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自身后相陪,轻声问我:“可有任何发现?”
我摇摇头:“这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只穿着里衣而已?”
展昭答应:“不错,甚至连鞋子都没了,怎么?”
“我正在想。。。。。。她的身上十分干净,竟看不出什么特殊来。。。。。。”我低头沉思。
包大人一行正等候外面。我缓缓过去,行了个礼:“下官看过那无名女尸了。”
包大人点头:“不知凤御史看出了些眉目未曾?”
我皱了皱眉,说道:“这尸体上任何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无,脸也被毁,只是看身体的话,下官怕是没有十分把握。”
“凤御史忧心忡忡,可是想到什么?”
“下官只是觉得。。。。。。不解。”
“嗯?怎么不解?”
“下官只是觉得,这件事件有些奇怪。”我伸手凑在嘴边,无意识的蹭了蹭唇,说道,“这女子被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仵作也是如此说的。”
“假如是拦路抢劫,这样应该是足够了,再加上她身上所有贵重值钱物品都不见,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贼人来说,目的已经达成,而且据说犯案之地很是靠近我的御史府,当夜我御史府中动作频频,若是寻常贼人,应该有所忌惮收敛才是,为什么宁肯浪费时间,在这女子的身上划出那么多伤。”
“凤御史所言极是。”
“而且就算她身上带有贵重物品,那衣裳又值几钱?”
满心疑惑,我情不自禁说道:“所以劫财财的说法,下官觉得并不可信。那第二点,能把人的脸划这样,分析看来,应该是有仇,有极大的怨愤才如此残忍的下手,用以泄愤。但是如果是泄愤的话,怎么会那么干净利落一切先杀了她?假如是我,必定要细细折磨,让对方感觉最大痛苦才是,可是下官仔细看过,女尸的身上所穿的里衣,只沾染了颈部的血,呈现很规则的血迹濡染,而衣裳的其他部分都没有沾到任何血痕,可见凶手是将女女子一刀杀死之后才毁其容貌,不然的话,女尸的双手也要沾上大量血迹的,因为挣扎,因为痛苦,但是她的手很干净,袖口亦是,所以杀手应是先杀人,后毁容。若是泄愤,何必如此画蛇添足,所以泄愤的说法并不明晰,有些站不住脚。”
“那大人以为杀手目的为何?”
我咬了咬嘴唇,又咬了咬手指,心底百般犹豫,最终说道:“下官猜测。。。。。。杀手的目的可能是。。。。。。掩饰。”
“掩饰?”目光所至,见包大人跟身边斯文的公孙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旁边的展昭却仍旧面色淡然的看着我,我的目光同他相对,微微一怔,情不自禁的说道,“下官想来想去,只这一个可能最大,杀手出人意料的将那女子杀害,为了掩饰她的真正身份,所以才用刀毁其容貌,又将她身上有关她身份证据的东西全部带走。”
“不错,果然是的确极为可疑!”
我怔怔望着展昭身上那一袭红衣,皱眉继续说道:“只是下官想不通的是。。。。。。尸体的里衣上沾染了大量的血,颈部所流出的血大部分都落在里衣之上,下官在想,女子遇害之时,。。。。。。她。。。。。。大概并没有穿着外衣,不,当夜那么冷,寻常人是不会不穿外衣出外的,所以,或者说。。。。。。外衣已经被脱掉了。”
“这样啊,所以那里衣之上,才有那么多的血,凤御史果然观察细致,推理严谨。”
我的目光自那红衣向上浮动,望见光影里展昭的脸,微微冲我,展颜一笑,我恍恍惚惚,脑中似乎想到什么,又抓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看他,说道:“可是杀手为何要这样做呢?这是疑点之一。”
“目前可能推论的是,杀手杀人之后毁容的目的,是为了掩饰尸体的真正身份,而且在杀人之前,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被害人的衣裳脱下,只是。。。。。。这是为何?”
“下官也猜不透。。。。。。”脑中呼啦啦一片,似长河呼啸,我说道,“下官也看了仵作验尸记录,发现被害人尸体的地方,地上流有大量血液,毫无疑问用是这凶杀案发生的第一现常”
“第一现场?”包大人轻声重复。
“不错,可以确定被害人是在那地方被杀死的。其后不久,打更的更夫路过,发现角落里的尸体,大叫,将人引到,根据当时的血液跟尸体凝固程度,可以推测被害人遇害不到一个时辰,我觉得疑惑的是,被害人为何在清晨绝早的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她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子,所以身份必定不凡,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到那里去?而且周围。。。。。。前方就是我的御史府,平民人家也极少几户。”我抬起头,竟向向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心有灵犀说道:“那几户人家都查过了,据说他们当时都没有听到异动,而且这几户人家也都是世居汴京,身家清白,当时也各自在家,没有嫌疑。”
“哦。。。。。。”我答应一声。
包大人问道:“凤御史在想些什么?”
