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道童妈咳嗽了一阵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晓月,一个劲儿的说道童呢?道童呢?道童在哪儿……
妈,道童去医院了,还没回来。你想说什么?晓月紧张的问道,眼里噙着泪水。
道童呢?道童呢?快让道童来。道童妈望着晓月,迫不及待的用喘息的声音说道。
妈,道童在医院,现在还回不来,你有啥事儿就跟我说吧,蔡叔叔也在。晓月说着,眼睛望向店主,那意思你赶紧过来。可那店主看了看晓月,又看了看道童妈,非但没敢靠前一步,却转身拔腿就跑,消失在门楣之外。
晓月看了,那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像汹涌的泉水,奔流而出。那种无助感迅速在房间里蔓延,她已看不清道童妈的脸,想去擦拭泪水,却也无法完成。
妈……你说话……
道童呢?快叫道童,快叫道童,快叫道童……道童妈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微弱下去,最后消失不见,身子也硬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晓月悲痛万分,双眼模糊。当他再次看见眼前的场景时,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却已不再只是那个人。
伤在何处
晓月看清了房间里的人,除了刚才跑掉的那个菜叔外,老道和窦彪也在了。她第一念想到了道童妈,赶紧扭头往床上找去,发现道童妈还在,却沉默依旧。赶紧伸手去晃道童妈,试图将她晃醒。令她稍微感到意外的是,昏迷前还绑着的腿脚,已经摆脱了束缚。
妈……妈……我是晓月啊,你睁眼看看我啊…… 晓月边摇晃道童妈的肩膀,边哭泣着,却只有很少的泪流下,眼睛红红的。老道看了这场面,叹口气,转身出去了。窦彪看的眼红心热,几欲掉下泪来。那店主看了,虽然心里也不太好受,但总归没有天长日久的相处,感情淡薄些,只是木讷的看着他们。
那晓月哭了一阵子,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窦彪看不过眼,过去拍了拍晓月的肩膀,说孩子别哭了,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留着点精神,好好照顾道童吧。
这话真管用。晓月一听道童,马上停止了哭泣,转脸关切的问窦彪说叔叔,道童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在医院呢,医生说没事了。
在医院?他怎么啦?他怎么会在医院?没跟你们在一起么?晓月仿佛很吃惊。
你不知道?他不是你咬伤的么?窦彪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惊,不会是这事儿她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我咬他?我咬他做什么?
可你真的咬他了啊,不会是你被附体了,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吧。窦彪心里已经确定晓月肯定是附体,而不是出于什么仇恨,但还要开导着她回忆。
我咬他了?咬哪里了?伤的重么?晓月眼神和语气里都流露出万分的关切。
咬……咬那里了。窦彪刚想告诉她,却突然发现这事儿在两代男女之间,还真不大好说。
晓月虽然对男女之事还不太谙熟,但对于所谓的那里,还是心知肚明。一听自己咬伤了道童的命根子,顿时打翻了五味瓶,又嚎啕起来,雷声很大,雨点依然很少。窦彪劝慰了好半天,晓月这才安静下来。
窦叔叔,我要去看道童。晓月说着,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赶紧又缩了回去。窦彪在那光景,已经收了些春光在眼底,一看晓月那情形,就自动的从房间里退出来。那个店主也跟着出了来,带上门。一看老道在院子里,已经在东南西北中点了五根蜡烛,自己则盘腿坐在中间的蜡烛后面,念念有词。
等了片刻,屋门开了,晓月已经穿戴整齐出来,刚要和窦彪说话,见老道坐在那里,像是在做法式,欲言还止。
老道又念叨了片刻,才睁开眼,站起来,见众人站在边上,才开口说话。
晓月,你好些了没?晓月点了点头。
师傅,您这是做什么?窦彪在一旁问道。
你知道道童妈是怎么死的不?老道反问。
不知道啊。窦彪被问蒙了。
是被附身后悲伤致死的。
啊?怎么会这样?窦彪吃了一惊,这种死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是的,是被上身之后,那东西触动了道童妈悲伤的心弦,使道童妈悲伤过度气绝身亡的。
哪个王八蛋那么厉害?店主也吃惊的问。
应该和偷袭晓月的那些东西是一拨的。这帮东西可能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围,如果不去除道童身上的邪性,就无法摆脱它们的追踪,也就永无宁日。
师傅,那怎么办?您刚才是不是做法式对付它们了?
