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晚上为什么不来见我?”
静唯这句话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我看到几个整理行李的卫兵都转过头来看了,不由有点发窘,说:“你远道而来,累了吧,我看时间太晚了就没去打扰你,影响也不好么。”
“你不要想歪了。我多少知道你的事。”静唯说:“你和陈琪的故事给‘消息灵通人士’泄露了不少,地面上的女人杂志上探讨这个的可多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久时间没见面了,作为一个部下、一个朋友,很想见你一面,说两句话。你可明白?”
这种情形,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她,就是不明白也得假装明白。我连连点头。见我妥协得这么③üww。сōm快,她的怒气好像消了不少,说:“我一来,你又要走了,还不知会再过多久才相见。你这次回去可一定要小心哪。”
“上次你也是这么提醒我的。”我微微一笑,说:“你也保重,尤其小心辛巴。”
静唯往周围看了一眼,抱怨道:“这里人真多,本来想跟你坐下好好谈谈的,现在也没时间了。”
“无所谓,要不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喝杯茶?本座现在好歹是一级上将,让别人多等几分钟的面子还是有的。”
“算了,我得罪不起那些人。”静唯上前一步轻轻地拥抱住了我,说:“不多说了,尽快回来。”
她身上冰凉的盔甲刺得我脖子有些僵硬,我眼珠转了转,看到周围卫兵唧唧喳喳的模样,苦笑道:“想不到你一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只是战友间的拥抱罢了。”静唯淡淡地说:“你想得太多了。”
“你还是一样的酷啊。”我嘿然笑出了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抽身间忽然无聊起来,伸手去解她面具的扣具,见她并不反抗,边解边说:“让我瞧瞧你又变什么模样了,免得回来时看到你穿便装又认不得……”
我的话忽然嘎然而止,整个人的生命活动在一瞬间也忽然陷入了静止状态。幸好皮肤尚未石化,排除了邪恶法师对我下石化咒的可能。静唯见我脸色有异,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立即回过了神,淡淡地说:“没,你变漂亮了,看着不禁走神了而已。”
告别静唯后,我在车上陷入了沉思。静唯的模样又有了很大的改变,面貌虽然不见得非常吻合,给我的感觉却那样地象五月!可是当我想把五月的形象拿出来与她比较时,却发现时间过去太久,我竟然已经无法准确地描绘出五月的相貌了。
静唯——五月——五月——静唯?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这种可能性忽然跳入了我的脑海,并且变得强烈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一个大玩笑,我被象猴子一样玩了好几年?
我摇了摇头——静唯肯定不是五月。她说过五月已经去世了。她是不会骗我的。
我是太过妄想世界能变成自己想要的那样了吧!
第四章 探险
跟随着奥维马斯舰队行驶二十天间,我们离开了尼普尔森,并按A集团前来的原路反向穿越了两个星系。舷窗外偶尔飘过的残骸提醒着我们这里曾是杀戮战场。而现在只是冰冷得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虚空。
看来情报没有错,费里亚的外太空援军都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这里应该是一条很安全的回乡之路。走到这里,我就得与奥维马斯阁下挥泪告别了。因为如果一直跟着他的舰群慢慢摇到后撤驻地所在空域,再一步一步摇到天顶门,那时间就耗费得太多了:上次他们杀过来时,因为其间战斗和侦察用了不少时间,前后用了七个月。郭英雄索要了援军之后几乎是以专业赶路的姿态狂奔过来,也花了四个多月。我得赶时间去干涉七三年底的“第二次普选”,所以等不了那么久。
临别之际,奥维马斯忽然问我:“当日说起返回主星之事的时候,我连说了两句‘可惜,可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能大概了解。”我点了点头:“不过,这种高空作业的勾当,也没什么可自豪的。”
“除了这个,还很有些感慨。”奥维马斯直言不讳的说:“毕竟我是看着你和金太郎这样的年轻人从中校开始飞升到现在的位置上的。现在后方的事反而要交给你们这些后辈去办,惭愧哪!”
