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次还死不?”
“呵,这样想死?哼!”一个声音飘忽而来,嚯的一声,大丫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柄薄刀,血慢慢地冒出来,这回要死透了,她倒下,一旁的小丫头一声不吭昏了过去。
“嬿婉,”景毅的身体还在忙碌,“将来若桁亦类其父,便及早抽身。”
回答他的是嗯,唔,啊啊的声音,他笑着将自己极力地挺动深入,“还有,季祥枫是我弟子,公主多照拂。”嬿婉意乱情迷地扭动着身体,模糊地听着,“嬿婉——”他长长的嗟叹,缠绵的吻,“我骗过了所有人,唔,我的祖母出身遗天宫,我的命运早已注定。”
啊,嬿婉想呀说什么,却被他捂住了唇:“嬿婉,若再见着遗天宫之人,杀之莫迟疑。”他还在律动着,一波波的掀起情 潮,“遗天宫之人最好的结果是痛快死去,”他吻那额角,“不管你信不信,我欲杀言若——是为她好。”
“嬿婉啊——来生毅还来寻你,啊~~!”他长身一挺,深深地顶着那绵软的肉体,嬿婉配合着一声媚吟,躯体的抖动,身体充实的温暖叫她几乎昏了过去。
景毅将身退出,一瞬不停地端详着她,依旧是那个美丽又聪慧果决的公主,眼泪滑落滴上她的身体,将她一个激灵的惊醒,惊慌:“毅,怎么了?”
他低头将那身体上的泪吻走:“我要走……”嬿婉不能置信得看他,突然她发觉他的胸前竟有一点金光,伸手抚摸一点冰凉,是那时的异样,仔细一看竟是一根黄金簪样的东西硬生生戳在他的心口处。
景毅笑得凄迷,“公主,别了。”他小心得用衣裙将她包裹,“来了,便出来吧。”
“呵,景驸马果然有胆识,不愧我遗天宫后裔!”来人笑语嫣然,绝丽魅颜,如同一片金光飘进屋里,竟是幽琴,所谓的祈嫔。
嬿婉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又看景毅一脸平静,突然急道:“景毅!你——要跟她走么?不,我不在乎什么遗天宫,毅,不要,不要走!”
景毅握住了她一只手:“我不离开你,永远。”嬿婉看着他伸手抠住那点黄金,挖下,用力地扯,鲜血淋淋,一整根东西像拉锯一般活生生地从他心口扯出来,景毅的脸上痛苦至极,嬿婉已经浑身发软不能动弹,不,不要,眼泪从她眼中流出,却发不出声音。
景毅的手还握住她,泪眼相看已然诀别,嬿婉的眼泪汹涌,仿佛被锤子生生锤碎了胸口的剧痛,他一用力,又出来一大截,血突然飙射着将他染红,肉体撕裂的声音,那东西终于出来,景毅扔给了幽琴,那物件在幽琴手中血色尽褪,弯曲成一个金环,嬿婉认得了竟是巫祈言若的金环。
“当日我被你兄长追杀重伤濒死,是应生将此圣物刺进我胸口,护住了我生息,我才知她已死。言若她——是为你……如今重逢,我了无遗憾,这恩情该还她了,嬿婉,”景毅深深地看她,脸色青白似鬼,“对不起——缘尽!”
泪掉下一大颗,就这样永远地凝结在了他的脸上,嬿婉伤痛欲绝的破碎容颜也永远凝固在了他的眼中,时间万物停留,月星暗灭,嗵的一声,他倒下,只剩下嬿婉凄厉的一声哭:“毅——!”
