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你只顾着逞强;与父亲的约定你忘了?这次乡试不中;你就等着被我爹休了吧!”
“怎么会忘?”赵明佺把秦晓晓脸颊边几绺乱发捋顺放到她耳后,云淡风轻的表情叫秦晓晓恨得牙痒痒的,“娘子还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你怎生如此自大?”听了赵明佺的话,秦晓晓很是不高兴,“你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说?能参加个乡试就这样了,以后若是能赴京,还不把尾巴翘上了天?像你这么浮躁,今年肯定悬!”秦晓晓做梦也想不到,老师家长在考试之前批评自己的那一套现在竟然有了说的去处,不禁暗暗有些得意,可是再想到他们说这话时的心情,却又有些黯然神伤。自己都到这里将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大概是跟自己交换了的那个秦晓晓适应得怎么样。
“娘子这是不相信为夫的才能?”赵明佺那
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高中皇榜骑着高头大马披红带绿在京城里游街,不,游行,也不对,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秦晓晓摇摇头把这些不靠谱的杂七杂八的想法摇出脑袋,思考着最最贴近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赵明佺你的咸猪手赶紧给姐拿开!姐要起床!”
狗不理被他娘亲的尖叫给生生吵醒;碍着狗不理的面儿;赵明佺只得止了动作,老老实实看着秦晓晓穿衣服,这面还赶紧冲到摇床边儿上把狗不理抱起来哄着。
“大早晨起来你们俩屋里瞎闹腾个什么劲儿?”赵母在外面拍着门,“赶紧起床出来吃早饭,今天可是妒霜跟凌寒两个丫头做的呢!”
秦晓晓一听,也不顾穿着半截的衣服了,立马躺倒回床上耍起赖皮:“我不起床了,我怕吃了那两个丫头做的东西中毒而死!”
最终秦晓晓还是在赵明佺的滚床单威胁下才悻悻起床。赵明佺送走狗不理又回来,见依旧赖在被子里的秦晓晓便扑过去,以再不起床就这一天乃至第二天都别想下床相威胁,才换来秦晓晓凭着平时上学迟到才会有的闪电速度起床。
“今天我一定要出摊子。”秦晓晓揽着跟在赵明佺身后,揉着还在酸疼的腰。
“娘子今日还有精力去支楞一天?”赵明佺嘴角噙着邪气的笑,“还是今天晚上娘子也不想消停?”
秦晓晓闻言使劲儿飞了赵明佺一对儿卫生球眼儿,然后有飞了一对儿,气哼哼道:“你当我是什么?你不怕精尽人亡我怕什么?你越不叫我出去,我还偏就要出去!——倒是你,这次要是考不中,我看你怎么向我爹爹交待!还是你现在准备折腾够了,等我爹爹把你休了之后安安生生做单身汉?”
“娘子今日好生唠叨。”赵明佺敛了笑意,换上一副厌恶的神色,“这些话这一早儿起来车轱辘似的翻过来调过去说了好几遍了!”
“若是嫌弃我唠叨,那便等考了试拿成绩说话。”秦晓晓忽然明白了以前家长老师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某一次考试之前考不好的必然了,这种状态考得好才怪呢。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秦晓晓便强鼓了勇气,往厨房去尝试两个从没下过厨房的丫头做的饭去了。
赵明佺撇着嘴在秦晓晓身后,看着她一扭一扭扶着腰挪到厨房的背影,对她对自己的没有信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好歹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才子,自己没有恃才傲物,但也不至于连个乡试都考不过吧?到底是娘子太过紧张了。摇头晃脑地跟上秦晓晓的蜗牛脚步,赵明佺也向着厨房过去。
“晓晓今日可还要出去?”赵母正抱着狗不理喂米汤,见秦晓晓进来,赶忙满怀期待地发问。
秦晓晓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满是无辜:“为什么
不出去?”
“这样。”赵母似乎泄了气,低下头继续喂着狗不理米汤。秦晓晓偷偷地坏笑着去看两个丫鬟的成果去了。
赵明佺后脚儿进了厨房,便换过来自己母亲的有一对怒目。赵明佺无辜地摊摊手,看向秦晓晓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似乎觉得程度不够,又追加了一次耸肩。赵母似乎明白了在短时间内叫这个儿媳妇像别的村妇那样子在家里待着这个念头时没有希望的了,便认命地摇摇头,放了赵明佺一马。赵明佺又扭头看看秦晓晓,正好对上她的眼神儿。秦晓晓顽皮地一挑眉毛,换来赵明佺这一大早的不知第几次无奈。
吃了早饭,徐焰的车子也到了。这把徐焰没有跟来,车夫解释说是他家公子要在家用功念书。虽说不知道真相如何,秦晓晓都觉得跟自己头天下午的话有点儿关系,却也不便点破,反而借机杵了赵明佺一胳膊肘儿,附加上眼神儿,那意思就是“你看看人家,都知道学习,再看看你,怎么倒开始只认滚床单了呢?”
