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乍然想起一式,轻身腾伫而起能滞留不坠,并可随意袭敌的剑法来,只听他又喃喃自语道:“试试看,也许难收到预想不到的效果。”
喃语声中,他猛然将身形一顿。
接着,气沉丹田,真力透体,庞大的身躯,竞冉冉凌空而起,然而身形只能滞留空中,却无法向前飞行。
他心里不禁大感失望,真气一泄,身形复坠落原地,不由皱眉思道:“如何才致使这凌空的身形,向前飞掠过去呢’”
他忖思有顷,突然发出—声轻“噢”。
目光在轻噢声中,—点双足,右足尖轻轻一点左脚,身形借势,离开地面向前飞射过去。
等去势稍缓,左脚尖依样,一点右脚,即将缓坠的身形又藉着这—点之势,再度向前飞射过去。
此法,果然收到了预想不到的效果,身形较前快出一倍不止,他见状心里一喜,竟张嘴笑了出来。
提聚丹田的—口真气因他这一笑,再也无法提聚而消失无踪,身形亦于此时,飞快的坠落下来。
他于欣喜之际,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将眼前的地形打量一遍,见方向途径均没有错,这才放心的又向前飞驰过去。
他正满怀欣慰,疾掠如飞之际,耳闻突然传来一阵,重浊的喘息声,不由心里一惊,道:“深夜荒山,何来如此难闻的喘息气,莫非有人夜经此地而遇到猛兽毒虫的袭击……”
身形随着思绪慢了下来,双目之内精光暴射,循声搜视过去,并且暗中蓄劲以待,以防猛兽骤袭。
突然,他发现前路,约数十丈左右处,当途横卧着一团庞然大物,重浊的喘息声,就是由此传来。
他为了防范未然,已伸手解下腰间的柔指长剑,一步一步的,向那横卧当途的庞然大物,走了过去。
也许是由距离较远,或因月黯星稀,看不甚清之故那当途横卧之物,对曲玉枫的来临,竟视若无睹,无丝毫动作。
此时,曲玉枫的心里有点紧张,但,却无丝毫惧怕之意,距离越来越近,当他离着那当途横卧之物时,尚有十数丈左右时,遂将身形停了下来。
凝聚目光,着藉黯淡的月色,注视过去。
他仔细注视之下,心里感到无限惊奇。
因为他从形态及毛泽上看来,那当途横卧之物,那里是什么虎狼猛兽之类,分明是一匹,色呈赫红,白额竖耳的高头大马。他依稀看到,长大的马嘴里,尚不断的喷着白沫。
他又仔细的注视一阵,确认自己所料无误,这才轻晃身形,飞掠过去,俯腰审视之下。
只见那马色呈赫红,体形神骏的高头健马,横地口吐白沫,眼睛无神,从其鞍蹬俱全的迹象看来,分明是有主之物。
但,不知何故,其主人竟任其僵卧于途,而不加置顾。
他沉思有顷,心里猛然—惊,暗道:“莫非其主与其遭遇同样命运吗……”
他思忖至此救人之心油然而生,目光本牟的向四周搜视过去。
月色朦胧,风声呖厉,目光所及,除看到一幢幢高大的树木及削壁悬崖外,再无所见。
他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奇怪,神光暴射的双目,依然在四周搜视着,同时,竖耳倾听。
这时,那匹一直倒卧不起的赤色健马,四肢突然发出一阵挣动。看情形像是要站了起来。
曲玉枫见状,逐力贯双臂,想猛托马腹,助其站起来。
就在他双臂伸出快要触及马腹时,右方一块巨石之后,突然传来一阵,傲弱而低哑的语声。
“别动它,它已身中鼠耳草之毒,虽经我喂服解毒灵丹因时间暂药力尚未行开,还是让它躺着好了。”
语声虽微弱低哑,却清甜悦耳已汲。
曲玉枫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就匿于道旁,自己竟未能看得出来……”
目光在忖思中,本能的循声注视过去。
石后之人,在语声中已慢慢踱了出来。
曲玉枫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位,身形纤细衣着朴素,云发蓬松的女人,步履蹒踞的向他走了过来。
他再仔细的向那位女人一看,脸上立现惊容,嘴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啊”的低低惊叫,俊目圆睁,心中无限诧异的想道:“原来是她呀。深更半夜,她要到哪里去呢……”
原来匿在石后的女人,竟然是适才在酒楼赠银解围的那位,面貌丑陋而衣着朴素的少女。
少女的突然现身,也就难怪他感到突然惊奇了。
从她步覆艰难,行动蹒跚的情形看来,她不是身受重伤的就是和她的坐骑—样,而身中鼠耳草之毒。
两人相距不过四五丈之途,少女足花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走到曲玉枫的面前,而嘴中已是娇喘吁吁,右手将头上的云发,拢向脑后,目光顺势一扫曲玉枫,螓首竟将头低向胸前。
曲玉枫在那位少女,拢发斜视之际,已很快的在她脸上打量—遍,见其脸上的神色,于初见时,无丝毫改变,依然是那么呆板,木然,只是目光已不如原先那么明亮锐利。
而举动很显得娇弱无力,好像大病初愈。
在这瞬息之间,他并不因为少女的面容丑陋,而生出厌恶之感,相反的却生出无限同情之心。
同时。他已看出少女不是受伤,就是中毒,沉思很久,感到有点爱莫能助,无限疚愧的向少女望着。
蓦地。
—缕灵光又闪过她的脑际,脸上立现惊喜之容,急忙伸手入怀,将那颗不知来历的赤红丹丸,取了出来。
接着毫无考虑地道:“姑娘,你是不是和那匹红马一样身中鼠耳草之毒?”
