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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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红颜-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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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不住她的死缠,爸爸妈妈都同意了。反正天津也没有多大呆头儿,佩瑶已经22岁了,愿意去就去吧,毕竟有老吴照看着,还有啥不放心的?好就呆着,不好就回来,多大点事儿呢。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一条不归路。
  邀请书很快寄到了,她顺利地获得了签证,飞到了音乐之都维也纳。
  吴叔叔开着自己的福特卧车把佩瑶从机场接到自己那两室一厅的公寓里,大房子给佩瑶住,小房子自己住。放下行李洗把脸,吴叔叔端上早已准备好的茶点,说先垫垫,然后你休息,倒倒时差。佩瑶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说:“休息多没劲呀,我一点都不累,也没有时差的感觉。咱们上街去吧?”
  吴叔叔笑了,说:“随你。”
  连着三天,吴叔叔请假——他在亲戚开的中餐馆里帮厨——陪佩瑶逛遍了美丽的维也纳。
  景儿看过了,该工作了。吴叔叔打工的餐馆里正好缺一个跑堂,佩瑶便正式上了班。
  上午11点来,晚上11点走。餐馆生意火,他们赚得自然也不少。特别是佩瑶,每天都有五六百先令的小费——她长得漂亮端庄,穿身紫红色旗袍往那儿一站,风情万种。英语也不错,服务又周到,客人们都愿意多给她小费。
  几个月下来,不仅英语更加娴熟,而且也能用德语——奥地利是德语国家——进行简单的会话了。
  日子长了,难免生发浓浓的乡愁,尤其是遇到中国的传统节日;也难免有些淡淡的惆怅——这块美丽到极致的土地毕竟不是自己的祖国。但她从来没有回去的念头,她不能舍弃在异国这种虽然寂寞但质量极高的生活。
  好在她还有吴叔叔。
  吴叔叔最能为她排解寂寞了,她后来才知道,她也是吴叔叔排解寂寞的灵丹妙药。每逢假日他们都驾车出游,美丽的奥地利风光尽收眼底。雄伟的阿尔卑斯山,清澈的多瑙河,到处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奥地利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山国,他们沿着高速公路翻山越岭,上下旋转,火红的夕阳映在脸上,心情真是好极了!每逢这时,他们往往会高吟一阙壮丽或婉约的诗篇: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且试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渐渐的,佩瑶竟然发现有一种异样的感情君临了她的心。
  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安,是焦躁,是意乱神迷,是莫名的渴望和跃跃欲试的冲动。
  中秋节到了,二人下班回来,吴叔叔拿出朋友送的莲蓉月饼,又洗了些水果,在阳台上坐定。佩瑶打开一瓶法国红葡萄酒,打开满上,“同在异乡为异客,来,干杯。”轻轻一碰。
  一瓶红酒就要见底儿了。奥地利的秋夜颇有些凉意,吴叔叔进屋为佩瑶拿一件风衣。刚披上她的双肩,佩瑶便突然握住了吴叔叔尚在肩头的手。
  吴叔叔没有抽回。
  过了片刻,佩瑶回过头来,双眼迷离地望着吴叔叔,两片鲜艳的红唇微微地张着。
  吴叔叔略一迟疑,还是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一发而不可收拾。吴叔叔把佩瑶抱到了床上,轻轻地除掉她的衣服,一个雪白的迷人身体展现在他的眼前——高耸的乳峰,丰满的屁股,纤细的腰肢,浑身晶莹剔透,连一个斑点都没有。
  他们犯戒了。
  早晨,吴叔叔坐在床沿儿,双手抱头,一声不吭。
  佩瑶白嫩光滑的胳膊像藤一样缠绕过来。
  “老吴。”她就此改变了称谓。
  她真的爱上了老吴,问题的严重性就在这里。她没有考虑老吴和她的年龄差异,没有考虑老吴的家庭状况,更没有考虑此事一旦传到国内会给她的父母造成怎样的伤害……
  也许她都考虑过,但她无力解决其中的任何一个问题。而且,和爱相比,这些鸟事儿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她义无反顾。
  她心安,老吴却不能心安。一个50岁的男人,他的道德观和伦理观都不允许他像佩瑶那样想问题。他所顾及的和考虑的问题多如牛毛,他背负着沉重的道德压力。
  他觉得自己是在犯罪,对家庭是犯罪,对朋友是犯罪,甚至对如花似玉的佩瑶也是在犯罪。
  千夫所指,几近崩溃。
  他想中止犯罪,但他办不到——这是多么迷人的犯罪呀!他无法抵抗一个娇嫩异性的进攻,说得恶俗一点,他虽然50岁了,性欲望和性能力都还正常。长期的独身生活使欲望更加强烈,而且,仅就床上表现而言,方老师根本无法和正值青春的佩瑶相提并论。
  更何况他也深深地爱上了她。
  他下决心不回国了,凭割断愁思恨缕。一心在遥远的维也纳与佩瑶共筑爱巢,双栖双飞。至于其他的一切,都顾不上去想了。
  辛佩瑶感到很幸福。在她此刻的眼中,老吴绝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过去觉得他瘦的像个大虾米,现在怎么看都像米开朗基罗那些棱角分明的作品,瘦才显得精神,像一株冒雪开放的老梅;过去觉得他琐碎,现在明白正是这种琐碎显示了一个成熟男人的细心;过去觉得他老,然而只有这个年纪的男人才有一种饱经沧桑的帅气。老吴是佩瑶第一个男人,因此她无法比较床上的优劣。但她感到很满足,也许,与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子在床上的疯狂舞蹈相比,一个中年男人食髓知味的细心耕耘,更能使女孩子迷乱陶醉。
  她怀孕了。
  她问老吴怎么办?老吴说你看呢?她笑了,说:“当然要生下来,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呀!”
