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此时我深望师兄师弟们有什么意见,趁此时赐教才好。”
金刀叟邱铭道:“我们从清风堡绿竹塘起身,就是请凤尾帮龙头帮主,以江湖正义和我们一论是非,清算淮阳西岳两派的旧债。依我看我们直到现在仍然是一本初衷,绝无他意,只请武维扬还我们个公道;至于武维扬是否肯听信麾下一班宵小挑拨离间,那也只有听其自便了。师弟你不用客气,还是由你掌着淮阳派的门户,一分皂白。他若真敢颠倒是非,不顾江湖道义,我们再与他以武力周旋,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中州剑客钟岩等也从旁说道:“邱师兄说的很对,请掌门人不要对自己人再存客气之意才是。”
鹰爪王随着道:“既是众位师兄师弟,这么抬爱我王道隆,我倒不好过却师兄师弟们的美意,只有一切僭越了。此次淮阳派结怨,与凤尾帮既有新仇,又有旧怨,已成门户派别之争。凤尾帮更怀着独霸江湖排除异己的私心,所以与我淮阳、西岳两派,更成不两立之势。就是当日我王道隆与凤尾帮鲍香主一梭之仇,和最近掳劫我两派门人之恨,我两派再打算在大江南北行道,只怕凤尾帮也未必相容。所以这次凤尾帮就是不故意和我两派为难,我也不能再漠视凤尾帮的行为。我王道隆身为淮阳派掌门人,哪能再隐忍下去,只有和凤尾帮龙头帮主一决存亡,倒是件痛快事。事关我淮阳派开派以来荣辱,唯有带累同门师友,同来浙南,到十二连环坞观光这龙头主舵的威严。我们借着这种机会,也可以会会凤尾帮一班成名的英雄豪杰。不过王道隆有句话交代在头里,所有来仗义帮忙的众位老师,无论听到凤尾帮匪党怎样霸道无理,千万不要出手帮忙。这场事是我淮阳、西岳两家存亡关头,但分派本门中能够应付强敌,理应由我本门人动手,也好叫帮匪甘服,无所借口。可是天南逸叟武维扬这次也是把全力用上,他也会传绿林箭,约请绿林同道。但是我王道隆的心意,还是先由我淮阳西岳派门下招呼下来,倘有挫折,再请众位老师帮忙,我王道隆承情不尽。”
西岳侠尼也点头说道:“王老师所说,倒是很要紧的事,到时候敬求众位良朋好友稍候一时,我们真有个接不下来,自然要请大家捧我们两家一场。在座的全是有交情的,也不用贫尼再托付。此次决不是江湖上雪仇报复的事,事关淮阳、西岳两派存亡,我们只有和武维扬分一下强存弱亡。贫尼居心不愿带累好朋友,和这种江湖枭雄结梁子。只是贫尼末学微技,我派又因沙门规戒至严,本门弟子,武功不够年限,禅功不够年限,绝不准入江湖。凡是能身入江湖的,全是已受过佛法慈悲,摩顶受戒坐关三载,方算完了自身修为。再入江湖,还是时受师辈严加监视,故此门户不显昌大。这次赴会,我西岳派人数寥寥,有几位前辈师傅,和贫尼的几位师兄,全是已参禅门真谛。或静参佛典,不惹牵缠;或侠踪不愿受丝毫拘束,须要看他们兴之所至,届时或许自来全未可定。贫尼不敢再指望别人,既已掌着西岳派门户,只有凭掌中一口镇海伏波剑,与这班江湖怪杰一争长短了。”
这位侠尼当众表明了心意,鹰爪王又向本门弟子朗然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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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 颁旗令执堂迎驾会群雄
且说鹰爪王又向本门一班少年弟子等说道:“我们一班小师兄弟,或是已经出艺,或是仍在师门习武,此次令你们随来十二连环坞,只是为你们增长阅历,多见识些高人。你们多半是初生的犊儿不怕虎,在江湖道上,没经过多少风波险阻,难免恃勇自骄。殊不知草野中尽多异人,风尘中更多奇士。十二连环坞为凤尾帮主坛重地,藏龙卧虎;你们只有一切事秉命而行,不得逞少年意气,徒贻门户之羞。如有妄自行动,回清风堡绿竹塘定按门规处罚,绝不宽恕。话已交代明白,我只盼你们谨慎从事吧!”
掌门大弟子华云峰,忙替一班师弟们躬身答道:“弟子们谨遵老师教诲,绝不能给师门丢脸。”
鹰爪王点点头,这时听得宾馆外边,履声沓沓,似有一二百人从宾馆外经过,先前足音还整齐,后来声音也凌乱了,不时隐隐听到一阵阵芦笛的声音,传遍四方。
慈云庵主抬头向鹰爪王说道:“我看告诉大家赶紧收拾俐落,这正是他们调集各舵主力的时候,大约还想亮亮他凤尾帮的家私,给我们看看吧。”
侠尼才说到这里,小龙王江杰和小侠祝龙骧,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这时相继从外面进来。
祝龙骧却走到二侠矮金刚蓝和面前,低低说道:“外面帮匪来去,好似穿梭,一个个疾装劲服,各佩兵刃。先前全是从宾馆这里经过,现在连这一带全布满了卡子,师爷你老不看看去么?”
