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等等我啊,你那话什么意思?身为男人,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装神弄鬼的卖什么关子呀!”一想到皇甫睿这个阴险的家伙很有可能等会儿会对自己来阴招,孙瑾瞬间不淡定了,连忙追了上去,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而被遗忘在原地的翎三翎四,则是默契十足的对视了一眼,开始干起了搬运工的活计,将沙滩上的那几具黑衣人尸体抛入了海水中,目送着退去的海潮卷带着那几具尸体远去,两人这才离开。
当他们经过翎二藏身的礁石时,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处礁石的暗面望了一眼,旋即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的继续向前走去……
“翎三,你说要是头儿知道了翎二那家伙今晚竟然玩忽职守没有出现保护夫人,他会怎么收拾翎二啊?”翎四的八卦声随着夜风被送入了躲在礁石后边的翎二耳中。
尽管翎三没有出声,但是听到了这番话的翎二心中却已经是泪流成河了……呜呜呜,可怜的他又要被头儿拎去陪练了,他还是赶紧回去问翎四多要些伤药早做准备吧!
小木楼上,屋内灯红通明。
听到孙瑾等人回来,守在门口的蓝墨跟小包子便争相冲了出去,一左一右的抱住了孙瑾的两条腿。
“娘亲你没受伤吧?”
“主人你还好吧?”
两道殷殷关切的童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孙瑾一手捏着一张包子脸,笑眯眯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让你们担心啦!”
“没事就好……”两个小家伙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的确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同时将视线投向了跟在孙瑾身后的皇甫睿。
“皇甫叔叔你还好吧?”出乎人意料的是,向来不怎么待见皇甫睿的小包子竟然主动出声关心起了他来,瞬间引来了屋内众人各种猜疑好奇的眼神!
“无碍。”皇甫睿虽然依旧是一张冷脸,但是语气却较之从前温柔了不少。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心中好奇,这一对为了争夺夫人的关注而斗智斗勇的冤家对峙这么快就结束了么?
“行了行了,都别围在这儿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干嘛的干嘛去,本夫人要洗漱就寝了!”孙瑾说完回头看了皇甫睿一眼,虽然没再追问了,但是心中还惦记着他回来路上撂下的那句话呢!
她眉梢微挑了一下,心底暗自得意道:“哼,小样儿,老娘这就回屋去把门栓了,看你还能把老娘怎么滴!”
皇甫睿又岂能读不出她那小眼神里传达出来的意思?只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她回房了。
“尚余!”目送着孙瑾母子进屋后,他便也转身回房了,只是一进屋便开口吩咐跟在身后的尚余道:“你马上去一趟太守府,查明一下此次的刺杀与那对父女有没有关系!”
“是!”尚余领命离去,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皇甫睿半眯起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杀意……今晚这些人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根据他的推算,他们应该是刚入汕城不久,不可能这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所在之处,所以他们即便要刺杀自己,也会直接去太守府……如果说不是花家那对父女泄露了自己的所在,那还真是匪夷所思了!
太守府,大厅内。
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惊吓的花太守一脸惊恐的望着坐在位置上的花无忧,心中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这个女儿了!
“爹爹如此盯着女儿看,可是觉得女儿刚刚遭遇那等事情却不哭不闹不喊不叫,还能如此淡然地坐在这儿,很像个怪物是不是?”花无忧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一双幽深无波的眸子对上花太守的视线,声音轻柔得让人听不出半丝情绪。
可越是这样,花太守就越是觉得心中不安!
抿了抿干燥的唇,花太守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无忧啊,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就在半个时辰前,刚刚回到府中的他们,突然被一群手执刀剑的黑衣蒙面人给悄无声息地架住了脖子,逼问皇甫睿的下落,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规矩守礼的女儿竟然真的将皇甫睿的行踪泄露给了那群明显是来刺杀皇甫睿的人!
“做什么?自然是报复了!”花无忧面露微笑地回道,声音平和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眸子里却盛满了怨毒!
皇甫睿,竟然你如此心狠手辣毁了我,那我自然也不会叫你好过!只希望那群人不要太弱,最好能伤了你心爱的那个妇人!
“什么?”闻言,花太守不由得大惊失色,结巴问道:“你是说……是太子殿下他、他派人将你掳走的?”
如今的花无忧已经连表面对花太守的恭顺都懒得维持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回道:“否则爹爹以为,这汕城之内还有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潜入太守府绑架太守千金?”
花太守一脸不解地追问道:“可是太子殿下他为何这么做?你如今可是待选的秀女啊!”
