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豪格后为多尔衮构害前,杜家先祖领其心腹部将、亲族来到了深山,在此一呆就是好几百年,直至民国初年,全族被灭,从未出深山一步。
至于杜家先祖为何突然离开,又为何遇害,杜文只是叹然苦笑,只字不提。
“秦兄,药煎好了,你喂老先生服下吧。”杜文倒好汤药,打破沉重的气氛微笑道。
“杜文,你们不都是魂体么?怎么能够用火呢?”我捧着漆盘,边走边问道。
杜文朗声笑道:“那是因为我们依然保留着人的习惯,鬼吃东西,吃的是元气、精华,熟的、生的,不都是一样么?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祭神、祭鬼用煮熟的肉食、菜蔬、米面,不也是常有的事情么?”
他接着说:“当然鬼简单的还是吃香,熟食一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人饭后的垫腹果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杜文说的很透彻,我想起小时候爷爷在清明祭拜先人时,经常是连夜煮猪头肉,想必鬼是能吃熟食的,也没有特定的说法,鬼会怕寻常的火。
我捧着漆盘与杜文来到了偏方,封二依然昏迷不醒,不过他的气息显然已经增强了不少,呼吸豁然有声,脉搏也跳动的更加有力了。
我用汤勺撬开封二的嘴,将汤药灌了进去,只听到他的喉咙发出咕噜声,药物在他的肚里发出轰隆隆的怪声。
“秦兄不用慌,老先生空腹太久,汤药大补,肠气一通,自然有声。”杜文见我神色紧张,遂解释道。
我豁然释怀,连忙谢他。
“秦兄万勿客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忙去了,还得忙活你和兰妹的婚事呢。”杜文拱手道别。
我看着床上昏迷的封二,心中百感交集,若是他老人家醒了,必然能指点我一条明路,但是现在注定是老天对我的磨练,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石头过河了。
杜公对我是挺不错的,但不归路的两座坟不是也暗示了我会死在婚礼上么?前途是福是祸,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封先生,您赶快好起来吧,以您的神通广大,必然能够带我和菜花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自言自语道。
哟,倒是挺识趣啊,知道我家小姐对你没意思,就不该厚着脸皮到这来了。
一声刁蛮的娇叱,我回头一看,一个拿着手绢,身着青衫的婢女,面带鄙夷之色,撇着嘴角看着我。
我长身而起,微微笑道:“我想你弄错了,是你家老爷请我来的,非我不请自来。”
那丫头见我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惊讶,伶牙俐齿道:“看你这人长的倒挺白净,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苦笑道:“我倒是想死了这条心,不过怕是由不得了。”以杜公雷厉风行的豪爽性格,请帖都发出去了,断然不会再有反悔之理。
我现在只盼那小姐不要是个其丑无比的丑八怪,否则我就是骑虎难下了,若是能有我的宝贝桃红那般姿色,纵人鬼殊途,也是一番浪漫情缘,但不了我损点精元罢了。
想当初我与桃红夜夜销魂,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那丫鬟噗嗤笑道:“你不了解我家小姐,她若是不想嫁你,老爷也没办法,你看着吧,看在你这人挺顺眼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识相的马上离开杜寨。”
“谢谢,还没请教您的芳名呢。”我笑问,这年代长的好也是有优待的,这丫头对我的态度明显比刚进门要好多了。
丫鬟烟嘴一笑道:“我就是个丫头,哪有什么芳名,你叫我小玲就好了。”
“哦,如此,那就有劳小玲姐,求小姐晚上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拱手作揖,笑道。
我从大学起为了泡妞,就苦心钻研性心理学,尤其是针对女人的心理更是下了血本,为了实践,大学那会儿我没少换女朋友。
再配上我这张脸,若要获取女人的好感,说易如反掌,是毫不为过的。
“你这人真有趣,行了,这话我帮你向小姐转达就是。”说完,发出一声银铃般轻笑,盈盈而去。
“哎,摊上这么一位大小姐,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封先生,你说我今晚真的会命丧那小姐之手么?”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自觉没趣,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秦兄,秦兄!”
