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人心不古,但这就是现实。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管什么时候人心都大抵如此,怪不得世态炎凉。
当然,总会有那么少数人不会这样,而自古以来的事实也告诉我们除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以外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心地善良,充满正义感的人存在。正是这些人,我们才一直坚持好好活下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笑就会有人哭,有人幸灾乐祸就会有人担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一出事时就会躲的远远的,连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至少除了陈浮生的死党兼脱不开身的那些人,还是有那么几朵奇葩一直和陈浮生保持着联系。
比如吴家的吴大公子吴煌,陈家大小姐陈圆殊,两人几乎是在第二天同时赶到钱家小楼,虽然事情或许不会因为两人的拜访而有什么改变,但至少会让人心里温暖,这就足够!
穷人并非大多好人,富人也不是多数为富不仁。婊子也会重情,戏子也能重义,这也是现实,让人觉得美好的现实,起码我们都活在这种现实中,这就足够!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钱子项虽然没有被免职,但权力中枢已经将他排除在外。老爷子也乐得逍遥,每天陪着敢对中央政治局委员拍桌子瞪眼的老婆喝茶,钓鱼,聊天,听曲。而陈浮生的任务就是陪这两位老人静静的等待结果,外界的事情都入的他耳,但不知道是被钱老爷子和黄丹青的淡然所感染还是他心中真的冷静,对那些事情他都一笑置之,泰然自若。
所有人都在等!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家公子,亦或者豪门权贵,在等钱子项的结果!
“义父,今天都第四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钱子项笑了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嘿嘿,我这是替江苏人民问的。您不知道,现在网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您的政治前途。而且还分了好几个版本,说的头头是道。”
“哦……?具体有什么版本?”黄丹青一脸慈祥的看着陈浮生,好奇的问道。
“有人说这是烟雾弹,义父很可能会高升进入中央当政治局委员。还有人说义父可能会被双规,在牢里度过余生。还有一种版本就跟义父说的差不多,不会有太多惩罚,最坏就是做个闲人,或者调到清水衙门终老。”
钱老爷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问道:“老百姓是什么反应?”
“有少数人说您是大贪官,为了政治不择手段。有大部分人都说您虽然贪,可却为江苏省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很有魄力。做官哪有不贪的,只要为人民办实事就好!支持您继续做父母官。还有一些人说您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为民请命!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钱子项点了点头,感慨道:“老百姓是最好伺候的人,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给他们点实惠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陈浮生和黄丹青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喝完最后一碗小米粥的陈浮生抹了抹嘴,道:“换成是我也一样,做官没点油水谁还去做?清官固然好,可有时候却太过迂腐。还不如贪归贪,办事归办事。”
话音刚落,钱老爷子的电话响起,是老爷子的秘书打来的。“事情有结果了!”钱子项平静的接起电话。
“钱书记,省委开会,通知您去参加,听说中组部部长亲临江苏。”钱子项被排挤,那他的秘书自然而然也不可能再继续重用,所以才会用听说二字。老爷子答应一声后挂掉电话,对于这个消息他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
黄丹青亲手把钱老爷子打扮的整整齐齐,让人以为这是钱老爷子要去高升而不是去接受惩罚。
陈浮生陪着黄丹青打开电视和电脑,安安静静的等,两人连午饭也没吃。几乎江苏省大多数人都在跟他们一样等待。
下午两点,新华社新闻,江苏省电视台新闻,第一时间播出了对于江苏省省委副书记钱子项的处理结果。
中组部部长亲自宣布,钱子项因用人失察,免去江苏省委副书记一职,但鉴于钱子项同志为江苏省经济做出了很大贡献,其他党内职务保留,等候进一步调查。之后是对于何修的处理和党中央精神的贯彻,一切以稳定为基础。
之后某位已经确定今年将退居二线的中央领导人发表声明,江苏省历届政fu和广大人民群众,为改革建设事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取得了明显的成绩。但是,现任江苏省委和市省政fu府必须反思,一定要认真从何修事件中吸取教训。
这次的事件以钱子项被免职暂时落下帷幕,但对于中纪委没有介入调查钱老爷子,这导致钱老爷子的政治前途成了一个谜团,但大多数嗅觉灵敏的人都自认为自己已经猜到了最终结局,即使再任用也无非就是一些清水衙门。
政治永远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它很复杂,复杂到让人难以想象!