我随口回答:“我在想这杀人者胆子很大,手段也高。”
“怎么说?”
“那很容易。。。。。。”
我答应了两句,才看到展昭对我使得眼色,一愣之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过头去,汗颜低头拱手说道:“大人,方才下官失态了,请大人原谅
包大人呵呵一笑:“看凤御史全神推论,本府欣慰的很,哪里有什么责怪之处,凤御史不必因为本府询问而打断思路,请继续讲。”
他竟然毫无架子也毫无不悦,我松了口气,目光掠过那斯文之人含笑的脸,又偷偷看了展昭一眼,才又说:“下官斗胆猜测的。。。。。。那晚上下官御史府内正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在那么多衙差就在不远之处犯案,必定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当然,只是心理素质强大并不算什么,也许这人乃是个会武功的高手。”
“另外,根据展护卫所说,当时居住周围的几户人家都说没有听到异动,既然我们方才说被害人的衣裳是被逼的脱下来的,那为何被害人一语不发?寻常女子必定会尖声呼叫的吧,下官想到一个可能。。。。。。”我望向展昭,目光有邀约之意,“展护卫应该会猜到几分?”
展昭冲我一笑,说道:“凤大人所说的莫非是点其哑穴么?”
“就是这个。”我点点头,“如此看来,这杀手乃是个心狠手辣的武林高手,但是这被害之人显然是个不会武功的,而且身份有可能极为特殊,不知包大人有没有在城内四处询问,可有谁家丢了小姐。。。。。。夫人的?”
包大人说道:“最近两日本府四处张贴告示,可是竟然没有人来认领。”
我沉思:“这就更奇了。。。。。。看她的样子分明是个养尊处优之人,若是大户人家丢了小姐或者主母,没有理由发现不了。。。。。。话又说回来,被害之人在那么早的时候去那条路上是做什么,既然不是访亲,难道说她是想。。。。。。”
我想来想去,似一丁点小火花在空中交织起来,“叮”地发出声响,我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猛地退出一步。
“大人!”展昭顺化,适时将我抱住,“大人你怎么了?”
我皱着眉,满心苦涩:“展,昭。。。。。。大事不好了!”
汴京城,卧虎藏龙 122 疑云渐破忧小白
恐怕大事不好!
我惊心动魄,冷汗淋漓。
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我跟展昭白玉堂两人,去夜探锦渊楼柳宅。
而后便是我升堂,夜审有关柳藏川一案的若干人等。
第二日便快刀斩乱麻的将这案子了结,支撑着写了结案陈词,送上刑部去。
而后展昭离开,便说开封府发现了无名女尸,需要回去帮手。
再,昨夜那低调水仙花来访,害我心神大乱。
这些事情汹涌而来,让我无从留心那夹杂于乱事之中的一点线索。
我想:那无名女尸为何会出现在那么巧合的地方?这是疑点之一。
第二,为何杀手杀死她之后,要掩饰她的身份?疑点二。
这被害人明明身份非同一般,为何被害之后,无人来认领,难道无人发现自己家中丢失了一个人么?疑点三。
凶杀杀人之前,将被害人外衣脱下,所以大量血迹落在内衣之上,本来我以为这一点是跟第二点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掩饰被害人的身份发,但何必要多此一举,就算是杀了她之后,再脱掉衣裳也是可以的,为何杀手要如此?这看似不起眼极其容易被忽略的一点,却偏偏是所有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而且是揭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展昭自身后拥住我:“大人,你怎么了?”
我脑中兀自一片昏沉,像是溺水之人,身前包大人迅速走过来,黑黑脸膛在我面前出现,担忧问道:“凤御史,你怎么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心头隐约有一点镇定,扶着展昭的手臂站定双脚,却顾不上向包大人请罪无状,回头望着展昭:“你可记得,那天我们夜审之后,发生了何事?”
展昭望着我,目光一闪,神情隐约有些惊动,说道:“大人你是说。。。。。。”包大人问道:“展护卫,到底发生何事?”
展昭看着我,说道:“大人,那天清晨,我同凤大人审案完毕之后,来了一个女子。”
“啊?那女子又是何人?”包大人急忙问道。
“大人,”我接口说道,“那女子并非别人,乃是锦渊楼柳朝羽楼主的夫人。”
“柳朝羽的夫人?她去御史府又有何事?此事跟无名女尸,又有何关系?”包大人不解问道。
那一种熟悉的震颤感觉再次在我的身体里出现,就算是站在阳光下,都觉得寒冷十分,展昭站在我身后,一手伸出,缓缓握住我缩在袖子里的手:“大人!”
