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散乱,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在卫家村这里。
问完话,君兰叫琼义他们出去,琼义等人也没有迟缓,和君兰道别一声,纷纷退出。
卫龙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由卫珠儿扶着他离开,临走前,卫龙回头望向安然盘坐在床上调息的女子,她双眸轻闭,容貌平庸,神色却是冷淡如冰凌,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杀气,让人不过逾越,心神惊恐。
皱了皱眉,卫龙跟着众人离开。
是夜,卫家村一片寂静,四周的草丛内传出虫子的叫声,让黑夜更加寒冷。
君兰仍旧盘坐在卫龙家中的小床上,经过一个下午的调息,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收回调息的手势,君兰下床走向厅中,只见在残旧的木桌上正摆着几碟小菜,是卫珠儿下午的时候送过来的,当时君兰还在调息,卫珠儿不敢打扰,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扫过桌面上的东西,君兰没打算吃,直径来到一面铜镜上,透过铜黄色的倒影,君兰依稀看见自己的脸,平平无奇,难道卫龙他们一点也不怕。
凑近铜镜,君兰伸手扶上下巴处,微微用力一撕,紧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被逐点撕下,露出了本来丑陋骇人的脸。脸上虽然没有坑坑洼洼的疤痕,却攀附着一道黑色的斑,像有一条毒蛇缠绕在脸上,很骇人。而最奇怪的是,脸上的其他部位完好无缺,肤色雪白,更显出黑斑的狰狞。
这道黑斑,不像是伤口,应该是被人刻意弄上去的,像烙印一样,要她牢牢记住自己在山谷底下非人的生活!
经过一个下午的调息,君兰想起一件事,当时在山谷底下的人不止她一个,但很奇怪,无论她怎么想,始终无法记起那几个人的脸,只知道是两男一女,连他们的声音,君兰也记不清楚。每当她要加深回忆的时候,脑袋总会微微刺痛几下,和刚才一样,那种痛和被银针刺入皮肉的时候是一样的,似乎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她的筋脉,影响她的思绪,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一起生活在山谷底下的人!但君兰却想不起她是谁,是在什么时候被她封住经脉的。
想着,脑袋上又传来了针刺般的痛。君兰眯眼,眉宇间透出戾气,将人皮面具重新戴好,君兰转身走出卫龙的家,淡薄的身子眨眼被漆黑淹没。
卫家村后方是一片山林,穿过山林便来到了断崖之上,站在山崖边缘俯瞰下去,山崖内一片漆黑,如同无边的地狱,在山崖上的人若是一个失足,绝对会摔得粉身碎骨。阴冷的烈风在耳边呼啸着冲上夜空,风中的凌厉割得皮肤生痛。
根据卫龙和卫珠儿所说,他们是在卫家村后山林后的山崖上,这就是这里发现自己的。
君兰细细回忆一下,抬首打量山崖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地方,山崖上光秃秃的,只有在靠近山林的地方那儿才长满了高高的草丛。君兰朝那边的草丛走去,检查一番,很快就发现一处的草丛明显又被人压过的痕迹,应该是不久之前有人躺在这里造成。
草丛上的痕迹经过一天一夜都没有消失,可以推断那人应该是在草丛这里昏迷了很久。草丛里山崖有一段距离,如同人是直接从山崖下爬出来的话,她为什么要特意走到草丛这边才晕倒?
随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昏迷不醒,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利光闪过,君兰转身回到山崖前,从山崖下卷来的风如同猛力的巨浪,若是马步不稳,很容易就会被吹倒在地。山崖下真的很黑,完全看不见一丝亮光,用无底洞来形容也不过分。
伫立一阵,君兰转身离开,平庸的脸上布满寒霜。
下午在调息的时候,君兰发现自己体内有三道内劲在相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其中一道内经是属于她的,另外两道很有可能是和她一起待下山谷中的两人输给她的,为的就是帮助她爬上山崖,离开山谷,起秦国,杀秦王!
不管原因是什么,秦王,她一定要杀掉!
“姑娘请留步!”
