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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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狐续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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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道:“你爹说的那位医道圣手便是在沅陵了?”燕儿道:“嗯,是啊。沐姊姊的名号是‘圣手药神’,你去给他治伤,可别跟刚才一样的贫嘴恶舌,她不爱跟人说笑的,连我都怕她怕的很呢。”胡斐讶道:“原来这位‘圣手药神’却是个女子,我还以为你爹说的医道圣手是个士大夫的称呼呢?这位沐姊姊多大年纪了?”

燕儿噗的一声笑道:“你可别学我叫她做沐姊姊呀,免得她气起来当场赏你两个耳刮子。她年纪嘛,我也猜不上准,我问文姨,她说我只管叫沐姊姊就是了,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不过我瞧她应该三十不到,一张脸又冰又冷,肌肤全无血色,还真是不苟言笑的标准样儿。我们私底下都笑说:‘这叫不跟狗说笑话,所以称之为不苟言笑。’文姨听到了,便狠狠将我们几个女孩儿骂了一顿,说要是给沐姊姊听到了,当心给使上‘腐肉膏’把我们脸都给腐了去,那时缺鼻烂耳的,可有我们几个受的了。我说胡大哥呀,你留在沐姊姊那里治伤,可得小心别恼了她,一切遵照她吩咐去做准没错,要不然那可危 3ǔωω。cōm险的很了。”胡斐奇道:“怎么危 3ǔωω。cōm险了?”

燕儿忧心忡忡的道:“沐姊姊艺传‘圣毒门’,医道与毒药是她门中的两大绝艺,门下弟子便以圣、毒做为个人名号字首。沐姊姊的师父是‘圣手蛛王’,擅以七毒彩蛛做为配毒秘方,毒性无人可解,中者必死无疑。”

胡斐愈听愈惊,听她说来,这‘圣毒门’似乎便是二妹程灵素的师传门派,只是二妹她从来不提自己门派名号,就只知道她师父是无嗔和尚,名号‘毒手药王’。这时听得燕儿说到圣毒门的弟子便以圣、毒做为个人名号字首来用,当下急忙问道:“燕儿,你可听过‘毒手药王’的名头?”

燕儿讶道:“你也知道‘毒手药王’?那是沐姊姊师父门中的大师兄啊。她师祖‘圣毒大帝’共收了四个弟子,大弟子便是‘毒手药王’,二、三弟子都是女徒,便是‘圣手蛛王’与‘圣手雀王’;四弟子听说是叫‘毒手神枭’,后来却给师祖‘圣毒大帝’逐出了门墙。不过听沐姊姊说,她门中的首代弟子均已去世多时,二代弟子中便只剩她‘圣’字派的‘圣手药神’和‘圣手蚕王’二人。至于‘毒’字派的弟子,现下那是全没了。”

胡斐听的茫然失神,怎么也料不到竟然还会遇上程灵素师门里的人物。当下便联想到了她同门里的几个师兄师姊:慕容景、姜铁山、薛鹊,个个冷绝无情;跟着便又想到那位‘毒手神枭’的奸恶毒辣手段。要不是这些人千方百计的要夺得‘毒手药王’的遗作‘药王神篇’,程灵素便不会为了救自己一命而丧生在孤庙之中了。这时知道自己便要前去给程灵素师门里的人物疗伤治病,不知怎么的,心中便起了栗栗之感,虽然也想到了义妹本身便是‘圣毒门’的弟子,但除她之外,她门中是否还有如她一般的好人,这便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但听得辎车轮动声不绝,轧轧作响,外头气候已渐炎热,胡斐却是身子越来越冷,就连背后的炙热感也跟着消退了下去,心里只想:“我这番前去给圣毒门的弟子治伤疗病,究竟是福还是祸?”

※本回己完,请续看下一回!

