住姬月眉的左臂摇晃道,“我们一起上去吧。那里一定很好玩哦!”
姬月眉望着一脸孩子气的温子君,心里暗叹道:“冤家,我可都是为了你呀!可是,你又怎么了解我的心呢。”然后她笑道:“好,姐姐陪你上!”
“好啊好啊!我们快点上,快点!”温子君蹦跳着,又去推停在一旁的闾丘烈。
闾丘烈哪敢得罪现在还失忆的温子君?他立即笑道:“好!我们上!”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急。说完,他便率先拉着温子君往山上走。
“拼命三郎”亦紧跟其后,他们还有一个任务,便是照顾温子君。见温子君先走,他们自然要跟上。
叶星雨满含深意地望了一眼姬月眉,说道:“姐姐,我们也快点上吧。”
“嗯。”姬月眉应了一声,然后深呼吸一下,才动身追赶前面的闾丘烈他们。该来的总会来,哪管得了那么多呢?
七人中自然是温子君最慢,不过,有“拼命三郎”一个推一个拉的,加上温子君亦表现出对爬山非常有兴趣,因此速度也并不算慢。
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七人便上到了半山腰的一处草地,石堡便是建在草地一旁。在山下望上来,还以为石堡是建立在地势险要的山崖上,旁边没有什么可供立足之地。如今上来才发觉,石堡是在一片辽阔而又平坦的草地上。
一条同样用粉白岩石铺就的大道,一直延伸到石堡。石径两旁并没有刻意休整的痕迹,青翠欲滴的野草如同巨大的毯子,不知名的野花,还有这里一团那里一簇的杜鹃,都随意地散落在绿毯上。
闾丘烈越接近无忧门,脚步便越沉重,但心里又是那么急切。一种很矛盾的心情压在他胸前。
粉白石径的另一端,便是无忧门石堡门前的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可容得下一两千人,倒不是全都由岩石铺就。中间东西及南北各铺一极宽的石道,相互交叉呈一个“十”字。“十”字四周则是由小石块分割成无数块四四方方的格子。格子中依然是天然的碧草红花。
广场西面的石堡大门上,刻有三个古朴的黑色隶字——“无忧门”。
往日门可罗雀的无忧门广场,如今却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第二十七章 四方云集
无忧门广场上,正好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站了一拔人。
石堡门前站着的,中间乃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五十左右,穿着一件深蓝色长衫,一副圆圆的红脸,双眉浓重,双眼如绿豆,身材不算高,可以说还有点臃肿。女的年约四十,穿一件暗红衣裳,洁净的一张瓜子脸,柳叶眉,眼大嘴唇厚,身材高挑并且丰腴,但没有一点胖的感觉。
不用说,这两人便是闾丘烈的父母闾丘渊泉和宫嫱。只是看闾丘渊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却怎么会有闾丘烈这么俊俏的儿子呢?不过,再一看宫嫱那副风韵犹存的模样,也就释然了。两人此时面色平静,眼睛里却不时闪过一抹焦急与担心。
在他们的后面,便是无忧门的一干子弟。不过,并没有全部出来。出来的大概有六十人,站满了石堡大门前的台阶。在石堡左右两侧的房子里,各有四十人隐匿其中,手里都端着弓箭。所有子弟的衣着并不是一致的,各种布料,各种款式的都有。他们脸色亦还算平静,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紧张与担忧。
闾丘渊泉夫妇的担心基本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因为他们的儿子正在赶回来的途中。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而无忧门众弟子所担忧的,却是本门及自己的命运。
宫嫱身旁还站着一个粉红女郎,乃是桃花夫人。她此时亦面露忧色,心里忖道:“闾丘烈也该赶回来了吧。那个剑痕前辈真的能够化解无忧门之劫吗?”
闾丘渊泉旁边却站着三人,最靠近他的便是护法车焕珍。车焕珍这次跟随少门主出去,竟获奇遇,服了一滴石钟乳灵液,凭此灵液,他的功夫终于有所突破。
车焕珍右侧便是龙七。虽然知道闾丘烈是无忧门的少门主,但是闾丘烈为何有墨剑?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会乾坤八剑中的离剑的一招——“火势炎炎”!闾丘烈说只要他去无忧门,便会知晓。于是龙七跟着车焕珍一行到了无忧门。
有石钟乳灵液的辅助,龙七的伤势俱都痊愈。再加上温子君给他输入的先天真气乾坤力,龙七的武功已经一举突破,他的乾坤心法已经达到了第六层,而其他龙凤小队的成员则大多尚处在第四层。
无忧门这群人中,只怕唯有龙七的神情是淡定的,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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