所有等待结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情况比预想中的好也罢坏也好,至少坐在电视机前的陈浮生和黄丹青都长呼出了一口气。钱系的官员们也终于吐了口气,知道事情不会失控,也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
但有人开始憋紧气了,钱老爷子退下来了,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有心人怎么会放过,苏南太子爷陈浮生再也不是黑白两道都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陈大公子的猛人了,大小圈子里的陈哥也不再是传奇了,有心人怎么能放过这种一夜上位的机会!
也是该被压着的人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钱老爷子回到钱家小楼的时候陈浮生和黄丹青正在厨房忙碌,望着厨房方向的钱老爷子眼神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有不甘,有失望,还有欣慰,只是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午饭,钱老爷子破天荒的没有午休,也没有让陈浮生去帮着保姆收拾碗筷,而是让陈浮生坐到了黄丹青身边。黄丹青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袒护陈浮生,她知道老爷子有话要说。
陈浮生正襟危坐,等待着钱老爷子指示。
“浮生,我的结果出来了,也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我甚至不用去看都能猜到现在有多少人对你虎视耽耽,有想通过你让我不得好死的,也有想通过你上位的。这一切都得你自己去扛,我只能给你一些指点。以雷霆手腕,徐徐图之!”
陈浮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凭着你手里掌握的那些资源还可以让一部分人投鼠忌器,有所忌惮,但你一旦挡不住第一波攻击,那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这一点你不用有任何怀疑。”
钱老爷子的话音刚落,陈浮生的电话铃声就响起,好像为了验证钱老爷子的话一般。
“浮生,省纪检委的人封了青禾在江苏所有的账目,将沈总双规!”电话那头的李青乌口气焦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
钱老爷子看着陈浮生的脸色,笑了笑道:“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很久了!去吧,不管结果如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千万记着,现在不能去找江苏官场的任何人,人情这东西,锦上添花好!但雪中送炭却能惹来一身骚!”
陈浮生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钱老爷子的战争暂时结束,他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当天,所有江苏道上的人都听到了风声。有位大佬放话出来,陈浮生怎么接收魏端公的那些产业的就怎么吐出来,陈浮生的那些女人他也会一个一个玩过去!
晚上,陈浮生名下所有的娱乐产业都遭到了警察突击检查,原本江苏省最火的酒吧和会所,娱乐城今天门可罗雀,似乎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蒸发。所以,警察只是做了做样子,因为确实没什么好查的,而且上边也吩咐过,不可太过分。
坐在密码的陈浮生听着一条一条消息传来,本来就已经眯起的眼睛几乎不留半丝缝隙,十指紧紧纠缠,十足的九千岁形象,阴柔十足,只是说话的口气却异常淡定,“既然他们做的这么急,那我就送他们几份大礼!”
当天晚上12点,南京火车站走出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彻底印入黑暗中,可是浑身气息却阴冷异常。一个体型和大猩猩般壮阔,神情冷峻。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路边,两人上车,彻底消失于黑暗之中!
第四十章 好好活着
第四十章 好好活着
南京,陈家小楼内。陈圆殊抱着一只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神情严肃的父亲,她那张让人分不清真实年龄的脸庞丝毫没有因为父亲的严肃而有丝毫变化。
作为江苏省委组织部一把手的陈春雷对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很点无奈,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沉重的老式镜框,脸色略微缓和了点道:“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就是带着我们陈家卷进去也未必能掀起多大风浪,你又何苦不顾你外公挽留偷偷回来?”
陈圆殊挪动了一下位置,明媚的双眼看着已经年近古稀的父亲,嘴唇紧紧抿了抿,没有说话。陈春雷摇了摇头,道:“浮生那孩子不适合你,这次你外公给你选的人选我已经看过了,抛开显赫的家世,为人处世也算的上年轻翘楚,和你的性格也不冲突,能配的上你。你外公虽然对你这次私自跑回江苏没发表什么意见,可心里肯定有点不快,这么多年他宠着你惯着你,你忍心让老人伤心?”
