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云断魂赞许点头。
无影瞥了眼无风——看到没有,虽说我吃胖了些,但还是很能打架的。
无风摇摇头,走到一个刺客面前,当胸踹了一脚。
对方咳嗽着醒转过来。
“谁派你们行刺的?”云断魂冷冷问。
对方眼底惊疑未定,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家先生在问你话,没听到是不是?”无影不满。
“你们是谁?”对方警惕问。
无风蹲在他面前:“你可知行刺七绝王后,会有何等结局?”
对方道:“你们是七绝国的人?”
无影慢条斯理磨菜刀——当真是一把菜刀。
“我们……杀错人了。”半晌之后,对方道。
“杀错人?”无风冷笑,“那倒是说说看,你们原本打算杀谁?”
“这……沈千凌。”对方胡乱说了个名字。
无影啧啧摇头:“原以为能被派出来行刺的,应当都是高手,却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蠢的,行刺七绝王后只是死罪,但若是行刺沈公子,应该会被下油锅炸,你确定不要换个人做借口?”
“……”多说多错,对方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青虬在将你们派出来时,都说过些什么?”云断魂沉声道,“一字不差,全部给我说出来!”
听到“青虬”二字,对方明显有些吃惊。
“怎么,以为没人知道你家主子的名字?”云断魂坐在椅子上,“仔细考虑清楚,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阁下……当真是七绝王的人?”对方心存疑虑。
“命都快没了,还管我们是谁的人,这与你有何关联?”无影嫌弃,“若我是你,便会赶紧有什么说什么,免得平白无故就掉了脑袋。”这都需要教,怪不得到现在也没成大气候。
******
皇宫玄武门外,楚国军队早已整齐排列,银色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九门礼炮冲天轰鸣,文武百官立于两侧,齐齐恭迎楚渊。
“吾皇万岁。”呼声撼动天地。
慕寒夜带着黄远,一道翻身下马。
“七绝王别来无恙。”楚渊笑着上前。
“承蒙楚皇挂念。”慕寒夜四下看看,赞叹道,“果真是泱泱天朝。”
“听闻方才出了些乱子?”楚渊道。
“小事一桩,楚皇不必放在心上。”慕寒夜摆摆手,“况且那三名歹人已被抓获,到时候交给在下审问清楚便好。”
楚渊表情微微一僵,
慕寒夜眼光何其毒辣,自然是瞬间就捕捉到。
看这架势……似乎还有其余内幕?
“此事明日再说。”楚渊微微侧身,“七绝王请。”
“楚皇请。”慕寒夜笑笑,一边与他一道往里走,一边心思活络——若真有什么隐情,是不是能趁机敲个竹杠啊……毕竟如此富庶又地大物博,不要白不要。
黄远在旁边暗自掐了他一下……表情注意着些!
“咳咳。”慕寒夜瞬间凝重起来。
黄远很想扶额,是让你自然一些,不是让你板着脸!
大殿之内,其余各国君主与使臣也早已落座,歌舞阵阵丝竹声声,欢声笑语之间,很有几分太平盛世的味道。
温柳年虽说尚未有正式官职,在朝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坐席也最靠近楚渊,既能看到所有人,也能被所有人看到。
也就意味着……不能偷吃。
大家都在谈天,温大人也只好看着面前点心盘子被原封不动撤走,还要继续保持淡定笑容——怪不得皇上说要多吃一些,当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酒宴进行到一半,四喜公公上前,在楚渊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真?”楚渊微微皱眉。
“应当不会有错。”四喜道,“是向统领亲自说的。”
“告诉温爱卿,让他去看看。”楚渊吩咐。
“是。”四喜又走到温柳年身边,低声道,“那几个杂耍艺人服毒自尽了。”
温柳年心里猛然一惊,抬头看了眼楚渊。
楚渊微微点头。
“皇上有旨,让温大人过去看看。”四喜公公又道。
温柳年起身,找了个借口匆匆告退,向冽果然正在宫门口等。
“那几个人自尽了?”温柳年问。
“是。”向冽也有些疑虑,“早上还好好的,吃完早饭便说要回屋继续研究织布之法,过了阵子再进去看,所有人便已经口鼻流血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会不会是有人暗杀?”温柳年问。
“不大可能。”向冽摇头,“军队里三层外三层守着,莫说是人,就连鸟雀也飞不进去一只,屋子里也没暗道——就算有暗道,打斗之时也不可能全无声息。”
“去看看。”温柳年道。
向冽点头,与他一道出了宫。四喜公公又去太医院找叶瑾,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服毒自尽?”叶瑾丢下手里的东西。
“是啊,温大人已经过去了。”四喜道,“皇上说若小王爷有空,便也请过去看看。”
“走。”叶瑾拉着沈千枫,匆匆赶往往城郊大杂院。
那几个杂耍艺人的尸体已经被用白布掩好,暂时放在了空屋内,的确是口鼻流血一脸灰败,气息脉搏全无。
“如何?”温柳年问。
叶瑾收回手:“真的死了。”
“但是……”温柳年犹豫,完全不合理啊。
“温大人还有疑虑?”叶瑾问。
“若非贪慕荣华,也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答应替叛军做事。”温柳年道,“就算是被我们发现,也不是全无后路可退,若是肯老实交代出一切,至少还能留一条命,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叶瑾摇头:“但当真已经没命了。”
温柳年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
袖子里头窸窸窣窣,红甲狼晃着触角嗖嗖跑出来……饿了呐!