幽琴看看手中的金环,再看着闭眼颤抖,大滴大滴流着眼泪绝望无助的长公主那一瞬间的枯败,突然就想起来飞狩。她叹息,离去。
季祥枫接到景毅交接的信物,黯然神伤,他的爹与师尊倾其一生也未找到的遗天宫,如今将他们终身经营的人马交到他手上就能找到么?他突然想到那所谓的夫人,也许——他笑了,他能找到。
正和元年,二皇子桁继位,摄政公主辅政,时帝仁厚,公主善视各方,臣工恭谨勤勉天下太平,唯后宫稀缺,帝子嗣艰难,天下忧之。
番外
巫祈言若——即便不爱
我是言若,长在遗天宫中,一出世便为前宫主收养,与我同时被收养的还有言澈,我名义上的兄长。我们很快乐,他拉着我的手在庞大的遗天宫中钻过了春夏,在山岭溪河中渡过了秋冬,我没有爹娘,他也一样,我只有他,他只有我。
某一天,遗天宫中响起了哀伤的古钟,一下一下,沉沉的打击着我的心脏,我的手竟拿不住一朵牙花,“澈,出了什么事?”我轻扯他的衣衫,我觉得那钟声像要将我的心也敲碎去,整个人都瘫软。澈一言不发抱起我,“巫祈大人过世了。”他说。
是巫祈大人吗?那个与宫主并肩的绝美女子,她曾慈爱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说,“言若儿不要长太美啊,将来莫像我一般。”可我不懂,那样的美有何不可,做巫祈大人那样的女子有何不可?很长的日子里都被我用来羡慕巫祈大人的美,聪明,权力以及她的一切。
我要做巫祈,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却没发现在漫长的时间里,巫祈大人脸上极度的寂寞和伤感,我不明白是怎样的伤心才能让如此风华的人早逝在几乎无所不能的遗天宫中,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也成了巫祈。
我知道了,前代的巫祈大人从小便环绕在众人之中,她爱极了热闹,浸淫了无数的繁华迤逦,宫主纵容她爱上热闹的尘世,爱上尘世中的人们,又让人们将她如星如月的捧起,而后便将她悲惨地囚禁,长长的岁月不见一人,不闻一声。对生性活泼热情的巫祈无异于火热的柴火上浇冷水,那蚀心的煎熬,对爱人刻骨的思念,催生了无数的痛苦。而宫主,那个熟悉她的人每每在她耳边倾述着世上的变迁和她爱人的点滴背叛,再然后不顾她的恨,将她占有。
我只见过她一面,因为我是她的承继人。宫主在巫祈死后,悉心地栽培澈,然后宫主也死去,死在巫祈的墓地里。澈那样光芒四射地登上了宫主之位,而我被他立为巫祈。
我错了,原来历代的宫主从不理会巫祈。澈也一样,他避开我,我痛苦,夜夜在宫中游荡痴等。有一天,我看见在那殿廊下的小轩中,他抱着赤 裸的女体,撩开了衣袍,褪下裤子压上去,我看见他那狰狞的男器高昂着头,一下分开了那双白嫩的腿,刺进了那女子的身体,带出一片血光。女子是他宫中的美丽女侍,那模样真美,她皱着眉抱着澈的身体痛苦的呻吟,澈一下一下冲击得猛烈,两人的身体如秋天的落叶般抖着。我看见澈恨恨地拔出来,一串白色的液体射在地上。他冷酷地将裤子一拉,留下那女子张着双腿,露着血红的花心软在地上。他看我一眼,若无其事离开去。
我只抚摸着脸,羡慕那女子瞬间的娇媚模样,原来是我丑,他不爱。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不存在的,我痛苦,他嬉戏在众女之间,毫不避讳我的注视,他的手探在一人的衣襟,他的唇放在另一人的胸前。我忍不住了,我提了刀冲过去,他冷冷挥开我的刀,抱住那嬉笑的女子,就在我面前赤 裸地纠缠。
我问他,为什么我不可以?他笑着说,我不爱。然后他进入那女子,快活地动起来,那律动如同刀锯一般地将我锯成碎片。
我麻木地想,我不闹了,不争了,只要能看见他。我跟在他的身后触摸着他的影子,想像着是我在抚摸他。有一天,他突然抱住我,疯狂的掠夺,我的身体在发抖可我的灵魂却在唱歌。我们都快赤 裸了,他却停住,他望着我久久无语,然后抓住了路过的一名侍女,他就在那花枝下,宠爱着,呻吟着,扭动着,我的心碎了。
“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我永远不要见你。”我被他送出了宫,却又进了皇宫,从那时起,澈却夜夜来梦里爱着我,我快溺死般地思念着他,我将太子徵当作他,欢愉后是无尽的痛苦,我也想将衷当作他,可那痛苦却让我活不下去。
景毅来见我,他竟是遗天宫后裔,他说我最好死去,遗天宫的巫祈,最幸福的便是痛快的死去。啊,澈,我总算知道我的幸福在哪里,可你知道吗?原来我竟再也无法见到你。我做了那样多无谓的事,厌倦了,万灭的火是那样的温暖,为何我看见你在火里,那样温柔地抱着我,流着我从未见过的眼泪?
