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里杆子帮的所有帮众尽皆默然,纷纷摇头叹气。
老八公与封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两位神机妙算的高人都无奈的摇头叹气,低下了头。
我心一沉,趴在了地上埋头悲泣痛哭,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切都无法挽回,我注定要成为傀儡、阴器。
秦哥,你别这样,起来,咱们一定可以想到好的办法的!菜花道。
我跳起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骑在他身上劈头盖脸的踢、打!
张菜花,都是你,都是你他妈把我害成了这样,要不是你把我骗到坟地,老子怎么可能会被高老头封印?我边打边骂。
菜花抱着头,任由我踢打,直到我被杆子帮的人拉开,他才满脸是血的爬起来。
秦哥,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菜花捂着脸,喘气道。【
我一怒又要冲上去揍他,突然其来的变故,让我彻底丧失了理智,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掐死这个罪魁祸首。
尤其是到了此刻他还在装,装的那么无辜,更是让我怒不可遏。
旁边的人紧紧的抱着我,我指着菜花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跟高老头合谋,我能被封印,要不是你他妈骗老子去听女鬼叫床,我能他妈惹上这么多麻烦事。
说到这,我像孩子一样呜咽的哭了起来,我当我的心理医生,多快活,都是你们,你们所有的人,你们都害我。
菜花惊的呆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突然他揪着头发尖叫起来,不,不,我不认识什么高老头,我没有害你,我没有害你。
然后他冲过来,激动的抓着我的手,眼睛瞪的大大的,秦哥,我发誓,我真不认识什么高老头,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是……是他告诉我,你是诸葛转世,我只是想认识你,没,没想害你……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害我的,不会害我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高老头、坟地!菜花揪着头发,满脸的痛苦。
你他妈滚,滚远点!老子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秦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菜花还想解释。
滚!我气急攻心,一股血气猛的上涌,噗张嘴吐了一口血,我指着菜花一字一顿道,滚,老子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我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我躺在山上的小竹屋,老八公正坐在藤椅上喝酒。
“醒了!”八公道。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顶,身子冰凉,心如死灰,良久,我问,八公,我是不是要死了?
八公叹了口气说,秦剑,你自己要有信心,如果你心志不稳,邪气、戾气就会随着心魔控制你的身心。
我喃喃问,八公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在冤鬼林的时候阳气就灭了,阴气已经压制了你体内的纯阳脉,丧失了抵制封印的本能,你现在已经成了活死人!八公道。
你,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我不敢相信的问道。
八公点了点头,叹然说,你是半死不活,毕竟纯阳脉乃是上天赐予你的,还有卧龙的血脉,都保住了你的命,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你彻底的被封印控制,将会成为丧失理智的阴器、煞尸,成为高公公的傀儡,助他炼化阴气。
高公公是谁?谁是高公公!我坐起身,喃喃的问道。
高公公就是封印你的高老头,此人乃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太监,精通阴阳之术,死后乃是阴阳鬼体,阳间、阴间两道都卖他面子,刘天机就是此人亲自害死的!没想到火云印竟然也落在了他的手中,真是劫数啊。
说到这,八公眼神一凛,问,秦剑你在冤鬼林,是否把自身的纯阳气给流失了?否则封印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压制了纯阳脉?
阳气流失?我挠了挠头,仔细的想了起来,春兰?不,不会的,她对我恩爱似海,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老祖宗,我,我在林子里与一女鬼结为了夫妻,就是她告诉我,被封印的事情,而且我们还,还……说到这,我心如刀绞再也说不下去了。
老八公抚须叹道,哎,可惜啊,你个臭小子,我为你补的丹露,积蓄的纯阳气,全让你给败坏了,你这是让人给害了都不知道,须知这世上假亦真真亦假,尤其是在玄门江湖之里,处处险恶,你怎么就不知道多长几个心眼呢?
