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康和郭光在得知了我的困境后,就开始监督我培养对事物的细微观察习惯。也许这真的有用,这么大年纪了,我的个人习惯居然还得到了大的改变。到了期末,虽然分数不太高,都是六十多一点。但这几门课总算都过了或重考过了。
天热了,暑假到来时,我家里来信叫我回去。我留在这里也无事可作,尤其怕渚先生再喊人来找我麻烦,徒然想起伤心往事,便托谭康买了飞机票。
赴机场的路上,我才算一年内认识了南京的另一面:出了雨花台,四处都是苍黄的天地,偶尔有些破落的工厂。在大战后,无计划的重建带来的繁荣很快象泡沫一样破碎了,虽然十年前又发现了一颗资源丰富的星球,但增加的资源供应也只能维持大城市的现在繁荣。至于郊外、乡野,根本已无人理会,几十年造成的污染也没有资源来治理。
可就这样,为分配资源争吵不休的三大国还是共同建立了GDI。我们闲谈时,有商业调查专业的告诉我们,他们估计GID的资产总价值就达7000亿元。而从GDI建立至今耗去的资源换成资金,他们则绝对无法给出准确数值。各种估想中,1000000亿元是比较受到肯定的一种。
为何要这样呢?就为了司徒王老头子的心愿“天灾不除,吾不得安”吗?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开始产生一些甚至比较反动的想法。如果几十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功绩,而这是大量的消耗资源,那是否也是一种非正义呢?或者说:集体犯罪?
来到了郊外的小机场,登上了安–65小飞机,在胡思乱想中飞上了蓝天。在小飞机上伸展不开,实在没事干,我就戴上耳机听随身听,听着听着我跟着唱起来:“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在向上飞~~~”
旁边一伙学生模样的马上参加进来,我们一起唱下去:“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非常美–––––我没想到,我是在~~~往下掉!”
我们正得意,一个大汉站起来,头一下撞到天花板上。这大汉强忍住疼痛,做出杀气腾腾状吼道:“龟儿子唱个球,也不看下在啥子地方,多不吉利!”我们都噤声,偷看时,别的十几个乘客也对我们怒目以视。确实,在航空器上唱这歌,跟在船上唱fallingdown一样,是绝对招人痛骂的。要在中世纪航海时代的远洋帆船上,给人丢下海喂鲨鱼也不奇怪吧。
大汉不会就这么算了,估计也是个小霸王一类的,骂声不绝于口。我很久没给人骂得如此狗血淋头了,忽然却把他的声音和渚先生的呵斥混在了一起,头有些发昏。
神思恍惚之间,一件件烦心的事情涌上远方游子的心来,不由更是忧从心来,不可断绝。我突然想到了这样死去,似乎一了百了,省却了许多麻烦。免检书包里有一柄刺刀,假如用来刺杀这个大汉,整个飞机一定会因为惊慌乘客的闪避导致失去平衡、翻滚——最后坠毁。当我的手向包摸去时,空姐送来了饮料,前面一个彬彬有礼的先生谢道:“谢谢。”
他的彬彬有礼使我联想到了渚先生。他在面对地位相当的人时也是这样的吗?我暗暗发誓,有一天要让他亲口向我道歉。寻死之心,也就立即淡去了。
回家的休养对我非常及时和充分。我返回时,变得健康和开朗。遇到了许多以往的同学,他们的友谊使我忘记了渚烟和那时一直延续至今的不快。但在飞机上发下的誓却已在我心里刻下了痕迹,我绝不会改变这外誓言。换言之,我已经产生了变化,变成了我素来不欣赏的想往上爬来证明自己的人。对这样的变化我自然是深恶痛绝,不过权衡利弊,我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新想法和变化。
第三学期时,武术与高级情报处理课程多了。我厌恶练武,这一门已是铁定了无法通过,好在可用枪弹射击成绩替代。这倒是我的兴趣所在,十发狙击步枪速射曾创造了976环的一年级生纪录,这为我扫清了一大障碍。可到了最后1周,即将考计算机技术时,才有消息传来,说我情况特殊——我当然把这特殊的原因责无旁贷地归在了渚先生头上——不予替代。要知道,天界是一个尚武的世界,那里的武士基本功夫远比我们厉害。如果武术不能达标,基本就算个废柴,没有用的。这门必过专业每年总要刷些人下来。今年本专业看来选材比较好,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不过。
我们的班长兼班花内藤寒子小姐很为我着急。计算机考完后为我跑了三个下午,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校方的回复先是“不知道”,后是“有一个刷人的名额”。得到这个反馈时,我已坚信是渚先生干的鸟事,一生气,回宿舍收拾箱子了。正好郭光到金陵饭店实习交际学回来,问我:“要加衣服啊?”我头也不回地说:“我要给刷下来了,回家!”
