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小艳红用此事来要挟他,孙老爷对小艳红的肉体也十分的依恋,想继续和她保持这种关系,于是在小艳红耳边许下了许多的诺言,并且在正室的孩儿出生后,孙老爷找了个借口,说她犯了七出之条把她送回了娘家。这正室受不了这个屈辱,当夜便上吊自尽,幸好发现得早便救了回来。这孙少奶奶的娘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便到孙家闹了起来,孙少奶奶便把孙老爷与小艳红**之事说了出来,此事孙老爷本以为天衣无缝,瞒过了家中一妻一妾,谁料竟然被这个鹌鹑儿媳妇发现了。
此事便算闹大了。
当夜,孙老爷睡着了,被孙夫人用剪刀把命根子给剪断了,孙秀才也给了小艳红一纸休书,把她赶出了孙家大门。孙老爷的妾室找了几个男人,晚上在河畔边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头钗典当了,买了一套红裙子和红鞋,投河自尽。在她的家乡有个传说,一旦穿着红衣红鞋自尽,那死后便能变为厉鬼,找害她的人报仇。
这一次死者郭松源,便是当日在河畔折磨她的人之一。
路阳走到南街小苑前,这是一条幽静的小街,鲜有人迹,偶尔经过的都是附近的住户,这南街小苑是一所占地面积大约两百平方的临街房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匾,就写着:南街小苑。路阳心想,这个人也够懒的,连起名字的功夫都省了下来,这条街叫南街,这所是别苑建筑,于是便叫南街小苑,真够随便。
她轻轻扣动门环,然后静静地等了一会,果真有个老人前来开门,这个老人很老了,脸色的皱纹很深,微微驼背,一口开可见牙齿全部掉光了,他看了路阳一下说道:“主人在等你!”
路阳心中讶异,但没有表达出来,只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跟着老人走了进去,这房子简单得很,没有一棵花花草草,要说唯一的装饰,便是左侧的一个荷花池。这里任何摆设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椅子凳子桌子,就只是空屋一间。老人带着她穿过大堂走向一个小阁楼,木质楼梯十分坚固,楼梯上有一所门,是直直铺下来的门,老人用手把门顶起来,然后用绳子绑住,再对路阳说:“可以上来了。”
路阳道了谢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一上到阁楼,便见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有一面是山石,有一个幽泉从假山中流出来,这里无遮无掩,只在边上垂了一块淡绿的帘子,算是勉强遮住了楼上风光。原来这里一面墙是依山而建,这里原先是南山,平移之后建成了一排房子,刚好突出这一块便被主人巧夺天工地利用了起来,变成了房中山。那幽泉便是从山中引来,再落到一楼的一个荷花池里,再从荷花池引水出南街小河。
一个男子站在幽泉前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慢慢地转过身子,身后有十月的夕阳光,依旧耀眼。纵然在阳光的光晕下,她瞧不真他的面容,但她想,有时候眼睛会骗人,但感觉不会。
她轻轻开口:“我缺一个府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人摇摇头,唇边有一抹上扬的弧度,眸子闪亮,鬓眉如墨,“你是府尹,我是府丞,那岂不是被你压得死死的。”
“我主外你主内,在人前你听我的,人后我听你的,公平了吧?”路阳言辞暧昧,在她心里,早已经不把这个稻草人当外人了。他们也许会在这个世间相对许久的人。
稻草人还真的侧头思考了一下,“如此说来,还真的挺公平的。”
“你说,我盗取了你的名字,那到底是你盗取了我的名字还是我盗取了你的名字呢?”路阳想起在鲁东城那一次,他说他叫稻草人,她跟唐莲花自我介绍的时候盗取了他的名字,但是原来他叫落尘。
稻草人睁眼说瞎话,“那时候,我刚好决定了要取一个别名,叫稻草人。我的新名字还没被人叫过,便被你盗取了去,这当然不行。”
“你强词夺理。”路阳瞪大眼睛看着他恬不知耻的俊颜。
“恩,对。”他也不否认,点点头便认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路阳问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男人狡猾如狐狸,得好好盯着。
“很多,但既然是瞒着的,那就不能说出来,要一直瞒下去。”落尘笑了,缓步走上来牵着她的手,“走,带你去看落日。”说完,两人的身影在这房间中忽然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便是西山上,落日前了。
不知道是十月的风染红了枫叶,还是落日的余晖映红了一山的青翠。有不知名的树叶缓缓飘落,翠绿依旧的十月,已经不似春日的嫩翠了,带着成熟的风霜。
路阳没有做声,静静地坐在山坡上,毫不遮掩地对他坦露自己的心事:“我一直有个愿望,若是能和他这样坐着看看落日,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心满意足了。”
落尘淡淡地笑了,“爱上凡人,最后会很痛苦。”
“可我已经爱上了。”
“那怎么办?”落尘侧头看他,脸上带着夕阳特有的微黄。
“我原就想问你,你倒问我了,我要知道怎么办,还问你干嘛?你倒是说,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路阳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我要是不愿意,你岂能找到我?”落尘在落日沉下去的最后一刻, 说了这句话!
