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和困扰。你已经不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在你的身边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人和事,我地任性给你和这些人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只有在还没有被彻底讨厌时趁早昂首离开才是理性的选择。即使自己不乐意,即使会边走边流泪,也不得不走。你到了这位置上。应该早就明白,许多可以得到的东西,终究是不能也不应该得到的。”
静唯说这些话时很吃力,没有能够一口气说完。但在她说的过程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木呆呆地抱着她听着她说出那些让人心碎地话语。她说完这些话后,微笑着吻了一下我的面颊。尽管我的泪水沿着她的脸和下巴一直滴到了地板上,她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如没事人一般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此时的我浑身都似僵硬了,只有内心一丝柔软的东西在冰冷僵硬的躯壳内挣扎哭泣。此时我混乱地头脑中只有一处十分清醒,那一处清醒的所在不住在提示着我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我此时是有些明白了。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新编的第九军在锣鼓喧天中登上了出征之路,只有很少人知道其中内幕。我没有去送别,此时我正在病房里照看陈琪。经过一天的静养和医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便握住她的手在一边打起盹来。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她问:“来了很久了?”
“哦,没什么。”
“都结束了?瞧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有些累而已。”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如我所说,一切都会好的。这不是什么结束,而是从新开始。你只管安心养病,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顿了一顿,我又说:“你是我的唯一,always。”
当天下午,我返回了军政厅办公,从秘书处收回了幕府将军大印亲自保管,同时下了一道“关于切实加强组织领导”方面的公文。秘书们制好了公文下去散发时,寒寒正好来找我汇报工作,在门口瞄到了文件的标题,悠悠地叹了一息。
从那一声叹息中,我发现自己与这个最好最特殊的朋友之间竟然产生了些许可怕的裂痕。
第二十卷
第一章 绥靖之始
三○八○年六月中旬,三星发生了一件不甚起眼的小事。为了有效遏制亚当斯叛军的进犯,全球议会向两家幕府发出协商照会后,分别要来了陈香妲和杨沪生以及他们的各自部属的指挥权,成立了一个“护卫三星安全及物资转运通畅部队”(因名字太长,在公文中被简写为“护卫军”),杨沪生任该部队的首长,因此俗称还是羊手掌。三星的历史政治地位特殊,乃是两大幕府的倔起之地,设立管理机构则让全球议会颇费了些脑筋。最后成立了一个直属全球议会的“三星缓靖办公室”机构,作为一把手的羊手掌的官名是绥靖办公室主任,兼管隶属于该办公室的护卫军。这样一来,杨卢生和陈香坦总算有了名分可言,军需供给也算有了基本保障。
羊手掌得到任命后,立即想照当年在东北那样大干一场。事实上在他看来,只要主星真正重视此事,给予足够的——甚至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援,时下亚当斯的局势不见得比当年的东北更难收拾。相对叛军,护卫军有两大优势:首先是亚当斯根本就没有什么良民可言,叛军占领亚当斯之前,为数不多的服务业人员和政府官员全都逃难到雷隆多和阿尔法了,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星球。根本不存在人质问题;其次是亚当斯的叛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像样的战斗力。那些正在开工建造地战舰,造不造得出来是一回事。即使造出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真正与正规军抗衡又是另外一回事;号称百万之众的雄狮,能有四五千真正能打仗地人就相当不错了,其他人还不是高音喇叭加高压水龙一射就会抱头蹲下投降的?即使把那四五千悍匪全部消灭,外加两三倍的误伤,亦不过死伤一两万人便能平息此事。一两万人算什么?尼布楚前线光是突降塞拉摩那次死在半空中的正规军都有这么多——于是他把这种想法通过每日电传报告给辛巴的同时如实汇报给了全球议会,结果挨了一顿臭骂。
全球议会里的民主派自从两家幕府的重量级人物全部前往尼布楚前线打仗后,开始日益气焰嚣张,大都信奉着“凡是幕府赞成的。我们就要反对”这样地不合作主义,屡屡抓住人权天赋等口号不放,频繁作梗。不过在我和奥维马斯的印象中,他们曾是比较乖的,派几个兵在他们门前一站就会吓得他们写遗书向全家告别。我离开他们不到三年,奥维马斯离开才不过一年就肆意妄为到如此地步,看来真应该搞一次轰轰烈烈的思想教育活动。让他们每天写一万字心得体会,连写三个月,写死几个算几个。
羊手掌被民主派老头子们骂得狗血淋头,一时晕头转向,此时谭康才找到他谈话。谈话的主要内容是:因为军管的苛刻待遇,主星上现在可谓民怨沸腾。毕竟现在不是政教合一或极端专制愚民的古世纪了。
绝大多数人都受过或多或少地教育——受过教育的人不太容易用幼稚的伎俩和口号骗过去,但更容易被人煽动起来对抗当权者,很容易让民主派趁机兴风作浪。因此在涉及大量人员死伤的事件时一定要慎重又慎重,千万不要以为还能象当年在东北时那样为所欲为。在想出万全之策之前,宁可不动,宁可维持原状。
听到这里。杨沪生终于听出了名堂:“你是要我们按兵不动?”