我睁开眼一看,杜文正微笑看着我,“秦兄,吉时快到了,杜公催促我等着手准备婚礼了,乡亲们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我一看手表,都晚上七点多了,也怪地上没黑没夜,始终是那片土黄色的天空,呆久了很容易把时间搞混。
跟着杜文到了一间气派的屋子,几个老嬷叽叽喳喳的笑了起来,杜公找的这新郎官可真够俊的。
我老脸一红,微笑道:“几位嬷嬷别取笑我了,赶紧准备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耽搁。”
几个嬷嬷帮着我换上了大红袍,挂了红花,带了新郎官的高檐帽,由杜文引着我到了杜家大厅,大厅里面满是宾客,杜老爷子正忙着拱手回礼。
我趁机问杜文,“穆姥姥来了吗?”杜文摇头道:“鬼村对我们杜寨恨之入骨,她能来,那就怪了。”
我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心底还是有些失落,若是老太婆真给面子,或许我就能早一天救出菜花。
因为仓促,杜公也没讲太多礼数,不多时两个嬷嬷就扶着披红巾、穿喜服、脚穿绣花鞋的女人走了出来。
在喜悦的唢呐、锣鼓声中,司仪清了清嗓子,唱了个诺,简单的恭贺了几句,就开始进入了拜堂。
对于拜堂我并不陌生,现在很多人流行置办古婚,我没少参加,当然场合、规矩是远远不能和眼前相比的。
一拜天地!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拜也得拜了,没有多想,与新娘子跪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是杜公,就冲他舍得把几百年的老参让给封先生,这一拜也是值得的。
夫妻交拜!
我弯下腰,离新娘子距离又近了点,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扑鼻而来,从我的方位可以略略看到她紧俏的下巴和光洁、滑嫩的半截脖肌。
光是这皮肤倒还是不赖,虽说女鬼都是脸色煞白,但至少皮肤白净,让人看着舒畅些,如桃红,如果不是菜花发现她是女鬼,我是不会起疑心的。
哼!我听到新娘子冷哼了一声,大厅开始骚动了起来。
司仪再次喊道:“夫妻交拜!”
第九十一章 猛鬼新娘
司仪再次喊道:“夫妻交拜!”
那新娘子不悦道:“爹,我不拜!”说着就要走,大厅宾客尽皆大惊,杜公眉头一锁,屈指轻弹,一颗铁球砸在了新娘子的膝弯,力度准而巧妙,新娘子噗通就跪在了我的旁边。
司仪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哪能不明白杜公的意思,忙扯着嗓子喊道:“夫妻交拜,礼罢,送入洞房。”
说完,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扶着新娘到了后院,而我则留下来跟众宾客喝酒谢礼。
不多时,我就喝的酩酊大醉,一来是为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和兄弟的安危所累,妄求一醉,二来营救封先生以来,一直未曾喝酒,酒虫都快要钻开肚皮了,是以大醉。
在酒桌上,杜武嚎啕大哭,还差点跟我动起手来,看来这小子对春兰挺上心,可惜了却没想到横里杀出我这么个不情愿的家伙,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
酒宴散场后,杜文把我送到了新娘子的院门口,凑在我耳边道:“秦兄弟,春兰自幼好武,脾气又烈,你可得小心了,一旦不妙,保命要紧,切记切记。”
我醉醺醺道:“文兄请放心,我一大老爷们还搞不定她一个娘们,草不死她。”
说着,我关上了院门,踉跄的走到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厢房前,整个厢房都被黑色的蔓布笼罩了,里面的烛光通红。
看来杜家为了营造烛光的氛围,刻意制造的。
我敲了敲门,嘴里嘟哝道:“媳妇,快开门,我来了!”
门没上栓,我稍用力,就推开了,屋里点着龙凤大红烛,贴着大红喜字,我心里有点飘飘然了。
被宾客这么一热,热热闹闹的,再一瞅这喜气洋洋的洞房我还真有娶媳妇的感觉,毕竟怎么着也是人生的第一婚不是?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大牙床上,红色的喜帘八字形分开,新娘子正披着红头巾端坐,俨然只待我大开蓬门了。
“媳妇,我来了!”我踉踉跄跄的往她扑了过去。
呼的一阵阴风,房间的烛火尽皆熄灭,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横里猛然一剑刺出,我几乎是本能的一偏头,那剑锋擦着我的脸皮穿了过去,我一摸脸颊火辣辣的,居然破了皮。
陡然想起杜文对我的提醒,顿时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坟头的征兆我死的时候穿着喜袍,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娘们的手上。
没来得及多想,新娘子冷叱一声,挽了个剑花,照着我的心腹斜里一挑。
这一刺一挑,宛若天成,快若奔雷,新娘子果真是位高手,而我只能凭借着感觉,踏着禹步,狼狈躲闪。
屋外的光亮又被蔓布遮住,我不是鬼,也没修成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顿时被追杀的叫苦不跌,好几次险些被刺伤。
砰!我对这新房一无所知,脚下也不知道绊了啥,噗通声,禹步没踏稳,摔了个嘴啃泥,杜春兰追上就是一剑,我身子一偏,裤裆陡然一疼,这一剑擦着我的命根子削在了大腿根上。
“姑奶奶饶命!”我吃疼,一个懒驴打滚赶紧再躲一剑,大喊了一声。
“不饶!”杜春兰没有丝毫的犹豫,娇叱一声,提剑再刺。
我此刻酒虽醒,身体却跟不上意识,再加上处在黑暗中,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若是在大庭广众,我连杜武都不怕,何惧她一丫头,不过此刻却也只有求饶的份。
嗤的一声,我屁股又中了一剑,伤口不是很深,这杜春兰专挑我那玩意刺,看来是不想杀我,而是想绝了我的子孙根。
真是他奶奶的最毒妇人心!
