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退出洞口,探听着里面的动静,准备着再次发动攻击。
他们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他们要预防对方的反击,那最后的生死一击。
当他们实在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确信自己那一击已完全得手,他们有冲了进去。
但这次他们不是发动攻击,而是用武器防身,小心地抓到尸体,将尸体拖了出来。
第四二章 神龙见首
当他们一见到尸体时,他们便同时发出了惊呼。
没有比这更令人吃惊的了。
那中年汉子此时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
他们击中的原来不过是一只土狗。
大概在竹楼塌下时,它受了伤,所以躲在了这个山洞里,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更惨烈的结局。
当人们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每个人都不仅咒骂起来。
这实在是他们干的太荒唐的一件事了。
他们既感羞愧,火气也更是大了。
所以他们的火气又通通发在了那少女身上,粗野肮脏的话通通向少女攻击去。
那少女默默地承受着,她竟然一点也不感到难过,反而显得悠然自得,好像是在欣赏别人唱小调似的。
她知道她的大哥哥没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了,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其中一名中年汉子,使着流星锤,双手已经快指到了少女的鼻子上,他确是火气太大了,唾沫横飞。
其他人甚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因为真正只有弱者才会这样怪这怪那,在窝里斗。
他们不想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对那人的行为感到反感了。
另一人一伸手,出掌在那人的脸上打去。
这一掌实在不轻,那人一个踉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他何时又受过这样的侮辱,他一站稳脚跟,流星锤顿时施展开来,使上了拼命的打法,他是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他是太冲动了,但一个人往往会为着自己的虚荣和自尊拼命,所以他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扑了上去。
每个人不禁都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
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方难免会吃亏了。
他的流星锤像雨点般重重地向对方击去,那人眼看不支,流星锤再次击了下去。
当头击了下去。
石破天惊的一击。
每个人不禁都惊呼出声。
那人也自知难保,无力地迎击,等着自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血泊中。
但就在他自己都感到无望,准备等死的一刻,他突然感到他身旁的杀气突然消失,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不禁定了定神,才看到那人的流星锤正被那中年人的扇子挡住。
扇子就在他的头皮上,而扇子正好接住了流星锤。
流星锤与他头皮的距离实在到了毫厘的程度,但那人的扇子却在一瞬间穿了进来,无声无息地立刻挡住了它的进击,完全静止了下来。
而那人,一抬头,方才发现就在自己的头皮上方,毫厘远处,一把扇子救了他的命,他的惊讶和恐惧,确是不能形容的了。
扇子的尖端本是锋利无比,如果差了那么一点点,那后果将不可设想。
但一切都是太精确了,让人简直不可思议。
这份力度,这份精度,已足够让人跌足惊叹了。
那人仍然微笑着道:“大家自己人,何必来真格的!”
他说话很温和,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他永远都是那么有风度。
对方看着他这副笑容,火气顿时便消了多半。
他道:“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当四处搜寻,想他逃走不久,应该不会很远的。”
“有道理。”大家附和道。
正因为有道理,所以他们都乖乖地又向前去了。
此时那少女正呆呆地盯着那中年汉子,似乎也被他的这副气势给摄住了。
那人向少女道:“你不用惊讶,我叫他们向东,他们就不会向西的。”
她很自信,很自傲。
一个人拥有了他这身本事,不骄傲都不行。
少女只是一笑,“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些人原来都是一头猪。”
那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他们不是猪,若有人认为他们是猪,那他们就真要让说这话的人变成一头猪了。他们像猪,只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主人。”
少女不禁噗哧一声笑道:“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那人笑笑,道:“如果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少女道:“我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对又怎么不对?”
那人道:“江湖中人,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谁就是主人,原本就这么简单。”
少女眨了眨眼睛,道:“那就是说,你也有当猪的时候了?”