全一卷 第十七回
(更新时间:2006…12…29 13:10:00  本章字数:10685)

数日过后,绵延开来的好长大队辎车来到了沅陵,沿着澧水河畔一路朝北行出七八里地,长列车队随即离开大道,转入了西首一条林间山道驶去。但听马蹄声得得作响,地势渐高,左弯右拐,直将胡斐给幌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声长长哈欠,随手掀开车旁帷幔往外瞧去,即见初晓的莽林尚未脱去朦味,刺入靛蓝色天幕的黑魁巨木吐着水气罗列成阻人的墙垛,氤氲烟气如真似幻,轻拂飘动开来;猛地山道急转,眼前翕忽又让出一条条幽暗小径诱人入迷,山涧里溪水漩澴荥瀯,潺潺急遽湍流而下,此情此景,真非尘世可得。

胡斐数月来困顿于辎车之中,甚感烦闷,斗然见到如此山林美景,不禁精神一振,大感畅怀,当下凝目四处眺望,颇有览胜味道,沿途便舍不得放下帷幔,饶富兴味的饱览山水之色。行得不远,车队行经一座林内,此时天已黎明,阳光渐烈,树林中浓荫匝地,鸟鸣声此起彼和,听来甚是悦耳,心中更是喜乐。

这日车队便在山道里东绕西拐,只午间短暂歇了下来,众人草草吃了随身干粮,便又继续朝前赶路,似乎目的地离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因此谁也没敢偷得懒来。所幸各辆辎车早已十之九空,重量一轻,即便是在山道里赶路而驰,速度倒也没慢了下来,只胡斐给崎岖山路震的浑身酸痛,摇摇晃晃的极不是滋味。

酉时刚到,太阳还在山头西边要落不落时,车队来到了一处岭间谷地,速度随即缓了下来。

胡斐在车里听得前方马鸣萧萧,感觉到轮下滚动的是柔软细草,鼻头里闻到花香清幽,忙将帷幔掀起来瞧,眼前竟是个四周都给山岭环绕的香花翠谷。没多久车队便停了下来。他好奇的将脖子伸长到了车外,一双眼睛东瞧西望,就见北首有座竹亭,亭中放着竹台竹椅,全是多年旧物,暮色照耀下现出淡淡黄光;竹亭之侧并肩耸立两棵大松树,高挺数丈,枝干虬蟠,当是数百年的老树,苍松翠竹,当真清幽无比。

但见神农帮人众个个忙碌不已,搭棚架锅,肩杆挑水,有的照料马匹吃草,有的摘果拔菜,胡斐待要找人问上几句,竟是半天寻不着一个闲人可来理他。好半天过去,这才见到燕儿领着四个大汉朝他车处走来,只她茕茕弱质的少女初长发育身形,给这四名魁梧汉子身躯较量之下,明显矮了一大截,更衬得她娇小稚嫩的娃儿模样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一袭黄衫亮眼醒目,如苹果般鲜艳白皙的脸庞上映着晚霞余晖,当真如小仙子般脱丽出俗。

胡斐待她走近车旁,笑道:“好一只娇艳的小黄燕。”燕儿俏脸霞升,眼珠儿骨碌碌转动,笑道:“好一只伸长了脖颈的丑乌龟。”胡斐为了能瞧清周遭风景事物,便将头颈穿过车身上的一块板间隙缝,自外看来,罩着帷幔的辎车便如一个硕大无朋的龟壳,他头颈这般伸长了出来左顾右盼,就如乌龟似的滑稽有趣,是以燕儿便笑他是一只难看的丑乌龟来了。胡斐听她比喻的唯妙唯肖,不禁哈哈大笑,将头缩回了车内。

四名大汉将他抬下了车,放在带来的一床担架上,四人分站一角抬了起来,朝前便走。燕儿走过来递给他两张玉米面饼,说道:“咱们赶着道,这面饼儿先将就吃着些,到了魔圣峡,那便有顿丰盛菜饭吃了。”胡斐闻言大奇,说道:“这翠谷难道不是目的地么?”燕儿笑道:“你想得倒挺美的,圣手药神住的地方那有这般容易便到得的了?我跟你说呀,此去一路只有山涧小道可行,连马都走不了,因此货物都得用篓子装了送上去才成。”

