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棺盖合叠在杨玉刚刚睡过的干草上!
杨玉空中飘然落下,脚尖一抵,正好站在棺盖顶上。
四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恶鬼”,从棺材中跃出,愣愣地站在棺前,抬头望着屹立在棺盖上的杨玉。
他们被杨玉的这手精妙的纵跳功慑住了。
杨玉望着从棺材中跳出的四个“恶鬼”,眼中精芒四射。
四个恶鬼猛然惊醒,一齐摇头怪叫,暴眼、阔嘴中冒出火来,长舌长爪抓向杨玉。
“算啦!别再装神弄鬼了!”杨玉厉声道,“我已看清你们是谁了。”
四个恶鬼互相瞧了一眼,头一摔又变了个鬼脸,叫声更厉。
杨玉冷冷一笑,手中玉笛朝第一个恶鬼一指:“你就是福生客店给我冷馒头的小二。”
第一恶鬼往后一跳,停止了怪叫和跳动。
杨玉玉笛朝第二恶鬼一指:“你就是在街口告诉我义庄方向的那个马车夫。”
第二恶鬼停止了怪叫和扭动。
第三、第四恶鬼也同时停止了怪叫和扭动,望着杨玉。
杨玉玉笛一横:“你们就是义庄帮我卸棺材的那两个脚夫。”
真是活见鬼!他们四人扮鬼,描容改装戴上了假面具,而且义堂内只有四盏清油灯,这小子怎么能够认出自己真貌?
有鬼!真有鬼!四人怔怔地望着杨玉,一时分不出自己是鬼,还是杨玉是鬼。
他们不知道杨玉的特殊眼力。杨玉就是用这种眼力,在他们摔头更换假面具的瞬间,识破了他们的真貌。
“哈哈,好眼力!”
随着一声长笑和赞喝,三条人影射入义堂,与此同时堂内八盏灯宠同时点燃。
三条汉子立在重叠的棺盖前。
三张完全陌生的脸。
杨玉跳下棺盖,立在义堂中央的一个石台上,发问道:“你们是谁?”
中间一位身穿长衫的大汉道:“要你命的人。”
杨玉牙关一咬:“又是雇请的杀手?”
“那倒不是。”
“那你们为什么要我的命?”
长衫大汉道:“我们要你棺材中的东西,你一定不会肯,但我们又非要不可,所以就一定得要你的命。”
杨玉叹口气道:“你们恐怕弄错了,那棺材里什么宝贝也没有,只有我娘的一具尸体。”
“那就够了,我们要的就是你娘的尸体。”
杨玉脸色变成铁青:“为什么?”
长衫大汉沉下脸:“因为有人出十万银两买你娘的尸体。”
杨玉厉声喝问:“谁?是谁?”
“江湖上的规矩,恕在下不能奉告。如果杨少侠想保住一条性命,就将棺材交给我们,并发誓今后不找我们的麻烦,怎么样?”
杨玉没有回答。他在想:是谁出十万两银子买娘的尸体?那人为什么要娘的尸体?
长衫大汉误认为杨玉在考虑他的条件,便又大声问道:“把棺材交给我们怎么样?”
杨玉突地爆出一声怒喝:“不准动棺材!”
“那你就死定了!”长衫大汉手一挥。
四个恶鬼摘下面具鬼服,露出一身紧身衣靠,身穿紧身服的看门人和另一汉子也执刀抢入义堂。
长衫大汉长衫一摔,和另二个大汉露出了一身五色彩服。
九人成一个圆圈将杨玉围定。
长衫大汉道:“杨少侠,我们知道你飞竹神功厉害,但我不相信你能在一招之内将前后左右的人都击中。”
九个,又是九个,怎么老凑这个数?杨玉眼光绕过一圈,心中暗自为难,目光不能转弯打折,要用飞竹击中四周的人,尤其是背后的人,他实在是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也得试一试,总不能让他们白白地杀掉自己,夺走母亲的尸体!
他将玉笛插回腰间,手就停在了小竹管上。
长衫大汉又说,“听说你在飞竹出手时,很讲究公正,喊‘一,二、三’,喊到‘三’时就出手,对吗?今天我们也公正地对待你。我开始数数,数到‘三’,大家就动手。”
杨玉再不说话,眼光集中在三个大汉身上。他虽无交手实战经验,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是明白。
长衫大汉开始数数:“一……”
“一”字刚刚出口,突然义堂石台顶上落下一张大网。
杨玉正在全心听着对方数数,考虑如何出手,没料到对方竟会施出这种卑鄙的暗算手段。
“一”字字音刚落,“哗!”地一声响,杨玉已被罩在网下。
“卑鄙!卑鄙!”杨玉叫骂着拼命挣扎,网却越勒越紧,直至将杨玉紧紧缚住。
“大爷!咱们成啦!”看门人高声叫着,双手飞舞。
“咱们五龙帮没有办不成的事!”