那人只是冷笑一下,并不回答她这句话。
他的眼里很快飘过一丝哀伤的神色,然后又归于茫然。
作为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苦衷,这原本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
就在这时,前方又传出一声吆喝声,有人发现了足迹。
经过刚才那一变故,每个人更是小心不少。
就在前面不远处,留下一滩血迹,他们自信辨识,确认这确是人留下来的。
只是,血迹在前方突然消失不见,受伤的人不知道向哪个方向去了。
待那持扇的中年人走到,他们都盯住他,看他示下。
而这种事本是太简单不过了,人毕竟不是神仙,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确是很难决定怎么做。
就在大家都显得有些茫然,突然从树林里传出了一阵歌声。
是农民平时喜欢的山歌,他们的生活平淡,但他们也知道怎么丰富自己的生活。
听着这样的歌声,每个人都不禁感到有些亲切。
还有什么能比大自然原始的歌声更能引起人的侵亲切感呢?
那人挑着一担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很破烂,但一边哼着山歌一边悠闲地向家赶,那份轻松和悠闲,又是任何人见着都倍感羡慕的。
每个人都看着他,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那老农也并不向他们这边看一眼,似乎没有看见一样。
他们觉得这老农很有趣,有趣极了。
一人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道:“呃,你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从前边过去没有?”
那老农向他看了一眼,又向这边这些人看了一眼,道:“怎么,你们赶着奔丧?”
那人喝道:“废话,你是看见没有?”
他声音放得有些大,那老农也不以为然,故作为难道:“你声音这么高,我耳朵有些问题,没有听清楚。”
那人一听,不禁火气更大,但最终放低了声音,“老子只听说过声音小了听不清楚,可没听说过声音大了听不清楚的。”
老农道:“怎么,你是医生?”
“我不是。”
他嘀咕道:“这世道真是变了,什么都不懂,竟然有人假冒医师。”
其他人看那人半天问不出什么话来,知道他长此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一人止住他,向老农道:“请问老先生,刚才有一白衣少年从这里经过,不知道老先生见过没有?”
老农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这人的话中听,我喜欢听。要打听人是吧,你们没有问错人,我确是看到一个人从这前边过去。”
听到他这句话,每个人都跃了上去,向前赶去。他们的动作飞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树林里。
一旦遇上这个机会,他们确是不放手的。
那老农看着他们转眼便消失,不禁愣了愣,惊了一身冷汗,还以为白天遇上了鬼呢。
但他时常从这里经过,又给自己打气,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实在有趣极了,我还没有说遇到什么人,他们就追去了。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少年,倒是看到了一个死人。他的面色早已发青,全身上下更没有一处是白色的。”
他摇了摇头,又哼着山歌向前去了。
他们追得很快,少女跟在他们后面,渐感不支,不由停了下来,前面的人忙着赶路,竟然没有注意到她,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掉头便往回赶,一口气便跑到了他们来时的竹林里。
一切依旧,她这一停下来,不禁又感到心慌,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一个少女孤身一人,确实够令人心寒的。
然后,她就闻到了一股醉人的清香。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这个异味,一般人一定会觉得奇怪,有的人甚至会以为是什么妖怪作祟,定然吓个半死,但少女却突然开心地笑了。
她这一笑,银铃般的笑声果然好听之极,她身旁的落叶也不禁翩翩起舞起来。
她道:“你这人啊,每次都嫌我拖累你,到头来还是我给你收场。”
接着一个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白衣,翩翩风度,满脸的忧郁之色,但仍然掩不住他的自信。
他走得并不快,但他似乎并没有抬几次脚,人已经到了少女面前。
少女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反而撅着嘴笑道:“你只知道在我面前显能,为什么不再别人面前显两手?”
皇甫少安道:“不是我不愿意,只不过我想搞清楚这些人为什么来?”
少女道:“这还不简单,跟你有仇了。”
皇甫少安道:“当然不是,我结识的仇家虽然也有不少,但这样成群结队而来的确是少见。”
少女不禁奇道:“那为什么?”
皇甫少安道:“因为他们知道人来再多都无济于事的,反而碍手碍脚。若是一人不得手,还有机会叫其他人来的。”
少女不禁道:“看来你这人果然奇怪极了。不仅自己奇怪,别人在你面前也变得奇怪了。”
皇甫少安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少女道:“那你查出了他们是什么人没有?”