叶瑾不自觉便看了一眼。
然后就见另一个小小的红点,也跟着慢吞吞爬了出来。
……
居然有两只?!
☆、【第126…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轮也轮到我做东
温柳年弯腰将两只红甲狼捡起来。
要吃虫呐……红甲狼不满扭动。
另一只小红甲狼则是憨憨竖着触须,一动不动发呆。
温柳年拿出小木头匣。
红甲狼使劲从他手中挣脱,嗖嗖爬到了一具尸体身上。
温柳年抽抽嘴角,回去一定要给它洗二十遍澡。
叶瑾眼前一亮,伸手就要拿另一只小红甲狼。
温柳年迅速后退了一步,是是是我的!
叶瑾道:“给我。”
温柳年摇头:“不给。”
叶瑾没反应过来:“啊?”
温柳年小气吧啦道:“云南还有很多。”让皇上去找么,真的特别多,满地都是。
“谁要和你抢了。”叶瑾哭笑不得,示意他看尸体。
红甲狼趴在其中一人手腕上,一幅埋头苦吃的样子。
温柳年顿时反应过来。
另一只小红甲狼慢吞吞爬了几步,也挤在红甲狼身边,低头,吃。
“这是?”温柳年迟疑。
“药物假死应当瞒不过我,不过蛊虫就不一定了。”叶瑾若有所思,“一般官府会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城外山中有个乱葬岗。”温柳年道,“对付此等案犯,若是遇到好心的官差,便会挖个深坑埋了,不过大多数都是随意抛至坑中,然后象征性铲几下土掩盖了事。”
叶瑾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让向冽给每具尸体都喂了药丸。
“是何物?”向冽不解问。
“哑蚕。”叶瑾道,“二十日后才会发作,若是不吃解药,轻则全身奇痒难耐,重则昏迷不醒。”总不能就这么放回去,多少也要留个把柄。
温柳年道:“叶谷主是想用这些人做诱饵?”
叶瑾点头:“不管是打算自己醒来后去找,还是知道有人会去乱葬岗救他们,应当都能顺着找到幕后主使。”
“倒是个办法。”温柳年赞许,“试一试也无妨。”
几具尸体都用白布裹起来,丢到了城外乱葬岗。红甲狼吃得心满意足,趴在小木盒里摇晃触须。
小红甲狼呆兮兮看叶瑾,饱!
叶谷主几乎要将羡慕两个字写在脸上。
沈千枫:“……”
温柳年:“……”
“能给我借一夜吗?”叶瑾充满期待问。
温柳年犹豫许久,困难点头,又强调:“要还的。”
“自然自然。”叶瑾嗖一下将木盒抢过来,掉头就往外跑。
温大人瞠目结舌,我我我只答应借一只!
但是没有办法,一个书呆子,恁死也跑不过一个傲娇的,习武的,相公是当今武林轻功排名第一的,神医。
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一路消失。
“大人不必担忧。”沈千枫安慰道,“明早我便送回来。”
温柳年快要眼泪汪汪,一定要送回来啊。
皇宫大内,弦乐丝竹已被撤下,点心匣子也换成了冒着热气的佳肴。温柳年回来后沐浴又换了身衣服,方才回到筵席大殿,将方才的事低声向楚渊说了一遍。
“不错。”楚渊点头,“辛苦爱卿了。”
“也不知道这个法子有没有用,要试了才知道。”温柳年道,“不过那伙人身上倒是当真有蛊虫。”
“暗中盯梢的事,交个向冽便好。”楚渊道,“待他抓到幕后主使,爱卿再去审问便是。”
“是。”温柳年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然后就来了一群敬酒的官员,很是浩浩荡荡。
别国使臣一看这架势,不管认不认识,自然都能猜到他的地位,于是也跟着前来攀关系,虽说有楚渊在上头,却也不能一杯都不喝……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
于是待到宴会结束时,温柳年就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
楚渊问:“爱卿可要留宿宫中?”
温柳年摇头。
楚渊失笑,吩咐四喜安排人将他送了回去,自己则是继续与慕寒夜商议水路挖凿之事。其余附属国的使臣齐聚御花园,看戏赏花喝酒谈天,打定主意要不醉不归。
另一处偏殿内,叶瑾正在床上揉枕头。
“这是温大人的虫。”沈千枫揉揉他的脑袋,“不能拿着就跑。”
“居然有两只。”叶瑾掐他
“当真这么想要?”沈千枫好笑。
“自然,这可是红甲狼。”叶瑾抓着他的肩膀摇晃,“我还以为早已世间难寻,没想到温大人居然有两只!”两只啊,两只。
沈千枫拍拍他的背安慰,而后便叫来下属:“找几个人去云南,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找到红甲狼。”
“是。”下属领命离去。沈千枫抱着他坐好:“这下高兴了?”