陈圆殊眼神犹豫了一下,柔声道:“我走的时候跟外公通过电话,过两天就回去陪他。再说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避开外公安排的人,只是想回来看看浮生,也从没想着去把家族拖下这滩浑水。”陈春雷缓缓坐到女儿身边,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可却还是正了正表情道:“知女莫若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可以适当的替你帮他一把,但你绝不能卷入这场是非,你要明白,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陈圆殊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再去看他一次,就去北京。”陈春雷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轻轻的走出房间。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的陈圆殊紧紧的抱着抱枕,双眼出神的望着窗外,眼神迷离,近乎喃喃自语道:“你说过不会丢下姐不管,姐也不会丢下你不管。”说完这句话,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颊泛红,双手却更是紧了紧。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陈圆殊的遐想,松开抱枕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挂掉。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燕子矶,看着短信发送成功。陈圆殊轻轻起身,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走出房间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眼神闪过一丝愧疚,转瞬即逝,轻声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在看着一张报纸的老人转过头,透过那深深的镜片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嘱咐道:“自己小心点。”作为父亲,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去干什么,可同样作为父亲,他也没办法阻拦女儿去干什么。陈圆殊走回自己房间,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出来,头发盘起,上身一件紫色的风衣,下身一条淡蓝色的裤子,一双精致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使她原本高挑的身材越发修长,迷人圆润的曲线,飒爽而妩媚,动人到了极致。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嘴角扯起一抹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无奈的弧度,他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带彭撼春回家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自从那个天之骄子夭折以后就再没见女儿穿过这身衣服,可如今却亲眼看到女儿再次穿起这身衣服,作为父亲确实由衷的为女儿解开心结而欣慰,可知道女儿要去见的是谁,老人却又很无奈。
陈圆殊没有开她那辆玛莎拉蒂,而是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出租车司机看着上车的陈圆殊,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如果要不是陈圆殊身上有一股女强人的气质,出租车司机说不定真有心思把这个看上去要多撩拨人就有多撩拨人的女人带到一个犄角旮旯,圈圈叉叉一番。
在玄武湖下车,陈圆殊看了一眼时间。独自一人走在玄武湖畔,看着在星光下微微泛起一点光洁的湖面,怔怔出神。大约十分钟后,才再次打了一辆车。
在郊区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下车后,出租车司机久久不肯离开,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陈圆殊也毫不在意,就站在郊区的路边,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害怕。大约五分钟后,那个出租车司机做了一番天人交战后,手刚放上车门。一辆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路虎稳稳的停在了陈圆殊旁边,那个出租车司机看着那辆路虎,愤愤不平的骂道:“被人包养的贱。货。”不过跑了这么多年出租车的他还是明白光那辆停下的路虎就至少能买他这种出租车十几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也就只能过过嘴瘾。
陈圆殊坐上路虎就开始闭目养神,开车的陈庆之也没有丝毫要与陈圆殊搭讪的意图,只是警惕的看着前方,时不时的看着倒视镜。一路平稳的停在燕子矶山头,陈圆殊推开车门下车。一辆路虎和另一辆a4如石狮子一般横在山头,虎视眈眈!
陈圆殊看着站在山顶那个男人的背影,不再躬着身子,略微怪异的站姿,猛然一看还有那么点小沧桑的味道。“姐,你要想看,脱了给你看都不是问题,别这么偷偷摸摸的,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深更半夜出来勾搭别人媳妇呢。”陈圆殊笑道:“还能调笑姐,那就说明还没出什么问题。”
说着与陈浮生并肩而立,陈浮生转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道:“姐,以前咋没发现你有这么漂亮呢?”陈圆殊也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除了有点消瘦外,眼里没有半点颓废,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现在终于像个男人了。”陈浮生嘻皮笑脸的道:“以前也是男人,只是姐你没发现罢了。”
陈圆殊瞪了陈浮生一眼,道:“大半夜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姐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又有长进了?”陈浮生干笑两声,顿了顿,道:“不是,姐,我想请那两个人吃顿饭,这事情也就你能帮的上我。”
陈圆殊自然知道陈浮生说的两人是谁,沉吟片刻,道:“你既然能猜到我不会自己开车来,那你会不知道现在已经没人敢靠近你?谁还会帮助你?”
沉默,只有几颗星星闪烁的夜空也突然寂寥下来。
“刚才我出门时,我爸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参与你这次的事情。”
陈浮生点了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能理解。“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