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跟我说说戴婧嘛,你应该知道些什么的。”
一夜之后,马占奎的神情中,已没有了昨晚的激动,表情沉默下来的时候,令他的那张脸,更是妖孽一般美得动人。但是陆瑶知道,这种表情,是马占奎心情最糟的时候。
“你想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甘心,不甘心你跟着别人跑到国外去。当时,我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你妈妈的落脚地,但是,你妈妈却告诉我,你去了国外,而且,是跟柳宇凡的哥哥程骏在一起。
戴婧,你可能不知道她的家世背景有多强悍,可是她也仅仅是程骏无数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中的一个,是程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玩偶。她一心想登上程太太的宝座,可是事情哪里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更何况程骏,从八岁时就被他父亲带在身边处理大大小小的公务,耳听目染。他学到的,都是同年龄的孩子永远都学不来的老诚世故。
一个屈屈的戴家,想绑在程家这棵大树上往上攀,谈何容易。
程骏可能都没告诉过你,戴家对程家,不但有提携之恩,更有救命之恩。谁都以为戴家老头泄露国家机密的事件发生后,程家会拼足了实力去打捞。结果,程骏却在那种关健时刻与戴婧劈腿,娶了一个无任何身份背景的妻子,以此来表明与戴家关系的纯净,落井下石。只是我当时并没想到,他所娶的那个女子,就是你。
当时,从报纸上看到他结婚的消息,他身边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子,我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瑶瑶,不是打击你,如果不是另有目的,你跟程骏身边的那些女人,根本无法相比……而戴婧,也只是个牺牲品。
她嫁给我,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捞她几乎灭顶的家族。跟我离婚,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各取所需。
事过多年,没有感情基础的生活,既然存在着是累赘,何不放开彼此,为自己的幸福,而戴婧,却可以得到婚姻之内,我无法给她的东西。
瑶瑶,我知道此刻你想说我这样做很卑鄙,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些麻烦,都是你自找的。
十几年前,如果你早就答应了跟着我,如果你早就能看明白我的心,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害到你一丝一毫。
可是你却跑了,连我一句解释都不听,躲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去了……那天,我看着你坐进了柳宇凡的车子,我恨,恨不得连杀了柳宇凡的心都有。可是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他可以给你我给不了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你会嫁给程骏,嫁给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碴!瑶瑶,你身边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因为我不服,不甘心输给一个比我还腹黑的家伙,他凭什么?”
陆瑶完全懵了!
马占奎的这番话,简直就是晴天里的一声雷,把她炸懵了。
原来,马占奎要强留她在家里,只是因为爱她?
原来,程骏娶她,是因为要与戴家漂清关系?
原来戴婧和万方还有金石的种种,都是因为这两个男人不甘心的较量?
而她,陆瑶,只是一滩祸水!
落寞
“二哥哥,不要再跟程骏争了,好不好,你就念在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妹的份上,放下这段恩怨吧,毕竟,他是我儿子的父亲。”
马占山正对着窗户站在阳光里,正午的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身上,将他原本就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更是纤长落寞。
这个男人,这个笑容永远没有离开过他表情的男人,内心有多么的空寂,这个世界上,今生,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有人敢去了解。
他站在那里,永远是一棵树,傲岸,挺拔。即使是倒下,他的样子,也如同沙漠中倒地千年的胡杨,不屈而不折丝毫。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却包含着一颗热烈真挚的心,苦苦的等待着原本离他很近又突然消失得很远的幸福。
陆瑶小小的身影,远远地站在他身后,她的声音细细的,甜甜的,每一下,都象春天的雨珠儿,浸软了他的心,让他心里生出一枝枝软软的柳枝儿来,抚打在水面上。
裤兜里,那只斩荆披棘的手,此刻早已握出了密密的汗水,可他却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回头。
陆瑶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不知道他心中的愤恨是否依旧浓烈,想移一步,才发现,看着这个背影,心里,第一次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二哥哥。”她轻声的唤他,声音依旧甜甜的。
光线里一身白色衣服的身影动了一下,转过身来,脸上依旧一脸看不出表情的微笑,伸手,在她头顶的发稍上揉了两下,亲昵而柔和的动作,象儿时的任何一个玩笑的瞬间。
“别想那么多了,上楼洗洗去睡会儿吧,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陆瑶听话的点点头,不再回避马占奎的眸光,迎着他,愉快地笑了。仿佛时光倒转,再次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童年,她身边,为她扶起跌倒了无数次的自行车的那个二哥哥。
枫城,洞天会所的台球厅里,程骏正潇洒地举杆,对准了桌上的彩球,却迟迟不下杆。
安若有些耐不住性子地跟上来:“阿骏,你到底在等什么?”