“还没找到,有什么好高兴的。”叶瑾趴在床上,继续看两只红甲狼。
小红甲狼憨乎乎晃触角,困!
羡慕到想打滚,叶瑾几乎要将沈千枫的手背掐紫。
沈盟主很是头疼。
“当真就这么想要红甲狼?”宴会彻底结束后,楚渊也听说了这件事。
“是。”四喜公公道,“沈盟主已经派人去云南了,据说不惜代价也要找到。”
楚渊微微皱眉——难得小瑾主动开口问自己要东西,如何能让旁人抢先。
即便是沈千枫也不例外。
于是犹豫片刻后,楚渊还是吩咐四喜取来纸笔,写了封信函八百里加急,一路送往……云南。
皇家火漆下,是明晃晃的“段白月”三字。
大内侍卫一路将温柳年带回到温府,直到亲自交到赵越手中,方才放心离去。
月色皎皎,温柳年歪着脑袋对他笑。
赵越:“……”
“啊哟。”温夫人心疼又生气,“怎么把自己喝醉了。”先前在家的时候分明就滴酒不沾,最多吃一吃醉虾。
“皇上设宴,有些酒大概躲不过。”赵越将他拦腰抱起来,“伯母不必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我去煮些醒酒汤。”温夫人道。
赵越点头,抱着温柳年回了卧房。
“想吃千层酥。”温柳年扯住他的一缕头发。
“明早吃。”赵越替他解开腰带。
“我面前摆了一盘。”温柳年打呵欠,“皇上不给吃。”
“为什么不给吃?”赵越吩咐下人烧了热水进来。
“我也不知道啊。”温柳年表情很茫然。
赵越被他逗笑,伸手捏捏他的脸蛋:“下回不许再将自己喝醉。”
“没醉没醉。”温柳年扯领口,“就是有点热。”
温夫人的醒酒汤很快便煮好,温柳年认真道:“谢谢娘亲。”
“张嘴。”温夫人坐在床边喂他。
“吃个烧鸡。”温柳年打嗝。
“吃什么烧鸡。”温夫人好气又好笑,“把药吃完。”
“再吃个烤鸭。”温柳年仔细盘算。
赵越在一边很想笑。
“幸好你爹今日睡得早,否则被他看到你醉成这样,又该挨骂了。”温夫人拿帕子帮他擦嘴。
“卤鹅这么大。”温柳年挥手画了一个大圈圈。
赵越终于笑出声。
温夫人也哭笑不得,又叮嘱了赵越几句后,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蹄髈好!”温柳年盘腿坐在床上。
下人烧好了热水,赵越帮他擦干净身子,又拿过里衣换:“明早还想吃什么?”
温柳年想都不想到道:“拔丝山药糖焖莲子麻婆豆辣子鸡丁东坡肘子腊味合蒸虫草鹌鹑干炒牛河红扒羊肉萝卜泡菜……唔。”
赵越含住他的唇瓣,低头深深吻下去。
温柳年双手环过他的肩头,懵懂睁开眼睛。
赵越手背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眼底一片痴迷。
“去练功。”温柳年哑着嗓子道。
“今晚不用去。”赵越道。
温柳年嘴一撇:“那也要禁欲。”
赵越掌心一路游移。
“不行不行。”温柳年虚伪摇头。
“我帮你。”赵越与他十指相扣。
好好好!温大人配合躺平。
赵越挥手扫灭床灯,埋首在他身体上,留下一连串深深吻痕。
温大人晕晕乎乎,觉得甚是舒爽。
另一处宅院内,白日那伙刺客虽说答应配合,却也不知道太多东西——与先前行刺赵越的那拨人一样,平时都是住在单独的院落中,会有专人通知任务。唯一有用的,便是供出青虬目前还在城内。
“先前跟踪少爷的那个米行伙计,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无影道,“未见与任何人联系过,我也趁着夜色潜入过米行与那伙计的住处,并未发现暗道或者其余异常。”
云断魂微微皱眉。
“先生。”无风道,“对方似乎很是狡诈。”
“这原本就是青虬的性子。”云断魂道,“先前随我一道作战之时,不管胜算有多高,他都会给自己留好后路。”更何况这次还处于劣势,只会更加小心提防。
“我倒是有个提议。”无风道。
“说说看。”云断魂点头。
“与官府联合。”无风道。
“与官府联合?”无影睁大眼睛,“你没事吧,先生的身份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联合未必要暴露身份。”无风道,“或者先生可以先试探一下少爷的口风,那位温大人恰好负责青虬的案件,若他当真对少爷一心一意,能与我们暗中联手,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但是要编个什么借口?”无影问。
无风看向云断魂。
“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