我一震,转头看他。
那一只手带着滚滚暖意,将我包容。我即刻醒悟过来,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天晚上我同展护卫跟白少侠三人去锦渊楼,白少侠曾跟柳夫人照面过,而且展护卫曾见柳朝羽打了柳夫人。”
“原来如此,后来呢?”
我说道:“那时候下官刚刚审案完毕,柳夫人击鼓鸣冤,痛斥柳朝羽之后,以一个条件为约,言明只要下官答应她那一个条件,她就将柳藏川的出身说出来。”
“凤御史你交上刑部的卷宗本府也已经看过,那柳藏川并非是柳朝羽亲生,乃是陌川之人,那柳夫人可要向你说的就是这个?”
“大人说的没错。”
我冷汗淋漓。
包大人问道:“这的确是重要线索,只是不知道柳夫人向凤御史你求的条件是什么?”
我紧紧握着展昭的手,这恐怕就是那女子的目的了,可恨的我一时无法清晰陈述。展昭在一边说道:“大人,那女子指明要白玉堂保护她两天。”
“柳夫人让白玉堂保护她两天?这是为何?”
我内心苦楚,无法言说,双眼几乎坠下泪来:“大人有所不知,这恐怕就是那女子的奸计。。。。。。若下官料的不差,击鼓鸣冤那个柳夫人,恐怕是假,现在大人手上那一具无名女尸,怕才是真正的柳夫人。”
“啊?怎会如此!”包大人一惊。
“大人不如派人去锦渊楼问个清楚,看看柳朝羽的当家夫人可在。”
“王朝马汉!”包大人雷厉风行,立刻唤了人来,“你两人带些差役,立刻去锦渊楼查问,若是不在,则将柳朝羽带来此地。”
“遵命!”两个人领命而去。
我转头看展昭:“他为何要如此做?究竟有何目的?”
展昭看出我的担忧,安慰说道:“白玉堂不是傻瓜,你不要担心。”
眼睛一眨,泪真的落下来:“我怎么能不担忧,是我让他答应的,若他真的有什么事,我今生今世,也不能安宁。”
展昭微微一震,才说道:“不要着急,那柳朝羽必定用意深刻,不至于对白玉堂下手的,安排那女子接近你,怕是想对你不利吧。”
“可是。。。。。。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白玉堂?”
“这。。。。。。。”
“从什么时候没见到他了?”
“大概是那日你写结案陈词之后,他露面过。。。。。。”
“我也是,自那日就没见过他,你觉得以他的个性,会忍住一天不到御史府去么?”
“这个。。。。。。”
展昭也无语。我心头所想越来越确认,怕只怕我的担心再成真。
“为何那柳朝羽要如此做?”
“我也不知。”我摇头,可恨自己后知后觉,“大概是他恨我去查明了柳藏川之事吧。。。。。。”
“凤御史偿要慌张,不要自乱阵脚。”包大人说道,“我们静静等候便是,看柳朝羽来到之后,会说什么。”
“嗯。。。。。。”我只好答应一声。
那女子被害之地,周围都是平民,正前方却是我御史府。
若说这其中没有巧合,谁会相信?
更何况,按照我先前所说,杀一个人杀出这么多的疑点来,杀手是所为何图?
先将被害之人的衣裳脱下,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有意为之。杀手是怕若是一刀杀了被害人,血溅出来,会污了衣裳为,若是衣裳污浊了,那岂不是不能用了,不能用也就是不能假扮骗人了。
我推想:应该是那真正的柳夫人在柳宅受了委屈,想来想去,终究按捺不住,当时柳朝羽恰好忙于其他事情,柳夫人趁机逃了出来,可是柳朝羽何许人也。。。。。。柳藏川临走之时,也提醒过我,他曾说过柳朝羽乃是个不择手段之人。。。。。。莫非正是指的如此?
他怎么会忍受自己的夫人潜逃出来,更何况是向着我御史府而来,这种对他不利的事情,他怎会容许?”
所以派人将柳夫人杀人灭口,为了掩饰,又装作柳夫人的样子出现在我跟展昭的面前,就是为了引开我们两人的视线。可是她要白玉堂相陪,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引开小白?
我不明白。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王朝马汉回来,说道:“大人,我们去过柳宅,询问了几个丫头,果然是当家主母不在,而柳朝羽。。。。。。”
“他为何没有来?”
“据说柳朝羽清晨离开,现在未归,众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立刻四处去寻。”
包大人一声令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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