程骏正聚精会神的瞄准,他知道安若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打球上,他的问题,也不是在问他下杆的彩球。没有抬头,只是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答复的语气轻而又轻。
“在等这个好机会,我喜欢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反正早晚是要动一刀的,不如等他们都把脖子伸出来。”
安若眉头轻轻地一蹙,脸上有些窘,这样的程骏,突然让他捉摸不定:“还是那句话,对万方,可不可以手下留情?”
程骏一杆终于挥出,两颗红球争先恐后的向两个洞眼里跑去,挺拔的身材向上一提,浑身的霸气,明显就给人一种威摄:“我也是那句话,看她做到哪一点。宇凡是我的弟弟,陆瑶是我的妻子,这两个人,哪怕是动一个,我都会让他加倍的偿还,就看她聪不聪明了。”
“陆瑶现在去了南亚,已经是没人能伤到她了。至于宇凡,他是个聪明人,跟万方之间也是逢场作戏而已,从没动过真格的,应该不会有伤害的事情发生。”安若心里急起来,万方面前,他无法明确地跟她摊牌,必竟没有说透,安若也不是站在她的战线上,对他有防备,这是应该的,可是他却不能坐视不管的任她泥沼深陷下去。
“这不是还有你吗,随时可以通报军情的特级谍报员。”程骏抬起那双深邃的眸子,只一眼,便看得安若毛骨怵然。
“大哥,你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看把你吓的,你是我的兄弟,跟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不信任别人,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放下球杆,程骏走到休息区,打开了一瓶饮料,扔了一瓶给安若。
安若接住,脸上,竟是担忧。
他并不担心程骏会将他怎么样,他担心的,是那个一根筋的万方,如果真的一意孤行去伤害了柳宇凡……
程骏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向安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屏幕上闪动的陌生号码,语气突然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老诚执重。听筒里似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半小时内找到陆瑶,否则,我让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程骏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浓浓的眉头蓦地一蹙,脸上的表情阴了几分。
他知道这个电话的对方是谁,只是没想到,他的话,竟然关系着陆瑶的安危。
“发生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程骏突然控制不住地冲电话头的马占奎吼起来。陆瑶,是他的底限,任谁敢动他一下,他都会跟他拼到底。他小心呵护在身边的小小花朵,躲了九年,终于还是要面临着暴风雨的这一刻。
他那么狠心的让程樱去找她,对她说那番狠话,医院里,更是一副冰山面孔的对她,只想让她走得远远的,离开他的阴险,离开危险、阴谋、算计、远离一个残酷冷血的丈夫,给她心里留一些美好。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整天面对的是什么,永远也不可能了解,远离了家庭,她的丈夫程骏,是一个怎么狠辣的男人!
可是,她终于还是没有躲过。
即便是她上飞机时的录像,他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深信,他的陆瑶,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了这场事非争斗,此刻,马占山的电话,他那一向狠戾的语气,还是让他的心突然就蹦出来,悬在了嗓子眼儿。
陆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对陆瑶究竟做了什么?
电话中的马占山,牙关咬着。他预料陆瑶去找他的事情可能程骏并不知道,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程骏竟然对陆瑶的去向一无所知。“白痴。连自己的女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告诉你,我现在放了你二弟,用他的命,换瑶瑶的,如果你在半小时内找不到她,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的下半辈子活在人间地狱里为她陪葬。”
电话突然挂断,让程骏慌乱的心绪来不及梳理,便被听筒里嘟嘟的声音惊到。从七八岁出道,商场,官场,黑道白道,面对一幕幕险象场合从来都应对从容,可是此刻,接听马占奎的一个电话,却让他六神无主,乱了阵脚。
不管他内心如何的否认,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人,那个笑容甜蜜的女人,早就象树藤一样的长进了他的生命里,哪怕想剥离一点,都是撕心裂肺的痛。陆瑶,你知不知道,我在为你担心?
“大哥,发生了什么?”安若看着程骏这突然反常的表情,脸的上表情怪怪的:何时见他这样失态过?