第五十七章 收鬼
在日光沉落那一刻,路阳忽然跳起来:“赶紧走,那厉鬼还在我府里,如今太阳落山了,我封住她的法力如今只怕已经解封,她被我得罪了,只怕会拿府里的人出气。”
落尘拉着她,转身便隐没在空气了。
确实入路阳所言,这府里闹鬼了。
能见到小艳红的只有几个,他们虽然目不斜视,但日头一落,那躲在一旁的厉鬼忽然叫嚣着冲上来,死死地卡住师爷的脖子,薛明一剑刺出,但马上被小艳红一个袖功拂了出去,撞在墙壁上。
师爷脸色涨红,双眼翻白,眼看就要休克了。南山等人轮番攻击,半点不能靠近,师爷情况实在危机。
小艳红双眼如血,有心要把师爷置于死地,她的恨她的怨似乎都要发在一个人身上。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肩膀,她猛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却被那人一手摁住眉心,她惊恐地叫了起来,眼神开始狂乱,只是她半点不能动弹,黑气不断从眉心出来。过了一会,她瘫软在地上,徒劳地挥动着手臂,却再也没有任何威力。
薛明上前扶起师爷,为他理顺了呼吸,“还好吗?”
“死里逃生了!”师爷咳嗽着说,“真是一天不死生活都有意外,我居然被鬼害。”
薛明扶着他起来,苦笑道:“其他人没有你这么幸运。”
落尘上前扶小艳红,小艳红却惊惧地一边往后缩,一边又愤恨地瞪着他,落尘说道:“红色给人暴躁的感觉,所以穿着红衣红鞋死的人,会把周围的气焰聚起来为己所用。如今我已经散去你一身的法力,你想要投胎,必须要为你做过的孽做出补偿。只有那深深恨着你的人释怀了,你才可以进入轮回道。”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相反,是他们害死了我。”小艳红悲愤地说,然而却不敢太放肆的,眼前这个男人,眸子中有一丝妖异的光,让她瞧见了心慌不已。
“既然你不知悔悟,就让你在镇妖塔中反思,直到认清自己的错为止。”说罢,落尘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铁塔,手一扬,铁塔飞了出去,小艳红顿时化为一缕烟,被铁塔吸了进去。
此举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又心悦诚服,路阳拍拍手笑道:“厉害,来跟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本官新聘请的府丞,明日会上书皇上,等就任状一下来便马上上任。”
“府丞大人!”这一声称呼,大家都是心悦诚服的,连厉鬼都能收服,这是多大的能耐啊!
落尘淡淡地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路阳面露欢颜,感觉自己在这世间,总算不再孤独了。起码也有个人相伴,有个人相依。
他没有住在衙门,还是回去南街小苑居住,他说,孤独太久,已经不习惯尘嚣了。
路阳没有直接在早朝提出落尘的事情,而是下了朝然后去了御书房见他。
寒歌这几日因为江东旱灾一事而头疼不已,派去的赈灾粮饷又遭山贼劫去,如今正准备押送第二批救灾粮,而他自己也决定亲自去视察一下。如今为陪行名单而头疼。早朝上许多人都愿意陪驾同去,只是都不是他心头想的那个人。
素年轻敲门进来:“皇上,路大人求见。”
寒歌抬起头,把御案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传!”
“是!”
素年走出去,对一旁等待的路阳说道:“路大人,皇上请你进去。”
路阳笑笑:“谢谢!”说罢,便想跨腿进去,素年喊住她:“路大人。”路阳转过头看着他,素年犹豫了一下说:“皇上心情不好,您别。。。。。”路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便正色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惹恼他的。”素年面露感激之容,皇上心情差,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路阳走进去,寒歌站起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说道:“陪朕到御花园去走走吧,坐了一早上,骨头都发霉了。”
路阳微笑:“皇上又说笑了。”寒歌走下来,凝视着她,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可总有一天,朕的骨头总会发霉的。”路阳倏然抬头,微愠,“不可胡说,这并不好笑。”
寒歌走在前头,“你一直如此淡然,为何竟看不透生死,人生在世,最长不过百年,未来的事情不可预知,也许明日,朕便躺在床上,魂归地府了。”他背负的东西一直太多,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背负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路阳白了一张脸,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她发现越是在这个朝代呆得越久,心里对这个朝代的人便越发不舍。而当看着他慢慢老去,再慢慢衰弱,然后死去,她能否接受这个结果?
