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青不知道怎么回事,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秃头家丁说道:“我家少爷有事相告,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家少爷是谁?我不认识啊!”杨伟青愕然说道,他望了这三人一眼,看不出他们来意为何。
“呵呵,我家少爷很早就与阁下结识过,可能时隔多年阁下淡忘了,所以才找了个僻静之处,想和阁下叙叙旧呢!”秃头家丁继续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恭敬。
杨伟青百思之下也想不起自己跟哪个贵公子有过结识,但看那三个家丁似乎没有恶意,便跟随他们去了。
三人把杨伟青带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分开三面,围在杨伟青身边,不安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
杨伟青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转身想走,却被一个白衣男子挡在身前。
只见这男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衣着华贵,样貌英俊潇洒,眉梢之间却透出一丝傲气。杨伟青见他面生,当下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那秃头嚷道:“这是我们常曲县大名鼎鼎的陆举人陆大公子,你一个乡下佬,当然不识得他了!”他口气中尽是挑衅,之前的恭敬无影无踪。
杨伟青之前在船夫口中听过了他的名头,知道他不是善辈,谨慎地道:“你找我干什么?”
陆举人微微一笑说道:“刚才看你击鼓鸣冤,神情激愤,不知道有什么冤屈,想要了解一二。”
“前段时日大雨连降,冲垮了河堤,害得我们盘阴镇几十人家破人亡,我娘她也在洪水……在洪水中……”杨伟青愤然说道,提到母亲的死,悲从中来,再也说不下去。
陆举人眉头微皱,点了点头,说道:“阁下遭遇,我深感遗憾,这点银两,希望你带回去,用以安葬令堂,至于申冤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把银子,递到杨伟青跟前。
杨伟青不知所措,只见他脸上似笑非笑,冷俊的眼神中读不出是何意,便道:“多谢公子好意,只不过我娘的死让我难以释怀,非得跟官府讨个说法不可。”
陆举人脸色微变,说道:“那么你是要继续击鼓鸣冤了?”
杨伟青毅然道:“没错,刘知县一天不断案,我一天不消停,非把那张大鼓锤破不可。”
“很好,很好。”陆举人冷笑着说道,转过身去,伸手做了个示意。
杨伟青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脑后挨了重重地一击,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模糊中听见陆举人的声音道:“把这不识相的小子关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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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湖好汉
接下来的事情杨伟青一概不知,只是在迷糊之中听到了铁链撞击的清脆声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关在一间黑牢中,手上脚上都戴着铁链。
“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我?”杨伟青悲怒地喊道,双手抓着铁牢上冰冷的栏杆,使劲地摇晃。
一个狱卒走了过来,恶狠狠地说:“再嚷一声,老子把你的腿打断。”说完端起一桶水,往他身上一泼。
刺骨的凉水让杨伟青忍不住一阵发颤,他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但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来到县里申冤,却被无缘无故关进大牢,还有刚才那个衣冠楚楚的陆举人,两人之前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陷害于他。
诸多疑问让他感到激愤难定,但是双手双脚已近被铁铐铐得死死地,要想逃出这个大牢谈何容易,只能懊丧地坐在牢房墙角。
“小子,你哪里人?”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出。
“谁!”杨伟青惊了一跳,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发现牢房对面墙角处坐了一人,他衣着灰黑,一动不动的坐在墙角阴影里,如果不过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是盘阴镇上的人,你又是谁?”
“明知故问!”那汉子冷冷地说道。
杨伟青仔细打量他,只见他不到三十岁年纪,却有一把络腮胡子,气宇昂藏,尽管身上破烂不堪,神情之中却看不到半点落魄和沮丧,但是面相陌生,便疑惑地道:“我不认识你啊。”
那汉子嘴里“哼”了一声,打了个翻身,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简直莫名其妙。”杨伟青心中暗道,也不再去搭理那汉子,靠在牢房的墙壁上,望着铁窗外的一线阳光,惆怅万分。
牢狱生活枯燥无味,但奇 怪{炫;书;网的是狱卒对于两人没有百般刁难,只要杨伟青不再哭喊吵闹,一日三餐照给,也没什么牢狱酷刑。至于那汉子,终日静坐在墙角里,对杨伟青始终不理不睬,整整五天过去,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第六天早晨,杨伟青一觉醒来,却看见那汉子站在自己身边,低头望着他,问道:“小子,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杨伟青心中冤屈无处诉说,这时终于有个陌生人问起,便坦然倾吐:“县里水利工事不利,让洪水冲垮了堤坝,害得我娘和不少乡亲丧身洪水之中,我想找知县老爷讨个说法,却被莫名其妙地打晕了,之后就到了这。”
那汉子无所谓地“哦”一声,没再说什么。
“那你又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杨伟青反问道。
那汉子目光微变,脸上显出一丝莫名地阴霾,却语气平缓地说道:“我是因为偷了刘炳元的一个重要东西,所以才被抓了进来。”
“偷了县太爷的东西?”杨伟青觉得不可思议,便说道:“他们没把你砍头,就算你走运了。”
那汉子哈哈笑道:“他们不敢杀我,因为我把那东西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要是我死了,他们就永远找不到那东西在哪!”