我哈哈大笑起来,紧紧握住奥维马斯的手,重重地摇了几下,说:“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嘛!”转过身又对送行的其他人示意了一会,转身上了交流道,上了天翔号鲑鱼级巡洋舰。
直接超向跳跃所需的能量太多。半年前郭英雄只身一人跳回去还罢了,大家挤一挤勉强拿得出来。我这次虽说轻车简从,却带了一艘巡洋舰。哪怕是身经百战修了又修的天翔号。也有那么大的质量和体积,只得采取刘诚新研究出来的“分段跳跃”法。这种新科技又是他在出发之前忽然神秘兮兮地打电话给我。说是“于昨天晚上才突然发现的”,现在我当然再也不会信这种鬼话了。
于是,我们就用这种青蛙跳的方式在十万光年地旅途中逐步跳了回去。这段旅程又花了近一个月,等我们到达秃鹫要塞时,已经是远征时间零二年七月十三日。巡洋舰在这里停了下来。机师们忙碌进行着状态检测和例行维修,我和虹翔坐在舷窗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秃鹫要塞:上次我们离开这里时,戴江南那个信奉“俺样的美学”地家伙把那个可怜的小舰队有模有样。看着一点不觉得寒酸,反而小有些军威隆盛。如今的秃鹫要塞只是漆黑宇宙中的一个死行星。灯火没有了,如玉带般围绕要塞巡逻的舰队没有了,只有黑灯瞎火的要塞废墟留在那里。这里被撤销之后,与远征舰队的情报转发机构移到了距离天顶门只有一千公里的地方,这个曾经发生过人类和费里亚空军第一次正规大战地地方,已经变得彻底无关紧要了。
“在想些什么?”虹翔问我。
“下去看看如何?”
虹翔伸了个懒腰。诡异地笑道:“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我沉思了一会,缓缓地说:“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必须得走一趟才行。”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过神经啦!”虹翔大惊小怪地嚷嚷道:“以往你当战斗英雄时倒是经常如此,自从荣登中将、一级上将宝座之后,下官已多年不见尊驾当年驰名天下的神棍风采。如今有幸再见,心中当真是不胜欣喜之。你且慢坐。我马上给你找肯陪你一起去的探险队去,出了事也好有个炮灰垫底。”
我嘿嘿地冷笑了起来。这种笑声当真难听,刺得虹翔身子只转了一半便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只不住地苦笑道:“又拉上我,何必呢?何苦呢?”
其实虹翔是在无病呻吟,俗称假打。在太空棺材里憋久了的人。多少都会沾上从口头到心理都变态的毛病,何况他还没上太空就已经相当变态了。他如此惺惺作态,只是想多挨我两句骂,可我就只是用万分鄙视地眼神威慑着他,一点也不配合他的需要。他只得泱泱地跑到厨房、机械班搜刮了一回,抓了十个壮丁组成了探险分队,出发时还罗嗦个不停:“对这么一个完全没有战略意义的地方展开探险,竟然用两名上将参与其中。实在是太浪费了,完全无意义的冒险行为。一旦出事,会给人类世界造成多么惨痛和无可挽救的损失啊!”
这家伙跟我一样,张开乌鸦嘴时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听到这席话之后,除我之外地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天翔号降到了近地轨道之后停留在了太空中,我们一行十二人乘坐三艘接送机降落到了秃鹫要塞星球表面。稍微适应了一会此处近乎失重的环境,调节了自己耐压宇宙服里的平衡调节装置后,包括虹翔在内的一行人都聚集在我面前,看我到底要耍什么花样。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咳嗽了一声,说:“准备进入基地,寻找战备物资。”
“什么?”虹翔的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你再说一遍?”
我淡淡地回答:“为了进行危 3ǔωω。cōm险地分段跳跃,天翔号在离开远征舰队后方指挥部时卸下了所有的弹药。现在只有伽马炮可以使用,这种状况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你的这种解释恐怕说服不了我!”虹翔暴躁道:“我们遭到袭击的可能性大吗?一点都不大!就算是有,我相信就凭这艘装甲坚固、速度暴快还有伽马炮的鲑鱼级,还没人能拿我怎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艘舰甚至比现代级还好使呢。只要冲过了天顶门进入三星……”
“我们彼此彼此罢了。”我呵呵笑道:“要么象你说的一样,冒一炮不发满天裸奔的危 3ǔωω。cōm险——虽然你可能觉得那是一种‘俺样地美学’;要么就到这里来找些可以使心情安定下来的硬通货。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虹翔抗议道:“不对,还是不能说服我!”