“哈,十万两银子到手啦!”
“哎,说不定打开棺材,那里面的东西还不止十万两银子呢。”
“若是不止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咱们就分啦,若是那娘们的尸体就送出去。”
“听说那娘们是江南第一大美人,不知死后还美不美,要真还那么美……”
“你还想试一试?”
“当然罗,抱着个死美人也是怪有趣的。”
“……”
杨玉气得全身发抖,两眼睁睁喷出血来。
长衫大汉:“别闹了!先去做了那小子!”
“是!”看门人抄起钢刀走上石台。
杨玉瞪着血红的双眼望着看门人。
看门人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义堂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住手!谁敢抢我的生意?”
全堂的人一震。那声音太冷,冷得令人心里发毛。
第十四章 无形剑客
“你是谁?!”长衫大汉一声怒喝,双刀已经出鞘。
五龙帮廿余的人亦闻声跃开,刀剑出鞘,搭成犄角之势。
一线冷风从堂中掠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啊——”耳旁爆出了看门人的一声怪叫!
定睛一看,看门人己跌倒在长衫大汉脚前,石台大网旁看门人原所站的位置上已换了一人。
那是一位精壮的汉子,一身青色对襟衣挂,背上斜插一柄长剑,腰间一根青色扎带,足下一双青色薄底快靴,三十多岁,面色泛青,脸上一双精光毕露的眸于,正瞧着五龙帮的九人。
长衫大汉与身旁的两个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浮起一片狐疑。
这人是谁?这张脸从未见过。
这人他们不认识,这脸也不曾见过,因为凡是正面见过这张长脸的人,都已不在人世。
长衫大汉再次一声喝问:“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冷冷的回答。
长衫大汉怔了怔,扬起头:“你可知五龙帮,三龙头,双头龙许士元,双头虎黄金榜,双头豹郭瑛的大名?”
“不知道。”仍是冷冰的一答。
“大哥!与他罗嗦作甚?做了他!”黄金榜挥着手中双刀,怪声吼叫。
“做了他!”其余七人一齐呐喊。
杨玉躺在网中望着青衣人的背影,心想:这人是谁?
许士元挥手阻住众人,又对青衣人道:“朋友,你刚才说不要抢了你的生意,莫非朋友也是为这棺材而来?”
“那倒不是。”
“既是这样就好,请朋友闪到一旁,待我们结果了这小子,打开棺材,里面的东西见者有份,决不亏待阁下就是。”
“我虽不为棺材,却为这小子而来。”
“那就更好,这小子归你,任凭阁下处置,这棺材就归我们了,两下扯平,互不干涉,怎么样?”
“不行。”
许士元睁大了双眼:“难道你要独吞?”
“也不是。”
“那是什么?”许士元困惑不解。
“在下一年只接一次买卖,在买卖中最忌讳两件事,一是有人抢我的买卖,二是在买卖中不公。这两件事你们都犯了。”青衣人沉缓缓他说。
杨玉心中一震。他猜到青衣人是谁了,不禁暗自叫苦。
许士元沉下脸:“我们犯了又待怎样?”
“死。”青衣人叶出冷森森的一个字,背上的长剑徐徐出鞘。
堂中泛赵一道冷森森的寒光,九人顿觉脖子一凉。
黄金榜、郭瑛同时颤声道:“你是……无形剑客吕……公良?”
青衣人冷做地注视着九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许士元急忙道:“吕大侠,请恕我等有眼无珠!我等实不知这是……”
“哼!”青衣人发出一声鄙夷不屑的冷哼。
“在下向吕大侠磕头赔罪,请吕大侠……”许士元向兄弟丢个眼色,“扑”地跪倒在地,低头就磕。
嗤嗤嗤!许士元一低头,颈后背上暗藏的三十六支五毒梅花针,急雨一般射向青衣汉!
与此同时,九人一齐跃起,一片刀光朝青衣人头顶盖落。
噗噗噗!一阵细声。
“啊——”
“啊——”九声惶急凄厉的惨叫。
九人仰面向后倒下,九道喷射的血柱在空中交织出一片血花!
青衣人卓然而立,右手的剑仍然垂着仿佛不曾动过,左手却多了一只斗笠,那斗笠原是背在背上的,斗笠上密密麻麻的钉着三十六支梅花毒针。
好剑法!九人颈脖上只有一道很小的伤口,然而这伤口恰恰使脖上的血脉被割浙,而且断口挑露在皮外!
青衣人转身,剑锋一抖,杨玉身上的网索顿时削断。
杨玉抖落断网索,站起身来,望着青衣人问道,“你就是无形剑客吕公良?”
“正是。”
“谢吕大侠救……”
“命”字还未出口,吕公良伸手托着杨玉:“不用谢,因为我将要杀你。”
“我知道。”杨玉答道。
“你知道?”这次轮到吕公良吃惊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听说你虽然为钱杀人,但从不杀不该杀的人。”杨玉一双明眸瞧着吕公良。
吕公良脸色变得异样阴沉:“你是飞竹神魔杨玉?”