赵明佺拿出威严瞪了秦晓晓一眼,惹得秦晓晓“吃吃”地笑,笑猛了又“哎呦”一声,原来是笑得太过带痛了酸疼的腰。赵明佺关切地揽住她的腰身,示意车夫和自己去搬东西。车夫面露难色,拉开了车厢的帘子给赵明佺看,抱怨道:“公子都快把这车当成拉货的板儿车了,这一大车的树苗子!”
赵明佺呆愣在原地,嘴大张得下巴差点脱臼。秦晓晓倒是喜笑颜开,不顾自己酸痛的腰腿,蹦跶到车前看着把车厢塞得慢慢的树苗,欢快道:“潘老鸨这次倒没有畏畏缩缩地推辞,不错。”可是转念一想,这一车厢树苗子可是值不少钱,可是她给自己搞树苗儿这么痛快,自己一跟她算计年底的分红她就开始犹豫,可见富春楼这一年赚了多少。想着自己以后还有些事情要拜托潘老鸨,秦晓晓便只当那些自己没拿到的分红是孝敬她了。
赵明佺还没有从这一大车厢树苗的视觉冲击感之中缓过神儿来,就被秦晓晓一巴掌拍到后背上,差点儿咬了舌头。
“干什么啊娘子?”虽然心里面不很痛快,可是在外人面前,赵明佺的话说出来还是显得慢条斯理儿而毫无邪气。秦晓晓一面鄙视着赵明佺只有对自己才蛮横,可是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叫了妒霜过来,叫她跟自己一起先走,又嘱咐凌寒在家里准备好今天出摊儿要用的东西,秦晓晓便跟着赵明佺带着车夫向池塘那片地去了。
“娘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赵明佺看着这一大车厢的树苗百思不得其解,“娘子别忘了,那块地上面长的可都是野酸枣树,带着刺儿的扎人,没法折腾。再说了,人家树都长满了,你这些个树苗可往哪儿种?”
“池塘
周围长的是酸枣树,在外面一点儿不都是荒草?还愁枣树没处移?”秦晓晓挽着妒霜的手,说得一派轻松,“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枣树移走再种上桑树苗儿。”
“什么?!”赵明佺没顾了形象,大叫出来,“娘子啊,你知道这是多少活儿么?只今天一天的话,把为夫分成三四个才干的完啊!”
“有这么多活儿?”秦晓晓惊讶地等着赵明佺,“我还以为今天一上午就够了呢。这树苗儿都拿来了,今天不种上他们会死的!怎么办怎么办?!”
赵明佺瞬间释然。本来以为娘子今日是为了报复自己昨夜的事情,准备今天白天把自己累得连路都走不动,现在看着她脸上的焦急表情,原来是根本没有料到今天的工作量会这么大。看来自己娘子完全是纸上谈兵嘛,好的种田理论一大堆,实际操作却一窍不通,还不说提前跟自己商量商量。
“那就把树苗放到池塘边儿上潮湿的地方润着,现在这天儿都回暖了,放一宿应该冻不死。”不忍心看着娘子记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赵明佺开始帮着出主意,“今天为夫挪走那些枣树,明天再过来种上树苗,怎么样?”
“好啊。这是个好主意!”秦晓晓本来还想送赵明佺一个熊抱,可是碍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好作罢。
☆、池塘这块地~
到了目的地,赵明佺帮着车夫卸了满车的树苗在池塘边儿上堆好,秦晓晓才反应过来:“不是跟潘妈妈说过,叫她另叫一辆车过来么?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
“还不是那车夫一听是到村里来;便推说吃坏了肚子;把树苗丢在我们徐家宅子门口就跑了?”车夫的表情很是不开心,“害得叫小的自己搬到车里。好在公子不在乎这些;不然小的可没有办法把它们运来。”
这潘老鸨手下的茶壶盖儿还真真是会偷懒。这把东西丢给徐焰;自己不知跑到哪里躲清闲,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再回去——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啊。秦晓晓嘴角噙了一抹冷笑,心里暗暗忖道:真不愧是潘老鸨的人;耍滑头竟然耍到了姑奶□上。不过谁叫我现在有求于你们呢?等你们求着我的时候;呵、呵、呵……
“娘子休要再傻笑;赶快干活儿是正理。”赵明佺伸出手在看似发呆的秦晓晓眼前挥了挥,拉回她的思绪,“娘子说说,这块儿地要怎么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桑基鱼塘么?”秦晓晓拉着赵明佺的胳膊,指着这一大片地道,“把池塘周围的酸枣树挪走,改种桑树,回来再养些个蚕,正好用桑叶喂;蚕的粪便落进池塘里就是鱼的饲料,池塘里的淤泥又能做树的养料,然后又不愁没有水来浇地,多好。”
“嗯。”赵明佺一边听一边点头,两眼还一直放光,不过还是问出了从刚刚就一直搅和着自己思绪的问题,“娘子这一细说,为夫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娘子连带着壳的五谷都分不清,怎么可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
秦晓晓早就料到赵明佺会这么问,抱着胳膊冲着他开始挤眉弄眼:“相公肯定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地理吧?肯定还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教材吧?肯定更不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地里教科书吧?”