  老吴幸福地叹气。
  孩子出世了,是个美丽的小千金。老吴为她起名叫纳纳,纪念这个孕育她的美丽城市维也纳。老吴有奥地利永久居留身份,享受奥地利国民所能享受的一切福利。因此,小纳纳的所有费用,都由奥地利政府无偿提供。佩瑶高兴地问老吴:
  “这不是社会主义吗?不,简直是共产主义了!”
  中国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是农耕时代。如今是信息社会,坏事该传怎样的一个长度呢?一万公里总是有的——老吴的家里和佩瑶的家里都知道了老吴跟佩瑶同居生女的坏事。也不知是哪家先得到的消息,但不管哪家先得到,肯定在第一时间就通报了另一家——楼上楼下,方便着呢!
  方老师病倒了。
  佩瑶的父母也病倒了。
  他们不能承受这个打击,也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佩瑶的爸爸也打来电话,把佩瑶骂了个狗血喷头!
  以至在夜里,一听电话铃响他们便在床上簌簌发抖,谁也不敢去接。
  老吴的心情从此恶劣起来。鸵鸟政策破产了,他必须面对道德和家庭。一个50岁的男人,一个50岁的中国男人,精神上的负重是难以想象的。
  他迷上了威士忌,经常大醉如泥地回来。
  他迷上了卡西诺,经常一文不名地回来。
  喝醉了酒回来,佩瑶为他端来热茶,他却粗暴地打翻在地,瞪着被酒精烧得红红的眼珠子问:“你是谁?滚开!别烦我!”
  输光了钱回来,佩瑶不免埋怨几句。他竟暴跳如雷,“钱是老子挣的,老子想干啥就干啥,不用你管!”
  辛佩瑶吃惊了,那个温文儒雅、体贴入微的吴叔叔哪儿去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愈来愈频繁。
  佩瑶伤心了。她理解老吴有许多排解不开的烦恼,但这种排解方式严重损害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形象。当初佩瑶之所以爱上老吴,除了孤独、寂寞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被老吴的成熟男子气概吸引。而现在,这种使她迷恋的气概不复存在。至于说到烦恼,佩瑶自认并不比他少。至少她永远不能回国了,她注定要在异国漂泊——她无法抱着和老吴生的女儿回家,她的行差踏错给父母带来了巨大的羞辱,她也不能面对善良的、优雅的方老师,在她面前她感到自己是一个贼。
  每逢老吴喝醉酒或输光钱回来找茬儿时,她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哭泣。哭累了,她抬起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竟发现镜子里面的女人是那样妩媚动人。由于心情不好,她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自己了。她仔细看着,眉毛弯向鬓角,光滑的额头没有一丝皱纹,眼睛又大又黑,鼻梁高高的,只是嘴巴有些大,可如今也是时尚。
  再往下看,胸脯鼓鼓的。
  她解开睡衣,也许是没有哺乳的原因,两只雪白的乳房骄傲的挺着,小小的粉嫩的乳头,周围是一片圆圆的粉红粉嫩的乳晕。
  难道就陪这不知珍惜的老醉鬼和老赌棍一生?
  她的心突然被刺痛了。
  妈妈的信接二连三地来了,劝她冷静下来,及早和老吴分手。
  当老吴又从卡西诺一文不名地回来时,佩瑶把妈妈的来信全部拿给他看,然后轻声说:“咱们分手吧。”
  老吴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佩瑶面前,说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喝酒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四岁的纳纳惊恐地看着爸爸妈妈。
  佩瑶心软{炫…书…网}了,她扶起老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她想:大家都不容易,只要老吴还能像以前那样,就一块儿走到底吧。
  好日子没几天。
  老吴又输光了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老吴又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吵闹、哭泣都无济于事。
  在奥地利干了几年,手里也有了些积蓄。她希望与过去告别,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她在布拉格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并在离地铁站很近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商店,专门经营中国纺织品。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现在的情况。妈妈哭了,说孩子你做得对。快点给我寄邀请书来,妈妈要过去帮你。
  妈妈来了。
  她知道老吴也来了布拉格,是来找她的。她给奥地利的朋友打电话,询问纳纳的情况。朋友告诉她,老吴一见她走了,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后来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她去布拉格了,立马辞工,带着纳纳就奔布拉格去了。最可怜的是纳纳,佩瑶走了以后她就没笑过,忧郁极了。寸步不离老吴,生怕爸爸也没了。
  佩瑶拿着电话泪珠不断。
  妈妈鼓励她:“孩子,坚强些,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痛。别看现在乌云密布,走过去就是一个晴朗的天!”