花无忧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回道:“这就要感谢爹爹你了啊!”
闻言花太守不由得心头一咯噔,正要问她什么意思,却听她主动开口了:“若不是爹爹猜错了太子殿下跟那个孙夫人的关系,我又怎么会惹了对方的厌,受到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呢?我若是没有受辱,又怎么会让红湘出去散播那孙夫人的谣言呢?”
听完她这番话,花太守不禁气得脸色铁青:“散播谣言?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了?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找死地惹怒他!”
花无忧面无惧色的冷声回道:“爹爹这样说女儿,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是爹爹将女儿推出去招人厌的,如今却来说一切都是女儿自找的……原来这十几年的疼宠,也不过如此啊!”她那末尾的一声意味深长的幽叹,听得花太守忍不住的心尖一颤,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见花太守终于安静了下来,花无忧这才缓转了语气,安抚他道:“放心吧爹爹,太子殿下不会因为此事便废了你这太守之位的。毕竟他现在只是太子,还未登上那个位置不是?未来结果会如何,一切都还说不定呢……”
听见她这番大胆而放肆的言辞,花太守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像看怪物一样地瞪向了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爹爹真的听不懂吗?”花无忧微微勾唇,一张倾城的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异常妖娆的笑容来,缓声回道:“据女儿所知,德才兼备的安贤王可比这位太子殿下得民心多了呢!”
闻言花太守瞬间明白了过来,低呼出声:“你是想转投安贤王?”
花无忧摇头强调道:“不是我,而是我们。”
听到‘我们’两个字,花太守的眼神不禁瞬间一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耗光了一般颓然坐下,瘫在了椅子上。
虽然他很不看好安贤王,可是眼下花无忧得罪了太子,他这个做爹的势必也会跟着被太子厌弃,别说当未来国丈了,如果不赶紧找靠山的话,能不能保住现在这个官位都很难说啊!
花无忧一脸没事人似的继续品着茗茶,语气里满是自信的道:“就算做不成太子妃,女儿还可以成为安贤王妃啊,爹爹何必如此沮丧萎靡呢?”
“安贤王妃?”由于这个惊吓太大,花太守脸上的五官都忍不住的扭曲了,“莫不是你现在还在想着入宫参选的事儿吧?”
“有何不可?”花无忧挑眉回道。
“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完壁之身了,如何能躲得过宫中那些人的眼睛?若是被发现了你是失贞之人,你觉得你还有命活下来吗?”花太守再度被她的不知死活气得浑身直抖,七窍生烟了。
“女儿还记得三年前,爹爹负责那一次选秀事宜时对女儿说过的那番话,最成功的女人,就是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从那以后,女儿的目标便是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再无其他……”花无忧不以为意的垂眸道:“若是让女儿就此放弃,那女儿还不如一死了之!横竖都是死,我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搏一把?”
“你!”花太守彻底气结,伸着手指着她的鼻子,却是骂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这番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富贵险中求,万一她赌赢了,成功了呢?
连喜怒无常的太子都能喜好人妻人母,身为太子的兄弟,那安贤王说不定也喜好非处子之身呢?
见花太守不再说什么,花无忧的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忍着身上的不适坐在这里强装淡然,为的不过是要打消她这个胆小如鼠的父亲想继续巴着皇甫睿大腿不放的念头,以免他为了讨好皇甫睿,而将自己推出去一死谢罪!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想死呢!
“时候不早了,爹爹早些休息吧,女儿先退下了。”目的达到了,花无忧自然不会再浪费口舌,起身朝着花太守福了一福,便强忍着疼痛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海边小木楼,皇甫睿的房间内。
尚未就寝的皇甫睿身上仅穿着一身素净的里衣里裤,交叉绑带式的里衣领口很是宽松,露出了一片白皙如脂的胸膛。他的脑后,一头垂顺的墨发也没有了玉冠的束缚,仅用一根淡黄色的发绳随意的绑了一下,整个气质看上去既慵懒又性感!
此时他正一手把玩着一只白瓷茶杯,低垂着眼帘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声低喃道:“哦?他们父女俩想要投靠老三了么?看来本宫有些小瞧了这位花小姐的野心跟厚脸皮呢!”
“殿下,既然这个女人如此能生事,您看要不要属下连夜带人过去,将她……”刚刚从太守府回来的尚余,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甫睿抬眼瞥了他一下,摇了一下头,冷眸眯起道:“既然她想成为安贤王妃,本宫自然要帮她一把才是!说起来,她跟咱们那位德才兼备的安贤王还的确是挺般配的,若能撮合了他们,那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听了他这话,尚余忍不住的嘴角一抽,看来自家主子是不打算让那个花无忧好死好超生了!