“那我就只有那样说了。”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是我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一样。我感觉到这里走一趟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吧好吧,反正你官大脸大。”虹翔悻悻地别过头。停止了争执。他把十个探险队员分成两队由我俩分别率领,然后用硬币猜了先后。我们两队人便分头从基地的正面入口和侧面小门钻了进去。
与外表显示出的荒凉不同,基地内部显得凌乱不堪。任何搬家时再不想回来地人都会作出这种事:破家具、坏军械、废文件等丢得随处都是,有的地方甚至要仔细挪动身体才能过去,不然得沾上一寸厚的灰。我上次经过这里时直接就跳到尼布楚去了,并未亲自到这里看过。只得拿着电子地图边走边看。大概是手气差,我这一路几乎没什么发现,好容易找到2D区的一个军械库,里面却是空的。虹翔此时到达了2A区的主军械库。传消息来说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机关枪、火焰喷射器、冷冻枪……等等,但没一样是天翔号需要的,只能让他和他的手下显得稍微威风一点,同时背负更沉重的负担而已。我稍微耻笑了他两句,问:“戴疯子经营这里许久,军火囤积应该不少,你说他会放在哪里?”
“他囤得是不少。我想不会全被搬走。我觉得最可能放在基地最下层的20B区那个大军火库里。不过路太远了,咱们人又不够,我说还是算了吧。”
“废话,肯定有机器搬运,难道戴江南会肩抗手拉地把弹药往上搬二十层?少偷懒,咱们往下走吧。”
“走不成!基地现在是废弃的。三层以下有重装甲隔离门,没有电力供应和ID卡是打不开的。”
“那就去打开电力。”我翻了一下手中的电子地图,说:“你那边近,去吧。”
在等待电力恢复的期间,我带着手下的探险队员们从第二层慢慢向第三层搜去。这里本来是费里亚地基地,后来又为人类所占领。因此显现出许多奇怪的景象。不少费里亚修建的永久性防御设施无法拆除,仍然保留在天花板、通道拐角和其他隐蔽地点。搜到第三层楼梯口的一间工程技师办公室时,探险队员找到了一本手册。我翻了翻,发现他们当真是天才,硬是以很粗鲁的方式修改了费里亚的防御控制系统——当然,为什么两个完全不同地种族的科技可以那么容易的融合在一起本身就是非常奇怪的事,只是目前我还想不到那里去罢了。只要打开主控制系统的开关,费里亚的这些防御火力就会对主控制系统储存地友军以外的目标疯狂开火。费里亚的防御火力我曾在阿尔法上见识过。委实厉害。
我正在研究这本手册,忽然面前的计算机发出了通电的声音,身边的队员伸手打开开关,天花板上的灯也亮了。虹翔那边的人已经成功恢复了电力供应。我连忙跳过不要紧地环节,照着手册的解说把自己和虹翔的军官证ID卡号输入了铁闸的ID验证数据库里。办完这些手续后,我也不等虹翔了,直接带着人通过了铁闸,向下面走去。
走过铁闸后,我便开始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对劲。也许是神思恍惚,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往下又探索了三层,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定。此时虹翔来了通讯:“我们也下来了,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没有?”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但好像是有些不对。”
通讯机那边的虹翔却忽然换了天界语对我说话:“难道你还没发现?”
“干什么用这种语言?”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回头看看后面的队员离我还有段距离,压低了声音用天界语回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力几乎用不出来了,难道你没发现?”
他这一说,我终于明白了这种异常的感觉是什么。在平时,为了让自己生活得尽量平静一些,我的精神之外始终有自己加上的几层枷锁,防止外界信息的随意流入。在没学到这一招之前。我曾连续数月充当川北区的中心信息交换机的角色,各种正直、荒谬、高尚、下流地信息昼夜不停地涌入我的脑海。几乎让我地脑袋炸开。学到这种保护自己的措施后,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得知外界信息的方式才开始由被动转为主动。虽然一向不爱主动去打探别人的隐私,但许多比较外露的情绪,甚至空气中流淌的一些微妙变化,我都感觉得比平常人敏锐得多。进入铁闸后,这种感受全部消失了,我甚至无法明白自己身后五米的探险队员地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才会觉得不习惯。
我主动试图施展自己的神力或精神力,然而虹翔一点没说错,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一种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住了这种能力。我试了几次,只得无奈地放弃了努力,说:“你是对的。”
“这意味着什么?黄二,你我现在可不再是威猛无畏的猛将兄了,同样是脆弱的血肉之躯。得用手上的小破枪和身上地耐压宇宙服抵抗未知的危 3ǔωω。cōm险,而且连预知危 3ǔωω。cōm险的能力也失去了!这种情况出乎预料,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的小心是好的,但我的感觉并没有变糟,还是继续下去吧。”我回答道:“偶尔用用人间地高科技兵器也是好事嘛。”
尽管嘴上说得硬,得知神力全失之后。我仍然开始感到一阵阵的发虚。人类是卑微弱小的生物,最怕的就是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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