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一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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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世荣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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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嫮一边磨墨,偶尔抬头打量他,只见他神色冷凝,清俊疏离,似乎要把自己与世隔绝一般,永远沉浸在不断写字的世界,笔锋越来越急,写的字也越来越草,谢嫮并不打扰他,知道这是他宣泄心中愤怒的方法,这么多年,从未变过,他只要心烦之时,就会一个人不断的写字。
  上一世肃王谋反,他自书房写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字,只留她陪在身边,一言不发,直到第二天,天方鱼肚白时才平复了心情。
  写完一张纸,不用沈翕动手,谢嫮就已经展开好了另一张,覆在上面,然后将下面写满了字的纸张抽出来,小心翼翼的卷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沈翕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谢嫮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陪伴着,他写字时,她磨墨,他写完时,她收卷,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站了大半个时辰,沈翕写了七八张纸,终于觉得心情平复下来。
  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觉得口舌有些干,便想放下笔去喝水,谁知笔才刚撂下,谢嫮那边就给他端来了正好入口的茶。
  看着容颜绝丽,做什么事永远都那么合乎时宜,知道他的冷热与喜好,天生就懂得让他舒服,天生就让他觉得匹配,接过了谢嫮手里的茶,沈翕弯起了唇瓣,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你不能再这样对我好了。要是有一天,我离不开你了,可怎么办呀?”
  谢嫮心房一动,没有多余考虑,脱口说道:“妾身不会离开你。”紧跟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低下了头,小声嗫嚅了一句:“除非,夫君不要我了。”
  沈翕将之拥入怀中,亲了亲她馨香宜人的发丝:“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有意娶你的,我从前过的都不好,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对我好,一辈子只能对我好,你若是想走,除非杀了我,否则,你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谢嫮听了这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看沈翕,他不是被迫娶她,而是有意娶的,困扰了谢嫮好长时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一股欣喜自心间跳出,沈翕透过她黑亮的眼珠子,似乎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深情,为了验证这份深情,他缓缓地低下了头,挑起谢嫮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品尝这份叫他沉迷的美好。
  两人气息不稳,经过了开始的激情,沈翕变得不那么焦躁了,干脆抱着谢嫮坐到了书案后头的大交椅上,细细的描绘,细细摩挲,从来都没有这样美好宁静的感觉。
  她的体贴,她的温顺,她的崇拜,在这一刻全都冲上了谢嫮的头脑,再顾不上其他什么,脑子里总是回想着先前夫君所说的话,她一直以为夫君娶她是被迫,就算不是被迫,但也未必有真心在里面,可是,今天她却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来,心中若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她前一世,心系李臻,看不见他时,日日想他,看见他时,就想接近他,等到真的接近了他,就想着独占他……可是这些事情,没有一样是她做成了的,也许就是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态,让她钻了一辈子的牛角尖,永永远远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接受其他人。
