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他说完,木青山犹豫。
“当真想回去看热闹?”尚云泽问。
“算了。”木青山放弃。
尚云泽好笑:“看眼神分明就想回去。”
木青山强调:“但是你说会有麻烦。”
“会有麻烦,不代表我会怕麻烦。”尚云泽握过他的手捏了捏,“好吧,我们回去。”
“真的呀?”木青山高兴起来。
“小呆子。”尚云泽看得喜欢,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不过七绝王约莫要过两天才会到王城,一大队车马赶路速度不会快,倒也不着急。我们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到镇里买些特产带回去给大人?”
“这么小的镇子里,要买什么?”木青山问,“王城里头那么大,什么都有的。”
“这里叫槐花镇,特产是槐花饽饽,原本是果腹用的行军粮,后来被当地的婶子做了改良,味道变好不少。”尚云泽道,“现在正当季。”
“是吃的啊?”木青山闻言改主意,“那还是给大人买一些吧。”不管好吃与否,只要是没吃过的,想来大人都会很喜欢。
“两位要买槐花饽饽?”小摊老板正好听到,于是热情伸手指,“前头走过两条巷子,有家杨大婶开的店,是这镇上最好吃的。”
木青山道过谢,拉着尚云泽一道过去找。距离的确不算远,拐弯便能看到店招牌——只是似乎没开张,门口还围了一圈百姓。
“没开门啊。”木青山踮脚看。
“似乎不大对劲。”尚云泽微微皱眉,带着他大步上前,“走,过去看看。”
☆、【第122章…大人最近印堂发黑】一看便知欲求不满
卖槐花饽饽的店铺大门紧闭,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神情看上去颇为神秘。
“这位小哥。”尚云泽问身边的男子,“可是这家店出了什么事?”
“您二位是外乡来的吧。”男子道,“若是想买槐花饽饽,这城里还有不少家,老杨头这家铺子怕是不会再开了。”
“为何?”尚云泽问。
“这……也不好说啊。”男子连连摇头。
旁边的婶子也叹气:“造孽啊,一觉醒来媳妇就跟人跑了,乡里乡亲的,以后可还怎么能抬得起头。”
木青山与尚云泽对视一眼,听这架势,是老杨的媳妇跟着人私奔了?
“说来也怪,先前分明就恩爱得紧,怎么说跟人跑就跟人跑。”
“是啊,前些日子老杨做饭时切了手,就破了个小口子,饽饽店就关了三四天,问起来还笑着说是自家媳妇心疼,所以不让揉面做饽饽。”
“这才成亲多久啊,两年都没有。”
“上个月还见着老杨家媳妇去求了送子娘娘,说想要个儿子,两人该是蜜里调油才是,先前也没听着有什么风声啊。”
周遭百姓还在七嘴八舌说,木青山与尚云泽走到僻静处,然后道:“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看?”尚云泽问。
“若两人先前当真是恩爱非常,私奔就没道理了。”木青山道,“说不定是遇到了歹人,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站在这里猜也没用,去看看就知道。”尚云泽指指旁边的围墙,“这便是那家饽饽店的后院,去不去?”
“去。”木青山一口答应。
尚云泽笑笑,带着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院中。
然后厨房便冲出来一个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木青山:“……”
不说好是暗探吗。
居然刚一冒头就抓现行,和小话本根本就不一样。
猛然见着两个人,男子也被吓了一跳,警觉后退两步:“你们是谁?”
尚云泽问:“你就是杨老板?”
“是不是你们抓走了我媳妇?!”老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语调瞬间就激烈起来,举着菜刀便冲上前,怒吼道,“快些将她放了,否则我便与你们同归于尽!”
尚云泽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老杨满脸涨红,额头也暴起青筋。
“老板切莫误会。”尚云泽耐心道,“我们是来买饽饽的。”
木青山赶忙跟着点头。
老杨呼吸粗重,嘴唇也有些发颤,看上去已然怒极。
“不过看这架势,老板心里应当知道自家媳妇为何会失踪,而不是外头说的与人私奔。”尚云泽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报官不去向乡邻说明,而是任由外头流言蜚语诋毁她名节?”
老杨犹豫片刻,方才道:“当真不是你们带走了阿秀?”