胡斐啊了一声,说道:“你说的魔圣峡距此多远?”燕儿道:“这要看大伙儿的脚程了呗。前两年我跟来时就只篓子装了药草货物,大伙儿乘夜急赶,那也得三更时分才能到了魔圣峡。这回咱们送去的货多了往年数倍,又有两个半死人给用担架抬着上山,这要能快,那还真是有鬼咧。我瞧天亮前要能赶到,那就阿弥陀佛了。”

胡斐愕然说道:“我一个半死人也就算了,却是那里来的两个?”燕儿道:“咦,你不知道么?那人是我师伯他们那群‘天路’的采药人马给救下来的,早了你几日给送到我们帮里治疗的,听说是一名丐帮的长老,”说着啊了一声,指着一旁给抬出来的另一个担架上的汉子,说道:“就是他,四肢骨节都断了。我师伯他们发现他时只剩下一口气还没咽下,便喂了他几粒我们帮里的九命回转丹,死是没死了,但也自此没醒过来就是了。”

胡斐瞧那汉子的长相吓了一跳,竟便是在鹰嘴顶上拚战枭罗四魅的钟姓长老,那日见他一套游身八卦掌使得甚是纯熟,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梵罗双刹的毒手。这时见他满脸枯黄憔悴,身体动也不动,伤势看来竟比他现下还要来得重的多,半条命己去了七成,要不是神农帮药材神效,早己命丧黄泉了。

燕儿见他神色,讶道:“你认得他?我爹说他是丐帮里的八袋长老,叫什么钟闵圣,以前是丐帮的四大长老之一,现在则是率领北路丐帮的长老,听说武功也还不弱,却不知怎么给人伤成了这样?”胡斐道:“他和另一位韩长老两人都给阴山修罗门的人围攻,我这回受伤,说起来也是运气不济,遇上了他们这伙人相斗。”

身旁一名女子说道:“莫非是梵罗双刹这对恶鬼下的手?”

胡斐闻声看去,见是一名看不出实际岁数的美妇,一身黑色劲束装扮,腰上插着两柄柳月弯刀,眉间英气朔朗,神采飞扬;一张瓜子脸上美目盼兮,明艳照人,然双目中却又隐含一股嫣媚味道,瞧人时艳光流转,似怨似怼,如哀若愁,很难想像一个人脸上配了那双妙目之后,竟能有如此多的样貌变化供人惊叹。

胡斐只瞧了她一眼,立觉自惭形秽,不敢直视亵渎,说道:“正是梵罗双刹。这位想必便是燕儿嘴里常说的那位文姨姊姊了罢?”那女子啊哟一声,媚声笑道:“我年纪都快可以当燕儿的妈了呀。她叫我一声姨,你这小子却来称呼我做姊姊,不怕给我占了便宜么?”胡斐笑道:“我年纪大了燕儿十来岁,自是叫你姊姊的了。”

燕儿笑道:“文姨啊,我说他这人厚颜无耻功练得极深,你偏不信。哪,这回你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可别迳来骂我瞎说的啦。”胡斐哈哈笑道:“我这厚颜无耻功只能用做自吹自擂,与那名闻武林的马屁阿谀功可全然不同,切切不可混为一谈。在下年纪已有,自不能如你一样称呼,你文姨不过长我几岁,自是应该叫她姊姊的了,怎能说我便是厚颜无耻来了?”其实那文姨虽看不出实际岁数,但总也将近四十之龄,胡斐岂有不知之理?