他之前对杨伟青视而不见、冷漠之极。这时候却把这般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了,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杨伟青感到难以琢磨,好奇之下却忍不住问道:“藏在哪?”
此话一出,他自己也觉得大为不妥,人家的秘密,岂能轻易告诉他?
那汉子神情果然变了,望向杨伟青的目光中带着一份凶煞,但接下来他还是说道:“就埋在城南雨神庙旁边的那颗大槐树下。”
对于这些事情,杨伟青其实并不在意,他不知道那汉子所说的重要东西是什么,也想不起城南雨神庙旁边有棵大槐树,他只奇 怪{炫;书;网这汉子刚刚脸上的神情似乎要杀了他一样,为什么又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
当然他更在乎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从这牢狱中脱身出去,难不成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要在这间黑牢里永远的呆下去?
如此又过了几天时日,杨伟青终于忍耐不住了,心中的悲愤和冤屈一并爆发了出来,他用手中的铁链狠狠地砸着牢房的铁杆,口中叫骂道:“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两个狱卒听到了“哐哐”的铁块撞击声,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打开牢门,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杨伟青虽然反应极快,但是双手双脚均被拷上,根本无力躲避,只能挨打。
饱以老拳之后,两狱卒狠狠地道:“下次再敢叫,把你舌头割下来。”说完昂然离去,走前还向杨伟青身上吐了一口痰。
这一轮挨揍让杨伟青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倒转过来一样,疼痛难耐。那汉子看见他挨了打,却哈哈笑道:“小兄弟,我错怪你了,对不住啊。”
杨伟青正没好气,骂了一声:“神经病,幸灾乐祸是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汉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凑到他身边,说道:“之前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些事,是在试探你,我本以为你是陆刻松那阴险小人故意放进来套我话的,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了。”
杨伟青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得望着他,想看清楚这汉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那汉子歉意一笑,继续说道:“之前陆刻松放过一个人进来套我的话,被我识破了,我以为他要故技重施,所以将计就计,蒙骗你说东西放在城南雨神庙大槐树下,让你把这个假情报转告给他。”
听他说道这里,杨伟青才明白自己之前一直被这汉子误以为是奸细,哭笑不得,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奸细?”
那汉子说道:“如果你真是陆刻松派来的,刚才那两个狱卒打你的时候你就能把话传给他们了,但是我留意了,你并没有和他们交头接耳,也没有给出示意,所以知道你是无辜的,凌某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杨伟青心中虽然岔气,但看他性子爽直,也不再怪他,问道:“你说的陆刻松就是那陆举人吗?”
“没错,就是那姓陆的,别看他只是个举人,他叔父可是当朝宗人府左中正,在朝廷中势力颇大,所以他在昌曲县一带专横跋扈,还和知县刘炳元私下勾结,贪污银两,欺压百姓。”
“那你是如何得罪他的?”杨伟青问道,他想起自己也是因陆刻松而入狱,和这汉子倒是同仇敌忾。
“何谓得罪?这等恶霸人人得而诛之,为了揭穿他们的恶行,上个月我与我一个兄弟潜入了刘府,盗出了刘炳元的账本。但是却被那厮发现了,我为了掩护我兄弟逃脱,就被他们抓住了。”
“那账本上有着刘炳元贪污受贿的证据,所以陆刻松怕牵扯到他,就想从你口中问出你个兄弟的下落?”杨伟青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几分,当下问道。
“是的,这一天多月来,他派人对我严刑拷打,我也没说出半个字,他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派人到我身边套我的话,我以为你就是他派来的人。”
听了这番解释,杨伟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悄悄地看了这汉子一眼,见他身上手上都是伤痕,不知道受过多么严酷的拷打,心下生出一分敬佩,说道:“请问仁兄是何方英雄好汉?”