我这有一粒丹药,也许能解鼠耳草之毒。
他真是天真幼知的很,对那粒丸药的真正用途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竟冒冒失失要送人家吃,岂不荒唐已极。
然而,他这天真无知的举动却将其仁厚,纯真的天性表露无遗,换言之他的居心至善,无点滴恶意存在。
少女缓缓举起螓首,目光一扫曲玉枫托在手心中的赤红丹丸,脸上的神色,并未因此稍变,依然木无表情。
而其双目之内,却射出两股,异样神采,惊,喜,怒……兼而有之,向曲玉枫怔视着。
此时,曲玉枫已感自己的行动,太过鲁莽,不由暗暗自责道:“混蛋,不明真象,就胡乱给人服用,万—是红宫贼徒暗中施的诡计,那岂不大遭……”
少女目不稍瞬的向曲玉枫盯视有顷,突然低声说道:’“这粒丹药,是你自己之物。”
曲玉枫异常尴尬而赧然的应道:“不是,是别人给我的。”
“噢,那这粒丹丸的真正用途,你是不甚清楚了。”
曲玉枫玉面泛赤,好半天才轻声说道:“是的,不过。”
“过”字出口,他就越发感到窘赧不安,再也道不出下去,头随势低垂下来,少女双目一动,继续问道:“那你何以知道,这粒丹丸有解毒的妙用呢?”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少女盯视着曲玉枫,心里暗叹一声忖道:“他天真鲁莽的可以,多亏是遇到我们,如换了别人的话岂不将—粒可御百毒的灵丸白白糟踏掉,同时更辜负自……”
思忖中无限幽怨的横了曲玉枫一眼,接着说道:“那粒丹丸,隐透清香,纯而不邪,虽非灵丸妙,亦非凡物,你还是妥为保存的好,不要辜负人家赠药的一番心意。”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突然加重,好像暗含深意。
曲玉枫赧然的将头轻轻一点,接着将那粒丹丸就复送入怀中。
少女向远处凝视沉思有顷,突然问道:“我交浅言深,冒昧请问阁下,急急赶住半阳谷意汝何来?”
曲玉枫一听,心里感到很奇怪,暗道:“她怎么也晓得我要去半阳谷呢。”
他向少女怔视一怔,微忖才低声说道;“欲找邢老前辈求取—味,可解三味铁柳巨毒之药。”
少女闻声,竟发出一声啊的惊叫,道:“邢吾非视无目铁蟒珍逾性命,他岂肯轻易,将蟒送你。”
曲玉枫怔怔望着少女,一言不发,心里则越发的感到惊奇,不禁又暗暗想道:“她怎么晓得,我要讨取无目铁蟒之胆呢?”
少女好像看透了曲玉枫的心念,轻声说道:“你感到很奇怪是不是,其实很简单,因为家父对用毒—道,钻研数十余载,对于各种毒物,毒药,克制之法均有详细的记载并装订成册,我没事的时候,常常拿来翻阅,日久天长我也记住一些。”
曲玉枫轻“噢”一声,恍然而悟,脸上的惊诧神情,已随之尽退。
少女凝眸微忖,又突然说道;“你我去向不谋而合,我有意与阁下相偕同行,未悉尊意如何。”曲玉枫轻声答道:“只要姑娘愿意,再下是无所谓。”
少女脸上的神情,依然呆板如初,无任何表示,沉吟继语道:“不过据我所知,邢吾非之为人,不仅刻薄贪吝,并且机智绝伦,从其在道旁暗植那鼠耳草一举看来,其危险已极,如我所料不差,必不等我俩到半阳谷,就会中途加以拦截,到时,你只管隐匿一旁,作壁上观,千万不可出声或出面置议,由我来对付他。”
微顿睨视曲玉枫一眼,又继续说道:“至于所你需求之物,我当尽己所能,使你如愿以尝,务祈谨记吾言,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
语声至此戛然而止,双目之内无限深情的,又向曲玉枫注视着。
曲玉枫心系瞽目神医的安在又对少女的说法,不敢表示赞同,因为他来此之前,已思得一在他看来是万无一失之策,如听从少女之意,万一弄巧成拙,他至此处就想回绝少女的盛意,但当四目相接,他已被少女,那充满了祈祷,深情的目光所感动,不忍心讳拂少女的一番心意。
逐暗暗决定,列时再见机行事,将头轻点,表示首肯。
少女见状,两道目光突然变的异常明亮对曲玉枫深深一视,接着轻叹一声,无限感慨的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愿此行,你我均能如愿以尝。”言下,好像看穿了曲玉枫勉强应从的心意。
话声甫落中慢慢扭转娇躯,向地下的坐骑一瞥,接着又发出一声,无尽幽怨的轻叹,目光慢慢移向曲玉枫,低声说道:“子时将尽,天已不早,我们动身赶路吧,不然在天亮之前,无法赶到半阳谷啦……”