“娘子休要卖关子;当心明日真的叫你下不了床。”赵明佺眯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危险的雄性荷尔蒙,叫秦晓晓收敛了气焰。
“就是上学时学的;本来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用不着的东西。”秦晓晓一摊手,一派“这下你满意了?”的样子,“你在这儿好好干活儿,我回去拿东西出摊子。要不要我留下妒霜帮忙?”
旁边的妒霜听见了,脸上有过一闪而逝的不情愿,却还是掩饰住了没叫秦晓晓看见。赵明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人帮忙。秦晓晓叫上妒霜跟正在清理车厢的车夫准备走,却被赵明佺叫住:“娘子,为夫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秦晓晓顿住脚步,扭过头看着赵明佺。
“这酸枣树留着有什么用?不如全都改种了桑树养蚕。”赵明佺回过受指着那一大
片酸枣树道,“养蚕吐了丝抽了还能卖钱。”
“我好像还记得说种树不能只种一种什么的,书上说过。”秦晓晓托着下巴苦思冥想,隐约觉得好像自己在哪里看见过这句话,同时还后悔着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当初不如报个什么农大林大,干嘛跑去学历史,“不过酸枣的果实有用啊,可以吃的说。”
“要是能吃不早就被人占了么这片地?”赵明佺听了秦晓晓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那酸枣儿就一个核儿两层皮儿,连点儿果肉都没有,还那么酸,吃了倒牙,谁会愿意吃?”
“你这话就不对了啊。”秦晓晓转过身子面向赵明佺,摇了摇头,“当时我说吃鱼你们还都说不能吃呢,那次不都吃得很香?你们不会吃,不代表这种东西不能吃。野酸枣儿虽然个儿小,又酸又没有肉,可是加工之后可是很好吃的零嘴儿呢。”说着,秦晓晓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零嘴儿?这野酸枣而还能当零嘴儿吃?”赵明佺瞪大了眼睛,似乎对这件事难以置信,“难不成是害喜的时候吃的?”
秦晓晓鼻子冷哼一声,顺便附赠一对儿卫生球眼过去:“我小时候可爱吃了,酸磨糕你听过么?其实还能做酸枣汁和酸枣糕,不过似乎做酸枣糕要用琼脂,这里有没有还两说。不过酸磨糕肯定能做。”
“酸磨糕?”赵明佺重复着秦晓晓嘴里蹦出来的又一个新鲜词儿,眯着眼思索半天,才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就好。”秦晓晓一听赵明佺说没听说过,立马换了开心的神色,“新鲜东西总是有市场的。还有事么?没事我赶紧走了,我还等着教训张三呢。”
“去吧去吧。”赵明佺暂时没了疑惑,也知道秦晓晓心心念念她那个早点摊子,便不好拦她。示意妒霜和车夫先驾着车走了,赵明佺拉住秦晓晓的手道:“娘子就算教训那张三,也别太过,你可千万别忘了他是不咬人专门儿恶心人的癞蛤蟆。”
“我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叫他知道是我在折腾他?”秦晓晓一提起来张三就咬牙切齿,再听见赵明佺叫自己手下留情就更是不耐烦,“到底还有没有事?再不赶紧回去今天就赶不上最好的时辰了。”
“好好好。”赵明佺闻言赶忙松了手,“娘子快去忙吧。小心点儿。可认得回家的路?”
“认得认得。”秦晓晓暗笑赵明佺今日有些唠叨,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昨儿个夜里对不起自己。袖着手走在初春的田垄上,秦晓晓的心情无比的好,当然,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地里清新的空气还有悦耳的鸟鸣声。再加上赏心悦目的新出头儿的野草的嫩芽儿,叫秦晓晓几乎忘记了身上的酸痛。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凌寒跟妒霜已经帮着准备好了出摊儿的用
具,车夫也很自觉地把它们都装了车了。秦晓晓看看太阳,觉得时候不早了,便连气儿都没有换一下就带着两个丫鬟到摆摊儿的地方去了。
张三早早的就等在这里,蹲在田埂上咬着草棍儿愣神儿。听见远远有车辙的声响,又望见秦晓晓的身影,才“蹭”一下站起身,“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棍儿。然后似乎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在等着这顿白食儿似的,便又若无其事地蹲下去,低着头在杂草堆中寻了根儿合适的草棍儿揪下来,拿手捋干净了塞进嘴里,用牙叼着,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仰头四十五度望天,倒有些忧郁青年的风范。
秦晓晓远远地也看见了他。秦晓晓本是个脸盲,一张脸要看好些遍才能记住。可是到现在为止有这么几个例外——赵明佺,婆婆,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