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样的节日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赵大哥是实在人,我心中有数的,吃饭吧!”孙瑾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内向木讷,一个外向泼辣,这样的组合,竟然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也真是个奇迹了!
要是让她跟一个半天闷不出一个字来的男人天天生活在一起,不出一个月自己肯定会崩溃掉!想到这个,她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皇甫睿那张俊美无暇的面容来,那个家伙,虽然顶着一张温文如玉的皮囊,可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霸道的匪气,分明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可是自己竟然会被那样的他弄的心神失守,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却偏偏动了心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安全回到云国皇宫了没有,云国是不是也跟大锦一样,这般重视冬至节日?他现在,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吃着红豆糯米饭呢?
与此同时,云国皇宫内,太子宫中。穿着一身紫红色四爪蟒袍,头戴金冠的皇甫睿,也正坐在书案前想着远在大锦的孙瑾。虽然已经隔了这么多天,可是他的心情却依旧没有平复,原本他已经对这种手足相残勾心斗角的戏码感到厌倦了,觉得活得太累了,眼看就要丧失求生意志的时候,上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同乡’,而且还是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此时此刻,他开始有些相信‘上天注定’这个说法了,如果不是命中注定,他跟孙瑾又怎么这么巧合地出现在同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而且还遇上了?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过去一趟颐安殿。”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勾着背低着头来到他的桌案前禀报道,打断了他的思绪。皇甫睿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不满被小太监打扰到了,还是因为皇帝要他去皇后的颐安殿而心里感到排斥。小太监虽然没有抬头,却很敏感的察觉到了皇甫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冷了,连忙蜷缩了身子战战兢兢地退到了一旁,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正在殿外候着太子殿下。”
“行了,本宫知道了!”皇甫睿站起身来,一脸阴沉地大步朝着殿门口走去。小太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既不敢靠太近,也不敢离太远,一看就知道对皇甫睿心中敬畏的很!
东宫殿外,身穿藏青色太监总管服饰,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李公公满面笑容的向着一脸冷漠的皇甫睿迎了两步,声音尖细地开口道:“太子殿下,今日长至节,皇上命奴才来请殿下前往皇后娘娘殿中一同共进午膳!”
“嗯,走吧!”皇甫睿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率先迈出了步子,朝着颐安殿大步而去。李公公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的态度,脸上笑容不减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自从三年前皇甫睿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昏迷不醒,被天下第一神医倾无救了过来后,他就变成了这样,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里都是毫无温度的!
对于他的这个变化,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当今皇上了。一直以来他都不太喜欢中毒之前的太子,因为以前的太子不太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心中有事,脸上跟眼神里都会泄露出来。而且,以前的他,还很喜爱女色,这一点对于君王来说,可是一大忌讳!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嫡长子的份上,又没有犯过太大的过错,皇上只怕早就废了他了!
“李公公这般盯着本宫的背影看,可有看出些什么东西吗?”凉飕飕的声音传入李公公的耳中,吓得他立刻清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皇甫睿的脚下,连连认错道:“奴才该死,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奴才刚才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觉得越来越有皇上当年年轻时候的风姿了,所以一不小心便看得走了神,想到了以前刚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些事儿……”
“李公公年纪大了,喜欢回忆过往了,本宫可以理解,但是本宫不喜欢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所以下不为例,否则本宫不介意向父皇提议,让你尽早衣锦还乡!”皇甫睿眸底波澜不惊地说完,垂眸冷瞥了他一下,才开口道:“起来吧,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不必对本宫行如此大礼,否则叫父皇瞧见了,还以为本宫怎么着你了呢!”
“谢太子殿下!”李公公赶紧磕头称谢,颤颤微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跟在皇甫睿的身后继续朝着颐安殿赶去。
到达颐安殿后,李公公十分识趣地停在了外殿,没有再跟着皇甫睿进去内殿。毕竟皇帝之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今儿个是他们一家三口聚餐聊天,他这个做奴才的没资格进去!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进入内殿后,皇甫睿淡定地扫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皇帝以及坐在他左手边的皇后,简单的做了个揖便入席了,只是选择的位置却是与皇帝皇后最远的一个。
“见而不拜,这就是你身为一国太子应有的礼节规矩?”皇帝紧皱着眉头,出声斥责道:“你母后病了几日了,你回来也不知前来请安,竟然还要朕派人去请你,倒是老三跟老五来了几次了!”
“是吗?母后病了?怎的儿臣却没有听说呢?看来待会儿要回去好好清理一下东宫的人才行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瞒而不报,根本就是不把儿臣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皇甫睿嘴上说得愤慨,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气得皇帝嘴都歪了!