“皇上看透了么?”路阳问道。
寒歌沉默了一下,再缓缓说道,“生死,不管你看不看透,总要面对。看不透的,只是尘世中的另一些东西,放不下,得不到,带不走。”
两人沿着御花园的花径一直走,御花园的秋天,依旧有百花盛放,是啊,无论什么季节,总有灿烂娇艳的花朵承欢日光下。 雏菊开得很好,桂花飘香,向日葵迎风摆动,茶花越发的俏丽了。
现在还不到午时,宫中的太妃嫔妃们都爱赏花,远远便见宛贵妃带着一群人走来,见到宛贵妃,路阳才想起许多天没有见过皇后了,这段时间因为郭松源的案件抽不出时间来,皇后也没有再传旨让她进宫,她便竟忽略了。寻思着一会便去找皇后吃午饭,顺便陪她聊聊天。
正想着,宛贵妃已经来到面前,她福福身子:“参见皇上!”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行礼。路阳躬躬身子,“见过贵妃娘娘!”
宛贵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言词不无讽刺,“原来路大人竟然是女子,真是失察了。”路阳是男子或者太监,对她来说,都没有直接的威胁,但她是女子,而又深得皇上器重,那就是大大的威胁了。
路阳只淡淡笑着,并不做声!
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的拥抱
寒歌瞧着宛贵妃那微微苍白的脸,问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宛贵妃受宠若惊地说:“谢皇上挂心,臣妾好多了。”
“让御医多开些补身子的药材,好好进补,别落了什么毛病。”寒歌这段时间很少去羽泉宫,除了政事繁忙之外,更多的是对女人产生了一种厌倦的情绪。跟任何一个女子在一起,他心中会有一种负罪感,像是对不起某个人。
“谢皇上关心!”宛贵妃眼眸竟有些涟漪,皇上一直冷漠无情,从未对任何嫔妃说过体贴的话,本以为孩子流产之后,皇上会对她生厌或者责怪,但想不到没有,竟比以前更好了。
这段时间的自怨自艾和悲怜全部化作云烟,消失在九天云外。
路阳站来在他身后,心中并无波澜,只是想起皇后,她一直都得不到宠爱,听她说,就连初一十五,皇上都不过是在她寝宫里睡,一直都安分守己,连夫妻之实都没有过。
“你去吧,朕跟路阳有要事商讨。”寒歌对宛贵妃说,宛贵妃凝视了一下他的脸,他眼底有淤青,脸上胡茬淡青,想必是昨夜睡眠不足,眸光犀利,鼻子高挺倔强。这个男人,有这致命的吸引力。其实一个俊美如神的男子,未必让人动心,只是这样一个倔强冷漠,眸子漆黑如墨的男子,恰恰能拨动某些女子的心弦,例如路阳,例如宛贵妃!
“臣妾告退!”她依依不舍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回眸,定定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但凡你随便看臣妾一眼,臣妾便愿意为您去死,皇上,臣妾已经爱你至深,纵然您不爱臣妾,臣妾也不让你爱上任何女人。”
小红小青沉默陪着她,倒是那老嬷嬷叹息道:“娘娘,您受苦了。”
宛贵妃红了眼,“嬷嬷,女子是否都这么傻?”
“娘娘,皇上不是寻常男子,他是天子,心中装的是百姓江山,至于做他的女人,要忍受寂寞忍受痛苦忍受屈辱忍受争夺。”嬷嬷在宫里数十年,见尽了后宫凄酸辛苦,加上宛贵妃一直待她极好,她心中自然怜惜她。
“嬷嬷,这个路阳,能否夺取皇上的心?”
“老奴认为,不管皇上是否真的对这个路阳另眼相看,但她在皇上身边两年有多,皇上一直没有给她妃子的分位,反而让她做太监总管,甚至做外官,千方百计把她推离身边,证明皇上只是利用她的才能,而不想把她立为妃子为己所有。”嬷嬷分析道,只是她说的,不过是安慰宛贵妃的话,她可以说看着寒歌长大,寒歌的心思她多少能揣摩,他看中路阳的才能,但同时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她,相对之下,爱情在他心中并不重要,江山社稷始终排在第一位,所以他宁愿要路阳为他所用,为朝廷出力,也不想收归后宫。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