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摩要塞东侧海岸有两大堡垒,中间夹着港口。也只有这北堡和南堡的海滩可以登陆。相对来说,北堡的远程火力比较差,南堡比较完备。嗯,我建议你带突袭队的人和一千泰严军去北堡,待费里亚上海滩后发动冲锋,把他们赶下海后便撤回休息。等他们又扑来时再反击。费里亚军与你们装备差异太远,对你们构不成威胁。我这边便主要利用费里亚地火炮对他们进行远程打击,你看可好?”
陈琪闻言笑了笑说:“大将军,不想亲自冲一冲吗?还真听从内藤给你立的规矩啊。”
我悻悻不已地说:“咳,我在尸山血海里冲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小陈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嘛,就让我这老头子躲在碉堡里继续回味火炮时代的荣光好了!”
费里亚援军即将抵达海港时已发现了不对。港口上空无一人,没有迎接的队伍。虽然迟疑不定,但漂浮五天渡过并不风平浪静的近千公里海程,这支部队可没有让大军继续在海里泡着等侦察小队上去看情况先地耐心。于是怀疑归怀疑,他们仍然阵容不变地向港口和北堡南堡的海滩游了过来。眼看离海滩只有不到三十米了,忽然海滩上的各种自动炮全部升出了地面,向他们发动了猛烈的炮击,北堡和南堡巨大碉楼上的巨型电浆炮也向海里投放了范围杀伤的强猛炮火。一时间费里亚援军损失惨重。一个接一个地被掀上天空,然后沉入海底。
在这场偷袭战中,最令我佩服不已地是人类士兵的创造力。他们仅仅靠着一两个通费里亚语言文字的翻译便搞清楚了要塞里全部费里亚武器的使用方法,竟然拖出了十二个因太沉重不适合跋涉沼泽地带而被库尔森弃在仓库里的金甲虫战车!这东西又重又不经打,然而射程和杀伤力可与碉楼上的固定电浆炮有得一拚,一炮过去就是十多个费里亚兵花为血肉残片。
因为使用了这些费里亚自己地变态武器,最初的十五分钟内费里亚增援军的指挥官甚至以为塞拉摩要塞守军叛变了。但左思右想,费里亚军叛变也叛不出什么名堂,起因动机目标结果这四大要素一个都猜测不出来。在焦虑的猜测中,前沿的费里亚军不断地被掀入毁灭的深渊。半个小时内,塞拉摩海滩上已密密麻麻全是费里亚军的尸体残片,保守估计消灭数量已上万。
费里亚军性格具有两面性。在平地上直面人类传统部队时,他们的身体和爆发力优势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往往自信到了狂妄无边地程度,二百多人的何国章团部被十二名费里亚侦察兵消灭,在人类的军事史固然是个耻辱,但对费里亚来说算不得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但他们面临极端不利的情况时,军心士气的下降则往往比人类更加显著。
费金守军副军长兼鲁合角守卫师司令梅伟峰曾在内部刊物上发表过一篇研究文章,文内提到加克莱海峡里的费里亚军尸体朝向,背向鲁合角的比面向该处地更多,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费里亚军在极端不利的环境下士气下降得过于厉害,以至于在战术目标还未完成时便因为较大地伤亡而发生大规模的逃跑溜号。然而在海里实在是溜也溜不快。在逃跑过程中被杀死的更多于进攻中的。梅伟峰的这个数据是否准确现在实在是无法考证,但从人类军队与费里亚的多次接触看。虽不中亦不甚远。
按照这种逻辑,在塞拉摩海滩遭到自己人猛烈炮火摧残的费里亚守军在损失人员高达两成的情况下应该出现混乱。然而他们地指挥官实在不是无能之辈,立即用扩音器大声喝令了两句,全军随即又恢复了猛烈地向前进攻势头。我身边的费里亚语翻译立即翻译道:“好像是敌酋喊话,意思是‘我们不可能再横渡大海回去,面前还有生,回头就是死’。”
“麻烦的家伙。”我耸了耸肩,对行军参谋说:“不用再打哑谜了。给北堡发令,出军剿灭登陆者。炮火都向海里打,不打海滩!我们这里继续开炮就好了。”
无悬念的战斗持续了一次又一次。我根本懒得看自己脚下的战况,只是时不时举起望远镜看看陈琪那边的情况。游过近千公里大海的费里亚军在枪林弹雨地洗礼下艰难地爬上海滩来,已经少有几个还走得稳路的了。陈琪带领大队出战,两边由泰严军持长枪顶住不断向大海里挤压,中间由突袭队快刀斩杀。砍起龙骨兵的头颅就如收割韭菜一般顺畅。往往只砍上五六分钟,沙滩上的费里亚军就会因为伤亡比例太过悬殊而掉头跳下海去——虽然回头也是一死,总比主动把头送到高振动粒子刀上去砍掉要晚些时候,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她那边杀伤力太过强硬,费里亚军只得改变方向全力朝没有陆战部队阻挡的南堡海滩登陆。但是,我们不得不说。费里亚军的远程炮火虽然不多,但跟他们地体积一样,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南堡海滩的近海因为沉满了费里亚军的尸体迅速被填满,海滩的面积也不断在费里亚军尸体的堆积下扩大,但他们终究很难想象如果让他们全部开动了这些防御炮火后,只有少量恶魔剑士的人类部队得付出多大地牺牲和破坏才能占领此处。
费里亚军的冲锋一波又一波地持续了一整天。到了天黑时分。塞拉摩的海滩已经被堆积的尸骸填充得向大海里延伸了一百多米。海里的费里亚军阵容依然庞大,至少仍有两万之众,但攻击强度已很明显下降了许多。我们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披挂着沉重铠甲的人类士兵在持续作战中体力下降也很厉害。所有预备队都投入轮换过几次了,现在所有的士兵都很疲劳。我看了看时间,唐龙和韩曾的大规模增兵已开始动员上舰,大概八个小时内能到这里,我们还能撑过八个小时么?
