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玉的心格登一跳,事情糟得很!
王秋华冷声道:“杨红玉,在无名谷途中,阴残门杀手未能得手,是你的幸运,没想到你居然会独自到洪城青石门来。”
胡玉凤接口道:“到洪城青石门来,这可就是你的不幸。”
杨红玉眼中闪着冷厉的光芒:“你也是阴残门的人?”
胡玉凤抿唇浅笑:“当然是。”
她故意摆出千娇媚态,斜身依靠在王秋华肩上:“华哥。”
杨红玉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那夜在鹅风堡假石山洞里,是你们两人?”
“算作聪明。”胡玉凤格格笑道:“不愧是凌云花的女儿。”
杨红玉咬牙道:“你们赶走我的目的,就是想拖凌天雄下水?”
“少夫人,”胡玉凤道:“他不是凌天雄,是楚天琪,在百花山替他死的是你的丈夫吕天良。”
杨红玉脸色阴沉:“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胡玉凤翘起嘴:“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因为死人终不能管活人的事。”
“当!”杨红玉长剑出鞘,双眉高挑,怒目相视。
胡玉凤举手一击。
刷刷刷!林中跃出六名青衣人。
“做了她!”胡玉凤挥手下令。
六道悚人的刀光,交织成网,罩向杨红玉。
叮叮当当!交织成网的刀芒,被一道青莹剔透的剑光,震碎成无数金星,在空中散开。
六名青衣人踉跄倒退。
杨红玉长剑横胸,目光似电。
胡玉凤阴沉下睑,手在腰间一摸,捏住了牛芒金针射管。
“嗨!”王秋华抢先出手了。
右手一抖,一支软剑似毒蛇,缠向杨红玉执剑的右臂。
杨红玉知道金蛇软剑的缠功,不敢以剑拔剑,只得闪身一跃,旋向左边的空档位置。
王秋华早料到杨红玉会有此着,身子象幽灵往左侧一闪,袖内抖出一团白粉。
白粉在空中漫开一片白雾。
杨红玉见到白雾,情知不妙,急身后退,但已来不及了,鼻孔中只觉一股辛辣气味钻入,动作骤然减慢。
王秋华闪身抢到,左手一连拍出数掌,将空中白雾拍散,右手软剑倏然点住杨红玉身上三大要穴。
杨红玉栽倒在地,一双愤怒的眼睛鼓鼓地盯着王秋华。
王秋华剑刃勒在杨红玉颈脖上。
“华哥,杀了她。”胡玉凤在一旁道。
王秋华凝视着杨红玉,手腕没动。
“怎么还不动手?”胡玉凤催促道。
王秋华沉思片刻,缓缓收回金蛇软剑,沉声道:“我改变主意,决定不杀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胡玉凤连声问。
王秋华板着脸道:“因为她将是我对付楚天琪的一张最好的王牌。”
“不行,不行!”胡玉凤尖声嚷道:“她必须死!”
“为什么?”王秋华冷冰冰地问。
胡玉凤道:“因为这是门主的命令。”
王秋华铁青着脸:“这不用你操心,在门主面前,我自有交待。”
胡玉凤咬了咬嘴唇,蹩起了秀眉。
王秋华对青衣人道:“将马车赶到后山岗道口等待。”
“是。”六名青衣人应声退出岗坡坪。
“华哥,你看那是谁来了?”胡玉凤手朝山岗林一指。
王秋华扭头转向山岗林。
就在王秋华扭头的瞬间,胡玉凤拔出牛芒金针喷管,射出一束牛芒金针。
王秋华在扭头的刹那,已意识到了胡玉凤想做什么,于是身子往后怦然倒下,抱住杨红玉向岗坡下滚去,与此同时,他扯下了杨红玉的包袱抖散抛向空中。
一团亮光在杨红玉刚栽倒的地方爆开,数百支细如牛毛的剧毒金针,向四面北方射出。
“噗噗噗!”许多金针被杨红玉包袱中散出的衣物挡住。
借着坡势,王秋华终于拉着杨红玉逃脱了牛芒金针蜂群似的射杀。
王秋华霍然跃起,一双冷漠的眼睛勾勾地盯着胡玉凤。
胡玉凤垂着手中的牛芒金针的喷管,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的,实际上我也是为你好。你这样做,万一让门主知道了……”
“哼!”王秋华冷哼着打断她的话,“你别在我眼前演戏了。你关心的不是我,而是楚天琪。”
“华哥,我……”
“住口!”王秋华厉声喝道:“我知道你爱他,你怕失去他,所以执意要杀杨红玉,刚才使用牛芒金针也不怕伤害到我!”