谭康连忙摇手说:“诶我说小羊,话可不能那么说,这是组织的意见,全球议会的意见,只不过你我都是华人,又一起共过事,组织上委派我来跟你谈话罢了。你如果觉得我说得不算数,我可以建议换提都斯首席议员来跟你谈。或者让那些民主派代表跟你谈?”
羊手掌是个识时务者,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虽然谭康一直为我所排斥,但现在名义上管着全中华地区而且党羽甚多地事实不能不让他心存顾忌,只得立即换了一副纯洁小羊羔的神色说:“怎么会,本人虽然还是黄家幕府府臣,不过已接受全球议会直接领导,自然以组织意见为准。只是有一事不明——既然没什么明确的作战任务的话,留我们驻留三星何用?”
“小羊啊,给你们定下的编制名称已经说明职责任务了嘛。你们的部队编制名称是‘护卫三星安全及物资转运通畅部队’,你地官名又是绥靖主任,那就很明了了,首先是辅助地方警察抓好治安消防交通和爱国卫生等重要工作,另外就是保障送往前方的物资能源源不断地通畅过境,那就够了!大军在尼布楚打仗时间过得慢,向我们催运物资的通知倒象雪片一样过来。主星通往尼布楚的空域中,运输船队的尾焰已经三年不曾间断过了,谁知还会持续多久?如今我们还勉强维持着供给,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是敲骨吸髓,然后就是渣子都吸不出来了。不过,这些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要重点抓好的是,对于三星间航行的货运飞船,月球门过去一艘,登记一艘;天顶门出去一艘,核销一艘。一定要做到进出相等,100%地保证没有中途折损克扣,把物资全部运到前线!”
“这任务听起来倒不难。”杨沪生贼心不死地重提旧事:“可为什么不把亚当斯收复了先?留那群人在中间,总会有许多不可知地变数。
听说马上会送第三批metaegean到尼布楚去,不如给我们分两三个中队,一鼓平定亚当斯,再还过去就是了。岂不快哉?”
谭康似笑飞笑地看了一眼他,长叹道“现在都是专款专用。难啊!80%以上的资源都分给了两家幕府我们手里可支配的家当很少,就连你们护卫军的粮秣弹药都是我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Metaegean一台自动也数千万上亿,万一出个折损什么的,全球议会可赔不起。就算赔得起,你亲自去向奥维马斯大将军要么?”
谁都知道向奥维马斯要东西是万万行不通的,暂扣之举看来没有全球议会的支持绝不可行。但听到谭康叫穷杨泸生心中起了最后一丝侥幸之心:“首长。我地陆军部队可是新编丙级星际陆军,基本上不产生弹药消耗,运行费低得不得了。给我们一些微不足道的火力后勤支援,我们就能拿下亚当斯那个富庶之地!”
谭康翻了翻白眼道:“方略已定,毋需多言,快点回去执行命令!”