正在忧心。陈琪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这边士兵乏得很了,把你那边金甲虫战车调给我吧!”
“你当真不顾本座地死活啊?”我哀叹道:“我这边的兵可没有恶魔剑士装备,缺了重火力让他们冲上来的话,这么点用长枪的兵顶不住啊!”
“那怎么办,撤回要塞全军龟缩防守吗?”
那似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能坚持一整天已经很不易了。士兵疲乏到了极点,也许很快就要到临界点。费里亚军尽管也非常疲倦,但他们的体力究竟比人类好得多,一旦过了临界点,加克莱的顷刻翻盘是可能重现的。而撤回要塞等待援军呢?援军是会来的,但如果让这些费里亚军上得岸来,援军必将受到相当的损失,那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陈琪忽然说:“黄二,我们很疲倦,但他们不知道对不对?”
“啊……”我想了一下,说:“应该是这样,我这边的士兵一直没有出战,你那边的恶魔剑士砍得太顺利,大概他们一时还看不出我们的窘境。”
“那要不要招降他们?”
“有没有搞错,naive!”我脱口而出斥责之语,却忽然走神考虑起这样做的可行性来。为什么我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呢?的确,在人类与费里亚的作战中,从来就没有过招降纳俘的先例,双方都是把对方能动的杀得一干二净。然而杀到了对方本土,要想彻底清扫并不见得明智,是否有必要改变一下策略呢?
陈琪不失时机地说:“反正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不会有任何损失吧?”
“这样啊……”我考虑了一分钟,向身边警卫员吩咐:“把费里亚翻译找来,我面授机宜。”
费里亚军上一波的攻势是在一刻钟前退去的。天色已经黑得不成话了,他们在海中的整队调动更加困难,大概下一波攻势还要相当一段时间才会来到。守在岸边一整天的士兵们一个个疲倦不已,逐渐开始怀疑自己还能端稳手中的长枪多少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喧嚣,几个士兵把一个口径一米的超大喇叭安到了南堡城头,对海中的费里亚军叽哩哇啦地喊起话来。
人类士兵自然听不懂喊的是什么,但却发现这不喊还好,一喊就象踩着了费里亚军的痛处,他们立即溃不成形地又扑上了海滩。然而这一次冲击显得特别象意气用事,来得快败得更快,不到十分钟就又全军溃散了下去。海滩上又只剩下人类喊话大喇叭的噪音,除此之外平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也不知这种变态的“平静”持续了多久,忽然一个士兵大叫了起来:“费里亚军投降啦!”