“我们当真是来买饽饽的。”尚云泽单手揽过木青山,“你疼娘子,我也疼娘子,他想吃我便来买,结果好巧不巧老板恰好关门,便只有进来看看。”
木青山:“……”
分明就是私闯民宅,还能有这么多借口。
老杨沉默不语。
尚云泽解了他的穴道。
老杨捡起地上的菜刀,又径自往外冲,丝毫也不顾自家院内还站了两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若老板是想去救人,我或许能帮忙。”尚云泽道。
老杨顿时停下脚步。
尚云泽笑笑:“只要老板愿意做几个饽饽给我娘子吃。”
木青山:“……”
又不是我想吃,是想买回去给大人吃。
“你们到底是谁?”老杨第三遍问,不过这回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江湖中人,恰好路过此处。”尚云泽道,“见老板似乎与自家娘子感情极深,将心比心,便想要帮一把。”
“当真与那伙人不是一伙的?”老杨依旧怀疑。
木青山心想,果真是有内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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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之内,温柳年正在拨弄算盘,三两下便将账目计算清楚:“张大人请放心,庆典银子是够用的。”
张蕴几乎要落下热泪,“我整理了三天都没弄好,没想到温大人不到一个时辰便整理得如此条理分明,果真是才思敏捷,非常人所能及啊。”
“张大人过誉了,先前在苍茫城的时候穷,一文铜板都要掰开两半花,日久天长,也就练出来了。”温柳年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若是没其余事,我便先走了。”
“温大人暂且留步。”张蕴叫住他,自己一路小跑去卧房拿来了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温大人笑纳。”
“是什么?”温柳年微微皱眉。
“温大人请放心,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是却极为滋补。”张蕴笑呵呵道,“是我娘亲自己做的。”
“这样啊。”温柳年闻了闻,“是药吗?”
张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温柳年吃惊道:“张大人还用得着这个?”
张蕴赶忙摆手:“自然不是。”然后又吞吞吐吐解释,“是我娘见我成亲两年也未能有子嗣,所以求了个偏方回来。”
“那为何要送给我?”温柳年糊涂。
“滋补药。”张蕴用胳膊捣捣他,挤眼道,“男子多吃一些也没坏处。”
温柳年:“……”
咳!
揣着小木盒出了张府,刚想着再去山海居看看,拐弯却恰好遇到一个光头和尚,双手合十低头行礼:“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大师有事?”温柳年问。
“贫僧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欲求不满啊。”和尚语出惊人。
温柳年:“……”
这这这也能看出来?
“温大人,又去山海居找大当家啊。”恰好有百姓路过看到,于是笑着打招呼。
一听对方是朝廷命官,那和尚当即脸色一白,转身几步冲进了前头人群中,几乎瞬间就消失——他原本是个游方郎中,听说王城里头有财路,便剃了个光头来骗银子,谁料着实出师不利,不仅由于紧张将妖孽缠身说成欲求不满,竟然还遇到了一个大人!
幸好没被抓住,否则一定会坐牢!
陆追正在店堂打算盘,见着他进来后笑道,“大当家在上头雅间,正等着大人一起吃饭呢。”
温柳年道谢,拎着红木盒上了楼。
陆追心里纳闷,大人今天走路怎么轻飘飘的,人也心不在焉。
温柳年推开门,气呼呼坐在他对面。
赵大当家赶紧道:“我昨晚记得问了。”
“然后呢?”温柳年看他。
赵越道:“暂时一个月。”
温柳年自己倒茶喝。
“这是什么?”赵越趁机转移话题,打开红木盒拿起一块黑乌乌的糕点,“你的?”
“嗯。”温柳年从鼻子里往外挤字。
赵越咬了一口:“有些苦。”
“苦就对了。”温柳年幽幽道,“壮阳用的。”
赵越含在嘴里,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半晌后才艰难道:“为何要买……这个?”
温柳年道:“不是买的,是张大人送的。”
赵越:“……”
解释之后,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好端端送这玩意做甚!
“还有,方才我上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师。”温柳年道,“说我印堂发黑。”
赵越摇头:“这种骗子四处都是,不要理便是。”
温柳年道:“还说我欲求不满。”
赵越心情复杂。
温柳年瘪嘴看他。
赵越起身坐到他身边,又将人拉到怀中:“当真生气了?”
“我看上去真有这么饥渴难耐?!”温柳年明显不高兴——这种全王城都知道我没房事的感觉!
“怎么会。”赵越哭笑不得,“只是凑巧而已,莫要乱想。”
“今晚要吃个大肘子。”温柳年手一挥,“这么大!”
“好。”赵越点头,说完又笑,“当初在苍茫城时,我第一次下山找你,你也说也替我建一座这么大的宅子。”
温柳年厚脸皮道:“嗯,我就是想假公济私。”毕竟如此英俊的美男子也不常有,一旦遇到就要建个宅子藏起来。
赵越握住他的手亲了亲:“我想为你变得更好。”先前只想着报了杀父之仇,然后便在朝暮崖吃肉喝酒肆意一生,也没想过要有多大的抱负,却没想到会遇到他。
温柳年拍拍他的胸口:“你现在就很好。”不像秦宫主那般天下第一,也不像沈盟主那样满身荣耀,银子不算多,却刚好能够一家人幸福和乐,武功不算高,却从未放弃过努力的念头,脾气好又踏实,得此一人,此生已然足够。
更何况还很英俊。
赵越捏起他的下巴,低头轻轻吻上去。
“温大人啊。”一阵脚步声传来,四喜公公在外头叫。
两人迅速弹开。
温柳年心中颇为哀怨。
“温大人。”四喜公公气喘吁吁进来,连门也没敲,显然也是着急:“七绝王行程提前了一日,明早便会进城了。”
“进城便进城,公公急什么?”温柳年纳闷,提前一日而已,又不是提前一年。
“但是皇上,皇上他不在宫中啊。”四喜公公压低声音,急得直跺脚。
“皇上去哪了?“温柳年吃惊。
“昨晚便被叶谷主叫走了,说是明晚才会回来。”四喜公公道,“这可要如何是好?”