春兰……不!我想到春兰那温柔、哀婉的泪眼,我心像是被千万把刀子在扎。
菜花害我,春兰也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茫然落泪,心痛无比。
秦剑,你也别太难过了,以你目前的状态来看,还能存留一半的纯阳脉,已经是不容易了,你必须好好的打起精神,立志苦修,同时为了保命,你必须去做两件事情。
哪两件,我爬起来问道。
第一,你必须找到高太监,报出张正云的名号,让他给你破掉封印,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以高太监的诡异,你未必能找到他。
其次,你去青田找刘伯温的后人,拿到潜龙尺,去朱家坟地,吸纳龙气,助你破掉封印。
这两种都是千难万难,若是能成其一封印自解。八公说。
我一听有解,连忙谢恩,八公道:“你与那王虎,万勿生嫌隙,王虎谋,天下定,你少不得他的辅助,王虎虽好杀、图谋天下,但却有义,自古以来都是虎丛龙,龙成则灭虎,龙有术,虎有霸,霸、术不相,如刘邦、项羽,这也是我不想你们多交往的原因,到头来怕是难免龙虎相争,念你好自为之。”
可是八公……八公这话,我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刘邦灭项羽,难不成我灭菜花?这怎么可能,若是菜花杀我,我倒信,他既然敢害我,就敢杀我,可是我又怎么会杀了他。
不,这绝不可能,至少我没有以术称雄的想法!
行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下山了,记住时刻要心有正气,以正御邪,万不可堕入魔道!
谢老祖宗,我记住了!我恭敬道。
去帮帮封二吧,他虽然迂腐、却也是个少有的直人,玄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你去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愿,老八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
送他一程?怎么听着像是封先生要临终了一般,我心一寒,与八公告辞,连夜往山下赶去。
第一百零五章 召集阴倌
我忍着身心的剧痛回到了剑花阴阳店,封先生正在盘腿打坐,灰蒙蒙的脸上满是皱褶,白发苍苍、短须凌乱,佝偻的身躯说不出的疲惫、沧桑。
我想到了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封先生的时候,他是那么傲然、伟岸,举手投足之间无比的傲气、凛然,说话的时候喜欢摸着下巴的小撮山羊胡须,浓浓的一字眉,如英叔一般充满了正直、正气。
我心里酸酸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二老板,你没事吧?”小月莲步轻移到我跟前,温柔的伸出手给我递过手帕。
我往后面退了一步,转过头揭开面罩抹掉心酸的眼泪。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想流泪,或许我太感性、软弱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沉声问道。
在回来之前去了一趟桥洞,猫小白早让人给我准备这身黑色的长袍、修罗面罩。
一个黑人出现在江东很正常,但个半白、半黑的人准会被当成怪物,我向来死要面子,自然不忍这般鬼样见人。
“不管你怎么变,都是我眼中的那个你。”小月一如既往的平静,眸子如水般清澈。微微一笑,她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没敢打扰封先生,静静的坐在一旁,一个小时候,他才幽幽的醒过来。
见到我,封二打起精神笑说,臭小子,这身行头还蛮不错嘛!
说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上来,老夫有话对你说。
我恭敬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张了张嘴说,封先生,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封二微错愕,转而笑道,秦剑,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想请封先生离开江东,别请城隍了,我道,从八公的口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封二咳了咳笑说,秦剑,老夫这一生做过的决定从来无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夫强行以命续气,生机已绝,现在唯有站好这最后一岗,若能以一己之力保住江东,则死而无憾。
封先生……我无语凝噎,心中苦叹。
好了,别多说了,你去选一百四十七张黄纸,另外线香九柱,立好法坛,过了子时就是七月七了,今晚,我要请各地阴倌来此商量镇守阴关之事,封二吩咐我说。
我见他老人家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去准备了黄纸,立了法坛。
外坛供奉祖师排位,立红烛、檀香炉、净水蛊、法简、令牌、黄纸、线香,再于五米之上插上镇妖剑、令旗、八卦镜,末了再挂上“金楼玉室”的横联,下方悬挂八卦图,法坛两侧各书“迎真榜”。
天机门的祖师爷供奉的排位是周文王,想必是那文王悟八卦之道,天机了然于胸,这才为天机门祖师爷,算下来诸葛亮、刘基也算是文王的传人。
后坛悬吊“琉璃仙灯”,以做仙境,因为没有奏乐师,只有封先生一人,索性这后坛与前坛立在了一块。
道法之事,可简可繁,全看主法之人修为。
一番布置下来,我已经累的汗流浃背,还好店里东西齐全,要不然还真立不下来。
到了晚上九点,封先生在大厅法坛两侧摆了三张大桌,让小月烧好了热茶,开始于神坛前作法。
封先生用朱砂画了黄符,用桃木剑一挑就着五米一点,口中急切念道:“天地乾坤,吾奉文王祖师爷命,令各方阴倌速速来见,急急如律令,赦令!”
