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苏万命,原来刚才在秦氏房间时他已经认出郭彩镜了,心中大是惊急,脸上却不露声色,后来离开房间后,就在外面等着她,待她到来之时,才把她拉到僻静处,看着孙女打扮成这个样子,带着责备地语气问道:“彩镜,你怎么混到这里来了?”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郭彩镜说道,神色中饱含惊喜。
苏万命不知该高兴还是着急,说道:“傻丫头,爷爷在这里没事,那个陆刻松没有把我怎么样,只不过我不治好他妻子的病,他就不放我走。”
“那你治好她的病不就行了。”
苏万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陆刻松虽然恶贯满盈,但是他妻子却是个贤妻良母,我确实真想治好她,但是似乎不那么容易。”
“她的病当真这么难治?连爷爷你都治不好她。”
苏万命道:“她的脉相并无异常,这偏偏是最奇 怪{炫;书;网的,明明无病在身,夜间却总是噩梦连连,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心竭力衰而亡。所以我只能给她开一些定神补脑的方子,暂且解一时之忧。”
郭彩镜花容黯然,说道:“爷爷,我们还是一起逃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要是那个陆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难保陆刻松不会加害于你。”
苏万命道:“这个府院高手如云,要是强行逃脱只怕适得其反。彩镜,你不可乱来,我让你明天就离开这里,你现在只是个丫鬟,偷偷离开不会有人注意你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你是我孙女,便会连累你了。”
无论怎样劝说,苏万命还是不愿涉险。郭彩镜无奈之下只能和爷爷暂别,心中却没有打算离开,非得把爷爷救出不可。
另一边杨伟青侧没遇到什么事情,由于他被安排到柴房劈柴烧水,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几个人。这天他依旧到后院庭门口等郭彩镜碰面,却久久不见人影,一直待到天色全黑,心想她是不会来了,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夜晚躺在床上,总是担心郭彩镜出了什么事,他迟迟不能入睡,只好爬起身来,坐在床头静思。
他的住房是在庭院地东侧,门口面对的是庭院的正中间,一条长廊穿过庭院,在夜色下显得安澜静谧。
“郭姑娘今天为什么没来?”杨伟青百思不得其解,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无声地走在长廊中,首先意识到的便是:“郭姑娘?”
这个疑问马上被他自己否定了,那个女人穿着打扮分明是一个少妇,而且似曾相识。她慢悠悠地在长廊中走动,在寂静的夜晚也不发出脚步声。这时杨伟青才感到冷汗直冒,那女子根本不是人。
而是那个无眼女鬼。
心跳声敲打着胸腔,杨伟青几乎是屏住呼吸望了过去,这已近是他第三次遇上这个女鬼了,此时在这里再度碰到,他感到奇 怪{炫;书;网之余,胆子也莫名其妙的大了一些,当下推开房门,准备跟着这女鬼看个究竟。
无眼女鬼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远远地跟着她,走过长廊来到石路上。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提灯笼的家丁,她不避不让,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那家丁只是看见灯笼中的火苗一阵闪动,身上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奇 怪{炫;书;网,哪来的寒风?”
杨伟青有意避开陆府的家丁,藏在阴暗处,远远地看见那女鬼走出了庭院,往陆刻松的庭院去了。
“她往那去干什么?”杨伟青心中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觉得怎么害怕了,更多感到的是好奇。
陆刻松的庭院看守严密,杨伟青无法再跟进去,他在外面等了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陆夫人的一阵惊叫。
“哎呀,夫人又做噩梦了。”几个丫鬟和仆人打着灯笼从另外一边赶来,匆忙地向庭院方向去。
眼看人多了起来,杨伟青怕被发现,只好悄悄离开,独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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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神不宁
这一晚之后便没再发生什么。第二天杨伟青与郭彩镜碰头之时把昨晚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而郭彩镜也说出了陆夫人被噩梦缠身之事,两人把所知的一合计,便猜到了几分原委,尽管感到匪夷所思,但是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又是一个夜晚到来,杨伟青郭彩镜两人提前见面,躲藏在陆刻松庭院前院的假山之后。这是昨夜那女鬼的经过之地,如果今晚那女鬼再次到来,必然会再度走过这里。
夜黑风高、人稀声静,两人躲藏在假山后的短短三个时辰,却如同十秋之久。正所谓凡事预则立,杨伟青终于看到了那女鬼沿着老路走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地扣着假山上的石头,碎石灰不断落下。
郭彩镜却看不见,只能从他脸上紧张的神情猜出那女鬼已经到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见机行事。
女鬼依然那么阴森恐怖,杨伟青尽量不去看她脸上血窟窿一般的双眼,只望着她双脚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庭院,便提醒郭彩镜道:“她进到陆刻松院子里去了。”
郭彩镜会意,从假山后走出,对那看门的家丁说道:“老夫人吩咐我今晚照顾夫人。”
那看门家丁诧异道:“今晚不是有老爷在吗?”