郭光吓了一跳,立即出去了。我想他是找人劝我,但也懒得拦他。从箱子里翻出个相机来,才想起把小孩的相机扣了一年了。打个电话过去,得知他在,就把相机给他送去了。我们在他宿舍里牛B了一下午,直到快吃晚饭时才往回走。走到楼下时被郭光拦住了,他说请我到“喜乐”吃饭。来到“喜乐”时,发现寒寒和死敌兼手下败将同时还是本班体育委员的小日本酷盖小仓龙二也在,就知道是鸿门宴、慰安会。果然他们劝我多多,小仓龙二倒不再嚣张,看起来还比较诚恳的安慰我,让我对他小增了几分好感。他最后说:“一定有办法可想的,我在学生会里有熟人,明天去跑跑。”
我想他是随便说说,也没当真,回去后照样收拾衣服。郭光认了死理,用他自己的锁把我的箱子锁了,我给逼急了,问:“我没事,要过冬了,收拾衣服不行么?”
谭康还在上海实习,当晚上郭光就一个人跟我苦口婆心。可惜我早知他是小淫贼,所以他说得再正经,把司徒王和徐宏等先辈英雄抬出来我也无动于衷,被他吵得一点钟才睡着。
因为晚上睡晚了,第二天我和郭光教一觉睡到九点半,还是被敲门惊醒的。我叫喊道:“小淫贼,今儿该你开门!”他反而一翻身,睡得更死。我气得五脏生烟,又怕是寒寒来,忙边叫:“对不起先等一等!”边赶忙穿了衣服跑去开门。
一开门,竟是小仓龙二。他扬扬手里一张纸,扬眉道:“Hi,你过啦。”我一呆,有几分不相信,问:“怎么回事?请进请进。”把他迎进来,忙着提水瓶泡咖啡。
“我问过了,是有人在故意压你。”小仓龙二说:“也不知你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他们就照办。但……上面有规定,要有相当水平计算机能手参与培训,其余都可忽略。”顿了一下,笑道:“你可知道你的计算机操作考试得了多高的分么?”
把手中的纸摊开。
我看到了计算机成绩,不由自豪死了:这是满分1000分的综合测试,班里平均712分,还比规定达标线高了一大截;而我竟得了965分,这一回是真的获救了!我不由大叫一声,紧紧抓住小仓龙二肩膀,笑道:“你真是我命中的福星,Yeah!中午喜乐!”他笑着点点头,我兴奋死了,一脚踹到郭光床头,大叫:“小淫贼,快快起来!老子过了,请客!”
这次考试过后,我就已被编入GDI正式成员名册,剩下的只是职业培训和分配工作而已,成绩的好坏仅按照GDI晋升条例影响到排名和综合分值。也就是说,我最耽心的被开除回家已没有可能。在中午的酒席上,我开怀大笑,毫无保留的表现了自己的欣喜之情,与龙二、寒寒和郭光尽情玩闹着。自从一年前被渚先生羞辱以来,我从未这样春风得意的笑过。
郭光忽然问我:“大黄,寒假哪里去?我要去上海跟谭康一起跑关系,不然你可以来我家玩了。”
我现在只是在穷欢喜,要说起寒假还没打算过。我与父母沟通很少,来回一趟花费太大,也没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再不愿呆在南京挨冻了。我正在想,小仓龙二忽然问:“到日本玩怎么样?我负责接待。”
我觉得就这两天接触,龙二这人其实可交,但毕竟接触还少,微一踌躇,问:“太打扰了,怎么好意思。”寒寒刮刮脸,笑道:“你也会客气么?龙二家里人在外面赚钱,假期里才无聊呢。你怕什么,最多他家吃穷了到京都来找我。”
我们都笑起来,我说:“那么,就谢谢小仓君的盛情了。”郭光举杯道:“为大黄之日本攻略顺利,干!”我们一饮而尽。
四天后,我们专业放假了,我同龙二他们一起坐船去日本。谭康和郭光都忙考试没能到送我,海轮航行四天后,来到了东京。
第一卷 忘忧学院 第十四章 告别
(更新时间:2003…4…3 0:59:00 本章字数:3921)
映入我眼中的是一个五光十色的繁荣都市,其规模远超过为地形阻挡的南京。寒寒不敢停留,立即回家去了。我与龙二来到他家时,才知道什么叫孤独——他老大远回家来,却只有佣人来迎接。在这之前,我们在船上打了两天两天三夜的牌,累得快倒下了,忙洗了澡睡觉。
佣人来叫我吃饭时,我还在做梦。下去进餐中,龙二忽然说:“你一定知道,原来我追求过寒子小姐。当然,我们的第一次接触也因此而起,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点点头,他有些难为情地叹了一声,说:“勉强不来,有什么办法呢?可我一直认为谭康不适合她,所以对你和郭光也很反感,我认为你们是在害寒子小姐。”
“我没有做什么,如果有什么误会,大概也是因为有其它原因吧。”我努力在猜他的真意所指,却毫无结论。他接续说:“我们同学了一年,我逐渐开始了解你,对你的看法也改变了,我相信你是值得寒子爱的可靠的人。”
我正在喝汤,一下呛得咳得满脸通红,问:“你可以不开这种刺激性太过的玩笑么?你瞧瞧我象是个inlove的人么?”龙二奇道:“难道不对?但我观察,她绝对是对谭康没什么兴趣的,可她还是那么接近你们……”
这时,我们的头脑中同时出现一个古怪的念头,止不住的一起趴在桌子上捶桌大笑。我笑得喘不过气来,说:“你该邀郭光来,他要在,一定会……”龙二也笑得老泪纵横,问:“证实一下怎么样?用电话。”
他家确实有钱,可视电话都好几部。我立即拨打郭光,很快郭光的淫笑就出现了,我与龙二已商量好了。我沉痛地说:“我们一致发现:寒寒不爱谭康。”
“真的?哈哈,最好不过。”郭光笑道。
“但我发现她另有所爱,以为是大黄。”龙二也一脸正经地说。
我奋然举拳道:“你知道这有多荒谬,她不可能也不应该不告而爱的!”