那汉子抱拳道:“英雄好汉不敢当,在下远剑门凌绍,外号虎头豹是也。”
这“远剑门”三字一出,杨伟青心中顿时一震,他很小的时候就听长辈说过,远剑门是中原烟云派的一个分支,专门打家劫舍,却只劫为富不仁之人,算得上是锄强扶弱的江湖好汉,心中敬意更添了几分,说道:“小弟杨伟青,盘阴镇人。”
凌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伟青小兄弟,我之前把你误认为陆刻松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那陆举人若是个卑鄙狡诈之人,确实不可不防。”
凌绍叹了口气,望了杨伟青一眼,岸然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还小,不怎么知道这世间险恶,其实那河堤被冲毁八成是刘炳元和陆刻松私吞修补河堤的银两所至,你当众去申冤,正犯了他的大忌啊。”
杨伟青也想清楚了其中原委,懊丧地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他在公堂上提到河中奇异的腐尸时,刘炳元的脸色就变得厉害呢?
不管什么原因,母亲的死就因为洪水之顾,杨伟青正色道:“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大牢,还要继续去告,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凌绍赞道:“兄弟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正气,佩服佩服,若不嫌弃,我两结拜兄弟如何?”
杨伟青慌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小弟很敬佩远剑门的英雄们,但是我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让我加入远剑只怕不妥。”
凌绍哈哈大笑,爽朗的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只不过与凌某结拜而已,未必要加入远剑门,再说了,我们远剑都是一帮江湖草莽,过的是刀尖上的日子,才不会强求小兄弟跟我们一起担惊受怕呢。”
杨伟青听了这才心宽下来,便与凌绍两人拜了八拜。
两人在狱中结为兄弟,彼此都是欣喜,但是杨伟青忧虑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大牢,马上又陷入愁闷之中。
而凌绍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时不时望着牢房里那道小小的窗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终于,他在两人结拜后的第四天等到那一刻。一个纸团从窗门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他脚边。
这个大牢把守森严,牢房外也有狱卒看守,想要将东西投入牢房的窗户,非得在远处五丈外的地方投掷不可。而这个纸团轻如鸿毛,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打到,还如此精准,可见投掷之人的功力深厚。
凌绍已经猜到了纸团是谁所发,打开一看,立即面露喜色,当下拍醒了杨伟青,悄声说道:“小兄弟,我们能出去了。”
杨伟青还在迷糊之中,只听见凌绍又说道:“我远剑派的师兄妹们明天夜里会来劫狱,我们两可以逃出这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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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冥术异人
这对于杨伟青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当下睡意全去,一咕噜爬了起来,问道:“我也能出去了?”
凌绍说道:“那是自然了,我那几个师兄师弟虽然还不认识你,但你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当然也要救你出去。”
“那多谢凌兄了。”杨伟青惊喜地道。
凌绍嫌他声音太大,急忙作了个安静的手势,细声说道:“别让那两个王八蛋狱卒给听到了,若是他们加强戒备,那我们还未必逃得出去。”
杨伟青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等着,直到明天夜晚到来。
这一天过得异常的慢,两人注意着牢房外的一切动静,一旦营救的人到来,立马里应外合。
牢房窗口投入的阳光渐渐消失,夜晚随之到来。
凌绍等待得有些焦急了,这时他听到了墙外隐隐传来打斗声,对杨伟青说道:“他们来了。”当下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细听外面的战况。
杨伟青只见凌绍脸上的神色时而喜时而忧,问道:“情况怎么样?”
凌绍说道:“奇 怪{炫;书;网奇 怪{炫;书;网,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听这招数的声音,似乎是我程师兄也来了,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狱卒应该是片刻之间,但是眼下听来似乎对方还站着上风。”凌绍面色沉重的说道,他踮起脚尖,想通过墙上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情况,无奈这个窗口位置太高,只能看到满天繁星。
杨伟青不懂什么听声辩器,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程师兄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只是从凌绍不安的脸上得知外面的战况不妙,心里也大是着急。
这时大牢的看守间传来轻微的两声“砰砰”声响,接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快步赶到了牢房前,对着牢房里喜道:“凌师兄!”
凌绍也是大喜,说道:“冯师弟,你也来了,掌门师兄也来了吗?外面和他相斗的是谁?怎么这么久了还战不下来?”
原来这个年轻男子正是他的师弟冯鹤,面对师兄的一串疑问,冯鹤来不及回答,一边用钥匙打开牢门,又打开了凌统的手铐脚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