郭彩镜道:“老夫人怕老爷连日公务劳顿太累,便让我在一旁候着。”
那家丁心中略微感到奇 怪{炫;书;网,但也没再过问,便放郭彩镜进去了。
杨伟青在一旁看到郭彩镜成功混入庭院中,小心翼翼地沿着围墙的阴影处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僻处,朝围墙那边扔了一颗小石子。庭院里的郭彩镜听到了落石声,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头扔过围墙,而杨伟青趁着周围没人,快速地抓住绳子,翻爬过围墙。
就这样,两人都潜入了陆刻松的庭院,此时那女鬼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进入了屋子中。杨伟青带着郭彩镜找到一个较高的落脚处,居高临下,通过屋子的窗户看到了陆刻松夫妇的卧室里。
眼前恐怖诡异地一幕把杨伟青吓得几乎呆住了,只见那女鬼身体横着飘在空中,面朝下,虚浮在秦氏身体的上方,脸对脸,两者之间隔了仅仅几寸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秦氏一个起身,就会撞到面前的鬼脸。
郭彩镜见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问道:“看到什么了?”
杨伟青无法言喻眼前的场景,只是说道:“难怪这陆夫人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
他说话的时候,秦氏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嘴唇不断抖动,显然在梦境之中遇上可怕的东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睡在一侧的陆刻松也被惊醒了,急忙点燃了灯,不住的问道:“娘子,你又看到了什么?”边说边揉着她的额头,想帮她安神。
秦氏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她全身就跟抽搐了一样,抖索着从床上爬起,脚下打了个拌蒜,摔倒在地,嘴中的尖叫声因为恐慌而变成了悲咽,一头扑在丈夫怀中,身体缩成了一团,嘴中念着:“女鬼”。
“快来人!”陆刻松看不下去妻子这等惨相,惊怒地喊道。
门口的家丁和近处的几个丫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夫人神情,知道她又做噩梦了,但不觉奇 怪{炫;书;网。因为这一个月来秦氏每晚都要做噩梦,每次都要把丫鬟和仆人叫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切杨伟青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瞧见那无眼女鬼正站在陆刻松的床上,而一屋子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好似乎她和众人完全不在一个空间里。
陆刻松抱着妻子心如刀割,不住地安慰:“你看这么多人都在,不会有什么女鬼的,就算有也早跑了。”
秦氏神经质般地摇着头,颤声道:“不,她还在这,我感觉得到她还在这。”突然把头猛的转向陆刻松,说道:“官人,是不是你害的人太多了,他们的冤魂缠上我,想报复我们。”
陆刻松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在瞎说什么。”
秦氏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大声说道:“你不应该私吞那些官银的,你更不该派人毁了河坝,现在他们的亡魂全部找上门来了,报应啊,报应!”
见妻子情绪彻底失控,陆刻松急忙叫仆人和丫鬟全部退下,捂住了秦氏的嘴,惊慌地道:“不准乱说!”
他以为府上下人不会走漏风声,却没想到屋外隐蔽处还有两个人在偷听。杨伟青听了秦氏之言,心中怒道:“凌大哥和程掌门猜的没错,果然是这个姓陆的勾结官府,贪污银两害得瘟疫蔓延,为了掩盖罪行又凿毁河坝,让大水把童山镇的尸体全部冲走。”
郭彩镜此时心中却有着另一番疑惑:“这个陆刻松当真作恶多端,为什么那女鬼不找他,而是找上他妻子?”