不是,是个小法式,那些东西还在周围游荡,我怕它们为难道童妈,便捉了个保镖来,护送道童妈上路。
不是吧,师傅,您能找个保镖护送上路,干嘛不把道童妈给带回来啊,对了,您看见道童妈了没?窦彪因为关切,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啊,见到了,但师傅没本事带她回来啊。老道叹了口气。
为什么?店主也很诧异,难道还有师傅做不到的?
你们不知道,道童妈已经悲伤的心都碎了,无法复原了。即使领回道童妈的魂魄,也无法让她回到自己的躯壳了。人心已死,岂能复生啊!老道只是一介莽夫,可没有大罗神仙的本领啊。
嗯……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道童妈离开了。窦彪说到这儿,神情黯然,几欲泪下。
生死有命吧,贫道虽说过她是寿终正寝,但没想到是这么一种形式,如果这也算的话。
道长,我想看看道童。晓月在一旁说话了。
嗯,好。窦彪你跟她一起去吧,互相能有个照应。老道吩咐道。
行,师傅。说着,窦彪和晓月两个离开院子,直奔医院而去。这一路还算顺利,四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医院,在护士的叮嘱下,蹑手蹑脚的进了道童的房间,怕吵醒他。医生说道童已经没生命危险,命根子也接上了,但精神上受了些刺激,需要静心休养,最好不要吵醒他。
道童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苍白,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晓月看见道童,心里就不是滋味,慢慢的走到床边,看了看道童的脸,又看了看道童盖着的被子,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关切与好奇,很想看看道童下身怎么样了。
晓月也没问窦彪,自顾自的伸手轻轻掀开道童的被子。还没等她完全掀开,却已经吓坏了站在一旁的窦彪。窦彪第一念便想到这晓月不会是想看看咬没咬下来吧,要是没咬下来再补上一口?我娘诶,再补上一口,这事儿就完了。想到这儿,窦彪窜上前去,不由分说,一把捉住了晓月的那只掀被子的手,另外一只手迅速捂在了晓月的嘴上,在晓月做出反应前,将她拖出了病房。
恶鬼发难
放开我…… 在走廊里,窦彪放开晓月,听到的第一句话。窦彪轻轻带上门,将晓月拉到一边,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还嫌道童不够惨是不?语气中带着气愤。
我?我怎么了我?晓月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你掀他被子干啥?窦彪尽量平静了一下。
我……我想看看伤的怎么样了。晓月突然有些害羞起来,满脸绯红。
你不是想再给补上一口?窦彪说到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女人不是自己的,又差辈儿。
我……我只是想看看。晓月低着头,不敢看窦彪。
哎,有啥好看的,都纱布绷带的,啥也看不见,等好了的吧。
嗯。
两个人又回到病房看了道童一会儿,见他睡的沉,就没继续打扰他,出来后,窦彪让晓月回去,他留下来照顾道童。晓月不干,非让窦彪回去,她留下来照顾。可窦彪哪敢啊,虽说这妻子伺候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这晓月毕竟与平常的老婆不同,这么容易中邪,如果一眼照顾不到,哪还有道童的活口啊。好说歹说,最后磨得窦彪实在没法,便实话实说了。
晓月一听,感情是怕自己再次中邪啊,也就没再坚持,自己一个人回了家。晓月、老道和店主三个人忙活着给道童妈料理了身后事,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真是悲喜交加,由红到白,人生无常。
办完丧事,老道、店主、晓月三人才到医院看望道童。道童受的伤不在四肢上,加上年轻,生命力旺盛,很快便可以下地走动了,只是小便还不能正常进行,只能靠专业的导流设备帮助才能完成。
道童一见晓月也来了,吓得直往床里缩,生怕再挨上一口,那就真个生不如死了。好在大家给他解释了半天,才有些不害怕了,但依旧不让晓月靠边,只远远的看着,嘘寒问暖,弄的晓月又是一阵子哭哭啼啼。道童心里也难受,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始终困扰着他,不由自主。
道童问妈妈怎么没来,老道赶紧说道童妈重感冒,怕传染给他,就没来,等好了再看望他。道童信以为真。
过了一个多月,道童出院。医生嘱咐一年内不让房事,不能激烈碰撞,否则还有断裂的风险。道童心想,这命是捡回来了,可守着个漂亮媳妇,却啥也不能干,别说多郁闷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娘的也算公平了,这想必就是以前欠的虐债,现在要用这种方式还了。
更郁闷要数晓月了。你说这姑娘大了,哪个不怀春,哪个不盼嫁啊。好不容易嫁了,却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守活寡倒还好,起码眼不见心不烦。这倒好,天天守着个大男人,只能看不能用,一等就要一年,这不是活受罪嘛。晓月看着道童活受罪,这是后话。
这天出院,道童进了家门就嚷嚷着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他那个兴奋劲儿,好像海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祖国的大地上。可令他失望的是,喊了半天,这个院子里仿佛空空,没人回答。当他窜到妈妈住的那个房间,看到桌上的遗像和骨灰盒时,顿时懵了。在殡仪馆工作那么多年,对遗像和骨灰盒最熟悉了。以前他总觉得人如果走到相片和骨灰盒这个程度,嘈杂的一辈子总算安宁了,但当这情境突然降临到自己唯一的亲人身上时,还是无法接受。
他回头问窦彪我妈呢,叔叔?