与杨泸生同时挨白眼伺候地还有陈香袒女士。她起初异想天开地以为自己成了全球唯一可依靠的近卫舰队,怎么着也可以升升级来着。结果只给上了一半的武器和弹药,只能节衣缩食地保持日常巡航,连实弹训练都做不到。这俩倒霉蛋都不是韩曾那种甘愿混吃等死之辈,返回雷隆多后合议了一下,认为以自己的“大才”在这里当星际警察实在太亏了,联名给全球议会写了请他们另觅高人的报告。这份报告一去就是石沉大海。他们还不死心。又向奥维马斯和我各写了不少诉苦信。然而他们忘了一点:三星的时间过得比我们快三倍,再加上机要收发人员的班次问题有所拖欠,使得虽然他们是隔三岔五地发,却往往让我和奥维马斯一天之内收到五、六分哀求召回的报告。开始看看还罢了,看多了就烦。何况我和奥维马斯又不是没事做,哪有心思管得了那么多?没过多久。两家幕府地机要收发员就得到了相同的口头通知:凡是杨陈二人发来的求召电报直接丢弃,不必上报。从此这二人和他们手下的官兵就成了被全人类遗忘者,如六十年代之前的三星人民和驻守官兵一般,成了新一代的星之弃族。
随着政治气候的变化,四○四系统在主星上地日子也越来越难熬。
霍书湘原本驻扎在南京办公,可他一天到晚捣腾些案子出来,换了我也觉得烦,何况与他一直非常不睦的谭康现在执掌中华大权。同时因为他的系统膨胀得太厉害。又尽按照他的个人美学进人,其中能人异士不少,人品恶劣者更是汗牛充栋。当然,站在比较公正的立场上看,如四○四那样的秘密警察系统,要指望他们光明磊落地帮助人民做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根本就是不现实地,中间总会有许多肮脏龌龊得让一般人难以接受的勾当。
然而霍书湘从来不知道收敛,我走了都还越搞越大,没多久便给提都斯取缔了他的欧洲分部,并把霍书湘叫去当面训斥了一顿。尽管这二人现在已无任何直接统属关系,但提都斯毕竟是他的老领导,而且现在的位置和与我的关系大概相当于我地幕府中特殊一员,还高于内阁成员寒寒虹翔等任何一人,得罪他没有任何好处。霍书湘被他训了后,灰头土脸了好几天,但仍然没有裁撤队伍,把那些人又拉回了中国以加强工作。没过几个月,谭康就彻底不干了。
霍书湘指责中国官场上下积弊和勾结不轨的报告和谭康要求驱逐“无事生非”者的报告一前一后地摆到了我的桌子上。尽管霍书湘这些年给我作出了不少贡献,但他此次的报告里实在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倒是谭康列了一堆四○四特工非法审讯平民和官员,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证据出来,说“人皆云可杀之”,并暗示现在军管已经很困难,霍书湘再这样胡整下去引发大规模民愤甚至起义的话,可就什么都落不着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可能去保护那个我并不喜欢地家伙。
护卫军的成立与四○四局总部迁回雷隆多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从史学家的眼光看来那几天十几天的前后顺序没有任何差别,二者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然而随霍书湘返回雷隆多地是一个人数达二十万人之巨的特务组织——我从尼布楚战场返回主星地时候。随霍书湘到主星办事的人员不过数百,整个四○四系统也不过四五千人而已。七年以来。
他的系统膨胀得比我和奥维马斯的军队还快。这二十万人中不乏光明磊落、心怀大义者,然而只能是少数。即使我们用最宽容的眼光去看待四○四这个系统,也无法认为其中半数以上的人可称为“好人”,至于恶贯满盈者也是数不胜数了,哪怕只占那个系统的极少数,比如我们谈“极少数”这个概念时常提到的百分之五——都会有一万人之多。杨沪生虽然知道四○四中好人不多,但事先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霍书湘找到他谈了谈,建议杨沪生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军队只用于极端情况和对外作战,治安交通什么地交给他的人就行了。羊手掌正不想干那些不光彩的庶民勾当,二者一拍即合,立即达成了协议。
此时奥维马斯已轻易驱逐了玛斯库大陆极东安其拉地区的一些费里亚巡逻队,在暗面基地废墟附近开始建设自己的基地。这个基地建设了大半年才完工,那时已经是地球时三○八二年底了。在他建设基地的那段时间里,双方都只是向无人控制区扩展了一些地盘。积蓄着实力等待下一次硬拼,尼布楚星球上可谓平安无事。因此三○八○年这一年对于史学家来说没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然而许多事都是从此时开始埋种生根地。如果要说清楚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影响后来的事,必须要从“绥靖战争”说起。任何人一听到这个名字,无需看任何材料都会想到这与杨沪生有关,而且是很不好的关系。
要解释绥靖战争的来源去脉。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完的。
好在我们已基本上搞得清楚正义教团、罗马教团和SD等组织的诸多破费,可以省一些口舌在这些方面。自从七六年初斯徒尔特带人行刺我之后,这个庞大组织地核心骨干和外围教徒共一百八十余万被流放到亚当斯矿星处二十年苦役。这件事是霍书湘一手办的,很明显有肃反扩大化和以严刑重典博取上位者欢心的意图。我当时给斯徒尔特打得太痛,便没要求他复核具体涉案人员名单和以“法不责众”的原则从轻发落。日后想起来,多少是有些过分——罗马教团有多大个摊子我们能不知道?核心成员能有两三万就很不得了了。被抓去与这些当真有罪者服苦役的人,十之有九倒是连事情始末都搞不清楚的单纯教徒。可是虽觉得过分,毕竟没过分到我己身上,本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