两人带着疑问继续偷窥,只见秦氏在丈夫的安慰之下也没再说什么了。倒是那女鬼有了动作:她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出了屋子,向庭院外面行去。
“那女鬼要走了,我们继续跟着,倒看看她从何而来。”杨伟青说道,当下带着郭彩镜翻回围墙外,远远地跟着那女鬼。
这一路跟踪要比之前漫长得多了,那女鬼几乎走遍了整个陆府,来到陆府的正门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郭彩镜问道,她虽然看不见女鬼在哪,但见杨伟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正门前的空地上,也知道女鬼正站在当地,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感到一切似乎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
杨伟青没有回答,他被眼前又一个变故惊住了,只见一个矮胖的身影走到了女鬼身边,似乎在跟她说着话。
而这身影不是别人,而是之前出现过的矮胖男子。
“这两个鬼魂为什么都出现在这?”杨伟青心中惊颤,他感觉陆府的府院中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接头后没有多做停留,沿着一条小径朝庭院的后门走去。
杨伟青很清楚穿过这道门就是后花园了,便悄悄跟了过去,和郭彩镜一起躲在一丛花木之中。只见后花园中央有一个凉亭,一名男子静静地坐在凉亭里。那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走到那人身边,也坐了下来。
“这又是一个鬼魂吗?”杨伟青心中奇道,他细看那男子的背影,感觉十分眼熟,再定睛一看,发现他居然是何天龙。
一个人和两个鬼魂坐在一起,这等诡异场景谁看了都会毛骨悚然。郭彩镜见杨伟青脸上皮肉都在抖动,怕他承受不了,劝他道:“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杨伟青也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但既然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好奇心就容不得他回头,只见亭子里何天龙转过身子,对着无眼女鬼说道:“怎么样?把陆刻松的妻子又吓了个半死吗?”
“他在自言自语?”郭彩镜只看见陆刻松一个人在凉亭里说话,不禁问道。
“不对,他在跟那女鬼说话。”杨伟青解释道,尽管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却是确实如此。
只听那女鬼说道:“今天晚上比以往都要厉害,我怕再吓她一吓,她就要疯掉了。”
何天龙赞许般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只要让她惶惶不可终日,她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好不了又怎么样,难道陆刻松那厮真的会为难苏万命吗?”一旁的矮胖男子也插口了。
“陆刻松的秉性我清楚的很,他凶残狂傲,又对妻子用情致深,如果他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迁怒于苏万命,到时候轻则将苏万命关入大牢,重则杀了苏万命为妻陪葬。”何天龙边说边站了身来,在凉亭里踱着步子,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郭彩镜在花木后听见了他的言语,脸色大变,苦于对方深不可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而杨伟青更加觉得这个人神秘莫测了,他不但能在阳界使用冥术,还能和鬼魂交谈,不管是什么来头,总之和冥界有着一些联系。
只见那边无眼女鬼又问道:“若是他真的杀了苏万命,那些江湖上的人真的能知道消息吗?”
“那是当然,当日我带着陆府众人上山时,有几个远剑派的江湖中人看着他当场被带走,所以谁都知道万命药仙是被陆府强行请过去治病,如果万命药仙死了,肯定就是陆刻松所杀。说道这里,还得多亏了莫兄,如果不是你跟随那伙人上山,怎么能找得到那个与世隔绝的苏万命呢?”
矮胖男子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莫某有一事不明白,那些江湖中人真的会为了苏万命,去和陆刻松大干一场吗?”
何天龙哈哈笑道:“那是必然,苏万命何许人也?救人无数,威望极高。远剑门、苍尘派等江湖门派早就对陆刻松的横行霸道看不顺眼,如果苏万命再死于他手,那么一定会引发众怒,到时候陆府纵然有一千个高手,也难挡江湖群雄了。”
杨伟青越听越是诧异:“这个何天龙不是陆刻松的人吗?怎么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挑起江湖门派与陆府的冲突。”
此时的郭彩镜已经是十分担忧了,低声对杨伟青说道:“怪不得爷爷治不好那陆夫人的病,原来是这个人在背后捣鬼,加害于他。”
杨伟青道:“他的矛头是指向陆刻松的,只不过苏前辈成为他挑起江湖门派与陆府争斗的棋子,却不知道他是何目的。”
“不管他是什么图谋,现在我们必须将爷爷救出来,不然他真的危险了。”郭彩镜忧虑地说道,当下带着杨伟青悄悄地退出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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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仇深似海
两人急忙向苏万命的住处赶去,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偷偷摸摸,心想将苏万命救出陆府后再也不回来,所以暴露了身份也没有关系。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陆府庭院中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家丁看见一个仆人和一个丫鬟在石径花园中飞奔,也只是感到奇 怪{炫;书;网,毕竟那些管家老爷正在熟睡中,要是把他们吵醒了可吃罪不起,因此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
刚才两人跟踪那女鬼花了近半个时辰,这下原路返回只用了几盏茶时间。来到苏万命房间前,郭彩镜轻喊了几声“爷爷”见没有回应,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苏万命已经不知去向。
杨伟青见郭彩镜神色慌张,安慰道:“不用担心,苏前辈可能在庭院中散步呢,我们到屋子外面去找他。”说完带着她来到房屋外,正看到一个看门的走近,便问道:“这位大哥,你看到苏前辈到哪去了吗?”
那门人见杨伟青面生,觉得奇 怪{炫;书;网,但见郭彩镜是陆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没起疑心,便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