说来那个花无忧也真是自己找死,居然打上了安贤王的主意。她也不先去打听打听,安贤王是不是个那么好糊弄好相与的主儿,就异想天开的要当安贤王妃了,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只希望当她如愿以偿之后,发现了安贤王那黑暗阴险的一面时,不要感到万分后悔才好!
☆、第65章
三日后,皇甫睿回京的日子就这么悄然不觉的到来了。
面临离别,孙瑾倒是没有上演一出哭哭啼啼依依不舍,反倒是皇甫睿一步三回头,颇有种害怕自己这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孙瑾了的意思。
好不容易看着他出了汕城城门,孙瑾当即令下,一行人也驾着马车随后离开了。
眼瞅着他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离开,花太守心里早就气的吐血了!原本他还想着,等皇甫睿走了之后就收拾这个孙夫人,可是不料对方竟然如此狡猾,皇甫睿前脚刚出城门,她后脚就跟着离开!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连下令抓人都不敢,就怕人群里还有皇甫睿的人尚未撤离,自己贸然动手会被尚未走远的皇甫睿知晓!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
在孙瑾一行人的两辆马车驶出了汕城之后,一名骑着高头大马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便跟上了他们!
“主人,有人跟踪咱们,不过好像对咱们没有恶意!”与孙瑾同乘一辆马车的蓝墨第一时间里便察觉到了这个一直慢吞吞跟在他们马车后边的斗笠人,报告给了孙瑾。
“哦,那就随他跟着吧!”因为起了个大早没睡饱的孙瑾,一听对方没有恶意,点了点头便闭眼补眠去了。
渡江的时候,孙瑾特意选了一艘可以运载马车的大船,不是她小气舍不得那两辆马车,而是那两辆马车里有玄机,不是一般的马车。
打从卫城逃脱之后,她就一直想要制造一辆像某些小说里边描述的那种暗藏无数机关,堪比移动城堡的拉风马车。后来跟翎一他们几个一说,竟然意外地得知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翎二竟然是此中翘楚,差点没把她乐疯了!
于是,在汕城定居的这几个月,她让翎二有事没事就捣鼓改造一下马车,没想到弄好还没一个月呢就派上用场了!
船舱内的某个角落里,一名穿着嫩绿色锦袍的年轻小子远远看着正在上船的孙瑾等人,忍不住的对他身旁一名身着月牙白袍的年轻男子嗤笑出声道:“叶青大哥你瞧那一行人,还真是好笑得很,不过是两辆普通马车,居然宁愿花银子拖运,也不舍得抛弃,殊不知用他们给的那些银子,都可以买两辆更大更新的马车了!”
闻言,身着月牙白袍的叶青不由得眉头一皱,出声制止道:“陆仓,你我此次奉大少爷之命前来秘密办事,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莫要妄言他人之事!”只是说归说,他的视线还是顺势瞥向了刚刚登上船来的孙瑾等人,这一看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是认出了孙瑾他们来!
“怎么叶青大哥?你认识那些人吗?”瞧见他神色不对的陆仓忍不住好奇问道。
“嗯,好像是咱们商队救助过的人。”叶青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惊奇不已。若不是当初从孙瑾手中得了那张丰岁银号的银票引起了他的重视,也许现在再见她时他肯定已经毫无印象了!
可是这样一个随手拿得出丰岁银号的银票的人,不应该是京城里边的权贵人家么?怎么会没有回去京城,反倒来了汕城这种偏远之地呢?
“不是吧叶青大哥,你怎么会记性这么好啊?咱们商队这几年少说也救助过上百号人了,换做是我的话,早就一个都不认得了!”陆仓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感慨出声。
“那是因为你不够用心,只要用心去记了,便能认得出来。”叶青一脸淡然地回道,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上去跟孙瑾等人打声招呼。
“主人,有人在偷看咱们!”刚刚安置好马车的孙瑾一行人,尚未走近船舱,走在孙瑾身侧的蓝墨便突然出声提醒道。
“又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吗?”孙瑾下意识地问道。
蓝墨摇头回道:“不是,是一个穿绿衣服的跟一个穿白衣服的!”
“绿衣服跟白衣服?”孙瑾抬眼,视线往船舱内一扫,而后瞬间锁定了坐在一起的叶青和陆仓!
乍一眼看上去,她总觉得身穿白袍的叶青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