“你已经知道,何必再问。”
“在下杀人前的提问,你必须回答,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杀手吕公良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吕公良再问:“少林天王寺大德高僧是你所杀?”
“不是。”
“天山牧马场主谷风健是你所杀?”
“不是。”
“青竹帮常长青是你所杀?”
“不是。”
“当时你在哪儿?”
“鹅风堡。”
“可有人说那段时期你不在鹅风堡。”
杨玉淡然一笑:“我确未离开过鹅风堡,更未杀过你说的三人,信不信由你。”
吕公良想了想,又问:“你是玉笛狂生肖蓝玉的传人?”
“不知道。”
“这话怎么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怎么说?”杨玉并未说谎。
但在吕公良耳中,这却是一句不折不扣的谎话。
吕公良脸色更青:“你腰间的那支玉笛可是你的?”
“是的。”
“可否借我一观。”
“这……”师父生前曾嘱咐他,这玉笛不能给任何人看的。
“难道不可?”
他想起吕公良刚才救他的情景,毅然拔出玉笛递给吕公良。
吕公良举起玉笛对着灯笼照了一会,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电子书:。电子书'
吕公良将玉笛还给杨玉,托地跳下石台,退到一丈开外的地方,垂下手中的剑,冷声道:“没错,你是个该杀的人!”
“就为了这支玉笛?”杨玉问。
“你自己瞧吧。”
杨玉举起玉笛迎着灯笼光一照,他视力比吕公良好,一望便见到了管壁上的“断魂谷令玉笛狂生”八个小字。
“这八个字怎么解释?”
“你这个小魔头,还要再戏弄吕某?”吕公良已然动气。
在吕公良看来,杨玉不懂自己玉笛中的八字解释是不可能的事。玉笛是断魂谷的令旗,肖蓝玉决不会轻易将这玉笛交给杨玉,杨玉一定肩负重振断魂谷门的重任。
他哪里知道,肖蓝玉将玉笛送给杨玉,只是想将此断魂谷的令旗交给杨玉的母亲。肖蓝玉认为杨玉带回紫貂血,母亲的病就一定会好,杨玉母亲见到玉笛后定会另有安排。肖蓝玉又怎会料到杨玉母亲遭到袭击而死,杨玉会带着玉笛在江湖上乱跑?
有料想不到的事,才会有巧遇;有巧遇,才会“无巧不成书。”
杨玉已无法解释,只得长叹一声道:“因为我是玉笛狂生的徒弟,你就要杀我?”
“没错!”吕公良将斗笠戴到头顶,双掌一击。
嗖嗖嗖!三条人影,旋风而至。
三人在吕公良身后二丈远的地方站定。一位是年近七旬的老者,满头银发,项下三络长须,另二位是两个劲装疾服的中年汉。
杨玉又是一叹:“这是你找来的帮手?”
“在下做买卖,从不要帮手。这是在下请来的证人。”
“证人?”
“证明在下这趟买卖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杨玉还是不解。
吕公良道:“在下虽然要杀你,但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决斗。这三位证人是天山华容长老、玄武门门主丁戈、岷山同盟副主董克俭。”
华容长老、丁戈、董克俭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以正直闻名的人物。吕公良能请得动他们三人,也是难得。
杨玉明白了吕公良的意思,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敬意。他抚着玉笛道:“吕大侠,除了决斗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我的问题,比如说让你废了我的武功……”
吕公良瞪圆了双眼。习武的人谁不把武功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这小子是在说胡话,还是在耍弄自己?
杨玉在想:也许没有了武功,到乡下能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
“不用说了,准备,在下要动手了!”吕公良厉声一喝,“有人提醒我要注意你腰间的小竹管,你曾经用那玩意儿半招之内杀了九大恶魔,我很佩服。今天是公平交易。杀了你,我将得到五万两银子,你不必手下留情,有本领就只管使出来。三位证人作证,在下若死在你的飞竹之下,死而无怨!但你不杀我。我必定杀你,决不会手下留情。”
杨玉皱皱眉,垂下手中的玉笛,说道:“我不用飞竹,就用这玉笛接你形意门的迷幻剑法。”
吕公良也是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使的是形意门的迷幻剑法?真是有点邪乎,可不能大意。”心念至此,不觉增添一层戒意。
杨玉还在想如何阻止吕公良动手,他想说出迷幻剑杀式的招数镇住吕公良出手,但那杀式的名称,一时间怎么也记不起未。
吕公良突然再出一喝:“窗外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杨玉不觉一愣,又有谁来了?
“嘿嘿……”一阵轻风夹着一阵嘻笑,一个少年公子从窗外飘然而入,落至杨玉身旁。
杨玉全身陡地一颤,这个小丫头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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