他一问出这句话又感到有些多余了,她知道皇甫少安是永远不会令人失望的,也永远没有做不成的事,她应该相信他。
皇甫少安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笑笑。
她的笑里充满了自信,没有谁的笑容看上出能比他的笑容更迷人了。
少女不禁又格格地笑了起来,“我觉得,如果你是一位女子,真可比西施貂禅,迷倒众生了。”
皇甫少安不禁摸了摸鼻子。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他答不出别人地问题,感到尴尬时,他都会禁不住摸自己的鼻子。
可能这就是他唯一不良的嗜好。
但一个太完美的人,拥有一点点小的缺陷本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如果一个人显得太单调,那就会显得很索然无味了。
一个完美的人的一点点缺陷也就成为了他最闪光的地方。
那已不是缺陷,而成了闪光点,能够令任何人都争相模仿。
每当一个本身很正直谨慎的人突然间犯起傻来,那实在就可爱极了。
所以少女笑得更甜,更开心。
她每每喜欢这样捉弄皇甫少安,然后她就享受着这份快乐。
她很任性,但皇甫少安并不怪她,相反,他也觉得她可爱极了。
她道:“你不用感到害臊,其实作女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皇甫少安道:“尤其是你这样的女孩子。”
少女道:“我怎么了?”
皇甫少安道:“没有哪个男人听到了你的笑声能不暗地心动的,那声音可比天下最美的音乐还有美上百倍、千倍。”
少女不禁低下了头,因为她的脸已经变得绯红。
皇甫少安道:“古时的帝王喜欢听优美婉转的歌喉,其实又有什么音乐能比得上自然轻松的一笑。”
少女的头垂得更低,因为她的脸越来越红了。
每当她感到羞涩时,她就会忍不住脸红。
一个少女因为羞涩脸红的那一瞬间,别提有多可爱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多情郎面前,那副欲罢还羞的神情,果然有千娇百媚的姿态,那是世上任何的光辉也无法比拟的。
一个少女在一个男人面前脸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并不讨厌你,甚至还有点喜欢你。
那时,她的芳心已在暗暗萌动。
皇甫少安看到她羞涩的模样,也禁不住开心极了,他道:“其实,当我在小楼上看到你伸出来的那双手,我就知道你定然无恙了。”
少女道:“可你还是像傻子般站在哪里,等着别人将刀向你的头上敲来。”
皇甫少安道:“我当然知道,但我实在懊恼极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让那破东西敲敲我的头,算作给我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说的这少女就是兰儿,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兰儿。
还有什么事能比他见过的这些更离奇呢?
但他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觉得惊讶。
兰儿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明白了,你这人不是假傻,是真傻,那脑袋一破,那可是要死人的。”
皇甫少安笑笑,他回想起他刚才的举动,也不禁一阵颤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如果事情再重来一遍,他相信他还会这样做的。
一种莫名的冲动突然向他的心底涌来,他不禁又是一阵颤动。
兰儿道:“你真是害怕自己不能向小姐交代吗?”
皇甫少安道:“是的。”
但他一说出这句话,他就感到有些失落了,他感到了他是在说谎,他不禁再心里反复问自己:“我真是害怕自己不能向七七交代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
他抑制自己不再想下去,不禁一阵不安。
兰儿看出了他的局促,反而笑道:“你这人今天话说得太多了。”
皇甫少安也不禁一怔,“是啊,我话说得太多了。”
兰儿又拉住了他的手,“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皇甫少安不禁一阵喜悦,反问道:“你说去什么地方?”
兰儿道:“当然是尽快走出这片树林,越快越好。”
然后皇甫少安就拉着兰儿的手向树林外走去,但他们刚走出几步,他们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他们的去路上,冷森森地看着他们。
他们不禁都打了一个寒战,要不是大白天里,他们真以为自己遇上了鬼。
兰儿不禁松了口气,因为她立刻便认出了他。
他原本跟兰儿走在一齐的,就是拿着扇子的那位中年人。
而他原本跟其他人一起去追踪皇甫少安去了,怎么会又在这里突然出现呢?
兰儿道:“你好。”
那人不说话,他原本潇洒温和的一张脸却一直铁青。
他只是目不转情地盯着皇甫少安。
皇甫少安道:“兄台别人无恙?”
那人冷冷道:“我不是你兄台,阁下认错人了。”
皇甫少安道:“可阁下一直在寻找在下。”
那人道:“找人有很多种原因的,并不一定只有一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