君兰刚走出山林,不远处的卫家村中疾步跑来几人,他们手中拿着火把,定睛一看,正是琼义几人,卫龙也在。
“姑娘冒犯了,在下猜得不错,姑娘果然是打算连夜离开此处。”仲同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点吃力地朝君兰笑道。见君兰脸色忽然一冷,仲同又道,“姑娘切勿误会,我等并非有意猜测姑娘之去向,只是担心姑娘一人连夜赶路,怕会遇到山匪小贼。”
琼义也在旁边道,扭头望向那边漆黑的山道,“正是如此,姑娘,如今局势不稳,秦王暴政之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百姓们走投无路,唯有拿起屠刀,当上了山匪,可以说,这山林中便又一百多山匪,姑娘一人离开,恐怕会不安全,若然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在卫家村在休息数日,我等数日之后便会护送村民离开,届时姑娘可与我们一道前往洛州,我义军刘将军便在洛州之中。”
仲同和琼义两人在和君兰谈话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杀意,而且,君兰不停向他们打听有关秦王的事,仲同。琼义两人不蠢,当下就想到君兰要刺杀秦王,但君兰明显不想和他们一起,仲同猜测,君兰多半会趁着夜色离开。
于是仲同几人就连夜去到卫龙家中一看,果然,君兰已经离开了,他们就马上追出来,幸好在山林前将她拦住了。
“你们想利用我?”眼中寒意卷动,夜色笼罩在女子平庸的脸上,诡异狰狞,让人心底发寒。
仲同心中大惊,想不到君兰如此直白,一语就点破了他的计谋。稳住心思,仲同表面凝重道,“实不相瞒,姑娘,我等希望姑娘能加入我军,与我等一同反抗秦王暴政,还天下百姓平安。”
“我知道姑娘的武功高强,但如今,华阳城中戒备森严,若无令牌,外人根本无法进城。”琼义拧眉。
“什么令牌?”君兰冷眼盯住他。往日的华阳城并不需要令牌,想不到数年之后,曾经辉煌鼎盛的华阳城也成了一座铁牢笼。
“姑娘不知道?”琼义等人以为君兰是从华阳城出来的,如今见她居然不清楚华阳城的事,不禁惊讶,带着疑惑道,“如今各地都响起一片反秦的声音,无数义军涌进华阳城内,伺机潜进秦宫欲要刺杀秦王,秦王为此大怒,下令将华阳城封闭,数月之后,华阳城才解封,但没有令牌,就连秦军将领也无法随意进入。”
“哼!那是因为秦王贪生怕死,像他这种昏君,根本不配当秦王!”卫龙痛恨秦王,认定他是贪生怕死才将华阳城封死不让义军混进去的!
“信不信我杀了你。”
卫龙怒声刚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身素衣的平庸女子望来,阴寒的话音伴着晚风,卷进心底。她的眼神很恐怖,黑得没有丝毫亮光,浓烈的杀意被凝固住,充斥着眼眸。
卫龙心头剧烈一痛,却咬牙含恨道,“我说的没有错!秦王就是贪生怕死,像他这样的昏君完全不顾……”
“姑娘!”
琼义瞳孔一缩,本能地伸手拦在卫龙身前,君兰如猎鹰般的五指在顷刻间抓住琼义粗壮的手臂。琼义只感觉到一阵剧痛,温热的血随之涌出。
“琼大哥!”
“大哥!”
卫龙等人大惊,上前扶住琼义,一眼望过去,琼义的手臂被硬生生地扯下大块肉,鲜血喷流不止。
“琼大哥你没有事吧!”卫龙看着琼义的伤口,满脸焦急,随后,他眼中涌起浓烈的愤恨,“你竟然伤害琼大哥,你是不是秦军派来的奸细!”
“卫老弟!”
卫龙说着要冲上前教训君兰,琼义立刻伸手拦住他,声音吃力而虚弱,怕是被伤得不轻。缓过一口气,琼义在众人的搀扶下望向君兰,她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加寒冷,眼中的幽暗在卷动,白皙的手指上滴落着鲜血,是琼义的血。
“姑娘,我在姑娘眼中看见姑娘对秦王又恨,为何姑娘要多次维护秦王?不知姑娘和秦王有何关系?”
琼义怀疑君兰根本就不是华阳人士,现在她又维护秦王,真的嫌疑重重。
“我的事,你们没资格知道!”君兰冷眼看着琼义等人,心中一番计量。
琼义皮肉结实,肯定是练武之人,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抽出了武器,一旦自己有什么异动,他们马上就会发动攻击。自己手中并无武器,加上体内内劲并非完全属于她,若是强行运转他人内劲,恐怕会造成内伤。
在个时候,她不能和琼义他们硬碰硬,更加不能为了他们而受内伤,到时候只会妨碍她刺杀秦王一事。
“你……”
“狗娘养的,你这臭丫头算什么狗东西,也敢跟……”
“卫老弟,余老弟!”仲同扶住琼义,严厉地出声打断卫龙两人。随后,凝重戒备的目光落到君兰身上,“姑娘,我等并非有意试探姑娘身世,只是姑娘突然出现在卫家村,若非卫老弟和珠儿姑娘将姑娘救回村中,姑娘恐怕已被秦军抓去。在姑娘身后的山林尽头是一片断崖,沿着断崖往下走便会抵达长河支流,秦军大军正在支流一带休息。秦军每日旁晚时分都会巡视山崖一趟。”
仲同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说出去,但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卫龙他们,君兰肯定会被秦军抓回去。秦军现在正需要人手来填河,君兰一旦被抓住,就算她武功再厉害,也不过从数千、甚至上万秦军中逃离。
所以,君兰应该知恩图报,而非加以伤害恩人。
“哼,可笑!”君兰冷笑,她很明白仲同想暗示什么,但知恩图报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在山谷里苦熬了五年,她眼中只有仇恨和杀戮。
如果你不杀人,你就会死!