“哈哈,当然,她喜欢我嘛。”郭光不住地淫笑。
真把他说的话一句不差的猜中了,我大笑道:“滚!祝你走运。”挂了电话,续吃。我与龙二交流了一番,也猜不出寒寒倒底在想什么,最后我套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龙二认为大大有理。
过了一天,我们开着车在东京各处乱转,尤其是电脑区和风月区。大开眼界之余,还学会了开车(以前玩Game多也有原因)。过了两天,寒寒获准到东京一游。我们仨一起乱逛,在各处留下了照片。凭着GDI发放的证明,我们还进入了东京湾防御阵地,参观了那里的白色巨舰和巨大的海妖导弹。导游小姐向着我们这些获准进入的人解说道:52年8月,天界西方极乐国企图入侵,东京GDI组织强有力反击,并用海妖导弹击毙该国王储导致其军队溃散撤回。我们边听她的解说,边看着为打死一个天界的二流武将而动用的眼前这20米长的对航空母舰用的一发足可把南京市中心都炸毁的中程导弹,实在是有够夸张啊!
日本烦人的地方,就是繁文褥节过多。寒寒和龙二对人行礼时,我都想撒丫子走路,不过强忍了下来。据我感觉,中国是越落后的地方礼节越多,就不知日本的礼节意味着文明还是落后了。
春节将至,我们一伙又来到京都寒寒家过。她家是著名的内藤财阀,控制着日本90%的钢铁相关产业,其家风也与钢铁一般坚硬。好在可能生意比较好,家主一直都不在,可就是个管家都把我和龙二管得莫奈何。我们也就是想在她家后庭院子里弄弄烧烤,钓些鱼,都是屡屡遭到白眼。不过日本风味的豪门生活过着也还有新鲜的地方,我玩得也挺愉快。过春节时,寒寒找了她的几个同学和同龄亲戚来,我们一起喝酒庆祝。日本人喝酒可比我们还闹得多了!我都学会了几招拿扇子跳舞的招数,准备回去教小淫贼。
春节过后,我和龙二就先回了东京。一周后,我们正在做回南京的准备工作时,寒寒也从京都来了。大伙基本都整装待发,还有1天的时间。我提议再去东京国际会议中心走一遭,拍几张照片。他们没什么意见,就都穿了天界局制服,带齐了证明去国际会议中心。这套军服很受人注目,用途是作为开重大会议时的礼服,极少有人穿出来拉风,以致不断有人问我们从哪儿买的。我不会说日语,用英语跟他们牛B,说是天皇御下的雇用军神风营的,他们还真有不少相信了,跑来与我们合影。我们赶忙戴墨镜,免得形象暴露而触犯GDI条例,弄好后,任他们拍就是。天界局的要是看见,一定大大吃惊——人人都怕天灾降临在自己头上,走路时只差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在身上挂牌子称“我不是天界局的,不是GDI雇员”,可居然还有人穿了基本没人穿出来过的制服在公共场合献宝。
当然,我们那时是没想那么多的,只觉得威风八面而已。巡警跑来检查了一下我们的证件,证明不是假冒的之后,也只有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这时估计是会议告一段落,一些代表下楼来透气。这一带虽然是茫茫人海,但警察和GDI保卫人员早就把会议中心门前200米内清了场,只留下我们几个有参观许可的。我立即看到了渚先生,他也立即认出了我——我确信我就算穿一套和服,理一个霸王丸头,再背一把“河豚毒”,他照样能认出我来。
我立即摘下墨镜走上前去,盯着他看。几个便衣和他的保镖想上来控制我,被龙二和寒寒拦住了。渚先生一挥手,他们都退下了。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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