一连烧了上百道符,封先生灰色的脸上冷汗密布,差点瘫倒在神坛之上。
封先生!我连忙扶住他。
秦剑,扶我去后堂换装,阴倌们马上就要来了,说着他朝小月喊道,小月,你立即把热茶准备好。
封二进了后堂,换衣服,他向来讲究,自然是不愿意以狼狈之身视人。
趁着这空当,我帮着小月摆茶,每张大桌上摆了七七四十九碗浓茶,整整三桌。
看着这阵势,我倒是有些纳闷了,这阴倌来自江东市各地,就算是接到封先生的符文法旨,他们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此地,真儿个奇怪了。
菜花呢?我迟疑了一下,问小月。
小月微笑说,大老板回来一趟当天就走了,说是要回去找人算账,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过,整张脸都气歪了。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若是菜花在这,我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我那天确实是心情激动了些,或许菜花真不知情,为人所骗,也罢,等他回来且看如何解释吧。
思虑之间,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头从正门风一般的闯了进来,进来二话不说,端起桌上滚烫的热茶一口就倒进了大嘴里。
封先生呢?我要见封先生,东江今天淹死了好几个,我还赶着去捞魂呢!那老头扯着嗓门道。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了不少人,有的是满身血迹,有的是西装革履,各色的打扮,老老少少都有,其中还有好几个,直接牵着鬼就进来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些人都是魂体,正在四处走阴押送新死的鬼魂,判官管阴倌,阴倌就是判官手下的阴差,只要有新死之鬼,各地阴倌就得带到判官处签名,再送往暂居亭交付给阴司。
封二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白发梳的一丝不苟从后堂昂然走了出来,拱手向众人道:“列位辛苦了,鄙人封二,乃是天机门长老,时逢七月七开鬼门,思念江东安危,特请各位前来一议。”
底下的人一听封先生乃是天机门人,顿时肃然起敬,天机门从文王起,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经天纬地、救国匡民之圣,无不出自天机门,乃是玄门正统。
而且让他们不敢小觑的是,天机门背后的981乃是华夏国公认的机构,对正统玄门有一定的约制力,虽说华夏政府历来不过问宗教玄门之事,但若与国家对着干,却也没有哪一派会做此等傻事。
封老,此事,我等也曾商议过,近来江东大乱,判官不知所踪,新死之鬼,没法点名,阴司那边不肯接收,我这手头上现在已经都上百个鬼魂没处理了,搞的我头都大了,你老若是有办法,就赶紧请来城隍老爷,不然这阴倌还真没法干了,一个红脸汉子不爽的嚷嚷道。
对啊,刘师公消失,判官令也不知所踪,我们无号令可奉,真是乱成一团糟。
封二微笑着抬手平息众怒道:“各位,封某请各位来,就是为了子时请城隍官重镇江东,江东现在阴魂大乱,更有不少奸邪之人私自扣押阴魂做伤天害礼之事,所以各位务必助我一臂之力,否则乱必不息,妖魔横生。”
“是啊,这江东市区的阴倌乃是判官亲管,他这一走,这就成了乱鬼窝,我来时就看到无数的孤魂野鬼在游荡,再不整整怕是要出大事啊。”
立时有人附和道。
“封老头,休要大言不谗,以谬众人,江东安康太平,哪来的妖魔横生,江东虽然没有判官镇守,可是却有望老太爷慈悲为怀,大肆收留阴魂,积德扬善,万世之功,何来不太平一说?”一个阴阳怪气的嗓音从角落传了过来。
众人闻之无不大惊,我顺眼看去,这人我见过,上次在金月亮柜台,他好像是望天涯手下的一个保镖,没想到他会混进来。
各位,望天涯私扣女鬼,甚至在江东大肆掠杀女人,收其魂为娼妓,为其所用,大把收金收银,此人乃是江东第一大祸害,我走上法坛朗声大喝道。
望天涯!这个老魔头也来江东了,他不是在几十年前用尸体贩卖黑疙瘩,被玄门处理了吗?怎么还活着!
阴倌都是各地有些修为的人,一些上了岁数的人立时喝道。
各位,这年头了谁不图个和气生财啊,望先生大难不死,现在可是正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