第六章 破晓之笛(下)
大多数人类士兵都给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转不过弯来,然而大家迅速看到海滩上一个摇晃着白旗的身材高大的绿色龙骨兵正踩着尸骸垂头丧气地向海边涉水而来。我立即派出一个小队带上翻译去跟它交涉,心里翻腾不已:费里亚当真会投降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因为翻译水平差,经过许久的艰难交涉才勉强弄懂了这个来使的意思。使者表示,它们是费里亚的一个边缘种族黑水费里亚,原本镇守中央玛斯库大陆的东南角尘泥沼泽地区,人数不过三四千。前些年人类忽然入侵,费里亚皇帝发了召集令,把他们全族从领地莫名其妙地召过来打仗,而且还尽把他们的精锐人马拆给加克莱屠夫克鲁苏折腾,去的十个回不来一个,他们早对此特别不满了。如今天兵降临,正是他们拨乱反正的机会,愿意全师投降,以为向导,杀入玛斯库腹地,兴兵报仇。
尽管适才的喊话中充满挑拨离间费里亚皇族与其他部族间关系之辞,但如此容易就奏效了?真有这种好事?他们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这些问题却只能由我来判断回答。考虑了一会,我把使者召来,说:“要谈也可以,叫你们首脑来见我。”
绿色龙骨兵四周看了一圈,昂首说了一句话。我身边的翻译立即脸色大变,结巴翻译道:“大将军,你已经看到黑水费里亚的首领了。”
我身边的卫兵立即齐刷刷地抽出了高振动粒子刀以备他突然暴起。可我在它眼中没有看到杀意,摇了摇头让他们收起了刀剑,转向黑水费里亚的首领伸出手说:“你的胆量不小,那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蹩脚的翻译对握手的含意解释了好一会,黑水费里亚的首领才半信半疑地把手伸向了我。他被带来时已被卸除了腿上的加速装置和巨镰,危害度被降到了最低。然而它地手仍然有我的脑袋那么大,其中蕴含地能量之巨可想而知,大概随便一捏就能把寻常的血肉之躯挤成脓浆。周围的卫兵纷纷出声警告我不要这样做。我却依然故我地微笑着向它示意握手的和平含义。
终于,我俩的手握到了一起。此时大概也是黑水费里亚首领的心情从最紧张的颠峰开始回落的一瞬间。我抓紧这个时间渗入了强猛地精神力,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看透了它的内心。它没有撒谎。这个生物身上充斥着强猛但赤诚的气息,但永远不会说谎。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放心了,微笑道:“你很诚实,请坐吧。”
黑水费里亚的首领在这一瞬间的精神冲击下显得惊恐万分,甚至在一瞬间有暴起自卫地冲动。但看到四周剑拔弩张的卫兵,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不安。俯首说:“大将军,你有恐怖的透视人心的力量,又有如此悍勇的大军,一定就是费里亚教传说中改变天地地那个英雄。如果那个传说不假,你会毁掉现在的费里亚,但会给我们带来新生,我发誓臣服于你。”
我点头说:“好了好了。我有很多话问你,你坐吧。不过我们时间还多,可以不急着直入主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总得相互了解才好称呼吧!”
翻译太过蹩脚,用了半天功夫还结结巴巴地说不清黑水费里亚首领的名字,只说明它的名字发音大概是“磐永吉盎”。在费里亚语里是有特殊含意的(也只有费里亚贵族才有拥有特殊含意姓名的权利)。这个含意则翻译了好几句也不得要领,颠来倒去不知所云地说大概是“天长日久地痛恨大千世界地花花草草木木”的意思。我听得不耐烦,说:“没学过小学语文啊,话都说不清楚,就一个‘长恨天’就打发了嘛。现在就给他命这个名字好了,问问他接受不?”
三万僚属的尸体就摆在身后一公里处。适才又为精神的剧烈冲击向我表示了臣服,区区一个名字的问题自然不会是争议的焦点,磐永吉盎顺从地接受了我给他的命名,从此在人类典籍里留下了“长恨天”之命。我心里念了两遍,对这个名字满意非常,这才扯回正题问:“老长,你们部族不过三、四千人,如何来的这种大军?”
长恨天答道:“大将军。绝大部分龙骨兵是按照费里亚古代英雄地身型由孵化工场批量产出的奴隶。他们多数智力低下,是纯粹的作战工具。只有少数异变品种能具备过人的智力,进入军官以上的层次。但费里亚的历史一直是在数量不多的贵族手中传承的。”
“贵族一共有多少人?”
“费里亚一共有部族十三个,皇族最大,大概有两万多人。其余的部族人数多少不等,但因为自然生养不盛,在没有战争时人数变化很小,属于费里亚自然传承的贵族一般不超过八万人。”
“这么说来,你们一族算是其中势力最小的之一了?”
听到翻译传的话,长恨天显得有些发怒,大声说:“人数多少不代表什么。我黑水费里亚族虽然人数不多,但荣誉即吾命!我黑水壮士的强悍在费里亚全族无人不知,塞拉摩的这些土兵在费里亚内算是强兵了,可三个也打不过我们一个!正因为如此,皇族才一直忌惮我们,一直压制削弱我们的军事力量,遇到打仗又先把我们送上前线消耗!哼,如果不是它们负我们在先,我以下的全部黑水费里亚人宁可全部战死也绝对不会想到投降的。”
他真是个直脾气。我哼了哼,又问:“费里亚追逼人类急如烈火疾风,跨越十万光年亦要抓紧分分秒秒攻击我族,不死不休。其中原因你可清楚?”
这回我可算看到费里亚人脸上的丰富表情了,原来他们还是有困惑惊讶的表情的。长恨天疑惑了好一会才说:“大将军不是在开玩笑吧?明明是你们先攻打我们的。”
没办法了。如果他是在演戏给我看,我真想向他脸上打一耳光试试手力,但很明显他又没有说谎!这种事一句两句说不通,好在资料齐全,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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