二侠矮金刚蓝和瞪了祝龙骧一眼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么,叫你王师祖听见,定要说你少见多怪。我们既敢深入凤尾帮腹地,任凭他再摆上刀山剑树,我们也不值得放在眼内。若是稍有惧敌之意,我们还敢来么?”
小侠祝龙骧赶紧退向一旁,鹰爪王却向蓝二侠问是什么事,矮金刚蓝和道:“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狐群狗党们狗仗人势的,要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就是了。”
跟着门开处,那伺候宾馆的匪党进了上房道:“报告淮阳、西岳两派掌门人及众位老师,敝帮执堂师请诸位到天凤堂一会。”
跟着院中一阵靴底擦地声,似乎进来不少人。
鹰爪王和西岳掌门人慈云庵主,全知道这执堂是香主以下最掌权的,遂和侠尼忙站起道:“有劳执堂老师迎接。”
忙往外走时,来人已走上阶石。
只见这三位执堂的武师,头两位全是三十多岁的壮年,后面一位却有五旬以上,全是长衫缎履,每人左手持一杆三角绿旗。
随行的却是六名小童,全是不过十五岁,全是蓝绸子短衫裤,白袜青鞋,头挽双髻,全是十分灵秀。
每一位执堂老师是两名小童侍在身旁,一名挟着名帖夹子,另一名徒手跟随。
鹰瓜王忙的抱拳拱手道:“王某下榻贵坞,粗率性成,一切放肆。能邀龙头帮主的原谅,及各堂香主优容,已经感激不尽。今又蒙三堂执堂老师傅们接引,这一来越发使王某不安了。”
西岳侠尼慈云庵主也合十为礼道:“贫尼等有何德能,有劳贵执堂来接引?贫尼这正拟与淮阳掌门人王老师,具帖求见龙头帮主,现在既已由帮主的体谅,我们只有一总请帮主的原谅吧!”
说到这里深深一礼。
这时那年长的执堂师,首先把左手执的三角绣旗向两位掌门人一举道:“敝执堂彭寿山奉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之命,偕同帮两师弟代青鸾堂、金雕堂香主,恭具名帖,向掌门老师致意。今日本应由龙头帮主亲率三堂香主恭迎二位掌门人,才能稍示敬意。无奈今日适值敝帮武帮主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的日子,十年间惨淡经营,始有今日这点成就。所以祭祖师开主坛的大典为帮规所限,三堂香主不能擅离神坛,必须过辰时才算是闭坛,各舵主拈香训终了。若是尽自令二位掌门人过于久候,恐生误会,这才由敝帮主谕令敝执堂各领本堂旗令,恭迎二位掌门人及众位老师到天凤堂一会。时日赶的太以凑巧,好在掌门人全是久历江湖的豪侠义士,定能原谅因帮规所限,简慢佳宾之罪。”
西岳侠尼忽的冷笑一声道:“帮有帮规,家有家法。不过贫尼有一事不明,向三位执堂领教。贫尼等前夜因开罪贵帮同门,致有午夜邀劫,火攻泗水船队,致令贫尼和王师兄及一班同道,未遂拜山之愿,先尝火炼水浸之惨。蒙贵帮三堂香主,以三堂旗令制止一班凶徒,贫尼等才得安抵十二连环坞,以此知三堂旗令有无上权威。只是今日有贵执堂接引,何以又拿出三堂旗令?难道又有什么人想不利于贫尼及王师兄之处么?心有所疑,身居客位,庸敢直询,还望明示为是。”
执堂彭寿山忙答道:“这倒不算庵主多疑,本来敝堂既来迎驾,无须再用旗令。只是此时正在开坛时间,备有主坛各香主各值坛,全在坛下各有职司,不能擅离。各处防守,全是极厉害的连环药弩、诸葛弩埋伏;无论走向何处,只要没有主坛的命令,就有利箭阻路,不容你任意走动。就是本执堂,在这种时候也不能空言阻止各处伏桩暗卡。非有三堂旗令、竹符,不能随意通行。敝香主因为恭迎贵宾,礼貌欠周,已经十分抱歉,倘若再有冒犯,岂不容令二位掌门人疑心敝帮故意侮辱?所以赐以三堂旗令,以便通行。掌门老师又哪知道这种原故,哪会不起猜疑呢?”
天凤堂执堂师彭寿山说明领用三堂旗令原因,侠尼慈云庵主忙合十道:“贫尼见闻浅陋,亵渎贵执堂,尚望不要见怪。”
执堂彭寿山道:“庵主太客气了。掌门老师如若没有什么事吩咐,敝执堂请老师们起身吧!”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相率答了声:“遵命!”