  当佩瑶在荷兰吧里对我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吴带着纳纳就住在离她们的家不到200米的地方。他每天早出晚归,到处寻找佩瑶,身心俱已疲惫至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 字数:10123
  她搬到老申那里去了,老申在布拉格的城乡结合部租了一套很便宜的公寓,三室一厅。他一个人住着不单冷清寂寞,而且还得独自负担房租,因此便力邀黄文玉一起住。黄文玉算算账,房租分担,比现在能省不少呢。再说,老申再差也是个爷儿们,跟他在一起,怎么着也比整天守着一帮女光棍强。
  欣然前往。
  这时,她已经开始了练摊儿生涯。由于她有点语言,人也勤快,上货上得准,生意相当不错。一个月下来,千把美金的纯利总是有的。
  黄文渝还在为陈妮娜当牛做马。披星戴月,毫无怨言。
  他觉得值。
  有陈妮娜夜里在床上相伴,他早已心花怒放。过度的奔波劳碌使他精神懈怠,体力渐觉不支,肝区也总是隐隐作痛。但他仍强撑着,东一头西一头地开车跑。这时陈妮娜已经不再跟他同去了,装车卸车,支摊儿收摊儿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儿。每天早晨都来不及吃饭,通常都是凌晨三四点钟出发。外地城市的零售市场一般都距布拉格一二百公里左右,赶到后支摊子卸货,都弄好天也大亮。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三三两两的顾客已经来了。一直忙到中午,抽空儿买个棍子面包加一杯咖啡就算是午饭了。晚上回来早已是疲惫不堪,面对陈妮娜烧好的一桌菜也毫无胃口。随便吃几口菜,喝两杯老酒便上床睡觉,床上还少不了一番大汗淋漓的辛苦劳作。有时黄文渝实在没兴致,但陈妮娜闲了一天精力充沛得很,非要不可,黄文渝只好强打精神挥戈上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陈妮娜这个女人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贪婪,有了又年轻、又听话、又能吃苦的黄文渝,她已经不要老申了,但她听说黄文玉搬到了老申那里住,仍旧嫉妒的死去活来,一股无名火烧得五脏六腑难受。她以为黄文玉一定要和老申睡在一起了,于是便隔三岔五大安排乱七八糟的人去住,明摆着要挤黄文玉走,黄文玉心里也明白。其实,黄文玉此时并没有与老申苟合。而且不用她挤,黄文玉自己就要走了。老申住的是公寓楼,黄文玉要练摊儿,晚上停车不方便。天天卸货装货,谁受得了?便又托人找了一个带院子的小HOUSE,两层,房东老两口住楼上,她住楼下。虽然也是一间小房子,但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关键是每天晚上收摊儿回来能把车开进院子,不用卸货。
  黄文玉出来好几年了,从来没回去过。黄文渝倒是年年回一次,可都是跟黄文玉要钱买机票。黄文玉不仅给哥哥买机票,还每次都托哥哥给妈妈捎点美金做家用。黄文玉只有妈妈了,爸爸是个军人,在黄文玉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她还有两个姐姐,男孩儿就黄文渝一个,从小娇惯得厉害。后来黄文玉才知道,妈妈从来没收到过她捎回来的美金。黄文玉生气了,便去问哥哥。哥哥回答得很干脆:“我用掉了。”黄文玉说你怎么可以,那是给妈妈的钱。哥哥笑了,说:“怎么不可以?反正交给妈妈她也是要给我用的。”
  黄文玉无话可说。
  要说这黄文渝本来在上海混得也不错,1990年已经在南京路开了一家相当规模的影楼。上海人那几年也不知怎么啦,集体拎不清,都往国外跑。什么澳大利亚、日本,闹得现在澳大利亚使馆见上海人就拒签,东京居民区到处不租给上海人房子住。一时间好像不出国就丢人似的,黄文渝不想丢人,低价卖了影楼,求蛇头把自己贩到了布拉格。
  去年回国,他感到肝区疼得厉害,而且天天拉稀,泄痢停快吃了一公斤了,根本止不住。心里疑惑,便去医院看大夫。当时就留院了,肝癌,一个星期后做了手术。
  “累的。生生累出来的病。”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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