  上一世,她到死都没有得到心上人的垂怜,李臻对她始终避如蛇蝎,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避如蛇蝎的李臻后来会娶她呢?怕也是跟主子脱不开关系的,若说这个世上有谁能威胁静安侯李臻娶一个她不喜欢的女子,除了当时的皇帝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孽缘就这样促成,上一世李臻在谢衡死后,也是孤注一掷了,才会那样待她,趁着皇帝御驾亲征不在京城的时候,把她打死了,最后李臻也落得被灭门的下场,而杀他一家的人,除了这位,更是不做他人想。而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也不是傻子,当然是明白的。上一世,因为她的错误,累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害的四人痛苦一生。
  她这样可恶,老天竟然还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重新选择。
  李臻已经是过眼云烟,前世也早已翻页,她如今只想把眼前这位照顾好,永永远远的爱他,敬他,陪他走过痛苦,陪他走向辉煌,哪怕前路荆棘,危险重重,她也绝不退缩。

  ☆、第81章

  一整个下午,沈翕和谢嫮就在卧房中那儿没去,一番云雨过后,谢嫮只穿着贴身小衣,让沈翕枕着她的腿闭目养神,整个人仿佛被晨露滋润过的花朵般娇艳,缎子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缠枝纹荏丝软垫之上,身姿单薄,却藏着万种风情。
  沈翕紧闭双目,双手抱胸,早晨和沈烨的谈话必定让他十分恼火,躺在那里也不说话,像一尊蒙纱的金尊玉雕般,从骨子里隐隐散着贵气,谢嫮不吵他,也不愿用什么话来宽慰他,知道他是个有大主意的,要不然也做不成后来那些事。
  沈家大公子沈翕是在天和二十七年的时候恢复皇子位,按照年龄,他是皇长子,在沈翕之前,皇帝有三个封王的儿子,二皇子封瑜,是肃王;三皇子封暨(ji),是伏王;四皇子封嵘,是廖王,天和二十七年,沈翕认祖归宗,正式被皇上与宗室承认了血脉,告慰太庙,改名封璩,被封为礼王,确立皇长子。然后,又是在天和二十九年被册封为太子的,一年之后天和帝病逝,太子封璩登基为帝,国号天缘。
  当时谢嫮身在闺阁,是在沈翕封王一段时间之后才听说的,当时也和所有人一样,惊讶了好长时间,当年因为李臻的关系,谢嫮多少也听说过沈家大郎的事,人们在称赞李臻的时候,总要把沈翕这个名字一起拉出来说一说,当年殿试之后,李臻虽然只是探花郎,不过后来官途一直都挺顺,外放陕甘由知县做起,一年提拔一级,到后来升为了陕甘总督,反倒是身为状元的沈翕,殿试之后,就在士林中沉寂了六年之久,然后才开始在兵部行走。
  两人在放下帐幔的床铺上躺了一会儿,八月里的天气自然是很闷的,就算房里有冰盆,但是像这样放着帐子也不会凉快到哪里去,沈翕让赵三宝去找人打水去净房,然后屏退所有人,抱着谢嫮进去擦洗身子。
  澡池是松木制成,足够容纳两三个人同时进入,沈翕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谢嫮丢进了水中,然后自己也进去了,谢嫮怕他在水里乱来,就远远的躲到了角落,沈翕除下衣衫之后笑着看她,见她眼底已经略微带着乌青,想着这几日他的确需索太多,二十年不近女色,一旦开了戒就难以控制了,暗自反省了一下,拖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将一块松江锦的澡布递给她,说道:
  “替我擦背,我就不动你。”
  “……”
  谢嫮身上还穿着衣服,虽然湿了,但多少还是有点安全感的,见沈翕果真乖乖的趴到澡池边的一块枕木上,对她露出了玉质般的后背,澡池里本来温度就高,如今更是叫她羞赧难当。
  不过也只是一瞬,上一世她可没少伺候主子洗澡,擦背手法就算不专业,但却很纯熟,由颈项开始往下,一块一块地方细细的擦,来到他的右肩处,一块深红色的斑块吸引了她目光,上一世她见过这地方好多回,深褐色的胎记,像是眸中图案,上一世谢嫮是宫女,只要负责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也不敢多问,如今却是不同了吧,用毛巾在那地方擦了擦,看了一眼正闭目享受服侍的沈翕,问道:
  “夫君,这个是胎记吗?”
  沈翕微微睁开双眼,往后转了转,侧脸平静,背着谢嫮点点头,说道:“是啊。难看吗?”
  谢嫮赶紧摇头:“不难看,妾身觉得很好看,像是……像是……一只凤凰,一只揽翅的凤凰。”
  沈翕听了谢嫮的话,突然笑了起来,转过身,靠在盆壁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嫮,说道:“一个胎记都能被你说成这个,你是想让我高兴?”
  谢嫮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澡池的温度将她的脸熏腾的红润润的,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灵动,就连沈翕都不禁感叹,她这张脸果真是生的太好了,多一分嫌浓,少一分嫌淡,在他看来,还没有哪个女子如她这般完美无瑕。而事实上,他的眼里又何曾看过其他女子呢。
  “本来就很漂亮啊。夫君自己看不全而已,难道旁人都没和你说过吗?”