她眼中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你,你个臭婆娘!”余汉再蠢也看得出君兰完全没有报答卫龙他们的心思,亏他们还半夜跑出来拦住她。
下午离开卫龙家中之后,琼义几人就集中商量一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君兰拉拢进义军里。普天下之下,除了秦王和秦军某些将领外,可能只有君兰能看懂秦军军书上所写的东西。反秦义军一直不敢正面迎击秦军,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秦军的战略。
所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连敌人的一点心思都猜不透,贸贸然进攻只会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一旦君兰能加入到义军当中,为他们翻译秦军军书,义军就能得知秦军的战略,不再需要忌惮秦军。但如今看来,人家不但不愿意合作,还要杀掉他们,这让余汉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扬手把腰间大斧抽出,对准君兰的脑袋挥下。
“余老弟,你干什么!”琼义当即发现余汉的打算,没有受伤的手抬起拦住他,“余老弟,不要冲动!”琼义转身对余汉打一个眼色,以余汉的蛮力,根本赢不了君兰。
君兰站在原地看着余汉他们,眼中寒意浓烈得几乎要杀人。
“姑娘见谅,余老弟并非有意,既然姑娘无意于我等一同出发,我等也不好阻拦姑娘,还请姑娘将此木牌收下。”仲同从袖子中取出一块木牌,递给君兰,“姑娘,此木牌乃我义军信物,姑娘从卫家村出发前往华阳城需时数个月,途中经过城镇大山,一路艰辛。姑娘请勿误会,在下仲同,见姑娘身上没有寸物,担心姑娘路上受阻,遂将木牌交给姑娘,姑娘拿着木牌,途径洛州、滨州、禹城等地时,若是看见城中民房墙壁上有刻画着与木牌图案一样的图案时,姑娘可拿着木牌前去寻找帮助,义军中人定会帮助姑娘。”
仲同手中的木牌不足巴掌大小,看似平平无奇,上面却刻画这一个复杂的图案。借着火把的光,君兰隐约看见图案是圆形中,花纹很复杂,看不出像什么东西。
“书呆子,你给这个婆娘干什么!像她这么忘恩负义,狗屁不如的东西,饿死在路上才好!”
“仲大哥,不可以!木牌是我们义军的信物,见木牌如见军中将领,万一她将木牌交给秦王,秦王一定会用计将我们一网打尽的!”
卫龙和余汉一左一右地拦住仲同,非常反对仲同的做法,事关他们义军五百万人的生死,绝对不能儿戏。
“余老弟,卫老弟!”仲同各自警告两人一样,拿着木牌的手再次凑近君兰,目光灼灼,“请姑娘将木牌收下,若姑娘有难,全国义军定会帮助姑娘渡过难关!”
“仲大哥!”
“你,嘁!你这书呆子,老子给你害死了!老子不管了,你们喜欢去死,老子难道还要拦着你们的黄泉路吗!”余汉见仲同坚持,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开。
君兰冷着脸,众人一时间无法看透她的想法,就在仲同以为君兰会拒绝时,她一手夺过木牌,转身就往幽暗的山道上走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臭婆娘,一声道谢也没有,老子真不知道你这书呆子的破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把令牌交给她!万一她真的是秦军的细作,我们全部人都死光了!”余汉愤怒地走回,瞪着君兰的背影咬牙切齿。
卫龙同样不解,抿紧唇看住仲同。
仲同是他们当中读书最多,计谋最多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将义军的令牌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肯定又自己的打算。
果然仲同望着君兰离开的地方,儒雅的脸逐渐变得凝重,“余老弟,你应该看见,这位姑娘对秦王有恨,恐怕她比任何人都想杀掉秦王,姑娘此番定是直接前往华阳城无疑。”
“哪又怎么样!我们这里谁不想杀掉昏君!那个婆娘,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想杀秦王,刚才卫老弟的话说得没错,这婆娘居然出手伤了琼大哥,她哪里是想杀秦王,说不定是秦王派来的细作,故意来骗令牌的,你这破书生居然还把令牌交给她!”余汉愤怒道
“不对,这位姑娘是不会轻易将木牌拿出来的。”琼义虚弱却肯定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对秦王的杀意真真切切,根本无法弄虚作假,姑娘心中傲气绝不逊色于男儿,要姑娘无故求助他人,姑娘断然做不到。”
“那她干嘛拿走令牌啊,我看你们都是脑子犯糊涂了!”余汉不满地反驳。
琼义眯眼思考一下,“这就是仲同老弟的计谋了,仲,噗!”猛地,琼义脸上