曲玉枫将头一点,向赤色健马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少女苦笑—声,接着迈步向前走去。
曲玉枫跟在少女身后,其见步覆虽较适才轻捷不少,但仍微露艰难之状,知其体力尚未恢复过来,逐轻声说道:“姑娘玉体欠安,行走相当艰困,在下欲助姑娘一臂之力,未悉姑娘尊意如何……”
少女闻言,神态之间,微露赧意,目光一扫曲玉枫,螓首紧垂了下来,而未置可否。
曲玉枫微微一笑,身形轻景,于少女并肩而行,牵住少女—双玉手,暗运真力沿掌而出,徐徐透入少女体内。
在这刹那之间,少女的芳心深处,情绪凛然羞,喜,惊,及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感觉。
她万也没有想到,曲玉枫的内功修为,竟臻达成发由心至高境界,如非亲目所睹,她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曲玉枫一面暗渡真力,增强少女的体力一面却毫不停的向前飞驰过去,目光并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地形。
少女轻磕着双目,任凭曲玉枫拖着向前飞跑,娇躯似有意似意的,向曲玉枫紧紧偎靠过去。
正行走间,曲玉枫突感到眼前闪来一股,耀目的亮光,心中一惊,身形本能的猛然停了下来。
少女骤不及防,娇躯竟随势倒进曲玉枫怀中。
曲玉枫轻轻扶起少女的娇躯,并轻声将适才所见到的情景,对她说出来。
少女此时只感心跳加剧,神智紧张而有点慌乱,周身绵软无力,一股难以抑止的羞意袭上心头,双眸紧磕,娇躯摇摇欲坠。
如不是曲玉枫用力挟着她的肩,她准会又扑进曲玉枫的怀里。
曲玉枫的轻声低语,才使她从紧张慌乱中,惊醒过来,双目陡然大启,一言未发,拉着曲玉枫匿于一层矮树之后,接着附在曲五枫的耳畔低声说道:“你就躲在此地,静作壁上观,千万要听我的话,不可出声和露面,由我来对付那狡诈的邢吾非。”
说罢,伸手将背上的一方包袱,解了下来,匆匆打开.从中取出一双,默黑发亮,长约—尺,宽仅五寸的铁匣,持在手中,蛇形鹤伏向前走去。
她向前走下一步,突然又将身形顿止下来。她好像不放心曲玉枫似的,再度低声叮嘱道:“听我的话,无沦发生任何事,都视若无睹,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说完目光不瞬的望着曲玉枫。
直到曲玉枫将头轻轻一点,她这才轻笑—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弟”字出口,人已出去一丈左右。
曲玉枫望着少女隐去的方向,苦笑一声暗忖道:
“此女无论是,言语,举动,面部神情,都古怪地令人难以捉摸。”
与龙寒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道刺光的亮光,一闪之后,就再没有出现,他心里虽感到有点奇怪,但他知道那亮光的出现,绝非偶然,不然少女不会如此紧张。
此使他联想到,少女的身来历及用心,因为从种种情形看来,少女对半阳谷及狐心华陀邢吾非的为人,异常熟习。
他忖思至此,心里一动,突对少女生出警惕的戒意。
少女这时又悄悄的回到曲玉枫的身边,澄澈明亮的大眼,停留在曲玉枫的脸上。
欲言又止,沉吟一下再度离去。
曲玉枫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少女的神秘行动,一言不发。
当少女再度离去时,两道目光本能的随着,她的去向,追视过去。
少女行至一棵矮树之后,遂停下下来。
这时,曲玉枫突然听到一阵“蟋蟀”的声音,由少女隐身的树后,传了过来。好像少女正在更换衣衫。
他心里就越发感到惊异,暗暗想道:“此时,此地,她因何要更换衣衫呢……”
就在他思绪平已,少女已去而复返回到了他的身侧,娇躯紧紧依偎在他的身旁。
他突然感到一身兰麝之香,由少女身上飘送过来。他的心神为之一荡。
少女突然低声说道:
“一切我已布置妥当,现在我就将隐在暗处的邢吾非引出来。”说罢,右手轻轻向怀里一带。
只听一声尖锐细长,那“吱吱”之声,从前面二十丈左右处一株高树上传子过来。
深夜万簌俱静,那“吱吱”之声,听来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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