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笑:“现在看来,我的眼力其实也不错的,没看错你们,尤其是任歌,心思纯净,完全没有这些蝇营狗苟的心思,这才是剑修最该有的澄澈状态。”
任冉和任歌微微一笑,便是整个广林界他们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将天剑门放在眼里,他们之所以回来,之所以要做这些,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天剑门不错,这天剑门上上下下对他们都不错罢了。
嗯,准确地说是任冉觉得……
两人也没再说别的什么话,只告别说:“我们去了。”
“我也去!”
任颖咬牙道:“傅师兄是为救我才为人所趁的,说什么我都得一起去才是。”
“胡闹。”
任三长老轻轻斥责:“你现在恢复自己实力为要。而且傅小子不在,我还需要你帮我在这边照应一些,门里的事我多少还要过问一些。”
任颖不甘地瘪了瘪嘴,因为身体不争气,只得放弃。
想了想,她冲进了后面自己的房间之中,取了个储物手镯出来丢给然任冉和任歌:“这些都是我素日积攒下的一些东西,你们带着,也许能用到。”
任冉默默收下,她知道,这样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对了!”
任冉想起了最后一件事,她从识海中把黑白二色的小剑上分出了一丝金气,而后将金线所包裹着的那些域外天魔分出来一只,试探地包裹到了金气当中。
这一试探她心中一喜,果然,由于煞剑的克制作用,域外天魔在金气当中战战兢兢,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任冉又一气分出十多丝金气,包住了十多个域外天魔,将之送出了识海,送到了任三长老的面前:“这是我捉住的一些域外天魔,给你们看看是否可以用来研究使用。”
“嗯,”
任三长老看着那十几团黑金二色的金气,又看其中隐隐约约的域外天魔,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夸赞来,还是那两个字:“很好!”
任冉和任歌再无别事,一路离了天剑门,又向绿龙渊而去。
傅石是在那里失踪的,线索也只有到那里去找。
“等师尊醒了,我们还回去。”
任歌正御着剑,突然开口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因为他已然感觉出任冉萌生退意
果然,任冉蹭着他的背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嗯。”
她本就已在担心琅琊帝君的处境,任三长老的话不啻是当头棒喝、冷水泼头。
不得不说,任三长老的话深深地打击到了她。
她满腔热血地回来,满腔真诚、义不容辞地要为天剑门做些什么,却不想自己与任歌原来是这样尴尬的存在。
而连整个天剑门最为澄澈的任三长老都会这么想了,其他人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尤其是一想到今天那个“傅石”带着那么一群人来势汹汹将他们拦下来的那个场景,她越觉得前途无亮,虽然这件事其实跟她与任歌完全没关系,但也可以从中推出,翌日一旦出了事,一旦他们站到了傅石对面的话,这样的场景绝对还会重现。
不但是“盟友”们会站在傅石的这一边,天剑门的所有人也会默认傅石的做法。
当然,她并不怪任三长老,甚至还要感激他。
任三长老的话固然直白,但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事过境迁,现在的天剑门已经不是过去的天剑门了。
这么多年空白,隔阂总会产生。
这会儿任冉还觉得,在飞鹏殿中傅石没有提起他师尊其实也是他们的师尊,其中未必没有这层顾虑在内。
按傅石的性格未必会如此,只是这会儿她刚被戳破那层窗户纸,免不得有些草木皆兵。
她这个人,经常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的。
不对!
任冉霍然惊醒,她虽然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但她肯用这些恶意揣摩的都只是对他们有敌意,又或让她觉得对他们有敌意的人而已。
比如任友壤,比如,咳咳……封满,虽然封满对她那种其实算不上是敌意。
总之,无论是任三长老还是傅石都是她不假思索可以相信的人,前不久在飞鹏殿中她还可以豪不顾虑地跟傅石走,可她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想?