立刻召集本门弟子,齐集庭前,分两行侍立在两旁。
这时由金刀叟邱铭监视着点了名,凡是和鹰爪王平辈的同门师友,全不待掌门人吩咐,只要不属淮阳西岳两派门下的,一些因为应援而来的这班好朋友,全以极恭敬的礼貌,请大家随同起身。
来到院中,淮阳西岳门弟子分立两旁,全是一例长衣,赤着手。
老少群雄的兵刃,在登岸呈递名单时献与帮匪,以示坦白。
虽是入分水关沿途动过手,不过那时,总算没跟十二连环坞的领袖人物正式对面,算不得拜山。
可是别人的兵刃虽全交出,只有侠尼的镇海伏波剑,和续命神医万柳堂的地煞潜龙剑,不肯离开自己。
这种宝刃最是难得,掌有这种宝刃的人,时时得提防着敌人生心觊觎,焉肯大意?
这种情形敌党也不能以江湖拜山的规矩来责难。
这时万柳堂的地煞潜龙剑,却令司徒谦代捧着,慈云庵主的镇海伏波剑,由女弟子修性捧着,两边侍立。
这两位掌门人,一位是骨骼清奇,精神矍铄,一位是寄身佛门,修持有素,慈眉善目中隐含着一股子慑人的威棱。
贴身两旁这一群小弟子计华云峰、司徒谦、祝民瞻、左恒、小龙王江杰、小侠祝龙骧、冯毓文、冯毓秀、甘忠、甘孝、夏侯英、贾斌,一个个全是英气勃勃,全是衣着鲜明,肃然侍立在侧。
再往左右,就是一班仗义应援来的好友,老镖师侯泰、卢建堂、太极柳逢春等。
燕赵双侠,中州剑客钟岩,泗水渔家简云彤等,却另作一起,这时三位执堂分掌三堂旗令向二位掌门一拱手道:“我们代老师傅们引路吧!”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齐答应了声:“有劳老师傅接引。”
这三位执堂师头前走出宾馆跨院。
方才外面那么步履杂沓,往来如穿梭,此时复归寂静,外面静悄悄的。
朝阳甫上,晴空万里,只有那檐角枝头的小鸟舒翎展翼的叫着,被这一行人声惊起,飞翔空际。
这种寂寞院庭,哪象是独霸江湖的凤尾帮主坛总舵重地。
出宾馆是一条长箭道,赶到走到箭道尽头,那执堂领袖彭寿山却紧行了两步,把掌中的旗令向前面连晃了三次。
赶到鹰爪王前仔细一察看,只见沿着转角两旁隐伏匪党,全是诸葛弩、排弩,连两转角的墙头,全隐伏着强弩硬弩;这时被旗令阻止的,才悄然退去。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彼此相视一笑,随着走出这条箭道。
前面地势开敞,南北一条通路,往西去是一条松林夹峙的道路,正通着入青鸾堂的那道石墙。
鹰爪王向西岳侠尼看了一眼,慈云庵主明白鹰爪王是说前面石墙内,已是那片浮沙阵的所在。
现在他若仍然得让来人用轻功提纵术过去,那么所有来的人,已经呈递名单,已告诉他们这班人有许多是两派门徒,武功强弱不同,要令来人全得运用轻功绝技,岂不是强人所难?
西岳侠尼是不令鹰爪王开口,只给他个无论什么事淡然处之,全不把他这里的一切布置放在眼内。
西岳侠尼也合十施礼道:“贫尼追随淮上大侠左右,得瞻仰十二连环坞胜境,又蒙贵帮格外推诚款待,足感盛情!贫尼这里先聊申谢意吧。”
边说着,边向内三堂香主合十一拜。
这时,内三堂香主向旁一闪身,由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抱拳拱手向这里相让道:“繁文缛节非我辈所宜,我们还是以我们江湖道本来面目相见,倒显得彼此推诚相与了。”
鹰爪王遂向慈云庵主说道:“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吧!”
说到这里,遂向这边三堂香主一抱拳道:“还得有劳香主们指引携带,以便拜谒武帮主的风仪,遂瞻拜之愿。”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慨然答道:“王老师说哪里话来?敝帮主正在主持祖师圣坛大典,未能远离,失礼之处,尚望二位掌门人多加原谅,敝帮主以及愚弟兄全承情不尽。王老师,庵主,里面请吧!”
这时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走过来,一班同门师友及两派的门弟子,随着鱼贯的走上了月台。
鹰爪王等疑心要在这里和武维扬相会,哪知才走到月台中央,欧阳尚毅和天罡手闵智、八步凌波胡玉笙,齐把身躯往旁一闪。
欧阳尚毅往厅房的左侧一伸手,让道:“还得屈尊老师傅们,敝帮主在天凤堂下候教,老师傅们随我来,从这边走。”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手向月台的西北角作势,让大家从西北角转向青鸾堂后面。
这一班侠义道全是坦然不疑,谁也不肯在三堂香主眼底输了面子。
转过了青鸾堂的巨门后,出了很长的一条长弄,这条长弄两旁是一色的五间一通连的平房,正是所部匪党的宿舍。
越过守主坛的匪党宿舍,再穿过一道栅门,正是鹰爪王等夜闯天凤堂所经过的那条杉松夹道的秘径。
这里形势与前面完全不同:从一入这股道路起,两边树影松荫里,到处有巡逻的帮匪潜伏把守着,若非有内三堂香主相随,只怕这一带更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