胡玉凤脸色变红,双手微微颤抖。
“可你不要忘了,楚天琪是你的仇人,你是为什么才嫁给范天苍那个怪物,又为什么才去鹅风堡的!”王秋华声音低沉而冷峻,充满着仇恨。
胡玉凤的脸色由红转白,呼吸骤然急促。
王秋华凝视着她道:“楚天琪并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目的,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我……会上他的当?”胡玉凤哑然苦笑道。
她知道楚天琪有许多事瞒着她,但,她不相信楚天琪会骗她。
王秋华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天琪爱的是杨红玉,而决不会是你。”
她全身一阵痉挛,默然无声。
王秋华继续道:“我怀疑楚天琪‘五五’大会上一定会有什么阴谋,所以决定留下杨红玉,到时候杨红玉在我们的手中,楚天琪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仍然没出声,仿佛在思考王秋华所说的话,实际上他刚才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耳。
她在想自己的心事。
王秋华弯腰挟起杨红玉:“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城里了,免得楚天琪生疑。”
王秋华挟着杨红玉刚行两步,又道:“我将去牛记铁铺,有事再与你联系,记住,杨红玉的事先不要让范天苍知道。”
王秋华纵身一连几跃,已跃下岗坡,不见了人影。
胡玉凤伫立在岗坡上。
良久,良久,她仰面发出一阵狂呼:“不!不对!他是爱我的!爱我,爱我,爱我!”
五十三、杨红玉失踪
吕公良和张阳晋找到小山岗。
张阳晋目光扫过四周:“杨红玉怎么会上这儿来?那男人会是谁?”
吕公良没回话,低着头四处搜索。
忽然,他鼻孔缩了缩,一个纵步,掠上岗坡坪。
坡上,杂草丛中散落着杨红玉小包袱里的衣物。
“是杨红玉的东西!”张阳晋抢了过去,他认识那块包袱布。
“当心!”吕公良一声沉喝。
张阳晋的手顿在离包袱布二寸高的空中,扭头惊愕地望着吕公良。
吕公良走过去,小心地拎起包袱布角抖开布巾。
斜照的阳光下,布巾上细如牛毛的毒针,闪着湛蓝色的幽光。
“牛芒金针!”张阳晋惊呼出口。
“糟糕!杨红玉落到阴残门手中了。”吕公良睑上透出一丝焦虑。
张阳晋望着留有打斗痕迹的草地,担心地道:“不知杨红玉会不会有危险?”
吕公良沉着脸没出声,仍在草地上仔细地搜索。
“你来看。”吕公良弯下腰来,“这是什么?”
张阳晋望着草丛叶枝上洒落的白粉,伸出小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前嗅了嗅,然后道:
“这是迷魂粉。”
“嗯。”吕公良点点头道:“周围没有血迹,地上洒落的是迷魂粉而不是致命的毒粉,看来杨红玉暂时并未遇害。”
张阳晋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眯起眼道:“阴残门抓杨红玉做什么?”
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吕公良思沉了半天,也没有回答。
“杨红玉到阴残门后会不会有危险?”张阳晋又问。
吕公良脸上罩上一片阴云。
阴残门,单从“阴、残”两个字上,便可想象其门内的阴险、残忍。
杨红玉落入阴残门手中岂止是危险,必定是凶多吉少。
必须尽快找到杨红玉!
但,上哪儿去找杨红玉呢?
吕公良皱起了眉头。
“谁?”张阳晋一声厉喝,左手已将肩背上的长剑拔出。
他感觉到有高手到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所以抢先拔剑。
张阳晋拔剑,紧张的表情,使吕公良也意识到有强敌到了。但,他却凝身未动,仍皱眉仰望着天空。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吴天公旋身从山岗林中掠出。
“是你?”吕公良和张阳晋颇感惊异。
吴天公本在青石门,追到这荒山岗来干什么?
吴天公眯眼笑道:“一个拔剑动作迅速敏捷,一个镇定自若,沉得住气,真不愧是无形剑客和血宫宫主两位剑术大师,只是可惜青虹神剑张阳光不在,否则天下三位剑术大师就汇合在一起了。”
吕公良道:“吴公不在青石门看热闹,来这里做什么?”
吴天公摇着干枯的手臂:“哎!青石门还有什么热闹好看?戏早就散场了,所以我就特地赶来找你俩。”
张阳晋道:“你找我俩有何指教?”
吴天公呵呵一笑道:“指教不敢,想向二位讨教两招剑式。”
张阳晋沉声道:“原来你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吕公良嘴一努:“咱们走。”
吕公良和张阳晋身形一晃,已掠下岗坡。
“想溜?没这么容易!”吴天公长袖一拂,已飘闪到吕公良和张阳晋面前,伸臂阻去了他俩的去路。
吕公良沉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找你俩试剑呀。”吴天公说着,双臂分爪抓向吕公良和张阳晋,“出剑!出剑!”
吕公良和张阳晋均是超一流的高手,不愿多惹麻烦缠上这个怪老头,哪里肯出剑?
两人双双后退,一连几跃,又退回坡坪。
“喂!”吴天公瞪眼道:“你俩到底是出剑还是不出剑?”
“不。”吕公良毅然道:“吕某的剑从不乱出鞘。”
“我也一样。”张阳晋跟着道。
“好。”吴天公道:“你们如果不想得到杨红玉的消息,就别出剑。”
吕公良一怔:“你知道杨红玉的下落?”