第115章
任冉示意任歌停了下来,仔细地在自己的识海中进行搜索。
一点淡淡的黑气再也藏不住,化作傅石的样子显现了出来,不用说,他是梦魇。
应该说只是梦魇的一道分念,一道极细微几无能量波动的分念。
当真是梦魇本身在这里,不可能藏得住,只一进来就该被发现了才是。
怕是那具傅石的身体损毁那一刹的得意给了他可乘之机吧,她让他吃了个小亏,他立刻就还了回来,他们正好打了个平手。
所以说这些域外天魔当真不能小觑,任冉在心中提醒自己。
就算自己不会为他所控,但难免为之所趁,一念之差有时就是万劫不复。
但就算这样,能这样无声无息入侵到她识海中,梦魇至少也比她高了两个境界。
任冉瞬间对于梦魇的实力有了个大致的推断,心中暗暗警惕。
“很警觉嘛。”
梦魇悠然在她识海中漫步起来,它之前费心躲藏,还没有机会参观,此刻不由赞道:“你这识海相当丰富嘛,尤其是这个,”
梦魇一指那把黑金双色的小剑:“连我都感觉有些淡淡的忌惮。”
任冉可没有为他剖析自己识海的义务,淡淡答道:“破绽太大了,自然容易警觉。”
“破绽么,不见得吧?”
梦魇闲闲道。
任冉挑眉:“思自己不可能思,想自己不可能想,不是破绽,还是什么?”
“我只是引导了你的恶意而已,真正所思所想,还是出自你的本心。”
梦魇指出。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心。”
任冉驳斥道:“而是你将恶意的逻辑方式强加到我的意念当中而已。我现在好奇的是,所谓走火入魔,还有那些被你们所迷惑,至疯、至狂、至癫的人是否也是这样被你们强行加诸了这样恶意的逻辑,从而才变得自己不是自己了的?”
梦魇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他手一背:“恶意的逻辑方式……唔,不错的描述方法。不过……”
梦魇话锋一转:“如若不是按本座那种逻辑方式来演绎,我倒想知道,你能怎么理解那位任三长老所谓‘善意的提醒’呢?”
“这很简单。”
任冉不假思索道:“他老人家只是让我们心中有数我们的身份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而已。”
他们的存在对于傅石来说有种无形的影响,毕竟严格算来,任歌才是掌门的首席弟子。
有心之人要是利用起这一点,势必要影响天剑门内部的团结。
别的不说,当年的那群小伙伴一定会挺她和任歌哒,说起来他们跟傅石都不是“一拨人”,作为一个非天剑门出身的弟子,他的路本就不算容易。
任三长老的提醒正是基于这一点,一言以辟之,他们回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乃是一个傅石刚刚开始掌权,但尚未完全掌权的这么一个尴尬时期。
任冉补充道:“我跟我哥年纪都不大,在人情练达方面肯定有大量的懵懂之处,他老人家才会这般不吝赐教。事实上,在离开天剑门之前他老人家与师尊也常常这般点拨我们,只是那时候师尊点拨得更加多一些,也更加圆润委婉罢了。”
“那你又为什么萌生退意呢?”
梦魇逼问道:“这退意可是你自己产生的,而后本座才顺着引导了一下。”
“成全傅师兄,不扰乱师尊的安排是其一,另一处更需要我们是其二。”
任冉淡然答道:“谢谢提醒,我的情绪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才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梦魇质问。
“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自然不会知道什么叫离愁别绪。”
任歌的身形慢慢从金剑中显现出来。
任冉并不意外,剑老寄存在她这里的分丨身就如同在她识海中安了一个后门,任歌随时随地都可以通由他进入自己的识海。
任冉意外的是:“谁来了?”
谁能让任歌这么放心地将自己和他一起交托出去?
要知道,他们俩此刻可是全部神识都进入了她的识海中的,外面的肉身完全不设防。
任歌简短地吐出三个字:“傅师兄。”
任冉微微有些讶异。
她倒不惊讶傅石无需他们营救就能脱身而出,她惊讶的是:任歌居然会这样信任他。
虽然任歌一直以来都没对傅石表现出什么来,但任冉知道,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二则他……大约不愿意自己为难。
其实不止傅石,对所有人他几乎都是这个态度,唯一例外的大约就只有琅琊帝君了。
任歌了解她至深,她何尝不是对他了若指掌?
这种隐藏在骨子里的对其他所有人的防备和漠然让她有些无奈,但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他早已不在是小时候那个任她教导的小男孩,现在倒是她请教他,依仗他的地方多些。
任歌静静地解释说:“时间有些久了,我担心你。”
原来是对自己得担心盖过了对傅师兄的不信任。
任冉微微莞尔:“我错了,解决掉他我们出去吧。”
梦魇漠然地看向他们:“假以时日也许你们会成为本座的劲敌,但这也是假以时日而已。”
“你先找到合适你的躯体再说。”
任歌冷淡地一挥剑。
梦魇下意识地闭起了双目,任歌偏又顿住了,转头问任冉:“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问他?”