你妈……她去了。窦彪黯然,不只是对死者的默哀,更是对一场夭折的黄昏之恋的祭奠。
你们不是说她感冒了么?怎么这样了?你们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道童在巨大的悲痛压过来那一刻,居然没有哭,反而恶狠狠的问道。
道童,你妈确实死了,是被那些东西给领走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老道凄然说道。
叔叔,还我妈妈,你不是说好好照顾她么,你怎么照顾的啊,你还我妈妈。道童说着,冲上前去,伸出双手,恶狠狠的朝窦彪脖子掐去。窦彪没防备,被他掐了个正着。他以为道童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不至于对他怎么样。没想到这道童一出手,便是死手,下手极其之重。窦彪一口气没上来,白眼直翻,伸出手想去掰道童的手,却因为被掐住了气门,用不上力道,眼睁睁的就要一命呜呼了。
菜恒,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你窦师兄啊。老道下令道。
师傅,怎么救啊?蔡恒看着道童和窦彪,不知如何下手。
你是死的啊,掰开道童手,拉开!老道急的直跺脚。
店主如梦方醒,冲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道童如钢勾一般的手掰开,顺势将道童拉在一边。窦彪吭吭咳嗽起来,慢慢恢复了呼吸,胀紫的脸也慢慢恢复常色。可道童不依不饶,见无法对窦彪下手,转而向店主的脖颈掐来。
老道一看这事儿不好,道童莫不是中邪了?不行,人盛怒之下,心必有隙,他娘的,这些王八蛋连这个空当都能用上。看来老朽得出手了。
想到这儿,老道喊窦彪说你赶紧帮下蔡恒,你们两个制住道童,他中邪了。窦彪刚缓过这口气儿来,一听道童中邪了,吓得不轻,心想这道童中邪可不比晓月,晓月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女流,制服相对容易,如果道童中邪,就难控制了。窦彪应声冲上前来,和蔡恒两个一起下手,才将道童按在地上。
道童躺在地上嗷嗷直叫,不像是人的声音,仿佛一头待宰的野兽发出最后的悲鸣。老道见状,叹了口气,对窦彪、蔡恒说这次看来麻烦大了,只有为师亲自出马了。
怎么了,师傅?窦彪看师傅那样,心里发紧,一种不祥的感觉迅速聚集过来。
你们听好了,以前道童从来没有盛怒过,那些死鬼想找机会折磨他,都很难实现。现在道童因为妈妈的死,情感失控,心灵出现裂缝,让这些东西得以下手。如果不赶紧填满他心灵的空隙,恐怕咱们几个都无法活着离开。
啊?那么严重啊,师傅,那怎么办?蔡恒吓得腿都哆嗦了,几欲逃跑。稍一分神,道童差点挣脱,这才逼得他不得不再次用力按住道童,急待着师傅的下文。
苏州的解药
对,或许比这更严重,很可能道童也无法独善其身。窦彪啊,你仔细听好,师傅这次跟你说完,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所以你要认真听,记下每一字每一句,师傅才放心啊。
师傅,不是吧,有那么严重?别吓唬我啊,您要去哪儿啊?窦彪一听师傅的话,脸都绿了。他还从来没见师傅这么严肃过,以前那种谈笑风生的淡定已经消失殆尽,如临大敌。
师傅不去哪儿,师傅就准备在这儿睡一觉,但你们不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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