“皇上,睿儿刚回宫,想必一定很累了,休整一下再来看臣妾也是应该的。再者,许是因为臣妾的病已经好了,所以东宫的那些奴才才没有将此事告知睿儿吧!”看着他们父子俩互相瞪视的情景,皇后连忙出声为皇甫睿辩解道:“睿儿出宫的这些日子,黑瘦了不少,肯定吃了不少苦,皇上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就算吃了苦,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私自出宫,还让奴才穿上他的太子朝服假扮他在东宫中看书,简直胡闹!”不说这个还好,皇帝一听到‘出宫’两个字便忍不住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而皇甫睿,却好像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一般,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轻道了一句:“母后还真是体贴儿臣呢!”
“混账!你这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居然敢对自己的母后如此不敬,真是岂有此理!”皇帝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的碗筷一阵“叮叮”作响。
“儿臣一向混账,父皇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皇甫睿微眯着眼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皇帝,双臂抱在胸前懒洋洋地回道。
☆、第47章
“你!”皇帝气得脸色胀红,站在桌前连连作着深呼吸。皇后一脸为难地看着皇甫睿,柔柔的出声打圆场道:“睿儿,今儿个是长至节,你就不要跟你父皇怄气了,咱们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可以吗?”
“如果母后真的是这么想的,儿臣自然没意见。”皇甫睿冷声应道,坐直了身子,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碗筷。见他妥协,皇帝这才找到台阶,重新坐回椅子上,也拿起了筷子。一顿饭就这样在极其沉闷的氛围下吃完了,期间皇后好几次张口想要跟皇甫睿说话,却都被他冷眼无视了。
“父皇母后慢用,儿臣吃饱了,先行告退了!”放下碗筷,皇甫睿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颐安殿。步履之快,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对这座宫殿究竟为什么如此讨厌?要知道,这里头住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皇后娘娘啊!
皇甫睿一走,本就没有宫人伺候的内殿更显冷清了。皇后脸带泪珠,一副后悔伤心的模样,早早的放下了碗筷,目光柔弱地望着身边一身明黄的男人,低声问道:“皇上,睿儿他是不是还在怨恨臣妾三年前给他送去那盘带毒的糕点的事情?”
“那件事情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阮妃也已经伏罪被诛了。他若是因此而怨恨你的话,那未免也太没脑子了!”皇帝摇头安抚她道:“不要想太多了,你身子还未痊愈,应该多休息养神,那小子如今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毫无城府的傻小子了,你不必再为他操那么多心了。”
“臣妾只是觉得,越发的看不懂睿儿了,心中有些慌神,想见见他,却还得借着皇上的口让他过来……臣妾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亦不是一个称职的后宫之主,还请皇上责罚臣妾,收回这凤印另择贤妃接掌吧!”皇后一边自责地皱着眉流着泪一边拿来了装着凤印的盒子,摆到了皇帝面前。
“皇后这是何意?好好的,为何说这种话?这后宫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配掌管凤印?”皇帝不由得沉下脸来,不悦地低喝道:“此事休要再提了,今日朕只当没听过!”说完,便沉着脸起身,匆匆离开了颐安殿。
而一直在他面前展现着柔弱懊悔的一面的皇后,此时却一脸冷静地抬起袖子轻擦着自己脸上的泪迹,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凤印盒子……
半个月后。一个惊人的喜讯从颐安殿里传了出来,年近四十的皇后娘娘竟然再度有喜了!皇甫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双冷眸里不由得绽放出两抹寒光来……那个女人,还真是能折腾啊!
只不过,他不会让她再蹦跶多久了,因为他答应了孙瑾,会在半年之内解决掉这宫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而这个三年前假扮皇甫睿生母同时向真正的皇甫睿下毒的女人,自然也在‘被清理’的行列。尤其是现在,她还自己找死的怀上了皇帝的孩子,那他就更加不可能让她平安无事地生下来了!
大锦国,泽城。
今日是孙瑾的回春坊开业大吉的日子,伴随着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响过之后,带着贺礼前来捧场的商户代表们便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来到了接待登记处,将自己的贺礼交给了胖嫂!
“富贵珠宝坊,玉如意一对!”胖嫂朝着里间大声喊了一嗓子后,继续查看下一个客人的贺礼,询问了一下贺礼内容跟客人名讳,接着喊道:“城南酒楼,百年竹叶青一坛,白银一百两!”