程骏就象没有听到安若的话,握着电话的手,愣怔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开始,拨号。
电话几乎在响了五六声之后才被接通,还不等对方的声音传过来,程骏已经开吼了:“告诉我,陆瑶在哪儿?”那是他为了保护陆瑶的安全而安排在巡演队伍中的一个内线。
本以为,放陆瑶离开,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扫清身边的这些障碍了,却没想到陆瑶却在上飞机后,还不等飞机起飞,人就不见了。
“混蛋,为什么不及时报告。”程骏狠狠地合上手机,声音冷冽的恨不得将接电话的人撕成两半。
安若看到程骏突然变化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跟陆瑶有关的吗?”
“是,她没走,现在不见了。安若,马上吩咐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花多少代价,半小时内,必须找到她。”
安若没有再说话,一声不出地提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程骏在休息室的地上踱步,紧蹙的眉头,仅仅十几妙之后舒展,眸光蓦地一亮,扔掉了手中的饮料瓶,抓起放在旁边的衣服便冲出去。
看着陆瑶上了楼,马占山才出门。可是等他傍晚回到家时,陆瑶却不见了。房间里,留着一张字条,绢秀的字体,是马占山熟悉的。可是印在上面的字,却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二哥哥,结束这些恩恩怨怨吧,你和占山哥哥,都是我永远最好的哥哥。可是我嫁了程骏,不管他爱不爱我,今生,除了妈妈,他已经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是我孩子最亲最亲的爸爸。
我去陪占山哥哥了,我知道,这是哥哥全家,在他有生之年都希望能为他做到的事情,只可惜瑶瑶不懂事,辜负了大家,现在,这个心愿,我只能去九泉之下实现了。
如果我的死,可以换回大家的和睦相处,瑶瑶今生也开心了。”
看完这段话,马占奎几乎要疯了。派出去寻找的人,没有一路有消息的。他开着车大街小巷的钻,心急的象无头苍蝇。
时间已经是傍晚,如果再找不到,一夜过去,谁知道她真的会做出什么来。打通了程骏的电话,那一刻,如果他在面前,他真想一拳狠狠地砸在他脸上,只要他能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瑶瑶来。
失踪
找不到陆瑶了,她像是凭空蒸发了般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不管是神通广大的程骏还是眼线众多的马占奎,谁也找不到陆瑶的踪迹。甚至连彤彤,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程骏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上火,嘴里嘴外被水泡堵得满满的,嗓子也急得哑掉,吼不出声,干着急,逮着谁都想发火,可是嗓子里就是发不出声音。越是这样,他越是急。
“报警吧。”柳宇凡也急了,五天过去了,即便是一只小动物,花这样大的代价,也应该能找到个头绪了,可是陆瑶是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却找不到点滴珠丝马迹。
马占奎找不到陆瑶的消息,更是急得直跳。不顾程骏身边保安的阻拦,一脚踢开程骏的办公室门闯进来:“报警,你程骏不问问你自己,连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报警有什么用。”
被马占奎一吼,一帮人更是急,可急有什么用。
在整个枫城,甚至冀西三省内,程骏和马占奎两方明明暗暗的势力加起来,也不比警察差到哪儿去。如果连他们联手都搞不定的事,正如马占奎所说的,报警有什么用。
更何况陆瑶的身份非比寻常,一旦公开,面临的危险,难以预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是安若还是程骏,亦或是气场十足的马占奎,谁都没有迎合柳宇凡的这个主意。
“程骏,你家里看了没有?陆瑶一向不是个马虎的人,即便是出走,也不会什么都不带的,也许从她带的东西上我们可以分析……”
安若的话还没说完,程骏已象一股风般的向外面冲出去了。
这几天,的确是急糊涂了,倒真的把家里这条线给忽略了。
空荡荡的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所有熟悉的一切中,却唯独少了曾经熟悉的人。
书桌上,静静的放着一封信,纯白的纸张上,只留着一句简单的话语:“程骏,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今天,我万分虔诚的要求你:放下。”
程骏握着纸条的手,在不停地发着抖。
放下,这句话可能别人看不懂,可是程骏却明白,陆瑶,在依依惜别这个这时,最想对他说什么。
一行清泪,忍了数天,此刻,却还是隐忍不住地流下来,漫住了他的视线。
陆瑶,她为他做出过很多,可是正如她所说,她从没要求过他什么,一次都没有。
走时,她带走了彤彤的东西和她自己随身换洗的衣服,也带走了她用习惯了的笔记本电脑。
陆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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