姑奶奶饶命啊,都是你爹逼我的,管我什么事?我在黑暗中边跑边求饶,一不小心臀部连连中剑。
哼,谁让你出现在我杜寨的,我杜春兰早有婚契,你恬不知耻,我只有杀了你,以全清白。
说完,身形一闪,剑已经移到了我的脖子上,森寒的剑气划破我的肌肤,鲜血涙涙而出。
姑奶奶,我们怎么着也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你杀了我,怎么跟你爹交待。我拼命仰着头,强忍着吞唾沫的欲望,生怕喉咙一动,剑就会割下去。
我杀了你,再向我爹交待,反正你今天非死不可,杜春兰坚决道。
等等,姑奶奶,我非死不可吗?我还想争取下机会。
非死不可!杜春兰冰冷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很想摸出一张五雷符贴死这娘们,但是一想又怕出手没她快,她隔断我的喉咙轻轻一动,而我掏符、贴符再看也得一秒吧,想了想我还是忍了。
“给个机会成吗?我现在就走,以后见人绝不说你杜春兰是我媳妇。”我道。
“哼,嘴长在你身上,只要死人才是最稳妥的,少废话,受死吧。”
“哎,没想到我秦剑竟然要死在你这娘们手里,真是苍天无眼啊。”我喟然长叹道。
咚!杜春兰的长剑掉落在地上,她激动的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叫啥?”
我一听也有些懵了,难道我真是诸葛转世,走到哪都有优惠?
“我,我叫秦剑,江东人,现年二十八,职业心理医生。”我以最快的速度报上名号,但求不死。
“天啦,剑,真的是你,我是春兰啊。”杜春兰呜的一声扑到我怀里哭开了。
这下我真是傻了,“我当然知道你是杜春兰,但是你,你认识我?”从她这份激动劲儿来看,这丫头好像跟我很熟,要不然犯不着这么冲动。
只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我跟一个叫杜春兰的女人熟悉过,难道说她是我以前的炮友?
这完全有可能,我御女无数,哪里个个都能记得起名字。
“夫君,你怎么会到杜寨来。”她抬起头问我。
我只觉香风扑鼻,暗道这杜春兰莫不是有神经病,前面要杀我,这会儿又叫我夫君,我他妈到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个老光棍,哪来的夫君。
“咳咳,春兰呀,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清了清嗓子道。杜春兰在我怀里摇头道:“不会的,你的声音都这么像,而且身上的气味也一样,我都记得,就是你呢。”
“如果我没记错,你屁股上还有颗红痣。”杜春兰温婉道。
“我草,刚刚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听出我的声音?这娘们就是毛病。”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正要说话,她冰冷的手猛然在我臀部的创口上一摸。
啊!纯阳血可不是闹着玩的,顿时她连忙惊退,同时呼喊道:“剑,你受伤了?”
“废话,被你刺了好几剑能不受伤吗?”我有些不耐烦道。
呼!的一声,屋子内的红烛重新亮了起来,杜春兰身穿琳琅喜服,头披凤冠,在烛光的映衬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春意盎然,惨白的脸上红霞顿生,美的不方尤物。
我确实在哪里见过杜春兰,但是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杜春兰正握着左手,站在桌边注视着我。
“还真是我的剑郎,真是太好了。”杜春兰兴奋的就要扑过来,刚要扑到我怀里,又退开了。
“剑,你能把身上的血擦掉吗?我怕!”杜春兰眨了眨眼,有些尴尬道。
我拿了桌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往裤裆里一垫,心中暗道:“菜花说过,我举起左手大喊一声,普通小鬼就得退避三舍,若是用纯阳血杀鬼,那是威力奇猛,还好我刚刚没想到咬舌喷血,不然杜春兰不死也得伤了。”
“不行,我得须把这招放下心上,下次遇到厉鬼,直接喷他娘的。”
第九十二章 背后黑手
我忍着疼痛擦掉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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