温柳年道:“那叶谷主人在何处?”
四喜公公摇头:“不知道。”说完又补充,“沈盟主应当跟去随行保护,日月山庄的人问了个遍,甚至连秦宫主都问了,全部说不知道。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来找大人,看要如何将七绝王那头应付过去。”
别国王上浩浩荡荡来朝贺,皇上却消失无踪,传出去可怎么了得哟……
☆、【第123章…红甲狼丢了啊】为何要跑这么快
“公公先不要着急。”温柳年道,“秦宫主与七绝王私交甚笃,若皇上一时片刻当真回不来,那便请他去向七绝王说一声,推迟一天进城便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甚好。”四喜公公闻言松了口气,但又担心道,“会不会让七绝王觉得礼数不周?”
“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我也是见过七绝王几次的。”温柳年道,“他是个不拘小节之人,理应不会在意这些,况且的确是七绝王自己提前,并未皇上有意怠慢。”
“那就烦请大人走一趟了。”四喜公公道,“我也回宫候着,若是皇上什么时候回来了,便来告诉大人一声。”
温柳年点头,与赵越一道去了日月山庄找秦少宇。
而在王城一处秘宅内,有两人正战得难分难舍,直到叶瑾端着茶盘出来,方才收招落地。
“多谢沈盟主。”楚渊合剑回鞘。
“皇上内力比先前精进不少。”沈千枫道,“只是偶尔出招有些浮躁,容易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朕以后会注意。”楚渊从托盘中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叶瑾倒吸一口冷气:“我让你喝了吗?”
楚渊表情一僵:“不是给我的?”
叶瑾答:“自然不是。”
楚渊:“……”
“给我的?”沈千枫不解。
“是啊。”叶瑾随口道,“补肾。”
楚渊:“……”
沈千枫:“……”
半晌之后,楚渊艰难问:“现在还能吐出来吗?”
“你还真信啊?”叶瑾嫌弃,将托盘放在桌上,“好端端的,我煎补肾药做什么。”况且那个谁也并不需要额外补。
楚渊哭笑不得:“下次不许再胡闹。”
“如此没警惕性,要怎么带兵出去打仗。”叶瑾又递给他一包松子糖。
“在这世上,我也只对你一人毫无心防而已。”楚渊笑笑,随手拿了一颗糖丢进嘴里,“就算当真是鹤顶红,也认了。”
叶瑾被噎了一下。
“皇上当真打算前往东海?”沈千枫问。
楚渊点头:“待到此次庆贺大典结束,朕便会亲自率人南下。”
“楚恒被先皇调往东南,距今已有二十余年。”沈千枫道,“暗中早就盘根错节,狼子野心不容小觑,皇上还是要小心为上。”
“朕知道。”楚渊点头,“不过这件事拖得越久,东海对朝廷的威胁也就越大,还是趁早解决为上。”
叶瑾想了想:“那我随你一起去。”
“你?”楚渊意外。
叶瑾扭头看了眼沈千枫。
沈千枫自然答应。
“小瑾。”楚渊心暖,眼底也有些期盼。
叶瑾揉揉鼻子,望天。
沈千枫轻轻拍拍他的背。
叶瑾:“……”
院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叶瑾还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变,楚渊识趣站起来:“我去练功。”
叶瑾还是一动不动。
“你啊。”沈千枫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分明就关心得紧,听到王城内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彻夜难眠,又让自己教皇上功夫,先前分明说好大典后要同去塞外,如今一听楚渊要前往东海,想都不想便改了主意,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叫一声哥哥呢。
看着楚渊的背影,叶瑾终于眼一闭:“哥。”
楚渊顿住脚步,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听。
然后等到回头之时,桌边便只剩下了沈千枫一人。
……
叶瑾面红耳赤蹲在内室,用后背抵着门。
“小瑾。”楚渊在外头敲。
“叫什么叫!”叶谷主炸毛,“又和你不熟!”
楚渊:“……”
“去练功!”叶瑾霸气腾腾拉开门。
楚皇此生头一回,被人当面凶还甘之若饴,连带着练剑之时也更加行云流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