“当然罗,否则我就不会来找你们了。”吴天公神秘地道。
吕公良和张阳晋换了个眼色。
这怪老头在搞什么名堂?
吴天公手一摆:“你们不肯出剑就算了。老夫走了。”
吴天公转身就走。
“看剑!”吕公良和张阳晋的双剑齐出,交叉刺向吴天公。
他们知道这怪老头的脾气,出剑都是极狠的杀招。
“嗨!”吴天公尖啸声中,旋身冲起,双手五指倏然一弹。
“当!当!”吕公良和张阳晋分别摇身后退,手中长剑几乎脱手。
长剑轰鸣不已,啸震山岗。
“好指法,金刚指力!”
吴天公哈哈大笑道:“好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如果再加上个张阳光,老夫定要认栽了。哈哈哈哈,告辞!”
“哎……”吕公良和张阳晋同时呼叫出声。
吴天公旋身空中掷下一句话:“要找杨红玉,去天牛镇牛记铁铺。”
当夜四更。
吕公良和张阳晋赶到了天牛镇。
这是个小镇,镇上不到百户人家。
牛记铁铺在镇尾的街口。
月色凄迷,星光惨淡。
写有“牛记铁铺”字样的招牌,斜挂在门檐下,在风中摇晃。
冷清、凄凉,似乎有些过份。
吕公良电射至店门前。
两条交叉贴在大门上的官府封条,跃人他的眼帘。
果然出事了!
他凝目看看封条的日期,正是今天。
显然,他和张阳晋来迟了一步。
张阳晋枪身上前:“怎么回事?”
吕公良摇摇头:“不知道,咱们进去着看、”
两人分左右逾墙而入,进入院内,然后门入里屋。
里屋门上也贴有封条,但已被扯断,门未拴,是虚掩着的。
难道还有人在官府封店之后,来过这里。
里屋一片混乱,地上和板壁上都有刀剑划伤的痕迹,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
毫无疑问,里屋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见不到一个人影。
查不到杨红玉的丝毫痕迹。
两人从里屋跃出。掠进后院的铁器棚。
铁器棚里更为凌乱。
炉灶都被掀翻,铁墩也被推倒,地上有断刀、断剑和块块血渍。
这里才是主战场。
两人在铁器棚里仔细搜索,仍什么也没有发现。
吕公良正准备退出,忽然停步在铁墩旁,弯下腰来。
“发现什么了?”张阳晋凑过来问。
吕公良按着铁墩:“掀起它。”
两人合力将铁墩扶起,然后先左后右使劲一扭。
如果这铁墩是阴阳八卦暗门的扭锁机关,暗门当会自动打开。
“吱——”响起了轻微的铁板移动声。
铁器棚左角地缓缓分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铁器棚里果真有暗室!
吕公良脚尖一挑,半截断刀飞入暗洞中。
“当!”清晰的断刀坠地声,从洞中传来,除此而外别无异响。
“下!”吕公良和张阳晋双双跃入暗洞中。
“吱——”暗洞铁板门自动关上,封死了洞口。
张阳晋从袖中取出火折一晃,光亮立即充满了暗室。
这是个不大的暗室,左壁角还坐着十余坛酒和几坛腌盐菜。
很显然,这暗室是原店的地窖改建而成。
右壁角设有一张小床。
室内一张小桌上抛着许多小药瓶和红、黑药粉。
张阳晋点燃了石壁烛台上的半截蜡烛,抢向小桌。
他捏起点红黑药粉嗅嗅,摇摇头。他无法辨认这是什么。
吕公良立身在小床旁,拎起一件衣服,紧紧蹙起眉头。
他认识这是杨红玉的衣服。
吴天公没说慌话。杨红玉确实在牛记铁铺呆过。
吕公良和张阳晋在暗室里仔细找过,再也没发现什么。
吕公良道:“暗室内没有任何厮杀的痕迹,因此可以肯定那些官兵并没有发现这间暗室。”
张阳晋点头道:“不错。从室内慌乱的情况来看、当官兵杀进铁器棚时,室内的人便仓慌带着杨红玉溜走了。”
吕公良目光扫过四周:“这暗室必然还有一道通向外面的暗门。”
“在那儿!”张阳晋说话间,弹身射向左石壁的蜡烛台。
张阳晋将蜡烛台一推,烛台滑开,露出壁上的一个小孔。
吕公良赶过去:“让我来。这是八卦金锁门,千万不要引动其暗器机关。”
张作晋闻言退至一旁,按剑在手,以防万一。
吕公良拔出长剑,用剑尖插入小孔,左旋三,右旋四,中间旋一。
“哗啦啦!”壁内响起了铁链绞动之声。正壁上一道暗门徐徐打开。
吕公良和张阳晋不愧是江湖老手。一道八卦金锁暗门,须臾之间,已然打开。
暗门内是一条暗道。
暗道潮湿,充满着霉气。
顺道前进三十余丈,便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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