即便不爱,澈,我还是想见你,来生,再来生,都要见……
泷和帝——难全
我知道我要什么,一直知道,我收集的各色人才也知道,在很多年里,我只为那个位子而活。
可是是谁叫我遇着她呢?是徵的炫耀,还是四弟毫不掩饰的痴迷,叫我那般好奇,叫我无意有意地就真的遇见了言若,那个祈雨的巫祈。我的正妃也美丽,可美丽却不及我眼中那简单的一身素衣,我渴望那一头秀发的缠绕,由手至心,蔓延起一切欲念。我时时追寻着她的身影,却看见徵满脸得意,还有四弟隐忍的痴迷。
我要,帝位我要,她,我也要!我知道,她那闪动的眼望着我的时候,煽动起一切的愉悦时,我就知道,我喜欢她那翩若惊鸿的身姿,那似月的眉,如玉的肤,花一样的唇,珠玉一样的齿,还有那微微的傲慢,藐视天下的嘲讽,仿佛妖神一样的飘荡神情,还有恍惚着情深时叫让我无法自拔的一丝情愁。真想,将那人从她心中挖走,我以为我可以。
我付出了一切,丢弃了亲情,徵死了,父皇也死了,她也是我的了,我才知道那种快乐超过了皇位超过了我一生的所得。
可我抓不住她,她走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怀着一丝希望,刑囚萧余儿等人,拷打应生,追杀景毅,迁怒皇后,可终究是骗了自己。我知道,与谁都无关系,是她要离我而去。
我失意召来和妃,她却疯了一般在夜里力大无比,我甚至觉得屈辱,愤恨得无计可施,于是一切开始失控,我又想起,如果是她能这般死缠着我该多好。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和妃仿佛变成了她,而我在痛苦地被她宠幸。一切颠倒了去,我尽真的期待,那是她想对我做的,等到天明,却还等到和妃一脸的惊恐,和我身上的抓伤咬痕,屈辱,是否这就是我与她欢爱后她心中所感。
我竟然因着与和妃那几日开始害怕躲避女子,我不能再让她活着,叫我想起来那不快的屈辱。和妃生下了桁,应生出奇喜爱他,连带我也好奇,于是皇后的妒忌之火滚滚而来,我便添油加柴,和妃死了,我安心了,没有人知道,在一个帝王的心里,却原来正等待一个女子来宠爱,不是任何一个,只在漫天大雨中遇见的那一个……
帝王,我做腻了。我冷眼看我的太子,我爱怜着桁,我冷待后宫,期望她回来却已是绝望,对她最后的心意便是顺了她所预言,我在此时应该死去,死在我那太子的手里,一如我的父王死在我的手中,言若了,这次我做得不错,你可满意?
于镜铮——沉疴
我恨我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妖祸就如她这般,我却还给她种花儿玩。
但我更恨我自己,伸不出去一只手,带她走,远离宫廷和一切。我无法忘记太子压在她身上时那一脸的冷漠,转过来看我,却笑得讽刺。我的腿像生了根,我的脑里一片白芒。
我却羞耻退开,想像那美丽的肌体在太子身下绽放的姿态,那一幕萦绕我很多年。为了她我投奔了二皇子衷,为了她,我热衷权谋,可那日日的后悔,却换不来当日上前一步。我为何选择了站立,而不救她,我骗自己救下又如何?
可后来,当她永远离去时,我才知,救了,也许一起死,强如今日孤独。况且我却日日想要重复那一夜,叫那与她相似的人遭受她遭受的一切,而我总在外间看,仿佛真的看见那时候她的无助可怜,我想这样我可以,但,我连此时也无法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妾们被我亲自选定的人蹂躏占有,我痛苦我还是不能,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永远不能救,永远不能!
我记起来,她送来的那颗红色的珠子,还有她的告别,“你的妻妾都与我一般下场,一般的下场!”
我明白了,那是言若的诅咒,我会顺从,我只隔绝了妻潋羽,从此那些妾便与我一同应验这话吧,此生我已重病无医,等死而已。
季由霄——恨极难弃
四皇子陷入巫祈的迷雾时,我与镜铮都好奇,见过之后就不好奇了,我甘心为她除草种花去。
我知道有种美能祸国殃民,可我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去,我相信,她在我身边一定不会变成妲己。但我很妒忌镜铮捧花时,她笑得触目惊心。
太子我恨不能食他血肉,我恨他,可是,为什么太子一死,她便转投衷的怀抱,我不可以吗?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喝醉了,我想,也许真如当初所说,她就是荡 妇妖女,可我爱上这样一个人,又成了什么?
我要杀死她,对,杀死她,用尽力气杀死她,妖祸便会消失了,我也就平静了。可酒醒的时候,她也消失了,留给我那颗血珠,她诅咒我日日见的都是淫 妇。我很想说,那你便认了淫 妇之名吧,那样我就日日见着你了,可她再没回来。
后来,我救下了景毅,才明白,她,是真的故去了。
从此我费尽心力,遣人寻找那遗天宫,我只想杀了那个遗弃她的人。
我日日看那颗珠子,想像她的样子,那花开了一年又一年,我终于发现,我的末儿如此像她,这是我的罚么,我几乎按奈不住心中的想念,可那是我的女儿。
我依旧恨着她,却还想抓住那一瞬的风华,这一生,她是我弃不去的罚。
奚王——长哀
我懦弱,太子徵和二皇兄衷从来是那样强势,仿佛天下万物都是他们的。明明,我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可我生在皇家,看惯了生死戏码,我真怕。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也不能得到她。
我想,太子徵若是知道他下场他还敢碰言若吗?我想他会,因为是我也会,可我连为她一死也不能,只有站在皇位上的人才能。我只有后退,退到远远的地方看她。余儿笑我傻,可我知道她更傻,竟喜欢我这样毫无胆量的人。
太子与她的事越发令父皇不安了,父皇决意杀死她。她问我,父皇病也不长久,可能救她?我发誓,我愿为她做一切。但我手中握住了那毒药,却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