燕儿小嘴一噘,说道:“你少嚼蛆了罢。我说讶,那厚颜无耻功便与马屁阿谀功原本即是一家亲,明明是你见到了我家文姨艳丽无方,只差魂还没给飞了出去,一张嘴倒叫的好听。依你说来,那么我岂不是该叫你大叔的了?呸,你可想的美了。”文姨朝胡斐笑道:“这丫头自来恃宠而骄,说话从没经过脑袋,都怪她娘宠坏了她,胡公子别理她小嘴滑舌就是了。”说完,脚步一提,沿着前方鱼贯而行的挑篓子队伍快步走去。

胡斐这时心里却只想着燕儿刚才的话,思道:“我是不是当真见到了美貌女子便会阿谀谄媚?”

夜幕笼罩,大地一片漆黑,神农帮点起了火把,延着小路快步疾走,放眼望去,串成了一条火龙长队。

胡斐见队伍穿崖越岭,时高时低,有时涉水穿过山涧溪流,有时绕过矮丛连成的狭小窄道,火把照耀下,只能隐约见到周边四五尺范围,但也可想见这条小路委实诡异奇特,若非领队者识得路径,早已转得晕头转向,别说东西南北已是难辨,便连自己所在位置都要搞得迷糊了。行到子夜,队伍歇了片刻,便又随即动身赶路。

神农帮这路队伍约有五六十人,一个挨着一个,肩上挑着长担,人人气息粗喘,却不闻谁来聊上半句。三更时分过后不久,燕儿挤身窜到胡斐担架旁,说道:“胡大哥,咱们快到啦。”胡斐奇道:“这么③üww。сōm快?你不是说要到天亮前才会赶到么?”燕儿笑道:“这回领队的是我三师伯,他带我们抄一条从没走过的小路,想不到竟省去了大半天路程。早知道啊,那前两年都给他带着过来,就不会害我们冤走了这么多路。你刚才睡着了么?”

胡斐确实早已朦胧的给担架摇着睡了过去,是听到她一路挨挨蹭蹭的挤着过来,这才醒了过来,听她一问,颇觉过意不去,讪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四位大哥如此辛苦的用担架抬着我走了这么远,我却迷迷糊糊的给睡了过去,当真是无礼之至了。”燕儿笑道:“你又没法子动,躺着不睡干么?我没过来找你说话,便是要让你能够放心睡去呀,否则这一路上人人都像个哑巴似的,就连文姨也只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我,那多没趣啊。”

胡斐想她天性便活泼爱动说话,要她憋了这么久不出声,倒也真是难为她了,当下笑道:“到了你沐姊姊那里之后,你们会留下来几天?”燕儿道:“三到五天吧,通常都是这样的。不过听文姨说,三师伯跟那个丐帮钟长老似乎有着交情,总要他病情有了消息,这才能放心回去。所以啊,这回究竟要待多久,我可也不知道了。”

说话中,只觉队伍正穿过一座林木森森的树林,绕过一排大树后便听得水声淙淙,跟着转了一个弯,眼前现出好大一座庄院。那庄前楼头高高挂着两排栀子花灯,辉映着来到庄前的数十支火把照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梁,屋顶尽覆铜瓦,呈现着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果然好一座偌大气势磅礴的庄院。

胡斐瞧得两眼惊愕不已,即便是当年见到了义妹程灵素师兄姜铁山夫妇所居住的那个怪异铁铸圆屋,想来也没他这时所见的更让他感到惊讶万分,心中只想:“这深山峡谷之中,却怎地有人起了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宅第庄院来住?此处与世隔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数十里内想来更无人家,盖这座大院所为何来?”

他先前所接触到的圣毒门门人均是‘毒’字派人物,倚毒而居,原是毒字派弟子居住时的第一考量。那姜铁山夫妇居住的房屋,便似一座大坟模样,无门无窗,黑黝黝的甚是阴森可怖;屋外更种了一排矮矮的血矮栗,树叶便似秋日枫叶一般,殷红如血,令人瞧着不寒而栗,不知情者要是闯了进去,当场便要中毒昏去。

程灵素所住茅屋虽不见怪异,但屋前屋后亦都围有花圃种着各式奇花异草,其中毒花毒草自是不少。因此胡斐数日前知道是要前来给程灵素师门里的人治伤,心中所想,俱是各式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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