  沈翕微微一笑,将她拉至身前,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粉颊,用情人间耳语的声音在谢嫮耳边说道:“旁人谁会和我说呢,你是第一个看到的,旁的人我可不敢把后背这样露出来给他们看。”
  谢嫮大窘,被他唇间热气吹得耳朵酥麻,羞赧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沈翕也没打算在水里再要她一回,擦完背之后就出了水,原是想替谢嫮也洗一洗,但是那姑娘却是抗拒的很,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伺候,一副‘你要是伺候我,我就羞愧到死’的神情,沈翕也不勉强,自己穿好了衣服,就在一旁等她。
  谢嫮怕他等的热,三下五除二就清洗完成,去玉瓶后穿了衣服,两人这才相携走了出去。
  *****
  酉时三刻,沈翕来到了城东会贤雅聚,这里被傅清流包了下来,楼上楼下共三层,平日里的客似云来,如今也是安静。被请上了二楼雅间,立刻就有美貌婢子上前来迎沈翕,将他迎到傅清流面前。
  荣安郡王府的正牌世子,未来的荣安郡王傅清流此刻正仰倒在雕花软榻之上,左右手各拥着一个娇艳的美婢,一个喂他喝酒,一个喂他葡萄,好不恣意快活。
  沈翕推了那迎他美婢上的酒,在一侧的雕花紫檀交椅上坐了下来,傅清流从软榻上坐起,拍了拍两边美婢的臀部,让她们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雅间内就只剩下他和沈翕二人。
  “不是我说,你这会贤雅聚包场价格也忒高,三千两,也亏得你那掌柜敢开口。”
  沈翕喝了一口热茶,对傅清流的埋怨没有做太多理会,淡然道:“会贤雅聚一天的收入是多少你知道吗?收你三千两不多了。倒是你,也舍得花。”
  看得出来,两人是十分熟稔的,傅清流又往后仰倒,靠在大迎枕上,用手捏起一颗黑珍珠般的葡萄,说道:
  “老头子又要纳妾了,上一个妾刚给我生了个庶弟,我要是再不多花点,指不定今后老头子的家产要给我那些庶弟庶妹分去多少了。”傅清流是享乐惯了的,他跟沈翕是同袍的交情,两人一起长大,沈翕才名远播,而傅清流却是纨绔之名远播,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会是朋友呢。
  沈翕没有理会他这些话,兀自喝茶,傅清流向来只喝酒,不喝茶,灌了一口琼浆玉液,举着空杯对沈翕问道:
  “约了你两天才出来,莫不是嫂夫人有什么秘技,勾的我们沈大公子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都欲罢不能?那我真要找个时间去拜会拜会了。”
  傅清流是浪荡惯了的,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们说话也都是这副腔调,倒是忘了沈翕的脾气,这种话脱口而出,直到沈翕手里的茶杯默默放了下来,傅清流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坐直了身子,腆笑道:
  “呃,不是!我是说嫂夫人……好本事!呃,也不对,就是……哎呀,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吗?我自己掌嘴,你就别瞪我了,瞪的我心慌。”说完,傅清流就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打了两下,声音还挺响。
  傅清流在这个世上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爹,还有一个就是沈翕了,怕他爹是因为他爹打他就跟打狗似的,抡起什么都往他身上招呼,他惹不起只能躲;而怕沈翕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怕了,因为在他那副牲畜无害的俊脸之下,隐藏着一颗凶残的心,多少人被他收拾了,甚至都不知道仇人是谁,今天给你三瓜俩枣,明天可能就亲自设计你上断头台,傅清流自从小时候想整沈翕,而后被沈翕回整的低下头之后,就一直不敢再惹他。
  要知道,如果他那一回不主动跟沈翕认错的话,没准儿现在郡王妃都不是她娘了,也就更没他这个郡王世子什么事儿了。
  沈翕就是这样一个整你就整死你的人。从那之后,傅清流就对他服服帖帖了,后来两人相处久了,傅清流才知道,沈翕是那种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偿还的主儿,反正只要和沈翕别站在对立面,他就是安全的。
  “上回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沈翕也知道他嘴上没门,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就不和他计较而了。
  傅清流听沈翕和他说起正事,也就收起了调笑的心,走下了软榻,说道:
  “张辅臣已经赶去了平洲,他手里有平洲知府骆青贪墨的证据,控制他不成问题,等户部钱款一拨,再让骆青上陈工部,这笔钱就能拨到平阳水利上,水利有规矩,是钱抹三分,张辅臣也是个精明的,知道怎么控制骆青,有些事儿官儿越大越不好出面,骆青这个知府要用好了,那用处可比那些大官儿有用多了。”
  沈翕点点头,没有说话,傅清流看着他,问道:“倒是你,你是怎么让张辅臣去平洲的?他那个人做了一辈子的谏臣,说好听点叫有风骨,说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刚愎自用,认定的事从不会改变,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实情找出来,据说他早年受过沈国公的恩惠,这么些年来,大大小小的臣子都给他参过,唯独沈国公没被参,这回竟然同意去平洲,实在令人费解。”
  沈翕双手交握,摸了摸指上的扳指,说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他去了就去了,水利上的事本来就是真事,让他去查好了,最后查出什么,咱们就别管了。”
  傅清流想了想,说道:“你当真要反了沈国公?他可是你亲爹……”

  ☆、第82章 

  胡总管第二天就按照沈翕的吩咐,把已故大夫人的嫁妆清单册子拿来跟谢嫮交割,有些大件全都保存在府库之中,拿给谢嫮的就是交由胡总管那里管理的庄子的地契,店铺的房契,庄子和店铺的经营账目,还有一些大夫人生前的字画书信什么的。谢嫮亲自与胡总管核对,确定从胡总管那里继承来的东西与账面相符,就收了下来。
  然后又差了竹情和另一个管事陪房随同胡总管一起去了府库,找府中回事处管事核对清点库中物件。
  谢嫮将这些地契和房契全部查看了一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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