而坐在里间的孙瑾则手执毛笔,“刷刷刷”的在纸上记录着胖嫂喊过的内容。每听到一次胖嫂的唱报声,她的脸上就多一份愉悦,心里的算盘打的更是相当的响亮……照这么个收礼法,就算今儿个不用做生意,她都赚大发了啊!
脑海里才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外头的胖嫂又大声喊道:“有客人上门来买药啦!兰掌柜快请进,咱们东家也是女子,你有什么要询问的,就去里间跟咱们东家说吧!”
因为有了胖嫂的提前提醒,在兰掌柜掀布帘进入里间的时候,孙瑾已经藏好了自己登记的礼单。
“小妇人见过夫人,不知夫人贵姓?”兰掌柜毕恭毕敬地冲着孙瑾盈盈福了一福,轻声细语问道,同时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孙瑾。虽然衣着并不华丽,可是却给人一种十分端庄贵气的感觉,尤其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一看就是瞧多了大世面的,所以才会如此处变不惊!
“兰掌柜称我孙夫人便可,听钱掌柜说,你是来买药的?”兰掌柜打量着孙瑾的时候,孙瑾也在打量着她。三十岁了的女人,还能保持如此娇嫩的面容,在这古代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可见她是个极度爱美的,不然不可能取得如此成效!
“是的,小妇人自打听了钱掌柜的话后,便一直在等着回春坊开业,今儿个我应该是你们店里的第一个客人吧?”兰掌柜目光炙热地盯着孙瑾的脸,如果她也能变得这么年轻,那该多好啊!
“钱掌柜只跟你说了我手里有回春药,却没有告诉你,想要买我这个药需要符合什么样的条件吧?”孙瑾不紧不慢地回道。她虽然想挣钱,但是却不是谁的钱都会赚,否则的话,泽城必将因为她的回春坊而乱了套!
“啊?还有条件?”兰掌柜一脸愕然,连忙追问道:“是什么条件啊?”
“请问兰掌柜今年多大了?是否正室夫人?”孙瑾直接开口问道。
“我三十一了……”兰掌柜一脸为难地停顿了一下,继续回道:“我是个弃妇,四年前就被夫家休了,早就不是什么正室夫人了!”
孙瑾听了微微挑了一下眉头,接着问道:“因何被休?”
“还不是因为年老色衰,争不过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轻易的一个栽赃嫁祸,就让我那没良心的丈夫写下了休书,扫地出门了!”兰掌柜低垂着眼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酸,可终究是心中怨恨太重,根本无法掩饰。
“心中有怨?恨那个男人吗?”孙瑾挑眉。也是,被男人休了抛弃了心中还无怨无恨的女人,古往今来都不多啊!
“是,我恨过,我也怨过!但是现在我看开了很多,就算没有男人,我也能靠自己的手艺养活我自己。不用跟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花心滥情喜新厌旧的男人了,我现在反倒快活了不少!”兰掌柜毫不避讳的承认道。
“嗯,我懂了。你会写字吧?把你刚才说的内容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再交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喝药了。”孙瑾说着,将笔跟纸摆到了她的面前。
兰掌柜神色一愣,不禁问道:“孙夫人这是何意?我只是来买药而已,为何还要签字画押?”
“本夫人这么做,自然是防备有人欺负我初来乍到,不了解他们的底细而张口胡说啊!有这张证词在,日后凡是发现了有人撒谎欺骗本夫人,本夫人就将这个送交给县令大人,让他看着办咯!”孙瑾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听在兰掌柜耳中却是掷地有声。如此强势的做法,整个城南街道只怕仅此一家了吧?
“好,我写!”咬了咬牙,兰掌柜答应道。反正她说的都是实话,不怕孙瑾秋后算账。而且回春药的药效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而言,具有致命性的诱惑,就算因此留下什么把柄在孙瑾手上,她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签完了名按下了手印,兰掌柜果断而干脆的拿出了一张银票来,递给孙瑾道:“现在我可以吃药了吧?”
“可以,稍等!”孙瑾站起身来,从药罐里倒出了一小碗灵草汤,端到了她的面前道:“就在这儿喝完,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看着那碗比清水稍黄的汤药,兰掌柜的脸上闪过一抹疑虑:“我要喝多久才能看到成效?”
“小变化的话,今晚今回去沐浴更衣的时候就能发现了,至于大成效,那就得等到这个疗程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了,也就是七天左右。”因为有了胖嫂这个试验者的经验在前,孙瑾回答得不慌不乱。
“今晚就能发现变化吗?”兰掌柜的眼中流露出了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