“现在没有了。”
任冉笑道,傅师兄已经回来,她自然就不再需要挖空心思地想办法从梦魇嘴里套出素素的地址来,这也是她为什么之前肯跟梦魇啰嗦这么久的原因所在。
可惜,她做得相当不到位,这么久了,连怎么引出素素这个话题还没想出来,还只在傅师兄身上打折转。
这其实有些太过为难她,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聪明伶俐心思灵巧的人。
任歌再不迟疑,一剑下去,梦魇的分念灰飞烟灭,而后二人迅速地离开了识海。
傅石对他们微微点头:“多谢你们来找我,门派里没造成什么损失吧?”
自从再次见面以来,他跟任冉的对话方式都这么具备跳跃性,略过所有的前情解释,只得最重要的一句话,诸如他是怎么知道门派里出事的,又怎么知道任冉他们是出来找他的,什么解释都没有。好在任冉能跟上他的思维,大致地跟他把前进后果解释了一下。
“多亏你们了。”
傅石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将手搭到了任歌肩上:“带我一程,我被严素素绊住了,废了些手段才出来。”
任歌将任冉揽到了自己胸前,不语御剑。
任冉趁机对傅石说起了离开的事。
傅石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顾虑,坚定道:“那些事你们不需要担心,有我。”
任冉解释说:“不单是为那个。我们去飞鹏殿之前广林界也发现过一个如同素素一般的人,现在我们担心广林界也是域外天魔的目标,急着回去告诉娘防备一二。”
“我们并没有完整的界图,飞鹏殿也已关闭。”
傅石思忖了一会儿道:“这样,你们先炼制一个秘笺出来,我托流云阁传递过去,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尽量让你们能快速回到广林界。”
又道歉:“抱歉,当日并不知道你们的具体状况,还以为你们急着回来。”
他跟天剑门其它大多人那样都一直以为他们是任天行的私生子来的,孩子想爹,那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任冉忙道:“其实我们的确很想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域外天魔的存在已经这么严重。”
“这个消息不止要送到广林界去,各界都该通知到才是。”
傅石深思熟虑:“我会跟流云阁沟通,他们也应该很在意这种事。”
发战争财那也得建立在九千世界仍掌握在人族和妖族的手里才行,域外天魔的市场,至少他们暂时尚未开拓出来。
就更别说他们本身也无法脱离人族和妖族这两个范畴了。
回到天剑门之后任冉和任歌从马不停蹄立刻转化到深居简出,有了任三长老的提醒在先,他们有意不出现在人前,除了去看看任天行,其它只在小院中默默地修炼,连程雪他们都一时未去探看。
事实上,他们也根本没那个时间,任冉先将玉圭的炼制方法交给了任三长老,按说这个琅琊阁跟流云阁早签订了协议的,但非常时期,有些细节顾不得计较太多,只好先用起来,日后在慢慢跟流云阁算这笔账。
而后任冉又一直在思考如何提升天剑门既有的战斗力,让他们在接下来得战斗中占据相对优势的地位。
要想打败敌人,最好手段是提升自己,而后以无可抵挡的姿势强力碾压过去。
同时,梦魇的存在也给了任冉相当的压迫感,那是一个远超他们的存在,如今只是受身躯的限制而已,一旦能得到一个适合他境界的身体,相信他绝对能以绝强的姿态来欺凌他们。
这也可以说是域外天魔的一个弊端,他们无法以域外天魔的原身来直接参加战斗,只能使修士本身至狂,又或以控制修士的方式来进行战斗。
这样一来,被他们所控修士本身的修为就限制住了他们的实力,使得他们最终实力超脱不出这一界的最高实力,从而使战局就这么稳定了下来。
不过这也可以说成是域外天魔的优势,这死的总归还是修士,他们域外天魔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总能逃脱,换个皮囊再来就是。
自然,在这所有之前他们先炼制了一个秘笺托傅石送到了流云阁,辗转交给琅琊帝君。
“一种相思,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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